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夢偷閒 第八章 上墳。瑣事 文 / 草翦希
第八章上墳。瑣事
齊姝瞅了瞅桌上的鬧鐘，已經兩點過一刻。
有點恍惚，趴在床上不怎麼想動。放鬆下來就覺得有點累了，果然鬥智鬥勇這事不太適合她。揉了揉自己的脖子，齊姝找了鏡子來看，果然脖子上一圈青，不穿高領毛衣估計是見不了人了。齊姝按了按青的那一圈，咧著嘴抽氣，這事她算是認真記著了。
齊姝整理著自己腦袋裡的信息，半天沒理出什麼思路。她當時只記得跟夏子桑那黑衣死面癱飆氣場了，沒怎麼注意其他兩個妖精，現在想起來覺得挺奇怪的，她原來一直認為他們三個都是器靈的，結果，一個是智腦，一個居然是只蠢兔子。她那廢柴空間還真是水深臭蟲多。
暫且撇開那蠢兔子，那叫聞人暖的智腦也是個複雜的傢伙，那變來變去的性格就讓人相當無語，即使她自己當時是很想調戲來著。這個傢伙代表一個文明，背景夠硬的，但是就不知道那是怎麼個情況了。
至於小包子，齊姝是很想跟他呆在一塊的，小孩那麼小，不知道那群妖精會不會照顧好他。有條件的話她是很想接包子出來，小孩黏她，她也極喜歡這個小孩，且接小孩出來她不會有什麼事，只是爹媽這塊不好交代，而且對於這麼一個特殊的小孩子，她不知道怎麼培養，即使是重生過的，她上輩子也就混到大學畢業那份上，還沒升級做媽媽，實在是沒經驗。
夏子桑呢，近期之內齊姝是不想再跟他起什麼衝突了，百害而無一利。
躺在床上翻了個身，剛想睡過去，就聽見房門被拍的啪啪響的。
「齊姝你再不出來吃飯，我就餵狗了，你就餓著吧你！」張女士氣急敗壞的喊著，齊姝慶幸自己有反鎖門的習慣，可能從小跟張女士鬥爭總結的經驗吧，齊姝舒口氣，幸虧！幸虧!要不然一個大活人消失在房間裡肯定出大事。
「媽，就起來了，你再幫我留一小會。」齊姝隔著門喊，卻沒起床的意思。她得等張女士走了才能開門，否則張女士肯定賞她一平底鍋。
等到外面沒聲響了，齊姝下床開門準備溜到廚房去吃飯，只是剛打開門，張女士就上前一把揪住了她的耳朵：「長本事了齊姝，不錯啊。」
「媽，我錯了，以後絕對等您走了再開門。」齊姝拉高衣領，不讓張女士看到她的脖子。
張女士聽齊姝說完就揪著她的耳朵轉了一圈：「那下次你試試看。」不得不說，母女兩某些方面是極其相似。
齊姝無奈，眼直視前方，耳朵還在張女士手裡，而她還不知道張女士何時消氣，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沉默。
齊姝消停了，張女士揪著她的耳朵轉圈也不是，放也不是。隔了老半天才鬆手，然後用指頭在齊姝額頭上狠狠一戳：「再有下次試試！」
「絕對沒有了！」齊姝飛快地保證，心裡想的卻是她這是第幾次說這句話了。
……
吃完了飯，齊姝收拾好東西去看奶奶。
一路上心情平靜。
世事滄桑，轉瞬而已，能停留的不過是人的思念。
奶奶去世四年，她沒去上過墳，怕看了那一坯黃土後就認清現實。這是她最徹底的逃避，沒人知道這小腳老太太在她的生命裡佔了多重的份量。
老太太裹了腳，晚年行走便不太方便。齊姝高中住校，每個週末回家，總能在十字路口看見老太太顫顫巍巍的身影，這身影不高大卻也風雨無阻的站了三年。後來齊姝回家總會下意識的尋找這身影，等發現再也找不到後就改了另一條道。
而今時間停留，她想著也許還來得及，只是著小腳老太太還是走了。
齊姝擺上酥餅，大麻花，老太太晚年牙口是很好的，喜歡吃這些乾乾脆脆的東西。
陰陽兩隔。齊姝看著墓碑不知要說些什麼，她依然無法想像這就是她可親可愛的小腳老太太只，是現在來了，就表示她接受了。想來這幾年老太太在地下過得也不安生，有她這麼個人惦記著，老太太估計是放心不下。
齊姝把手放在冰冷的墓碑上，想說點什麼，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猶豫了一會就靠著墓碑坐下，從包裡摸出一片紙開始寫起來。
