正文 75 文 / 風染白
謝絕轉載
最近常常會望著窗外發呆,向著一個方向,那是家的方向。
人似乎總是會間歇性的想家,心裡總會冒出一些這樣的念想。那就是想家,想那片生我養我的土地。
一年以前回了一次家,就我一個人,或許有些衝動,
但是人嘛,平靜久了總還是需要一些衝動,而且我真的好想念這個地方,沒有離開時不知道這片土壤,這片空氣有多麼的珍貴,一旦離開後才知,於是分外的想念著。
但不論我如何的想念,為了一個男人我放棄了它,也便放棄了想念它的權力。
但此時此刻,這種想念在這樣的夜晚再也壓抑不住。
坐的當天半夜的飛機直飛回了家,
還記得是冬天,下了飛機時到處都是雪,但就是這雪也讓我覺得親切,我伸出手讓它們落在我的手掌上,看著它們在我掌心融化。
我問:「你們想我了嗎?」
它們不回話,只是在路燈下閃著晶瑩的銀白色的光,最終消融在上面。
我笑了笑,從新提起行李往家走。到了家門口才想到是不是有些突然了,也沒事先打一個電話,爸媽不能被嚇到吧,不過好在他們只是楞了一下,便都顯得異常的高興,尤其是我爸,整張臉笑呵呵地不停。
我媽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可別再走了,一個女孩子一次比一次走得遠,我和你爸這麼大歲數了,現在也想開了,不求你多富貴,只求平平安安在我們身邊一輩子就夠了。」
「媽——」我上前給了她一個久違的擁抱,還是回家的感覺好。
但當走的時候看到他們兩鬢已經白了,還有那不知不覺蒼老了的容顏心裡就會難受異常。
「爸媽,我走了,下次再過來看你們。」說完我提著行李就走了出來,沒敢回過頭去看他們,不是想,是不敢,怕這回頭腳就再也邁不開了,上飛機前,我仰起頭向四周望去,望著這個國度這個城市,對於這裡的水土我已經有著和血肉一樣不可分離的熟悉與依存感。
所以從那裡飛回來後好長一段時間,心裡都有些鬱鬱。
秦子陽工作又忙,回家次數也漸漸少了起來,大大的房子我對著它時常發呆。
不知該幹些什麼,就連買也不知該買些什麼才好。
最秦子陽因為新的開發案要飛去印度一周,說是今天會回來,可是看著牆上的鐘錶,已經過了午夜12點了仍是沒見到他的身影。
凌晨一點時,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然後是開門聲與那熟悉的腳步聲
他走過來,俯下身子在我額頭落下一個吻。
我睜開眼。
「把你弄醒了?」
「沒有,做了個夢,夢到你了,然後一睜開眼,都分不清是真實還是夢幻的。」
「時間還早,睡吧。」
「秦子陽」我叫住他
他看著我,用眼神示意我繼續說下去。」咱們回中國吧。」
他沒有說話,又低下頭親了親我的發。
上床後他的手從後面伸過來攬住我的腰。
「好。」他說,聲音很輕。
我醒來的時候頭暈暈的,昨晚沒大睡好,也記不真切他是怎麼回答的了,可是想要再問時人又已經去了公司。
過了三天才再次見到他。
見了面也便忘記那件事了,只想著給他弄些好吃的,問他累不累的。
倒是後來吃晚飯,秦子陽主動握著我的手,他說:」回中國的事需要再等等,我先飛過去看看,如果適合發展,咱們就回去。」
我猛點頭,能夠回去怎樣來說也都是好的。
後來他常常在中國和美國之間飛行,有大半時間是在飛機上度過的。
這段日子啊,我突然來了興致,拉著馬裡就去街上逛,買很多很多的東西,我打電話給程姍說。
「姐妹兒我就快回去了,到時候給你帶禮物。」
「真的啊,真的嗎?你要回來了?啊啊啊啊啊!真是太棒了」
她一頓尖叫,叫得我不得不把電話拿離我耳旁,但是我們都在笑,那笑就是抑制不住。
「蘇念錦,這次你要是再忽悠我,我告你,我絕不饒你。」
「是真的,秦子陽已經開始著手在考察中國市場了。」
「不是上次打電話就說在考察嗎,怎麼這麼久過去了還是在考察啊。這人嘛,雖然細心好但做生意的總還是需要一些魄力的。」
「是是是,你這話有道理,等他回來我原封不動地轉達給他,就說是程大小姐對你的指點。」
「別了,對於秦子陽的指點我可是不敢擔。」
「吆喝,謙虛了啊,你不是越來越行了,上次一個勁地和我說展子奇的公司要不是你就怎麼怎麼樣,把自己弄的比那女強人還偉大。」
「我說你就糗我吧。」
「好了,先不說了,等回去後咱們天天去逛街。」
「你現在不缺錢沒事就去逛唄,咋還這麼渴望。」
「我是不缺錢,但我缺的是陪我逛街的人程姍」我喚著她的名頓了下,「其實在這裡,我一直都很寂寞,以前只是不敢提,怕提了就沒有堅持下去的勇氣,如今總算要回去了,也便沒什麼顧忌了」」我知道,行了,別說這些了,太酸。」
掛了電話後我心裡還是覺得美滋滋的。不過這股子衝動卻硬是在時間下給磨去了大半。
秦子陽在中國呆的時間越來越久,但每次我提出想要回去時他總是說再等等。
幾次我差點就跟他吵了起來。
我說要不我先回那邊,反正你大部分時間也都呆在國內不是。
但他卻說這樣的話會分心,我一過去了,他就感覺家都過去了,美國這邊會更急切地搬過去,這樣不好,機遇現在還不成熟,他需要再等等
