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4章 打探與報復（上） 文 / 月雨流風
還是那張粉嫩的小臉，眼睛忽閃忽閃的總是透著俏皮和狡黠，果然他那天沒有看錯，在楚爺馬上的確實是她沒錯。只是，她忘了他麼，竟然會問他是誰。林哲的眉頭輕輕皺起，隨後就漫不經心的道：「林哲。」
「哦。」春心點點頭，拉住林徹的衣擺問道，「這位很像大叔的哥哥，你是不是也姓林？是不是守備伯伯家的？我覺得你很眼熟啊。」
「是。」林徹笑了，彎下腰輕輕拍了拍春心的腦袋，對於這個還未長大的孩子，他心裡滿是歉意。
「我就說我記性好嘛。」春心回頭衝自己老哥得意的笑，「我記得守備伯伯家還有一個姐姐的，她沒來嗎？」
「你荷姐姐已經出嫁了喲。」
「啊，對了，你是不是養了一隻會說話的鸚鵡？它還好嗎？」
「很好，它還會說『小春心來了』。」
「還有還有，我記得……」
她記得爹娘，記得大哥，記得大姐二姐，甚至連大姐的丫鬟偷偷養過一隻麻雀的事情都記得，偏偏就是不記得他？林哲不解的看著春心，他有些摸不清這丫頭是真的不記得自己了，還是故意的？
把所有能記起來的人和動物都問候了一遍，春心終於再次將注意力放在林哲身上：「他也姓林，是不是你家的親戚啊？」
林徹臉上的笑容完全僵住了，他該怎麼和這孩子解釋呢？難道要告訴她，這是你曾經的未婚夫。去年剛退了你家的親事？
「好了心心，咱們該走了。」春尋旁觀了一陣子後終於開了口。對於妹妹似乎沒有因為林家的事情受到半點影響這種表現，他是比較滿意的，但他可沒忘了妹妹當初就是氣不過才會離家出走一人找來雁余的，所以，他可不信妹妹會忘了林家還有個林哲在。
「要走啊。」春心聞言鬆開林徹，重新回到老哥身邊。有點遺憾的說，「那我們就告辭了，以後有時間歡迎來利州府玩，我一定會好好招待的。」沒錯，一定會好好的招待的。
「好，一定一定。」林徹連連點頭，又暗暗推了小弟一把。
林哲的眉頭越皺越緊。終究還是說道：「多謝春妹妹，再會。」
不過。春心立刻就不爽的教訓道：「喂，我是跟林徹哥哥說話，你插什麼嘴？我又不認識你，跟你非親非故的，招待你做什麼？吃巴豆啊？真是的，哪有這樣的人，還真是不客氣呢。」說著，她撇撇嘴。沖林徹抱怨道，「林徹哥哥，你這個親戚真逗，還以為我跟他說話呢。」
林徹的笑又僵在了臉上。
「林大哥。再會。」沖林徹點點頭，春尋牽著妹妹的小手往外走去，似是無意的說道，「以後不要亂和人搭話，你當初一個人離家出走來雁余城找人，要不是遇上你花哥哥，天知道你早被拐子賣去哪裡了。當初哥哥不在，現在哥哥回來了，不管受多大的委屈都跟哥哥說，再不許自己冒險了……」
目送那兄妹兩個走遠，林家兩個兄弟一時間都站在那裡沒有動。
過了許久，林徹才遲疑著開口：「小春自己來過雁余？」聽尋弟那意思，那孩子很可能是自己偷偷跑來雁余找人，找什麼人？這雁余城裡唯一跟春家有瓜葛的似乎只有他們林家吧？況且尋弟又提到委屈，難不成那孩子是因為被退親所以獨自一人找來了雁余城？若是這樣的話，那可真是太驚險了，聽起來似乎路上還遇了險，虧得有人搭救……
林哲點點頭，漫不經心的道：「去年吧，似乎看見過她。」
「那你怎麼不說？」林徹這次是真的惱了，若是小春因為他們家退親的事而出了什麼意外，還讓他們有何面目再見恩人。
「只不過在城頭上瞥見罷了，又不確定是她，說什麼？再說了，她那時跟楚爺在一起，你還怕楚爺會害一個小丫頭？」林哲搖搖頭，轉身走開了，「你也見了，她都不認得我了，你還擔心那麼多做什麼？」
真的是不認得麼？春尋牽著春心走到看不到那兄弟倆的地方，立刻蹲下身子仔細的打量起妹妹來。
「怎麼了哥？」春心不解的眨巴眨巴眼，話說老哥這一臉小心的是什麼意思？
「好心心，別難過，以後再有什麼委屈都告訴哥哥。」春尋輕撫著妹妹的臉頰輕聲道，「路上不開心是不是因為怕來雁余城會遇上林家的人？」這孩子從小就聰明，也比一般孩子懂事早，方才怕是故意裝作不認識那個小子的吧。
