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7章 進王府去 文 / 月雨流風
果然麻煩是不嫌多的，就在第二天，榮郡王府的人上門了。
來的人也不陌生，正是在破廟裡見過一面的那個太監，春心記得他叫「小林子」。
「喲，這可真是緣分，怎麼也沒想到咱們這麼快又見面了！」一看見春心，小林子立刻就笑容滿面的迎了上來，尖細的嗓音不遺餘力的蹂躪著春心的耳膜，「我們王爺昨兒聽說春姑娘您就是當年那位春太醫的孫女，又一直跟從春太醫學醫，說什麼也要請您到府裡為我們側妃娘娘那位弟弟瞧一瞧病。哎呀呀，要是早知道您就是那位春太醫的孫女，哪兒還會拖到今天？」王爺不會是病急亂投醫了吧，那麼多太醫都治不好步公子，這麼個小丫頭能頂什麼用？要是當初的春太醫還在，那還差不多。
春心的眉頭皺的死緊，可還得硬擠出笑來承受這位林公公的轟炸，尤其是這位林公公身上香氣撲鼻，也不知道是擦了多少香粉。
「林公公，小春她年紀還小，貿然給步公子看病，怕是不妥吧？」一旁陪同的吳氏，也就是厲風的那位小阿姨，如今嫁給厲風的父親做繼室的，有些不贊同的婉拒道，「萬一開錯了方子傷到了步公子，那可就不好了，還請林公公稟告王爺三思啊。」
「唉，這一點人家怎麼會不知道？可王爺發了話，人家也只能跑這趟腿了，橫豎不過是請春姑娘到我們王府走一趟罷了，難不成您還怕我們會對春姑娘不利？」林公公語氣親熱的很，可那話裡的意思卻不怎麼親熱。
吳氏眉頭一緊，他們家不過是個沒什麼根基的副都御使，根本沒辦法跟榮郡王府硬碰硬啊。況且，小春只是個小姑娘，剛進京。又沒有招惹過什麼人，榮郡王府沒道理會費周折的對付她吧？榮郡王對那位側妃的偏寵京中盡人皆知，而他愛屋及烏格外關照那位步公子也並不是秘密，難道這其中並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真的只是想請小春去給步公子看病？
「怎麼，我們榮郡王府是龍潭虎穴不成？」林公公微微提高了聲音，真是討厭死人了。這麼大熱天的跑出來。偏這楊家的還拖拖拉拉的。
「那怎麼會，林公公想多了，我們只是怕小春她冒冒失失會衝撞了貴人。」吳氏一驚，連忙放緩了語氣。腦筋轉的飛快，可如今老爺上朝去了，老太爺又出門會友，她一個婦道人家怎麼能應付得了王府的人，緊緊皺起了眉，她看了一眼厲風，「既然如此，那就請公公稍等，我先讓風兒去知會一聲小春的兄長……」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但願老太爺早點回來。
「哪裡就這麼麻煩了。春姑娘先隨我去王府，你們該怎麼通報就怎麼通報，等到瞧完了病，我們還你一個完好無損的春姑娘就是。」林公公不懷好意的笑起來，「若是春姑娘得了我們側妃娘娘的歡心的話。賞賜那是少不了的，說不準還有意外之喜呢，我看春姑娘年紀輕輕，這模樣兒卻是個有福的，嘖嘖，我們步公子不光沒定親，就連側室都沒一個呢。」
這話聽得吳氏和厲風都心驚肉跳，尤其是厲風，他忽然就想到，好端端的怎麼這麼巧兩次出門都遇上步飛，不會是那病秧子公子對小春有什麼想法吧？豈有此理，你與王府有親又怎樣，你風采過人又怎樣，一個病秧子，難不成還想讓小春嫁給你守活寡？
其實林公公想得也和厲風差不多，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能治好步公子？別開玩笑了。該不會是王爺見步公子長大了，所以想找個略懂醫術的小丫頭服侍步公子吧？當初的春太醫可是頂尖兒的太醫了，這小丫頭就算是從小跟在春太醫跟前聽，也該聽到心裡幾分，服侍步公子倒是合適的很。唔，好像公子前幾天與這位春姑娘一同游了湖，昨兒還在一起玩的，說不準是步公子情竇初開看上了這小丫頭呢。
這麼想著，他又上下打量了春心一番，不禁暗暗點頭，雖說年紀不大，但這小模樣兒確實不錯，看起來又俏麗又機靈，倒是個甜姐兒，先伺候步公子兩年，然後開了臉兒往屋裡一放，正室當不了，當個妾總不成問題吧。
「林公公……」
吳氏還想多做阻攔，可林公公已經有些不耐煩了，沉下臉來問道：「究竟我們王府有什麼不妥，值得你們這麼三推四阻的？」
