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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章 災星貴人(有獎競猜) 文 / 老虎不吃魚

    「……」江溯流一陣無奈,看她說的正兒八經,面上卻頗是贊同的點了點頭,似乎十分認可的樣子。

    謝玉看著他,滿意的勾了勾唇角,伸出一根手指在小憶卿的臉蛋上輕輕地戳了戳,嬤嬤已經給兩人細心的清理了身子,小傢伙的小/臉蛋雖說還是有些皺巴巴的樣子,皮膚卻是粉粉/嫩嫩的,軟軟的很q的感覺。

    謝玉樂此不疲的逗弄上癮,江溯流已經是一臉無奈的捉住了她搗亂的手指,再給她這麼戳下去,這小傢伙可不得給戳出問題來了?

    拍了拍小憶卿肉嘟嘟的小屁/股將她重新放回到搖籃裡面,將謝玉整個人攬在懷裡,鼻尖竄上一陣若有若無的馨香,他不自覺低垂了眼眸,目光透過輕薄的軟綢中衣,窺見那一片雪白的風光,一時間已經是有些移不開了。

    心裡低低一聲喟歎,正要有所動作,屋子外面突然傳來哈哈一陣爽朗的笑聲,一聽便知是自個那位大而化之的岳父大人。

    他清俊的面容劃過極快的一抹羞窘,已經將懷裡的丫頭扶正,拿過榻邊的外衫替她裹在身上,等剛好將她裹嚴實安置好在榻上,將軍府一眾人已經是到了屋子裡面。

    「乖外孫在哪,快拿來我瞧瞧。」謝將軍跨著大步進了屋子,話音落地,已經瞧見了搖籃裡並排排躺著的兩個小傢伙,先是一愣,而後「哈」的笑了好幾聲,已經欲伸手去抱。

    「還是我來吧。」美貌娘少見的眼疾手快,將他原本打算抱的小憶之抱在了懷裡。

    她可是沒忘自個這位夫君抱孩子的架勢,那哪裡是抱孩子,舉上舉下的動作簡直太驚險,開懷的過了頭,指不定還將孩子在空中拋幾圈,想起來就心有餘悸!

    謝將軍抱了個空,粗/黑的眉不悅的皺了皺,一眼看見這粉嘟嘟的奶娃娃乖乖的躺在自個貌美如花的媳婦懷裡,態度頓時又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湊上去逗趣道:「孫兒乖,給外祖父笑一個先。」

    「這孩子才多大,哪裡聽得懂你說話?」美貌娘嗔怪著看了他一眼,已經側頭看向了坐在軟榻上面色恢復的很好的閨女,叮嚀道:「這剛生產完可千萬不要迎風,若是覺得憋得慌了,就扶著在屋子裡走兩步。」

    「嗯。」謝玉乖乖應了一聲,就聽見自個的土匪老爹一臉驚喜的喊出聲來:「誰說不會笑,這臭小子還睜開眼看我呢!」

    「我也看我也看。」小承武氣喘吁吁的從樂呵呵的兩人中間擠了過去,將整個腦袋探到搖籃裡面去,自個軟乎乎的外甥女正躺在搖籃裡懶懶的伸展著小胳膊小/腿,此刻睜開了小瞇瞇眼朝他看了過來,小手動了動,似乎是同他打招呼一般,十分可愛。

    小承武咧開嘴樂了,伸手就要將那軟軟的小傢伙從搖籃裡抱出來,一旁的謝將軍已經是突然在他腦袋瓜子上拍了一下:「你還抱孩子?小心將我乖孫女給摔了!」

    「爹!」小承武不樂意的扁著嘴喊了一聲,一旁的謝玉已經是撲哧一聲笑出聲來,朝著邊上的春芽道:「將憶卿抱出來,放在武兒懷裡,讓他過過癮。」

    「小姐,這……」春芽面露為難,他們家這位小少爺可才只有七歲,將小小姐摔著碰著怎麼辦?