無奈之下我只好繼續在這裡等待,但心裡卻是越發的焦灼不安,這股不安不知來自哪裡,也許並不是單純的因為等待,而是隱隱約約覺得有什麼在向我靠近,是一種不幸的感覺,也許只是我想的太多了。
清晨我起來晨跑,馬裡遞給我一封郵件,是來自國內的快遞,打開後看著上面的照片,還有那封信,我覺得我的大腦是空白的,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我猛地站了起來,立刻走過去給秦子陽打電話,但他的手機關機,於是我穿了衣服,拿了錢就往機場去。
這一刻我什麼也不顧,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我必須馬上立刻見到秦子陽,然後問問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趕到機場時用三倍高的價錢臨時買了遊客手中的機票,然後直接打車去了秦子陽在中國下榻的酒店。
他告訴我的地址,但我到了那兒卻始終沒有見到他,我要的房間就在他的對面,只要他回來住我必然是知道的。
可是很顯然,秦子陽並沒有住這裡,至少連著一周他都沒有回來。
在這十天裡我不知我是怎樣度過的,我就覺得心口像是被什麼堵住,喘息便得異常困難。
半夜的時候我從來就沒睡著過,有些時候得靠吃了安眠藥才能勉強倒下幾個鐘頭。
我把信封中那封匿名信拿出來翻來覆去的看,還有上面的照片。似乎要用目光把他鑿穿。
起來後第一件事就是給他打電話,這次終於通了,秦子陽那熟悉低沉猶如大提琴般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你在哪?」我以為我一定會歇斯底里,但我沒有,我的語氣異常的平靜,我問他,我說你到底在哪?
他頓了頓:「抱歉,念錦,這幾天有些忙,手機沒電了也不知道。」
「別和我說這些,你告訴我你現在在哪?」
那邊很久沒有說話,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你在國內?」
「是啊,我不只是在國內,我就在你秦子陽下榻酒店的對面房間,你不是告訴我就在這住嗎,那這些天你又住哪?不要和我說在工作,在公司,或者是那見鬼了的忙,秦子陽,我是誰啊,我是蘇念錦,所以,那些唯美的謊言千萬不要對我說起,那簡直是侮辱了我也侮辱了你。」
「你等我,我忙上回去。」他反覆強調著他馬上就回來讓我等著,他的語氣有些慌亂,再沒了原本的鎮定深沉。
掛了電話,我一個人在屋裡遊蕩,我發現我竟然坐不住,安安靜靜地在這裡等了一天有一天,這一刻卻怎麼也坐不下來了,我又掏出那封信。
狠狠地盯著它們看。
牆上的大鐘轉了半圈時急促地敲門聲從門外傳來。
我走上前,把門拉開,秦子陽的臉出現在我的面前。
他進來後門被帶上,我沒有看他徑直走過床上,手中拿著那封信和照片,確切地說是掐著,狠狠地掐著這些東西。
掐到指尖隱約傳來針扎一般的痛感才驚覺原來是指甲穿透了信封陷進了另一個指腹上。
不知有沒有出血,不過無所謂,真的無所謂了,就算是留了再多的血又能怎樣,它們能多過我的心嗎?
「好久不見「我衝他笑,嘴角的弧度一定向上扯開的恰當好處,我一定看起來笑的優雅而從容,因為這一笑是我對著鏡子練了千百回的。如若不是如此,我只怕會當著他的面哭,可是我不想流淚,至少不當著他的面流。
「念錦」
「想問我怎麼來了嗎?秦子陽你真的想知道我為什麼來?「
他看向我,神色複雜難辨。
我把信封遞給他,還有那些照片。
我說看看吧,拍的真不錯,技術挺好的,人也好,男的俊,女的靚。真是不錯呵。
他接過看了幾眼,整張臉好似都在這一刻沉了下來,那雙眼再次抬起看我時竟然有著難以辨析的痛,他看著我,眼中有著深深地祈求。
他的身體裡面有著深深的哀傷,那哀傷巨大到我站著這裡都能感受的到,只是那我的呢?
我的哀傷他是否也能感受的到。
「這些都是真的嗎?」我問,力持鎮定地強撐著自己不哽咽地問完這句話,卻不知那顫抖不已的音色早已出賣了自己。
「我有我的難言之隱,念錦」他要解釋,卻被我伸手給攔住。
我笑著走上前,這個笑我一個人時對著鏡子練習了千遍百遍,可是真正面對他時卻依然無法笑的出來,這笑太苦,苦到嘴角無論如何也擺不出月牙一樣微微向上翹起的弧度,但那眼淚,卻像是水龍頭裡的水,如今閥門不知怎麼壞了,它們就拼了命一樣地往外落。
我狠狠地用手去擦,但不管用,它們落的速度太快,這滴完了還有那滴,真是流也流不完,擦也擦不掉。我混亂地擦了一氣,除了把皮膚弄的生疼外,那淚水卻仍不見減少。
「呵呵,這眼睛怎麼過敏了呢,竟然不停滴流淚,真是該死。」
「別這樣」
他走過來想要吻我,卻被我一把甩開。
「你說我這是怎麼了?看到這些後眼淚就不停地落,真丟臉啊,其實秦子陽我真沒打算在你面前哭的,這些都是真的對嗎?「
他想要解釋,卻被我伸手攔住。
我板正他的臉,與他目光相對。
「我說過的,不要騙我,騙我便是對你我感情最大的侮辱,我太瞭解你了,這些都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