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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 陰謀乍現(中〕 文 / 老虎不吃魚

    「據我所知,南宮家背後應該是大皇子在支持,至於江州雲氏一脈,背後應該是蕭丞相。」凌懷玉略一沉吟,據實相告了。

    「啊?!」謝玉雖說有心裡準備,還是被人家這樣紅果果的後台狠狠嚇了一大跳。

    一個是一國儲君,一個是當朝國丈,一個後台通天,一個樹大根深,是她這個初出茅廬的小角色對付的了的?

    退一萬步講,南宮家後面有受寵的婉妃娘娘,江州雲氏後面有皇后和太后娘娘,她後面有誰?這不是自個找死麼?

    她生了退卻之意,已經抬眼可憐兮兮的看著文姑和凌懷玉嘟嘴道:「我不要去,人家一根手指頭就能捏死我,再拍一掌我估計都灰飛煙滅了,不划算不划算,不要去不要去。」

    「……」

    文姑和凌懷玉縱然想過這丫頭的千萬種反應也沒想過這一種,一臉僵硬的對看了一眼,就聽見那謝玉已經在那兀自念叨開了:「想不到那雲公子後台這麼硬啊,以後可不能再給人家甩臉色了,得狠狠抱著人家大腿才是。這背靠大樹好乘涼,可是老祖宗總結出來的智慧吶。祖宗說的,總是沒錯的!」

    「唧唧歪歪念叨什麼呢?」凌懷玉白了她一眼,臉色突然變了變,脫口問道:「你見過雲家的公子了?」

    「嗯。」謝玉悶悶的答了一聲,俏臉上帶著一絲惱怒,咬牙切齒的暗道:「都怪溯流,我還沒說上幾句話,就把我給拉跑了。」

    「噗……」文姑被她咬牙切齒的狠勁逗的一樂:「那是世子爺心裡有你,才看不得你和別的男子多說幾句。」

    「是嗎?」謝玉扭頭看她,一臉疑雲。

    「是啊!當然是這樣,文姑姑什麼時候騙過你?」文姑一本正經的看著她,目光落到她脖頸上隱隱約約從衣領裡可以窺見的紅紫痕跡上,給她普及起男女相處之道來。

    「可,別的人是別的人,他是他啊!」謝玉聽著文姑說的一套一套的,歪著腦袋的樣子十分嬌憨,又特別一本正經的認真說道:「他是溯流啊,和別人都不一樣的。為什麼還要不開心?」

    「……」文姑愣在當下,看著這小丫頭依舊略帶迷惘的樣子,無奈的搖了搖頭。

    倒是一旁原本十分自然的凌懷玉身子一震,定定的看著她,滿腦子都是那一句「他是溯流啊,和別人不一樣的。」

    他依稀記起很多年前,有同樣一個小女孩,也曾經一邊玩著泥巴,一邊用髒兮兮的小手抹了一下臉,眨著亮閃閃的大眼睛回答他:「夫君是什麼東西?反正四叔永遠是四叔,在玉兒心裡,和別人都不一樣。」

    當初的她天真爛漫,身邊只有自己一個人整天陪著玩,所以說自己和別人都不一樣。

    而現在這個長大了的丫頭,有了那樣一個人,早就將多年前那句話扔到了九霄雲外麼?

    從此,她心裡多了一個和別人都不一樣的江溯流,那個人是她的夫,可以每夜擁著她入睡,佔據她所有笑和淚,陪她度過以後所有歲月。而這個從前陪她玩陪她鬧的四叔徹底成了過去式,成了她生命裡一個待了很長時間的過客。

    凌懷玉心思湧動,複雜難言,立在當下看著她十分恍惚。

    文姑看著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心裡幾許心疼,卻偏偏莫可奈何,情之一字最傷人吶。