    「不礙事。」謝玉寬慰的笑了笑,朝著一臉期待的小武招招手,指了指自己邊上:「來,坐到姐姐邊上來。」

    小承武臉上綻開了一朵花,一臉乖巧的坐了過去,還不忘記給自個的夫子姐夫露出一個羞澀的笑意,看著他小心翼翼的將小憶卿抱在懷裡,謝玉已經是笑了笑開口道:「一隻手扶著上面,一隻手托著她小屁/股,這外甥女和舅舅最親了。」

    「嗯。」小承武依著她的叮嚀將軟軟的小傢伙小心抱著,坐在軟榻邊上幾乎連動也不敢動,拘謹又小心的樣子連邊上的江溯流看著也是忍不住發笑。

    小憶卿在他懷裡睜開了瞇瞇眼,懶懶的動了動小手,又伸了伸肉肉的小粗腿,沒有像落在婢女懷裡那般一睜開眼就大哭,十分軟糯討好。

    謝玉又是一陣啞然,從昨天到今天,倒是已經慢慢摸清這小丫頭片子的喜好了。

    相比於一眾婢女,她顯然更樂意窩在美男的懷抱裡,就連看到青亭青禾他們都會討巧的動動手來動動腳,相反,初春她們一過來,指不定就扯著嗓子乾嚎了。

    尤其,她嚎叫的時候是干打雷不下雨型的,一滴眼淚都沒有。

    相比而言,小憶之簡直淡定的不像個小孩子,只有想噓噓的時候才矜持的扭捏兩嗓子,其他的時間基本上都處於一種閉目養神的狀態,不知道有多省心。

    尤其他一點也不認生,不管呆在哪個懷裡都十分悠然自若。

    這才一半天的工夫,就將竹園眾人乃至老王爺老王妃的心收的服服帖帖,讓每個人愛的不行。

    此刻躺在美貌娘的懷裡,樣子十足的乖巧,謝將軍左看看又看看,磨磨蹭蹭依依不捨,直到用了晚膳才帶著美貌娘和小承武回將軍府。

    謝玉又是歇了一整天,在那一片天地裡實在呆的悶了,搖籃裡的兩個小傢伙應付了一天來客顯然也是累極,小腦袋瓜子挨在一處甜甜的睡了過去。

    謝玉被江溯流扶下軟榻,動作輕柔的給她披了外衫,江溯流將她整個人裹得只剩下一張白淨柔和的小/臉蛋還露在外面,擁著她在外間走了走,透過半開的門窗,前一段時間移栽過來的許多薔薇花正是在夕陽之下開的如火如荼,好不熱鬧。

    偎依在他懷裡,看著霞光籠罩之下的院子,她心裡是滿滿的溫暖,只覺歲月靜好,她願意永遠呆在這一刻。

    再說謝將軍被竹園裡幾個護衛一路送了出去,等兩撥人又各自回了以後,府門外突然出現了一身僧袍的老和尚對著院牆掐算了半晌,一臉遺憾的搖了搖頭,長歎道:「家門不幸,哎。家門不幸啊!」

    「臭和尚唧唧歪歪胡說什麼,沒事趁早離去,不然小心咱們可不客氣。」門外身形如松的護院沒好氣的睨了他一眼,揮揮手開始趕人了。

    這府裡的世子妃剛誕下了一雙兒女,好好的日子竟是來了這麼個渾身晦氣的老和尚,這不是打/砸是什麼?

    「這位施主慎言,出家之人從不打誑語,實在是這府中戾氣太深,老衲心生不忍才多言了一句。」那老和尚頗是不悅的看了他一眼,略微沉思了一下,繼續道:「若得方便,施主還是稟告一聲貴主人才好,若要化解戾氣,來雲台山白雲寺尋老衲便是。」

    那老和尚說完,又是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轉身欲走。

    身後的護院卻是在聽到他的名號時不由得一愣,這雲台山白雲寺可是天啟京郊有名的寺院,京城裡的貴人們得了空閒總要上去祈福上香,聽說裡面的了悟師父德高望重,能佔卜吉凶,一般人縱然有錢也不能求得一簽。