……這是哪跟哪啊？春心的嘴角微微抽了下，她路上情緒低落是因為楚石頭要成親，跟林哲那個渣渣有半毛錢關係麼？一想起今天是楚河的大喜日子，她的心情又惡劣起來，可面對一臉擔憂的老哥，她只能扯開一個笑容道：「你在說什麼啊，我才不怕他們咧，跟哥哥在一起，我還怕誰欺負我？」
「嗯，乖。」再次撫了下妹妹的小臉，春尋起身，眉頭卻微微皺在一起，心心還是不高興，看來確實是因為林家人。
……春尋哥哥，我就說你想多了嘛，你妹妹看上的不是那小子，是你的哥們楚石頭啊。
錢無缺找了半天沒找到春尋，回過頭來找春心，卻發現這兄妹倆已經湊到一起去了，不禁抓住他們一陣抱怨。
「哥，你跟錢哥哥應酬去，我自己去看看熱鬧哦，這次我要是再找不到你，就在這個門前等你，不會亂跑的。」春心可沒忘了自己的最終目的是什麼，好說歹說的哄了老哥跟不差錢師兄走人，她又沿著原路偷偷溜了回去，沒走多遠就看到那兄弟倆往這邊走來，連忙躲到了一邊。
林徹的臉色很不好看，若不是這裡是楚家，今天又是喜事，他真就忍不住要將弟弟教訓一番了，這小子實在是越來越任意妄為，著實可惱。
「大哥，一切我心裡有數，你不必想太多。」相較於兄長的氣惱，林哲跟個沒事人似的，連臉色都沒半點改變，仍舊是平靜的說道，「道賀的賓客也差不多該到齊了，你還有事，還是快些去吧。」
「你！」林徹張了張嘴，終究是狠狠的瞪了弟弟一眼然後甩袖而去。
林哲輕輕搖了下頭，不緊不慢的走著，只是走到春心藏身的月洞門邊才停住了腳步。
誒，這小子怎麼不動了？春心舔舔唇，很小心的一步沒動，連呼吸都放緩了。
「出來吧。」林哲淡淡的說道，他方才走來時就看到了一抹碧藍色的身影，那孩子今天穿的就是一身碧藍，那樣小小的身影只會是她了。
真的是被發現了？春心撓頭，果然她隱匿身形的功夫不到家，果然還是要多練習啊。反正是已經暴露了，再硬撐著也沒意思，她拍拍衣袖溜躂了出來，正好跟林哲的視線對上。
「找我有事？」林哲掃了春心一眼，不由得有些感慨，許久不見，她真的是長高了許多，猶記得兩年前去曄縣，那時她還紮著一頭的小辮子，笑嘻嘻的問他「你將來是不是要娶我」。
「有事。」春心老實點頭，左右看看，壓低聲音道，「我們不堵著門口行不行，我可不想讓人聽見什麼。」
林哲點點頭，邁步走到門邊的陰影處。
「吶，先問一個問題，為什麼要退親？」春心這是明知故問了，但她只能這麼循循漸進旁敲側擊，她可不敢直接就問「那位大人」是誰，你們究竟想做什麼，萬一是什麼危險行為，她的下場可能會很慘烈。
果然她是記得他的，方才只不過是故意裝作不認識罷了。不知道為什麼，這個認知讓林哲稍稍有些愉悅，臉上也帶出了些笑意：「不是不認得我麼？」
「你都退親了還不許我發發脾氣啊？是你對不起我又不是我對不起你，在我跟前，你沒資格提任何意見。廢話少說，快點回答問題，我忙得很，別耽擱我時間。」
林哲這次是真的笑起來了，他有想過春心或許會哭鬧，會抱怨，或者說根本不明白退親是什麼意思從而不當回事，卻從來沒想過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伸出手去想要拍拍她的頭頂，但在那雙大眼睛的瞪視下，他終究還是停住手，轉而拂了拂自己的衣衫，說道：「說了你也不懂，反正退都退了。」
「哼哼，你是嫌棄我家沒有你家有錢吧？」春心斜著眼打量林哲，喵的，又是一個跟嘉禾變態一樣浪費了好皮囊的傢伙，你不覺得你穿著一身帥哥皮很暴殄天物嗎？
林哲也不反駁，懶懶的說：「你非要這麼想，那就是這樣吧。」
「我爺爺可是做過太醫哦，他很厲害的。」春心腦海裡在拚命想辦法把話題往爺爺的過去上引，「雖說他如今不做太醫了，可他以前真的很厲害，還給宮裡的貴人看過病呢，你都沒見過那些貴人的吧？你瞧不起我就是瞧不起我爺爺就是瞧不起宮裡的貴人們，哼哼哼……」
「我沒有瞧不起誰。」林哲輕輕搖頭，不知為何，看到春心嘟著嘴哼哼的模樣，他就忍不住想笑，似乎又看到了當初那個因為看不懂醫書而獨自氣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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