    唯獨當事人仍然是一副可憐兮兮的慘樣,小臉苦巴巴的糾結在一起,為著她到底去參加還是不去參加而苦惱。

    這苦惱一直持續了一整天,等江溯流天快黑的時候到了竹園,才發現院子裡她鞦韆的四周又是一片狼藉。

    謝玉歪靠在鞦韆上揪著五顏六色的花瓣兒,小狐狸蜷在她腳邊,不時用小爪子扒拉扒拉周圍的花瓣玩,順便再在地上頑皮的打幾個滾。

    「怎麼了?」江溯流已經知道了這丫頭每次糾結的時候都會扯著花瓣做決定,走到了她跟前,問的很是關切。

    「你知道御用胭脂遴選嗎?」謝玉抬起頭,略帶苦惱的問了他一句。

    「嗯。怎麼了?」江溯流語氣淡淡的。

    「你知道?你竟然也知道?可惡,原來只有我一個人到最後才知道。」謝玉恨恨的指責完畢,口氣裡帶了些徵詢,「你覺得養顏堂要不要去參選?」

    「你呢?你想去麼?」江溯流看著她又是一陣反問,謝玉絲毫沒有察覺出他這話裡說的是你,而不是凌懷玉或者養顏堂。

    「我?」謝玉問了自己一聲,說話的語氣裡帶著幾分傻笑:「以前我沒錢的時候想過最美好的生活是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這樣的好事當然想湊一個咯,可南宮家和雲家太強了,我不是給自個找不痛快麼?」她說話間已經從養顏堂轉成了我呀我呀的,渾然沒了一絲一毫的戒備。

    「想去就去。」江溯流替糾結的她下了最後決定。

    「呃。」謝玉看了他一眼,突然想起來昨天那一遭,聲音鬱悶的開始抱怨:「都怪你,昨天和雲公子連個招呼也不打就走了,原本和人家可以好好拉拉關係的,這下可好了!」

    「……」江溯流聽了這麼一遭莫名其妙的指責,再看看她歪靠在鞦韆上,不樂意的撅著嘴,一臉憤懣的瞪著自己,頓時生出一種十分無力的感覺。

    伸手將她從鞦韆上拉了下來,用那只沒受傷的手臂將她攬在懷裡往屋子裡面走,語氣淡定的在她耳邊承諾著:「你不用擔心,若是覺得雲氏是威脅,我讓他們不要參加這次的御選就是了。反正雲氏給宮裡供給的種類很多,少了這一樣,也沒什麼差別。」

    「啊?!」謝玉被他的話嚇得一愣一愣的,舌尖都有些打顫,滿面狐疑的看著他:「你說的輕鬆,人家雲公子會聽你的啊?你又不是人家主子……」

    「主子!」她突然心念一動,不敢置信的瞬間轉過頭去,一動不動的盯著江溯流,看著他一臉淡然自若的站在原地看著她,某些答案似乎已經呼之欲出了。

    呆了許久,她才弱弱的開口:「你真是雲公子的主子?可你姓江,他姓雲,你們是什麼關係?」

    「雲帆原本是叫做青帆的,為了避人耳目取了雲字為姓,現在的江州雲氏興起也不過十來年而已。」

    「……」謝玉覺得自己又一次深深折服了。

    感情自個一直抱著一座金山還不知道啊?想到他下聘那一天,自己呆呆傻傻的問人家是不是有很多錢,到底有多少錢,她頓時一臉黑線,自個陷入了無限尷尬循環之中。

    「可……四叔說雲公子後面的勢力是蕭丞相。」謝玉想到凌懷玉的話,像十萬個為什麼一般不依不饒了。

    「嗯。」江溯流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言簡意賅的回答了一個字,顯然沒有繼續回答的意思。

    謝玉怔怔看著他,心裡有些不明所以,卻是覺得這內幕肯定十分複雜,而她對複雜的事情一向是避而遠之的,她歇了繼續問下去的想法。

    江溯流看她眼珠子眨了眨,沒有再繼續追問,倒也是鬆了一口氣。

    眼下諸多事情他不願意再瞞著她,就像她所說的,既然是夫妻就應該全然的信賴和坦誠。可若這件事據實相告的話,他一直受制於那個人的事情怕是也就瞞不住了,以丫頭的性格,肯定會擔心的不得了吧。