    這樣想著,護院已經是不由自主出聲道:「師父留步。」

    急匆匆上前,看見那老和尚面色慈悲,安詳泰然,渾身突然就多了一股子得道高僧的風範。

    護院已經是懊惱的扇了自己兩個嘴巴子,賠笑道:「師父來自雲台山白雲寺?」

    「老衲法號了悟。」那老和尚似乎是不以為意的笑了笑,面上十分寬容。

    「了悟大師?」那護院吃驚的喊了一句,只恨不得再狠狠扇自己幾個嘴巴子,連連回話道:「小的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大師,還請大師海涵,不要和小的一般見識。」

    「施主言重了。」老和尚依舊是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彬彬有禮。

    這護院心中已經是一陣感歎,得道高僧就是得道高僧,瞧瞧人家這胸襟,這氣度,難怪那些貴人們要見一面都難若登天吶!

    壓根就和他們這些俗人不在一個檔次啊,今天他真是燒了高香,守個門都能碰見這樣的的半仙之體。

    這樣想著,護院已經是滿臉堆笑、畢恭畢敬的看了過去,言辭懇切道:「老師父,這小人家那婆娘眼下連生了兩胎都是丫頭,煩勞大師用天眼給看看,這何事才能誕下個小子承襲香火啊!」

    老和尚許是沒想到這護院這般不靠譜,遇到自個不先去通報給主子,反而先一步找他算卦了,一時間輕咳了兩嗓子,不言語。

    「哦。大師是覺得不好說?」那護院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已經連忙開口道:「小的明白,明白。」

    他邊說邊在袖子裡左右找了找,掏出了一堆碎銀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塞到這老和尚的手裡:「煩請大師替小的答疑解惑,小小心意,權當為白雲寺添個香火錢。」

    老和尚不動聲色的抽了抽眼角,看著眼前這十分狗腿的護院,恨不得將他一巴掌拍飛,最終卻是歎了一口氣,將手中的銀子重新塞回到了這人手裡。

    護院急了,看大師這意思分明是說他也全無辦法了?

    他們老張家難不成就要在他這裡斷了香火?

    護院撲通一聲跪了下去,發了狠在自個的鞋底扯出一張銀票來,連帶著碎銀子一同獻了上去:「大師你可千萬得給小人出出主意,這沒有兒子我老娘得哭瞎啊,如何對得起我老張家的列祖列宗!」

    「咳咳!」老和尚被那張散發出濃郁氣味的銀票熏得咳了兩聲,皺眉看著眼前這不靠譜的護院,眸光動了動,只得掐指一算,沉聲道:「施主只需再等一年,如若不成,再娶一房妾室即可。」

    跪著的護院聽到這大師終於發了話,終於不再鬼哭狼嚎了,自個跪在地上想了小半會,開口徵詢道:「敢,敢問大師,那,能不能不等一年,直接先納妾再說?」

    「這?」老和尚一時間無語了。

    「大師啊,我老娘眼下八十有六,成天就等著抱孫子,小的實在是怕她等不了一年啊!」護院又要聲淚俱下了,老和尚眼看他沒完沒了,連忙將話截住,開口道:「施主這法子可行。趕緊請起吧。」

    那護衛一聽,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轉身匆匆進了門房,拿了紙筆又匆匆出來,滿臉堆笑道:「煩請大師將這解決的法子寫在紙上,小的得回家供著才好。」

    老和尚嘴角抽/搐了兩下,看著面前這護院大有他不寫就不罷休的勢頭才終於揮筆寫了兩句。

    這護衛感激涕零的將大師的親筆題字塞進了自個的衣袖裡,想到自己終於要一嘗夙願心裡樂的要開了花。

    有了白雲寺了悟大師的親筆字跡,家裡那個母老虎定然是不敢再阻止他娶一房貌美如花的小妾了。

    哦哦哦,想起來就血脈噴張有木有?

    護衛將銀票和碎銀子全部塞進了自個的衣袖裡,對上老和尚已經是笑容可掬道:「大師在此稍等片刻,我們府上的老王妃是個最愛誦經念佛的,肯定會好生招待您的,容小的先進去通報一聲。」

    那護院話音落地,腳下生風的進了院子,不一會,又像一陣龍捲風般的旋了出來,身後的老王妃已經由丫鬟攙著一臉喜色的到了府門口。

    老王妃到了台階上定了定神,抬眼一看,那下面一身僧袍的老和尚可不就是白雲寺的了悟大師麼?

