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0148 與陳旭對話 文 / 總餐某長
陳旭之所以出現在慶豐苑別墅，也是和陳道臨商議後的結果。
他們都清楚芝華與林慎的關係不一般，芝媽媽更是認了林慎當乾兒子的，所以這個時候不叫陳旭去尋找解決的辦法也不行了。
非要坐看陳家就此勢微，顯然不是陳道臨和陳旭的作風。
能挽救陳家之勢，他們是不惜任何代價的。
陳旭做夢也想不到，小小的林家少年，居然能把根深蒂固的陳家折騰到這種地步。
坐在慶豐苑別墅，他無比鬱悶，說起來這是自己的家，可是妻女何曾把他當成是這個家的主人？
說一千、道一萬，都是怪他自己做錯了事，曾經愛妻身患癌症，自己卻沒怎麼關心她，這些年更在外面與其它女人生養了兒子，所以呢，家事就一塌糊塗了。
如今，本不被自己太放在心上的妻女卻因為一個也沒被自己重視過的少年而顯得那麼重要。
尤其這一次回來要懇求她們幫忙向姓林的說好話，哪知妻子和女兒沒一個搭理自己的，也只好死皮賴臉的坐在這裡硬等林慎到來了。
其實他不知道，林慎現在就住在這裡的。
大皇冠沒有開進別墅，而是停在了別墅外邊，同時，陳旭的大奔也停在外面，他的司機和一個保鏢站在車前抽著煙，看到大皇冠停下來，眼神一變，因為他們認識這車曾是林三泰的，但林三泰這段時間在人間蒸發了，車就歸了林慎，具體這裡面有什麼內幕，也沒有人去追查。
林慎下車後也不理那倆人，逕自入了別墅院子，院裡停著芝華的奧迪a6，在夜色星光的映照下發出幽幽光澤。
『旺財』『來福』發出汪汪的嫩叫，一起撲過來向林慎撒嬌，德牧黑娘象只守護神似的蹲在那裡，舌頭伸的老長，呼呼的喘息著，還有兩條小狗狗趴在窩裡沒出來。
二樓的燈也亮著，窗前映著芝華無限美好的身形。
窗外突然打開，芝華探出螓首，林慎也仰頭望去。
「你先上樓來，我媽也在樓上呢。」
「嗯。」
林慎頜首，應的很溫柔呢，在他心目中，芝華就是他的愛妻，芝媽媽也就是愛妻之母了，可以得到他的敬愛。
擺脫了『旺財』它們，林慎入了廳客，一眼就看見了陳旭，這位西裝革履的長州大亨正冷然望著他。
林慎只是朝他聳聳肩，便扭身向樓上去了。
「林慎，你等等，我有話和你說……」
「不好意思，陳總，你貴人再事忙，也不能阻攔我去給我幹媽請安，不然乾媽和姐姐生氣，會被打屁屁的哦。」
林慎腳下沒有停留，直接就上了樓去。
倒是把陳旭氣的夠嗆，他縱橫長州多年，就是市委書記也得給他留三分顏面，居然在一個小少年面前丟了尊份，就甭提心裡有多鬱悶了，但是這個少年的底子也夠神秘莫測的，居然能和0029集團軍楊雲鎮政委的侄子楊肖成為哥們兒，看來前省委盧副書記的人脈還是極廣的，他女婿林元康絕對不是好惹得啊。
仔細剖析這裡面的關係，陳旭也覺得眼前儘是迷霧，可有一點真實的擺在眼前，那就是鐘樓事件帶來的後續影響，足以扼殺陳家未來的發展。
看著林慎的身背上了二樓去，陳旭心裡被一片陰霾籠罩著，心裡竟浮起不太妙的預感。
芝媽媽和芝華坐在二樓的客廳裡，在林慎入來後，芝華更是將客廳門給關上了。
她不想樓上的說話聲傳到樓下去。
而芝媽媽的臉色也不太好看，見林慎入來，多少還是有了些笑容。
「小慎來，坐到我身邊來……」芝媽媽等林慎坐下，便拉著他的手，輕拍他的手背，語重心長的又道：「小慎，我準備主動提出與他離婚，你會不會支持芝媽媽？」
「呃……」林慎嚥了口唾沫，目光望向了芝華。
芝媽媽卻道：「你不用芝華，她早就被其父傷了心的，無論芝媽媽做出什麼樣的決定，你芝華姐也會支持，問題是沒有外來的壓力，無法迫使他與我離婚，因為離婚要分掉他一半財產的，他怕動產與不動產加一塊上億的說，我也不準備叫他全便宜了外面的小老婆，我和芝華娘兒倆也要拿到我們該拿到的，你明白芝媽媽的意思了嗎？」