    所以,還是能瞞著一日算一日,只要這兩方勢力一直持平,也許有一天他能尋得解毒的法子。即便不能如願,日後盡力扶持了大皇子,這樣的安穩日子總歸也會有一段時間。

    他這邊心緒湧動,進了屋子的謝玉卻顯得十分興奮,翻箱倒櫃了半天,她最後還是無可奈何的喚來了春芽。

    「小姐?你這是找什麼東西呢?」春芽綠柳一邊幫她將翻騰的東西歸位,一邊詢問。

    「呃,就是我成婚的時候從府裡搬來的那些東西?做胭脂水粉的那些?」謝玉一臉懊惱的看著她們忙忙碌碌的身影,有些十分無奈。

    「小姐找那些東西做什麼?這麼晚了應該早點歇著才對。」春芽背對著她,有些不贊同的搖了搖頭。

    「急用急用,我今天晚上就需要用。」謝玉急急說了一通,已經從椅子上站起來在原地來來回回走了好幾步。

    春芽綠柳終於將她翻亂的所有東西歸了位,眼看著自家小姐在原地跟個猴兒似的抓耳撓腮,歇了繼續勸說她去休息的心思。

    「小姐糊塗了,當初不是你說那些東西暫時用不上,用大箱子封起來麼?」春芽看著她笑了笑,「奴婢按你說的都保管的好好的呢?」

    「那你不早說!?」謝玉住了步子,白了她一眼,已經跟在她後面急匆匆往院子裡去了。

    讓青霜將廊下院子裡的燈籠全部點得亮亮的,又吩咐青亭青禾將那些大箱子一個個搬了出來。在院中置了一溜煙的高桌,她又鑽進箱子裡一陣倒騰,最終才將所有的容器用具一一分門歸類的挪了出來。

    「世子妃,您有什麼吩咐讓奴婢們代勞就行了。」青霜一直躬身立在她左右,瞧著她忙忙碌碌旋轉的跟個小陀螺似的,無奈的好心提醒。

    「吶,那就讓他們多打幾盆水來,把這些東西都給我洗刷乾淨吧。」經她這麼一提醒,一直忙碌的某人反映了過來,抬起眼理所當然的指了指在院中立了好幾天,一個個直的跟槍桿似的小侍衛,不客氣的吩咐了。

    「屬下遵命。」她話音落地,還不見青霜去指派,那一隊小槍桿已經歡欣鼓舞的抬步子出了院子。

    一直站著著實累了些,能活動活動腿腳正讓他們求之不得呢?

    等他們將水桶水盆拎了進來,一起合作將該清洗的東西清洗了個乾淨,謝玉手頭的活也幹完了,抬眼看著一直坐在旁邊監工的江溯流一眼,十分歡快的開口道:「這些小侍衛,都和你一樣會輕功麼?」

    「嗯。」江溯流點了點頭。

    那一群原本還十分有幹勁的侍衛卻是齊刷刷呆了一呆。

    他們一個個只有十**歲是不錯,可世子妃您不是才十六歲麼?幹嘛要把自己說的很大似的?

    不等他們在心裡嘀咕完,就看見自個那才到他們肩膀處的世子妃伸出了白淨細嫩蔥白一樣的小手兒指了過來:「那你們過來吧,將這些小瓶子全部給我掛到外面的竹林裡面去,找竹葉濃密一點的地方,掛的穩一點。那啥,不好掛的話放著穩一點也好,以最大限度的接收四周竹葉的晨露為原則。」