    雖說她有多年不曾去,可這了悟大師的相貌還是不會記錯的。

    心裡一陣大喜,老王妃已經是急急地下了台階,開口道:「大師遠道而來,真是令敝府蓬蓽生輝,快請進,請進。」

    「老王妃客氣了,老衲不過是偶然路過貴府,瞧見這府中戾氣沖天,多說了幾句,倒是想不到和這位施主搭上了話,叨擾了。」老和尚微微欠了欠身子,說話的語氣十分緩慢客氣。

    「哪裡哪裡?大師可千萬不要客氣,若不是這把老骨頭不中用了,眼下我正好想去白雲寺求一求。」老王妃樂呵呵的說完,突然愣了愣神。

    剛才這了悟大師說府中戾氣沖天,她沒有聽錯吧?

    老王妃抬眼看了過去,邊上走著的了悟大師已經是一臉篤定的詢問道:「這半年裡頭,貴府可是添丁了?」

    「可不是,這孫媳婦剛剛誕下了一雙小重孫,大師你可是沒見,那小鼻子小眼呦,要多可愛有多可愛……」老王妃提起那兩個乖重孫頓時就打開了話匣子,說到半中央,卻發現邊上的了悟大師花白的長眉越皺越緊,面色很是凝重,如同籠罩了一片黑雲般憂心忡忡。

    老王妃話音戛然而止,面色一變,小心的徵詢道:「大師可是覺得有什麼問題?」

    了無大師十分無奈的搖了搖頭,高深莫測道:「不妙啊,著實不妙,眼下那災星已經在你們府上寄居了半年有餘,眼看著這府上就要變天吶。」

    「災星?」老王妃一臉詫異,差點失了聲。

    邊上的了悟大師掐指算了算,已經繼續語重心長道:「可不是?若是老衲所料不錯,這半年以來,府上怕是發生了不少事吧。」

    老王妃陰著臉沒有說話,心裡卻是登時將這半年回顧了一遍,一顆心已經是越來越沉。

    「這半年以來,府上死的死,瘋的瘋,傷的傷,變得變,皆是那災星戾氣太重所致,老衲剛才路過,對這一股子戾氣都十分震顫,若是災星不除,恐生大事端啊。」了無大師每說一句,老王妃心裡就咯登一下。

    這自從溯流將那丫頭娶進門,先是安家那丫頭沒了,又是容嬤嬤被除,王妃瘋的不成樣,靜怡毀的差不多了,至於這變的,那一向恭順有加的兩個孫子可不就是變了許多麼?

    「看老王妃這神色,莫不是已經想到那人是誰了?」

    「這……」

    老王妃欲言又止,她一直就覺得那丫頭不對勁,不過溯流一直固執己見的護著,就連老王爺也是向著她,後來自己又因為兩個重孫子妥協了,也正是這兩個重孫,讓她心裡十分糾結啊。

    老王妃心思百轉,過了半天,才緩慢出聲道:「大師可是有解決的法子?」

    「解鈴還須繫鈴人。」了悟大師高深莫測的說了一句,眼見老王妃似乎有點微愣,已經開口繼續點破:「這既然所有戾氣都是災星帶進府中的,只要這災星一除,自然什麼事情都可迎刃而解了。」

    「這……」老王妃心裡十分為難,這別說除去那人,就算是攆出府去也是難上加難啊!

    上一次溯流就信誓旦旦的表了態,要不然,自己也不會妥協到這一步了!

    退一萬步講那丫頭若是解決了,那兩個小重孫怎麼辦?他們可是確確實實平西王府的骨血啊,難不成要一併捨棄麼?