其實這正是陳旭一直不與芝媽媽離婚的原因，不然他名下的財產會有一半分給芝媽媽，不離婚也不影響他在外面養小老婆或生兒子，至少那樣能保全所有財產在名下。
「我活一年算一年，哪天死掉了，除了芝華會傷心，也沒人會記得我，陳家人也不會說我半句好，我可憐的女兒也就沒人疼了，趁著還有一口氣在，我要幫芝華拿到一些東西，以前從沒把錢太放在心上，但是錢這個東西真不能沒有，既然沒人疼我女兒，也不能不叫我疼吧？小慎，你肯不肯幫芝媽媽？」
「我、我可以幫到您嗎？」
「陳旭他來找你，明顯是有事求你的。」
芝媽媽言下之意很好懂，林慎明白，陳旭來找自己辦事，自己的條件是讓他同意與芝媽媽離婚，這就是幫了芝媽媽的忙。
芝華心中泛起無言的悲哀，父母的情感走到這種地步，的確叫人感到痛心。
要說她心裡沒一丁點對父親的感情，那肯定是假的，憶起小時候騎在爸爸身上撒嬌，種種的童年往事一幕幕在腦海中流淌，她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父女間的情感是無法用金錢來衡量的，但是陳旭在外面和其它女人養了兒子，他的財產在將來可能全數給了他的兒子，那芝華又算什麼呢？
主要是芝媽媽不甘心，她為那個男人付出了一生，最後患上癌症，得到了什麼回報？想想自己萬一死掉，女兒更是孤苦伶仃，芝媽媽便心似刀剜一般難受。
林慎看見了芝華的眼淚，同為人之子女，他也有深切的感受，芝華的難過更多是為了父母走到今天這一步而痛心罷了，她自己有手有腳，能賺錢養活自己，再不濟嫁個有錢老公過好日子也完全可以，她真的不是看重錢，這一點林慎是知道的。
所以，林慎這時候不太好選擇，俗話說的好，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主要是幾個當事人的情感糾纏在裡面，外人插一腳進去導致的後果是無法想像的，林家要不要背上謀奪陳家財產的惡名？林慎若只是一個普通人也就罷了，可他偏偏是令陳家頭痛的死對頭的兒子，這個嫌疑脫也不脫乾淨的。
當然，以林慎的強熱性格也不怕背些什麼名聲，他是怕自己的介入會傷害到芝華內心的情感，他們父女再交惡也還是父女，骨血至親啊。
瞬間的思忖讓林慎心中有了決定，他深吸了一口氣，捏了捏芝媽媽的手。
「芝媽，您要原諒我，我不能答應您，我也沒權力那麼做，他對我芝姐再刻薄再無情，始終改變不了他是芝姐父親的事實，芝姐恨他對您無情、對這個家庭無義，但同樣改變不了他們的父女關係，他們是血肉至親，是生父親女，他再無情無義，那是他的事，可我不能幫我芝姐背上不親不孝的一世罵名，我芝姐有手有腳，她能養活自己，還有我呢，我在世一日，就不會叫我芝姐受哪怕一丁點委屈，有一個饅頭，肯定一人一半來吃，您不用替芝姐擔心什麼，真的，不用擔心，您家庭的事，我不敢也不能插手，我必須尊重我芝姐內心深處的微妙情感，我不想她恨我，有些事體我無法介入，雖然我不懷疑自己有那樣的能力，但我真的不能那麼做，芝媽媽，小慎讓您失望了。」
「沒有，沒有，孩子，好孩子，是芝媽媽沒有考慮你芝姐的想法……」
突然，芝媽媽把林慎摟在懷裡，嚶嚶而泣，清淚似斷了線的珍珠一樣飛滾。
芝華同樣淚眼模糊，倚在母親身側，抱著她的胳膊無聲飲泣。
林慎下樓去了。
芝媽媽卻拉著芝華的手，怔了半天，替女兒拭去了淚珠，輕聲問，「芝華，有沒有怪媽媽？」
「媽，怎麼會呢？」