    謝玉一番話說得十分順溜,一個停頓也沒有。果然,頤指氣使的感覺就是好,難怪人人都想做人上人。

    「是。」小侍衛們秉承了少說多做的原則,動作麻溜的一人拿了幾個瓶子躍出了圍牆。

    謝玉目瞪口呆的看了半天,磨磨蹭蹭走到了江溯流面前,討好的笑了笑窩進了他懷裡,語氣軟軟的撒嬌道:「溯流吶,我也想學那飛來飛去的工夫。」

    江溯流被這突然撒嬌賣萌的丫頭弄得渾身僵了僵,抬頭瞥出去一眼,正朝這邊觀望的眾侍衛齊刷刷低下了腦袋。

    「怎麼突然想起學輕功來了?」江溯流一隻手扶了她的小屁股,將她整個人提坐到自己懷裡,嗓音立馬十分溫柔起來。

    距離他最近的青亭青禾狠狠地抖了一下身子,幾個丫頭已經莫名其妙羞紅了臉。

    世子爺對小姐說話的語氣總是這樣的,溫柔的要讓人掉下一地雞皮疙瘩來。

    「就是覺得看你們都飛來飛去的很好玩啊,所以我也想飛來飛去的,這樣以後若是有人欺負我了,我可以很快的就逃跑了。」謝玉在他懷裡露出個小腦袋,仰著頭看他,亮閃閃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卻偏偏軟糯糯的說的一本正經。

    「噗···」青亭青禾被他這十分孩子氣的說法逗得一樂,就聽見自家主子那十分溫柔如春風的嗓音在夜色下循循善誘:「玉兒說的不錯,這學輕功得從內功心法開始學,咱進屋去學。」

    「嗯。」謝玉傻呵呵的應了一聲,已經飛快的從他懷裡鑽了出去,然後,歡呼雀躍的跑進了屋。

    青亭青禾看著自家主子慢悠悠起身,邁著修長的雙腿,在月光裡徒留一個清瘦而挺拔的背影,頓時又替那缺心眼的世子妃默哀了三分鐘。

    去屋子裡學習內功心法?天知道去屋子裡學什麼了?

    果不其然,不到一刻鐘的工夫,裡面已經傳來了一陣陣少兒不宜的聲響,自家主子那紊亂而急促的呼吸,還有世子妃那貓兒一般軟糯撩人的聲音,準確無誤的穿過屏風,透過門縫穿了出來。

    三個丫頭一溜煙跑的沒影了,院中的眾侍衛齊刷刷自動調整了內息,將那十分有畫面感的聲音屏蔽在外了。

    一大清早,謝玉揪著被子面色糾結的坐在床上,懊惱的想了半天也沒有弄明白,這江溯流昨夜到底有沒有給她傳授內功心法。

    反正,是不是必須要兩個人光溜溜的脫了衣服才可以練功她不知道,又一次被吃了個徹徹底底她卻是十分清楚。

    她自個覺得很丟人,糾結的不好意思下床。

    「小姐,您的露水可都裝好了在院子裡等著呢?」春芽如往日一樣端了水盆進來,卻發現自家小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醒了,正面色十分糾結的坐在床上揪著錦被發呆,抿唇笑了一聲,十分好心的提醒她。

    「溯流呢?」

    「小姐,世子爺今個應該是去國子監了。」不等她話音落地,春芽已經極為順溜的接了話。

    謝玉自個不好意思的紅了臉,穿衣下榻梳妝之後出了門,這才發現果真如春芽所說的,高桌上她的露水瓶齊刷刷的擺了兩排,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水靈靈的光。

    「小姐,您用這些露水做什麼呢?」春芽跟在她身邊,十分不解。

    「自然是調配胭脂水粉了。」謝玉回答了她就將自己以前提煉的那些含有色素的各類中草藥精華一一擺放了出來。

    天啟朝製作胭脂水粉的工藝十分簡單,就是利用各種能提煉色素,製作胭脂的花朵精華搗碎成汁,提煉加工以後經過簡單的程序陰乾成膏狀,裝在盒子裡直接售賣使用。為了達到保鮮美顏裡面難免會夾雜一些對皮膚有害的東西,而女子們常用來美白的鉛粉更是對皮膚傷害極大。