    「可還有別的法子?」老王妃猶疑了半晌,將所有希望寄托到了眼前這得道高僧身上。

    「實不相瞞,這一舉除之實乃上策,中策讓這災星脫離貴府就好,至於這下策,便是需要有貴人相助。」了悟大師略做沉思,下了定論。

    「煩請大師給老身好好說說這下策?」權衡再三,老王妃只得選擇了最保險的法子。

    「哦?」了悟大師轉過頭來,似乎十分遺憾的看了她一眼。

    「大師有所不知,我那大孫子執拗的很,這上策和中策怕是很難行得通。」

    「原來如此。」了悟大師似乎算是理解的點了點頭:「這災星戾氣太重,若是有貴人入府,祥和之氣壓過了這戾氣,便可自然而然的化解。」

    「貴人入府?」老王妃咀嚼再三,又是覺得十分疑惑,半天,看著了悟大師開口道:「還請大師明示。」

    「天機不可洩露。老衲今天已經說得太多了,這貴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近些日子府中有大事老王妃自然可以得見。老衲實在不方便透露。」了悟大師歎了一口氣,表示實在無能為力。

    這老王妃看著他怎麼也不願意多說的樣子,莫可奈何。

    這說話說到一半,真是要急死個人吶!

    不過對方德高望重,她總不好硬逼著人家來說,因而老王妃只好先退一步,道:「這過些日子就是兩個重孫的滿月宴,還請大師千萬在府上多停留一段時間,到時候好指點老身一二,不會讓大師為難的。」

    「這……」了悟大師面上有些遲疑。

    「大師慈悲為懷,可千萬助敝府躲過這一劫,老身拜託了。」老王妃眼看著人家想留不想留的樣子,連忙躬身請求。

    「老王妃這可使不得。」了悟大師連忙虛扶了一把,歎氣道:「既然如此,老衲就叨擾了。」

    聽到他終於應下,老王妃面上一喜,已是連忙朝著邊上自個的丫鬟吩咐道:「平兒,派人將松雲院收拾出來,大師遠道而來,不得怠慢了。」

    「奴婢遵命。」平兒匆匆而去,老王妃鬆了一口氣,竹園裡謝玉卻是突然打了幾個阿嚏。

    「怎麼,是不是剛才受了涼?」江溯流聽見她一聲接一聲阿嚏不停,心裡一陣緊張,只以為剛才還是讓她吹了風受了涼氣。

    「瞧你緊張的。六月的天,哪裡就能受涼?」謝玉好笑的看了他一眼,眼見他還是上下打量著自己,輕輕地在他胸膛捶了一下:「幹嘛還是這種不相信的眼神?我身子骨一向很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江溯流略略放心,外面卻是突然傳來一陣輕輕的叩門聲,江溯流應了聲,青霜已經抬步進來,語氣恭謹道:「主子,白雲寺的了悟大師入了府。」

    「哦?」江溯流詫異的挑了挑眉,發問道:「人呢?」

    「老王妃安排進了松雲院,據說是要在府裡住上一陣子。」青霜臉上的神色有些奇怪。

    畢竟這了悟大師可是世外高人,這麼多年,也沒聽見他在哪個府邸留宿的消息,突然住進了王府,她總覺得哪裡有點不太對勁。

    「了悟大師?」謝玉將這名字細細咀嚼了一陣,猶疑的發問道:「莫非是個和尚?」

    「了悟大師乃雲台山白雲寺的主持方丈,眼下已經過了花甲之年,是頗有盛名的得道高僧,修身養性幾十年,打坐的時候,方圓幾丈之內蛇蟲鼠蟻都會遠遠避開,算的上本朝一位奇人。」江溯流看著她好心的解釋了幾句。

    「原來是個神棍。」謝玉在心裡嘖嘖幾聲,倒一時間對這一位連江溯流都語帶敬意的人物多了幾分好奇,只是,為何溯流和青霜的表情都是有些古怪。

    她正是好奇,邊上的江溯流已經若有所思的看著青霜問話道:「可還有其他什麼消息?」

    「聽說守門的張得貴求了一副親筆字跡。」

    「哦?」江溯流又是意外,發話道:「將人帶過來。」

    「奴婢遵命。」青霜應聲而去,謝玉已經是一陣不解:「怎麼看你們兩人的表情都怪怪的,好像那一位大師不該來似的?」

    「了悟大師已經有十年不曾下山。」江溯流淡淡的說了一句,目光落在搖籃裡依舊頭挨著頭睡得十分香甜的兩個小傢伙身上,清淡溫和的眉眼裡已經凝斂了一抹冷寒。

    若是他所料不錯,那一位了悟大師十有八/九不對勁,只是不知,這一次又是受何人指派?