「是媽媽的想法太極端了，忽略了你們父女之間曾有的情感，小時候無數美好的回憶，你肯定都記在心裡的，咱們家沒錢的時候，他的確是個好父親，好丈夫，只是近五六年來，他變的讓媽媽不再認識他了，或許你也對他陌生了，但正如林慎所講的那樣，再陌生也無法抹煞你們是父女的事實，媽媽也忽略了你正直的性格，他無情無義是他的事，我女兒肯定不是無情無義不親不孝的女兒，林慎一語驚醒夢中人，媽媽的決定差一點叫你難堪。」
「媽，你不要說了，爸爸做的不對，我心裡知道，可你們離婚也不能改變什麼，徒惹外人看我們家的笑話，您也不必擔心我以後的生活，女兒有手有腳，會照顧好自己，也會照顧好媽媽你的，林慎是你的乾兒子，是我的乾弟弟，他肯定會幫我們的。」
芝媽媽頜首，掛著淚珠的臉上溢出笑來，「芝華，林慎就是小了你七八歲，不然媽媽怎麼都要他給我當女婿的，唉，命啊……」
「媽……」
芝華帶雨的香腮也抹上一縷嫣紅的色彩。
「芝華，你這麼大人了，凡事也是自己拿主意的時候了，媽媽不可能一生一世替你做主，更不可能一生一世跟著你，不過你記住了，無論你做出什麼樣的決定，你親愛的媽媽都會支持你，永遠無條件的支持你，我的女兒。」
「媽，我誰也不嫁，這一輩子陪著您。」
母女二人緊緊摟在一起。
芝華心說，林慎他不能娶我，我還能嫁誰去？
情淚，無聲的滑落。
樓上發生了什麼，陳旭不知道。
林慎下來後，就在他對面坐下了，「陳總，你找我什麼事？」
人家畢竟是芝華的父親，林慎也不會在他面前太張狂，應有的尊敬也是要給的，不給他也得給芝姐啊。
「直接說吧，林慎，今天中午鐘樓事件，你是兩個軍人之一，你提出條件來，我們陳家斟情回應。」
「喲……這還勞動陳總您的大駕啊？」
「嘿嘿，年輕人，我是小看了你，但以後不會了。」陳旭的臉色很鐵，又道：「你芝媽之前和我說了，要與我離婚，要和我分財產，可能要借你的力量來達成這一目標，好吧，我現在給你一個回答，只要鐘樓事件不涉及周子華的責任，可由大化小，我同意在離婚證書上簽字，但你……」
陳旭果然是個人物，一半財產分出去，連眼皮都不眨一眨，他知道這財產給了妻子，將來也全是女兒的，他不心疼是因為心裡深愛著自己的女兒。
從這一點上說，陳旭的內心不像表面行事那麼冷寞。
林慎抬了抬手，打斷了陳旭的話。
「陳總，我無意介入你們的家庭糾紛，芝媽媽也不會向我提出什麼，芝姐更不會，我們就事論事，周子華帶著大批警員要耀武揚威，要拿下現役軍人，為地方政府正名，誰也沒攔他，我們也沒去市局請他，但是有些人是他惹不起的，有些部門也不是他能觸動的，現在鬧出影響了，你們說收就收？有那麼簡單？地方政府要尊面，我們可以理解，但是特種師要不要？0029集團軍要不要？總參要不要？」
陳旭咬了咬牙，然後掏出現金支票本。
「林慎，你開個價，我現在就填給你。」
「嘿嘿，我開的價你出不起，那個周子華也不值那個數，有些事不是靠錢給解決的。」
林慎悠然的姿態和淡淡的語調，讓陳旭第一次認識到了這個少年的厲害。
他腦海裡突然閃現出一個新想法，一個嚇到他自己的想法，窮則變、變則通，有些形勢似乎發生了逆轉，我是要和芝華她們娘兒倆好好談談了。
至於陳旭突然想到了什麼，林慎根本不知道。
但陳旭平復了一下情緒，又道：「那好，林慎，條件任你提，只要是我能辦到的，我盡可能去做。」
「這樣啊……林明興這個人被林家人罵做是你們陳家的一條『上門狗』，讓他來和我交道，我心情很鬱悶呢，我是人吶，怎麼能叫我和狗去交流呢？」
林慎十分不客氣的開出首個條件。
「嗯，三天之內，林明興會滾蛋，還有呢？」
陳旭答應的那叫一個痛快。
「陳剛還留在南窯礦業集團惹人厭，據我所知，陳家投在南窯集團的資金是陳總你的，為什麼不換個人掌舵呢？」