    眼下已經到了秋天,春秋兩季乾燥自然是皮膚特別大的一個問題,所以她昨夜思量了一會,已經決定將水潤作為她這一次調配的化妝水乳霜的最大亮點,一個清新又自然的裸妝,相信在秋天應該會特別招人喜歡。

    昨夜收集露水,今天經過簡單的提煉,再將她以前保存的鮮花精油加了進去,最後再經過獨家處理,兩天多時間很緊迫,真的必須緊鑼密鼓才行,好在她並不採用陰乾這一程序將化妝品做成膏狀,也算是略略節省了時間了。

    謝玉將所有東西準備收拾停當,埋頭進行到一半的時候,院門口突然傳來一道十分有存在感的聲音:「大嫂這是幹嘛了,看著可真是新奇!」

    安柔芳牽著二房的江允清站在了竹園中院門口,一雙杏眼頻頻往裡面張望,卻愣是不敢前進一步,主要是院門口立著的兩列侍衛看著年歲不大,偏偏氣質都是清一色的內斂孤冷,看著極其不好相處。

    「讓她們進來吧。」謝玉皺眉看了半天,發現小允清也是睜著一雙小兔子般的眼睛怯怯的往裡瞧著,頓時心軟了一截。

    只是想不通這嬌滴滴的小白花生命力如此之旺盛,鬧出那麼大一通醜聞以後,竟然還能腆著臉招搖過市。

    「大嫂這是做什麼呢?看著有趣得很。」安柔芳進了院子,一隻手牽著小允清,說話的語氣極為溫柔自然,好似兩人之間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不愉快一般,直讓謝玉又是狠狠皺了皺眉。

    「青霜。」她朝屋子裡喚了一聲,青霜已經應聲出了來,看見這兩人也是瞬間愣了愣。

    「給清兒拿些點心來。」謝玉將桌子上的東西收了收,衝著青霜吩咐了一聲。

    青霜應聲退了下去,不大會工夫就給江允清拿來了一碟點心,謝玉將點心放在鞦韆邊上的小石桌上,在江允清面前蹲下了身子,柔聲誘哄道:「清兒去那邊吃點心蕩鞦韆可好?大嫂和安姨娘說兩句話。」

    「嗯。清兒知道了。」小丫頭看見有糕點吃,眼睛笑瞇瞇的彎成了一個小月亮,脆脆的答了一聲,已經笑著朝鞦韆跑了過去。

    「大嫂將清兒支開做什麼?這丫頭身子骨一向不好,若是磕了碰了可怎麼著?」安柔芳面露焦急的看了一眼清兒跑去的方向,腳下的步子卻是絲毫不曾移動。

    「你來做什麼?」謝玉懶得看她一副惺惺作態的樣子,十分不耐煩的看著她問了一句。

    「大嫂!」安柔芳似乎被她話裡的不耐煩嚇到一般,楚楚可憐的喚了她一聲:「我不過是來串串門而已,你何苦剛進門就趕人呢?」

    「呃···」謝玉盯著她一陣惡寒,不知道這女人是演戲演成了習慣還是怎麼著,真是有將她逼瘋的本事!

    「這裡沒人,你不用演了,好好說話不行麼?」

    「大嫂這話是什麼意思?」安柔芳一雙杏眼依舊是楚楚可憐的看著她:「大嫂是生氣上一次柔芳設計你麼?可那完全是王妃的意思,我只能聽命啊,而且,最後我不是已經得到教訓了麼?大嫂何必這樣苦苦逼迫?」

    「····」謝玉覺得自己完敗了。

    安柔芳委委屈屈的看了她一眼,眼見她不再說話,揮著小手絹,扭著小柳腰,一步三晃的走到了長桌前,好奇的打量起那些小瓶子來。

    心裡對謝玉自然是恨得牙癢癢,自從上次以後,她在府裡原本就十分尷尬的位置越來越一落千丈了。

    尤其那個二公子,是個看著和順實則冷情的,她雖說順利進了院子,被眾人喚一聲安姨娘,實則地位連二公子院裡那幾個通房丫頭也不如。尤其有一個叫紅兒的,長著一副大胸大屁股的狐媚樣,也不知給二公子使了**術,十分受寵,隔三差五還騎到她頭上奚落一陣。