    過了不多會,青霜將那興高采烈的護院給帶了進來。

    「小的給世子爺請安,給世子妃請安,給兩位小主子請安。」那護院心情倍棒,利落的跪倒在地行了一禮,說了一順溜的吉祥話。

    「張得貴?」江溯流睨了他一眼,語氣裡隱有威視。

    「是小的。世子爺有何吩咐?」張得貴已經是跪在地上,江溯流不叫起,他也不起,恭敬又順溜的答了一句。

    「聽說你今天得了了悟大師的親筆字跡?」

    「正是。世子爺不知道,那了悟大師可真是得道高僧啊!說起來也算小的有福!小的原本不過是如往常一般守著府門口,心裡正煩惱著我家那婆娘這一胎還是個丫頭,老娘在家裡差點都哭瞎了眼,小的這一團亂麻的時候,誒,這一抬頭,看見一個穿著僧衣的老和尚……」許是沒想到這世子爺對他的事情這麼上心,那護院又驚又喜,搖頭晃腦喋喋不休。

    屋子裡十分安靜,突然頭頂傳來「撲哧」一聲笑。

    他一抬頭,世子爺面色冷然的端坐在椅子上,好看的眉眼竟是皺的跟毛毛蟲一樣的一臉陰雲的盯著他,剛才那一聲笑是從內室裡走出來的世子妃發出的。

    他有點懵,想著是不是自己話太多了,一時間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憨憨的傻笑了一下。

    江溯流一臉黑線的看著他,似乎是想不通這王府裡怎麼還有這樣缺心眼的護院,他竟然這麼多年都沒有發現!

    不過,瞥了一旁饒有趣味的丫頭,他心裡又是一陣柔軟,不管怎麼說,能將這丫頭給逗樂了,他也算有功。

    目光淡淡的看向了一旁的青霜,他溫聲開口道:「賞。」

    青霜面色一愣,目光同樣落到邊上彎著唇角的世子妃身上,任命的伸手進袖子要給他找一找金葉子。

    卻不料這一伸手吧,將袖子裡頭的小金蛇給掏了出來,那護院「啊」的尖叫一聲,從地上給蹦了起來,小金蛇在他頭頂還盤的好好的。

    青霜無語的摸了摸自個鼻尖,輕咳一聲,若無其事的將小金蛇給收了進去,這才從袖子裡掏出一把金葉子來。

    護院驚魂未定的重新跪了下去,看著那一把金葉子眼冒金星,只以為這世子爺就是喜歡聽自個拉家常,已經滔滔不絕的又開始道:「原本我還以為是哪裡來的臭和尚呢,根本鳥都沒鳥他,可誰知這……」

    「說重點。」江溯流蹙眉看著他,無語的揉了揉太陽穴,出聲制止了。

    「哦。」那護院被突然打斷,回了半天神,才一本正經道:「了悟大師勸小的娶一房妾室生兒子,專門寫在了紙上,小的回去好向那醋婆娘交差。」

    「字呢?」江溯流神色緩了緩,看著他開口。

    「哦,在這……」那護院伸手進衣袖裡掏了半晌,終於找見了那已經有了褶皺的一頁紙,畢恭畢敬的遞到了江溯流的手中。

    心裡卻是一陣揣測,這世子爺要他的字莫非也是在暗示世子妃他想納妾了?