「伯母，您就別擔心了，不過是給人瞧病而已，若是我沒把握，那便不開方子好了。昨日有幸和王爺見了面，王爺是極和善的人，斷不會因為我不能治病就加罪於我。」春心盤算了一通，可她怎麼想也想不明白這位榮王爺究竟是不是真的想找她給步飛看病，難不成他就那麼放心自己這麼個小姑娘？
話是那麼說，但吳氏哪裡放心的下：「可是……」
「況且我爺爺與王爺往日還有交情，就沖這個，王爺要我去給步公子看病，我也不能推拒不是？」春心拉了拉吳氏的手，壓低聲音道，「他們來請已經是給咱們面子了，何必鬧僵？」老哥這幾天有事，今兒一早就出門了，哪怕老哥在，她也不能因為這個就讓老哥和楊府跟一個王爺鬧僵啊。
厲風狠狠地咬了下牙齒開口道：「我陪你去。」要是步飛那小子敢對小春動手動腳，他拼著得罪人也要教訓那小子不可。
林公公輕飄飄的瞥了厲風一眼：「既然楊公子不放心，那就同去好了，不過，我們娘娘還要見一見春姑娘的，那時可就要委屈楊公子在外院的書房等著了……我們王府的內院，可不是隨便什麼人能進去的。」
從楊府去榮郡王府的路程不算很遠，在馬車上搖晃一陣子也就到了。聽著外面的馬蹄聲，樹上的蟬鳴，春心慢慢就冷靜了下來，隨便那位王爺想要打什麼主意吧，她就去給步飛號一下脈而已，然後直接就說這病她治不了好了。
至於那什麼有福氣沒福氣的話，別人不知道就算了，她可不信步飛還真敢亂了輩分娶了她，別說就算她樂意，估計步飛那小子還不樂意呢。還是說，其實是步飛那個姐姐想見一見她？當初在殺手培訓學院裡頭並沒有見過女殺手，或許那時候那位步知雲已經不在那裡了麼？步飛如今十六歲，步知雲怎麼也得比步飛大才對。
見鬼，你們尊殺樓不會還有哪位是在宮裡當娘娘的吧？
春心咕噥了幾聲，繼續開始盤算該怎麼糊弄步飛的病，遇上步飛的事情，她跟老哥說過，老哥只告訴她不用管尊殺樓的事情，讓她自己玩自己的，既然如此，她幹嘛操心那麼多。
「小春，你別怕，我一定陪著你。」不知道春心腦子裡在琢磨什麼，厲風還以為春心是在擔心，低聲說道，「榮郡王府風評不錯，極少會傳出仗勢欺人魚肉百姓的風言風語，榮郡王向來脾氣好又平易近人，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的。」可那林公公的話彷彿陰魂不散的環繞在他的耳邊，若榮郡王真是打了那樣的主意，恐怕在外人看來還是高看了小春一眼呢。
春心白了厲風一眼，沒好氣的說：「我都不害怕，你害怕什麼？反正就是去給步飛看病，看不了我不看，他們還能逼著我治好他的病不成？我又不是他們家丫鬟，他們總不能因為我不會治病就打死我。」喵的，要是她因為步飛而出了事，老哥跟蘭悠蘿之間可就不好說了，依照羅大樓主的妹控屬性來看，她應該不會出什麼事的。
「我知道，我不過是怕你害怕而已。」見春心臉色正常，厲風鬆了一口氣，隨後自己不禁笑了，小春什麼時候怕過事？
終於，馬車搖搖晃晃的停下了，在林公公那尖細聲音的蹂躪下，春心和厲風進了榮郡王府。
那是……春心？忽然看到一個有些眼熟的身影，林哲心裡一驚，只是想要上前幾步，卻見春心已經被人引著進了內院的垂花門，只得停住了腳步。
「哲弟，你瞧見什麼了？」
開口說話的人赫然正是莊聚良，這三四年的時間倒讓他顯得越發沉穩了，他那位做太醫的老爹如今有意讓他也進太醫院，只是被他婉拒了。
「沒，沒什麼，只是看到一個有些面熟的人，不過倒像是我認錯了人，那人不可能在京城，更不可能到王府的。」林哲搖搖頭笑道，「走吧莊大哥，聽說嫂夫人即將臨盆，大哥還是早些回雲縣的好。」
說到這個，莊聚良臉上多了點笑容，點點頭道：「還有一些事尚未忙完，我盡快忙完就趕回去，想來是來得及的。你今日就要離京了吧？一路順風，代我向林伯父問好。」
林哲點點頭，思緒卻忍不住又飄向了方才看到的那個身影，始終無法理解那個孩子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不，她現在已經不是那個會牽著他衣擺不敢大聲說話的孩子了，她已經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也和他半點關係都沒有了，可是，她不該和榮郡王府扯上關係。
莊聚良低了頭，眼睛微微瞇起，趁早打發這小子走，春老頭兒對林家有恩，雖說如今是斷交了，可萬一這小子念舊恩心軟搗亂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