    因而,其實她今天是沒有再束胸的,只是可惜,束了和沒束差別實在不大,因而這謝玉也沒有瞧出來。

    「大嫂這是為了做胭脂麼?」愛美的女人某些嗅覺總是特別敏銳,看著這些瓶瓶罐罐又是香料又是脂油又是露水的,安柔芳第一時間就有了推測。

    「沒錯。」謝玉看著她捏著帕子一臉驚喜的像個小孩,一時間更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不過眼神落在她手裡的帕子上卻是突然想起什麼一般飛快的到了她旁邊,一把將那帕子奪了過去。

    「大嫂這是做什麼?」安柔芳詫異的喊了一聲,就看見謝玉轉身將那帕子扔到了一旁:「對你這帕子有陰影,看著瘆的慌。」

    「······」安柔芳看著她笑了笑,對她這樣的說辭似乎也並不十分介意。她今天既然來,自然是做好了心理準備的。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而她對謝玉的性格似乎也慢慢摸到了一些門道,知道這人大抵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今天本就想好了要做這一團狗皮膏藥。

    畢竟,打入了敵人內部,才能更好地實施自己的計劃不是,所謂的殺人於無形。她一個小小的庶女,能在侯府這麼多年經營出小小的地位,和這份能屈能伸的品質著實分不開。

    不過,她唇角緩緩勾起了一抹十分溫柔的笑意。和她相比,這姓謝的還是嫩的太多了。要知道,她的魅香可從來不是抹在手帕上的,而是藏在精心修飾的指甲裡的,帕子不過是掩人耳目虛晃一招而已。

    將那些瓶瓶罐罐一一拿起來看了看,瞧見謝玉只是一臉無語的站在旁邊神遊,她的杏眼裡頓時閃現出古怪的光芒來。

    「院子還有些事,我就不打擾大嫂了。」安柔芳將那些瓶子一一擱了回去,語氣了越發溫柔了起來,招手喚過了小白兔一樣的江允清,又扭著小柳腰搖搖晃晃的出了院門。

    謝玉在身後看著她的背影,覺得怎麼看怎麼詭異。

    「小姐,她一看就沒安好心,你下次可不要讓她進來了,這種人躲都躲不及呢?」一旁的春芽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勸說著謝玉。

    「我可以不讓她進來,可卻不能不讓允清進來。」謝玉無奈的朝她說了一句,自個走到了長桌前,將剛才她碰過的那些東西仔細瞧了瞧,卻發現並沒有任何異樣,便將心裡的疑雲揮到了九霄雲外。

    一天多的工夫眨個眼一晃而過。

    這天一早,謝玉起身之後,在被窩裡姿態慵懶的伸了個懶腰,一隻小手已經被旁邊的人握在了掌心裡。

    「溯流。」她揉了揉眼睛,咧嘴笑了笑,小身子蹭呀蹭一直蹭到了他胸膛處,將臉蛋貼了上去,語調裡滿滿都是依賴。畢竟,這人總是在她還沒睜眼的時候就沒影了,大早上兩人一起賴床的情況很少見。