    不由自主抬起頭朝邊上的謝玉看了幾眼,心裡已經是一陣鬱悶。

    這自個婆娘要是有世子妃這樣白/嫩乾淨,打死他也不要花多餘錢納妾的,世子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卻不料江溯流一言不發,只是拿著他的字出了屋子,心裡一急,護院忙不迭跟了上去,江溯流已經進了老太傅的屋子。

    這沒有吩咐他自然不敢貿然跟進,因而只是恭恭敬敬的等在門外面的台階下。

    江溯流敲門進了屋子,老太傅正是盤腿坐在榻上,自個跟自個下棋,青墨垂手立在邊上。

    「外祖父。」江溯流喚了一聲,走過去坐到了他對面。

    老太傅頭也沒抬,依舊是看著自個的棋盤:「你不在屋子裡陪著,出來找我老頭子有事?」

    「外祖父看看這個。」江溯流將那一頁紙張鋪開擱在了棋盤之上。

    「字跡潦草,不知所云。」老太傅下了結論,又要移開視線,江溯流已經是緩慢出聲道:「這些字出自了悟大師之手。」

    老太傅這才抬頭,對面的江溯流已經是語氣鄭重道:「眼下那一位了悟大師受祖母相邀在府中暫住,孫兒想托您一件事。」

    「說。」

    「煩請您差青墨去雲台山一趟,將了悟大師給請下山來一聚。」江溯流收了紙張,看了邊上的青墨一眼。

    老太傅略微沉思了一下,看著他,面色也是有些鄭重:「你是覺得有人要對那丫頭不利?」

    「眼下不能完全確定。不過想來八/九不離十。您和了悟大師關係匪淺,只能煩勞他下山一趟了。」

    江溯流娓娓道來,事關小重孫兒,老太傅自然不曾推辭,下榻到了案幾邊修書一封,青墨已經是小心收了起來。

    江溯流放心了許多出了院子,一下台階,邊上的護院已經湊到了近前來。

    「你怎麼還沒走?」

    「世子爺,小人的東西還在您手上呢!」那護院瞧見這世子爺也不知怎麼回事,出了門突然臉色就嚴肅了許多,小心翼翼的說了一句。

    江溯流打量了他一眼,將手中的紙頁遞了過去,那護院小心收好,又是哼著小曲十分愜意的離去了。

    屋子裡謝玉眼瞅著他突然出去,有點弄不明白個所以然,已經慢步回了內室,小心的坐在軟榻邊晃著搖籃,兩個小傢伙吃飽喝足,睡了多半天,這會已經是十分愜意的動著小小的胳膊腿醒了過來。

    小憶之睜開了瞇瞇眼瞧著娘/親,肉肉的小拳頭不時的動一下算作交流,小憶卿卻是目光飄忽,小小的嘴巴抿成一條細縫,懊惱的蹬了蹬小短腿,似乎是有點弄不明白自個的美男爹爹跑哪去了!

    等江溯流到了軟榻邊,將謝玉攬在懷裡,她的目光這才有了焦距,誰料爹爹根本理也沒理她,只顧著跟娘/親說話。

    小憶卿扁了扁嘴,「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邊上的同胞哥哥被震得耳膜疼,伸出胖乎乎的小拳頭動了動,對自個這動不動就鬼哭狼嚎的妹妹十分頭疼。

    你說,爹爹要是和娘/親感情不好能有你咩?不阿彌陀佛謝天謝地,動不動就嚎一嗓子真是一點也不可耐!

    小憶之無奈的閉了眼,假裝自己根本不認識邊上哭的死去活來的臭丫頭。

    謝玉已經是一陣著急,推了江溯流的胳膊,後者輕歎了一口氣將那乾嚎了半天的小傢伙抱進了懷裡。

    謝玉眼瞅著她進了江溯流的懷抱立馬就安靜了下來,甚至還睜開眼睛小小的確認了一下,已經是扁著嘴打趣道:「這臭丫頭就認你,你到底給她灌了什麼迷湯?」

    「這……」江溯流似乎是略微愣了一下,拍著懷裡小傢伙的小屁/股哄了兩下:「這丫頭像你,一黏上我就不願意撒手。」

    「哪有?」謝玉白/嫩的臉頰爬了一層紅雲,江溯流已經是抽了一隻手過去在她的腮幫子上捏了一把,「沒有?」

    謝玉定定的看著他,明明是白衣勝雪,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貴公子,此刻卻突然就落了凡塵,一手攬著娃,一手還過來和自己逗趣,這樣的場景原本想起來該是十分詭異的,可此刻就是看著說不出的溫馨。

    她心裡柔軟非常,含情默默的看著江溯流,江溯流自然也是愛極了她這幅樣子,兩個人默默相對,懷裡的小丫頭片子和搖籃裡的小憶之一時間都十分安靜,乖乖巧巧的閉著眼,他們還小,真的什麼也聽不見看不見!