「這個建議非常好，我不僅會換掉他，我還會給他一筆錢，買下他手裡的南窯股份，新的掌舵人是我女兒陳芝華，這個人選你是否滿意？」
「你滿意就好，投資是你的，又不是我的，嘿嘿。」
話是這麼一個客氣的說法，但林慎心真的很佩服陳旭的決斷，難怪這個人能在短短幾年就崛起呢，他的智慧果然不是一般人堪比擬的。
「好，那就這麼定了，也是三天內，會辦好一切。」
「陳總不愧是做大事的人物，善謀而有斷，第三呢，這次的事件引起了不小的轟動，要是沒個人站出來承擔責任，只怕很難向地方政府和好多老百姓，倒是部隊方面較能忍辱負重，受得小委屈也是為了大局，但是有些人的背景很深啊，就是特種師的師首長們也未必敢叫人家受那個委屈，所以這個事情就比較難辦了……」
話說到這裡，就是讓陳旭掂量其中的輕重了，你說是周子華份量重呢？還是軍方有極大影響的楊家子弟更有份量呢？
果然，陳旭陷入了思索，心裡也暗罵，你這個小猾頭，把你自己撇的很清啊？
林慎心說，是啊，我不撇清我自己就太冤了，再說了，當時掏槍的是楊肖嘛，和我有一毛錢的關係？
「今天就這樣吧，明天我們再聯繫，不過，我希望能和那楊姓軍官也見見面。」
「當然沒問題，陳總你定地點，我們去赴約就好。」
「小林快人快語，我喜歡這個風格。」
陳旭走了，臨走時也猶豫也要不要上去和妻女打個招呼，最終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陳旭的大奔出慶豐苑時撞見了陳二剛的桑塔納入來，陳二剛送完了戚氏姊妹又來送周芷心，芷心和林慎一起住在慶豐苑別墅的。
此時陳旭的心思也不再這裡了，所以看見了陳二剛也沒叫司機停車，直接就走了。
本來陳二剛想停車來著，但是大奔沒有停的意思，他也就沒什麼想法了，只是他知道林慎為什麼事先走了，原來是回到慶豐苑見陳旭了，突然，他有了一種明悟，陳旭若是出馬與林慎親自談判，那林明興的命運就剩下一種了，即將被拋棄。
林慎和芝華正在門口呢，送走陳旭後，林慎就在門口沒進來，似在思索著什麼，芝華下樓後就跟了出來。
他們還沒有交流什麼，桑塔納的車燈就照過來。
周芷心下車後，陳二剛也下來了。
「沒其它的事，我先回去？」
陳二剛現在對林慎更敬畏了，要說以前真有利用林慎的意思，現在就要打消這個念頭了。
鐘樓事件叫陳家人心驚肉跳，更叫陳二剛看到了一個新的林慎，他怎麼就有這樣大的能量呢？實際上陳二剛心頭惴惴不安呢。
林慎微微點頭，「二剛叔你慢點走。」
「沒事的，你們也早點休息，芝華，替我問候你媽媽，這麼晚了，我就不進去了。」
「我知道的，二叔，你路上慢點開車。」
芷心也有樣學樣的安頓了一句。
送走陳二剛，他們三個才回轉入了別墅院裡。
旺財和來福就撲上過來，這兩條小狗狗太過活躍，都快半夜了，它們還玩鬧不休的，似乎見了周芷心也很親似的，撲上來又是嗅又是聞的。
芷心伸手擋著，小聲的轟它們走，「旺財，來福，別鬧了，快去睡覺呀。」
旺財不僅不聽，還追的更緊了，從後面往芷心身上撲，不過它現在太小了點，最多撲到芷心屁股那麼高。
林慎卻吃醋了，回手做勢欲抽旺財。
「你個死旺財，小小年紀就懂得調戲婦女了？敢往人家芷美女屁股上啃，不想活了是吧？」
聽他罵罵咧咧的，芝華卻和芷心笑的受不了。
「胡扯什麼呢？還調戲婦女，狗懂個屁啊？」
「它不懂嗎？不懂專撲美女屁股？」
這邊話音未落，『來福』也撲到芝華屁股後面了。
「臭『來福』滾開，不許調戲良家婦女。」
芝媽媽正好推門出來，看見這一幕，不由莞爾。
午夜裡，幾個人的笑聲迴盪在院子中。
一切顯得那麼和諧，芝華心有所感，深深望了眼小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