    「你今天不用去上朝麼?」謝玉懶懶的貼在他懷裡,語氣倦倦的又問了一句,

    一頭墨發披散在兩人雪白的衣襟上,纏纏綿綿繚繚繞繞,江溯流垂眸看了,伸手將她一截黑髮纏在了手指上把玩,清淡的眉眼舒緩和氣,身上常年積鬱的冷冽氣質無影無蹤。

    「今天是什麼日子,你忘了?」江溯流伸手捏了捏她十分挺翹的小鼻子,語氣裡一股子寵溺展露無遺。

    「哦,對,今天要進宮。」謝玉一拍腦門從他懷裡坐起身來,轉過頭看著他一臉淺笑的樣子,語調裡帶了幾分嬌氣:「你陪我去好不好?」

    江溯流無奈看她,「要不然你以為我等在這裡是做什麼?」

    「······」謝玉瞪了烏溜溜亮晶晶的大眼睛看他,愣了一下,一臉頑皮的撲到他懷裡:「溯流最好了。」

    江溯流手掌拍了拍她的肩,卻抵不住謝玉在他懷裡又鬧了一會,等兩人下了床榻,又是過了好長時間。

    已經到了秋日,衣裙穿著自然比不得前些日子輕薄,春芽綠柳給她穿的是一身火紅色的裙衫,不若往常的上裳下裙,而是線條十分行雲流水的一整件,腰間束以十分寬長精美的流彩暗花錦帶,完美的勾勒出她前凸後翹的窈窕身形。衣料是雲氏最新出的流霞錦,衣如其名,宛若流霞一般燦然奪目,行動生輝,大紅的底色手工刺繡著成片的暗彩花紋,只一眼看去,就無法讓人移開視線。

    尤其她裸露在外的脖頸和臉蛋白淨細嫩,玉骨冰肌,襯上一雙顧盼神飛、烏溜溜的大眼睛,又在這少見的明艷嫵媚裡添了幾分靈巧,怎麼看都是一個須得金屋藏之的妙人兒。

    自從大婚以後,謝玉甚少穿這樣明亮艷麗的顏色,一時間看著銅鏡裡自個的身形竟是有點回過神來,看著一旁微微有些愣神的江溯流更是害羞的垂下了腦袋,略顯不安的扣著自己的小手指。

    「怎麼了?」江溯流將她拉到了自己懷裡。

    「你覺得我這樣會不會有些喧賓奪主?」謝玉略帶擔憂的問了一聲,宮裡那位娘娘能見的自己這樣的穿著?尤其江溯流總是一身看著極為清雅出塵的雪衣,她這樣一身火紅的走在他身邊分明太過扎眼張揚了一點?

    「玉兒。」江溯流喚了她一聲,極為認真的抬起了她的小腦袋,看著她略帶徵詢的眼神,溫和的笑了笑,「這樣很好看。」

    他的丫頭是這世間最乖巧的丫頭,如何能讓她一直頂著那樣的名聲,他願意給她最好的一切,讓她無憂無慮,無所顧忌的盛開在他的掌心,綻放在所有人的眼前。

    一行人出了院子,府門口一身淺紫色錦衣的江靜流和一身亮寶藍色裙裾的江靜怡正在等榮陽公主一同進宮。

    這胭脂御選宣召一些有身份地位的小姐公子一同進宮評鑒原本也就極為稀鬆平常,江溯流和謝玉只是略一點頭就上了自個的馬車。

    身後的江靜流和江靜怡卻是無法釋懷,江靜流目光落在江溯流那修長的雙腿和清俊的身形上,眸底聚集了一片暗沉,再看到那很明顯越來越嬌艷嫵媚,宛若一朵全然盛開的嬌花一般的謝玉,心裡某處更是蠢蠢欲動了起來。

    一旁的江靜怡目光卻是落到她們身後小心翼翼護著手裡盒子的春芽身上,臉上展現出一種熱切的光芒。

    府裡這兩天一直有傳言,說這位自個一直看不上的大嫂在做胭脂,眼下那丫頭手裡護著的東西莫不就是她做出的成果?

    想著她從進府以後一次比一次明麗嫩白的俏臉,江靜怡目光落在春芽手中的盒子上,久久不能收回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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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來鳥,親們午安…。

    感謝東芯親的5花花,感謝421500513,感謝所有訂閱和收藏的親,麼麼噠。

    今天更新了8000字,老虎很汗顏吶,但是月底就要交論文了,老虎的時間很不夠用,在接下來的十天裡也許不會天天萬更,但是最少會保持八千,請親們見諒,寫完了論文老虎會繼續萬更,然後更新時間也會調整到早上滴,親們要等我,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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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很有意思的文文哦,希望親們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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