字跡最初潦草，到了後面慢慢的就整齊起來。筆跡很多時候是一個人情緒的表現，齊姝的字從來都是草字飛舞，不是她寫不好，只是因為寫草字快，所以你能想像這人以前是多麼的浮躁。只是寫著才想起來老太太認的那點字都是在掃盲班裡學的，她這麼草下去，老太太準保用枴杖磕她了。
她寫著：奶奶我挺沒出息的，現在才來看您，不知道你過得好不好？我當初說不想夢到你怕害怕，那句話你就忘了吧，那是騙人的。奶奶我以前說話你不是只信三分的嗎，瞅瞅你是多麼聰明的老太太，怎麼這次就信了呢？
奶奶，我過得挺好，就是遇到些事情，讓人覺得挺匪夷所思，嗯，就是你留給我的平安扣和我又回到了四年前這件事。不知道是不是你看不去我的沒出息了才把我帶回來的，不過，奶奶，放心吧，這次我不會那麼軟弱了，真的。
奶奶，你還記得小琛嗎？就是我當初給你看照片的男孩子，你說，我要不要把他搶回來呢？，我其實還挺稀罕他的，真的，說了也不怕你笑話，這麼多年，一直，一直沒有忘記他，是不是很傻？
奶奶，有點想你。但以後可能會少想你一點，不想讓你操心了。你不省心的孫女已經長大了，雖然有點不靠譜，但基本上還算一個老實忠厚的孩子，想來你可能不信吧，肯定會說底版在那放著怎麼可能老實，奶奶，我這是為自己立一個目標，然後好奔著這目標前進。
奶奶你原來說過的話我都記著了，我不會由著自己性子來的，放心，放心。
奶奶，今天先聊著麼多吧，以後再來陪你嘮嗑。
姝姝
齊姝寫完就把紙片燒了，煙霧繚繞中似乎真看見一個小腳老太太捧著張紙樂呵呵的笑，齊姝也跟著樂。她終於不沉溺於悲傷，她也終於邁出了自己的最後執念，從此天地逍遙，任君馳騁。
齊姝放鬆這情緒，這大概是是她重生以來最閒適的一刻。
靠著墓碑瞇著眼睛想事情。
雖然遇到的事情奇奇怪怪的，齊姝覺得自己還是適合走人民大眾的道路，普普通通，安安穩穩。她沒什麼大志向，如果沒有重生，她也就是畢業了找個能湊合的人，養一兩隻小包子平平淡淡的過一輩子，平時偶爾幹點自己喜歡的事情。現在只不過要加上考大學這條。
所以大背景即使如何夢幻詭異，她也依然喜歡腳踏實地的感覺。
齊姝腦袋裡計劃著隨後要做的事，手無聊地繞著自己的頭髮。
等等，要考大學啊，齊姝意識到自己想法，臉色就古怪起來，她現在是在念高四吧，大意了，真把這事給忘了。齊姝抬手拍拍額頭，回去得趕緊制定個計劃，否則她真的好過不了。那麼，沒事還是趁早回學校吧，她再裝一次嫩也無所謂了。
這個之後呢，她想跟張女士學學做飯。她大學離家千里，在外面飄著才知道有身好廚藝是多麼了不起的一件事情。張女士原來逼著她學，都讓她耍滑偷懶給賴掉了，這次她準備端正自己的態度，把張女士的一身功夫都學到手，張女士看著也高興，她自己也樂呵，雙贏！
要是時間還有呢，她就準備啃掉幾部大部頭的書了。這是個長久的事情，讀書永遠是讓人快樂的，她沒什麼計劃，純粹興趣而已。想想，夏天躺在陰涼裡，冬天抱著火爐，手捧那麼一卷書，是多麼愜意的事情。
計劃挺多的，當前能做得就這麼幾件，齊姝也不懊惱，這不是挺好的嗎?有個你的努力才能實現的目標，有你喜歡幹的事情，有你可以忙裡偷閒的時光，多好。
而唯一有點糾結的就是空間裡的那個小包子。也不知道他現在時哭呢還是高高興興干其他事呢？齊姝又開始拽著自己的頭髮繞圈圈，生活裡突然多了個小包子，比多了三個妖精更讓齊姝不適應。齊姝其實不太能擺正身份，可是卻是架不住包子可愛啊，況且那孩子是因為她才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她多多少少都得擔個責任，起碼是在小孩能獨立之前她都得擔著。也不知道器靈剛出生是不是都這麼軟軟嫩嫩的，夏子桑那黑衣器靈也是麼個狀態出生的？齊姝想著忍不住搖搖頭，實在無法把夏子桑跟軟嫩之類的詞聯繫起來。還是等下次見了問問夏子桑吧，問問他如何養好一隻特殊的小包子。這事不是很急，那麼等她見到小包子了再做決定吧。養個孩子，愁死多少父母啊，更何況她這光桿司令了。
等太陽快下山的時候，齊姝起身衝著墓碑端端正正地磕了個頭，然後收拾東西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