    滿月宴這一日,天氣晴好,萬里無雲,夏日的天色澄碧如洗,整個平西王府都呈現出一派喜氣洋洋的熱鬧景象。

    謝玉的身體素質本來就不錯,這一個月休養下來,已經基本上可以正常活動。

    小憶之和小憶卿更是一天一個樣,一個月下來,都胖了也重了不少,就連細細小小的眉眼也都是如出一轍的慢慢長開。

    唯一不同的是,小憶卿已經偶爾會揮著小手咿咿呀呀的同看她的人打招呼,小憶之卻還是十分的沉默內斂,可著勁的裝酷。

    眼下,謝玉看著剛剛被嬤嬤剃了頭的兩個挨在一處的小腦袋,又是「撲哧」笑了一聲。

    這依著習慣,胎兒到了一月這一天,要將頭髮剃光光,只留下頭頂的一小撮來。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她還是第一次發現這兩個小傢伙腦袋這麼圓,跟小西瓜似的。

    江溯流看著她自得其樂十分無奈,這有了孩子以後,這丫頭總會這樣看著看著自個突然傻樂,讓他往往撫額長歎,覺得這兩個小傢伙是不是來的太早了一些。

    他們的娘/親還是個需要疼寵的半大孩子呢,哪裡曉得怎麼照顧他們?

    他這樣想著,眼瞅著謝玉輕手輕腳的將兩人的胳膊腿抬起來將自個親手做的小兜兒給他們兩人套在肚皮上,一時間又是十分感慨。

    兩個小傢伙穿了顏色一樣的紅色軟綢小兜兒,圓/鼓/鼓的小肚子將小兜兒撐起來,小憶之身前是一隻張牙舞爪十分凶悍的小老虎,老虎額頭上繡了一個大大的「王」字看著十分威風凜凜,小憶之瞅見自個娘/親近在咫尺的十分自豪的臉蛋,他表示很無語。

    目光在空中搜尋著,只希望自家爹爹能趕緊將這讓他十分無奈的娘/親收到自己看不見的地方去。

    小憶卿身上的兜兒卻是繡了淡雅的荷花和小蜻蜓,這傻丫頭哪裡知道什麼好看不好看,只是十分歡快的蹬著小胳膊小/腿,間或小/嘴巴裡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樂此不疲,偶爾運氣好了,還能吐出兩個小泡泡來,自個玩的不亦樂乎。

    雖說已經是夏日,一會出去了還是不可能讓兩個小傢伙光著屁/股,給兩人用小兜兒護了肚臍之後,謝玉又繼續一件一件的給兩人套上軟軟的小衣服,直到完全準備停當,一眾人這才往前廳而去。

    原本滿月宴的時候,這母親和孩子其實可以呆在屋子裡收禮就好。

    因著謝玉恢復的很好,兩個小傢伙又十分健康,老王妃提出為了熱鬧,讓眾人護著兩個小傢伙也去前廳,謝玉原本就在屋子裡悶得夠久了,想了想自然也是同意了。

    「主子。」眾人剛出了院門口,青影卻是從外面回來,走到了江溯流的邊上,壓低聲音開口道:「人已經來了。」

    「安置在哪裡?」江溯流聲音淡淡的開口。

    「主子放心,距離府上不遠,走幾步就可以過來。」青影又是聲音略低的回了一句,一邊的謝玉已經是側頭過來,好奇開口:「你們兩人說什麼呢?」

    「沒什麼大事。」江溯流看了青影一眼,看著她若無其事回答。

    眼下還不知道今日那了悟大師到底要做出什麼事來,他後面到底是誰一時間也是無法確定。

    不過無論如何,若是果真將主意打到了這丫頭和兩個小傢伙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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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猜題:有問題的了悟大師是誰派來的?

    a江靜流b司空律c司空鳶d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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