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0157節 盟友 文 / 總餐某長
一直以來,柳析明也沒暴露出他與慶豐縣委林元康書記有什麼關係,其實他們之間的關係不錯。
而林元康幾次碰撞陳道臨都沒有太多顧忌,一方面是佔著道義的制高點,一方面是有所倚仗,在市委有他的援手,但他始終沒動用過這位柳副書記。
不動用不等於他沒這個關係,而柳析明也一直在默默注視著林元康在慶豐縣的動作,林家和陳家勢力的撞擊他都看在眼裡,還有就是把魏大市長的公子魏濤都扔進了戒毒所,幾樁事都站住了道義點,有公理和法律做為更大的倚持,所以林元康始終立於不敗之地。
就這幾下動作,讓柳析明心裡對林元康改變了以前的認識,他可不軟弱啊,這手段堪稱雷厲狠決。
實際上,柳析明並不清楚,真正在後面推動這一樁樁事件暴發的不是林元康,而是此時此刻坐在他對面沙發上的優雅少年林慎。
說到今天的新王朝的事,柳析明也蹙著濃眉聽著,且頻頻點頭。
林慎把大致經過敘述之後,也沒有講自己對這件事的立場,接下來的談話就能表達自己的態度,柳析明自然會清楚,畢竟老媽已經和他勾通過了。
「……實際情況就是這些,至於楊肖後來登場,確實有往身上攬事的嫌疑,小侄我與陳家也沒什麼利益關係,說起來是沒必要攪和進去的,不過陳旭的女兒陳芝華是我的老師,前些時發生事時,她拼了命維護我,甚至還受了傷呢……」
這一段是林慎胡扯的,其實就是隱晦告訴柳析明,這是我介入這個事的一個原因。
他又道:「這次本來是陳旭請我們過去談些事,不想那幾個狗屁公子對我領來的同學陳靜口出不遜,還伸手摸人家屁股,新王朝的孫寶珍負責招待我們,她出面擋了幾個公子,哪知姓蔣的伸手扯了她的t恤,還踹倒了兩個女人,可以說事因我同學陳靜而起,我想置身事外不可能,楊肖出手揍人是我喊的,不管怎麼說吧,反而打成一鍋粥了,呵呵……現在這情況是他們三個想藉著家勢把氣出到陳旭頭上,因為他們惹不起有軍方背景的楊肖,所以我老師出面找我了……」
話說到這裡,林慎又是一頓,然後更正色的道:「柳伯伯,我老媽也和您勾通過了,有些事情您心裡就有數了,現在我還有個情況和您匯報,有許多的匿名信件直指三位公子,曝光了一些東西,投到市直幾個主要部門,比如監察局、信訪局、甚至市委市府辦,還有您御下的紀委部門……」
說到這裡,也等於告訴柳析明,我們這邊宣戰了,我老媽找你的意思就是叫你出面去給對方更大的壓力,迫使他們妥協或認輸。
柳析明微微點頭,他大體上也明白了。
「嗯,我清楚了,小慎,你和小楊和點茶,伯伯去書房打幾個電話。」
如此可見柳析明也是雷厲風行的個性。
他起身大步朝書房去了,林慎卻朝楊肖擠了下眼兒,意思是ok了。
吃飯之前,柳析明入了廚房,說是看看飯弄好了沒有。
他一入來就低聲問老婆,「你寶貝兒子怎麼又不回家吃飯了?」
胡振芳扁了扁嘴,「他經常不回家吃飯的,我都懶得管他了。」
柳析明卻不這麼想,今天市級公子哥們在新王朝整的事,興許就有兒子柳嘯兵的參與,只是他沒在挨揍的三個人名單裡吧,平時他不就是和蔣立昆、羅永春、周小軍他們在一起嗎?要說他中午沒在新王朝和這幾個公子哥混一起,柳析明都不相信。
於是,他附在妻子耳畔說了幾句什麼,胡振芳立即怔住了。
「那、那我去打個電話給他?」
「去吧,叫他趕緊回家,別跟著那幾個人瞎攪和,不然我的工作一開展,他就不好自處了,明白我的意思吧?」
「和林慎有關吧?」
「不是和林慎有關,確切的說是和林家有關。」
光是林慎一個小孩子,柳析明怎麼會陪著他瞎折騰?問題是下午盧靜淑親自打電話過來,自己怎麼能坐視不理呢?
只能說這是一場由林慎主導的局部衝突吧。
胡振芳用圍裙蹭了蹭手,就出了廚房往書記去了,雖說客廳也有電話,但有林慎楊肖在,她也不好說話,只能到丈夫的書房去打電話給兒子柳嘯兵。
一直在旁邊幫忙的柳飛燕這時悄聲問,「爸,怎麼回事?」
柳析明沒回答她,盯著她問,「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我、我……」
給父親的目光一盯,柳飛燕的臉紅了起來。
「我看你這丫頭是長大了吧?不把你爸當回事了?」
聽老爸這麼說,柳飛燕就崩潰了,畢竟父親的威嚴深入她幼小的心靈太多年了,他語氣裡的瞞怨和不滿,飛燕也是能聽的出來的。
「爸,我是怕給你惹麻煩……」接著她就把鐘樓事件中自己的遭遇說了一下,這也是認識林慎和楊肖的過程。
「也就是說你和他們倆在今天之前就認識了?」
「嗯。」柳飛燕不知發生了什麼,但父親的表情相當嚴肅。
她不清楚今天發生在新王朝的事件已經揭開了長州市政壇小地震的序幕。
「你弟弟那個公子圈子你沒怎麼接圈過吧?蔣家的小子很熱情的拉攏你弟弟,我聽說是他對你有點意思?」
蔣家的小子指的就是那個被孫寶珍用手機砸斷鼻樑骨的小子蔣立昆,他父親正是市委第三把手蔣玉山,是專管黨務人事組織的副書記。
前些時蔣玉山的愛人在院裡碰見胡振芳,還與她提過柳飛燕,說你家閨女真是不錯,給我們家立昆當媳婦吧,雖說是一句笑話,但也透露出了蔣家想姻親的想法。
蔣家這個想法是蔣立昆求他老媽求的來,還是蔣副書記的授意,現在還不清楚,但可以確定是他們真的有這個想法。
「爸,對我有意思的人多了,我都要去應付嗎?現在都什麼時代了,父親還要包辦子女們的婚姻嗎?」
「你爸是沒那麼封建,但在你婚姻大事上難道沒有發言權了嗎?」
「怎麼會呢?燕兒怎麼敢不聽我親愛老爸的意見?」
柳析明笑了笑,低聲道:「林慎太小了,可惜啊……那你告訴爸一句實話,對蔣家小子是怎麼看的?」
這話問的柳飛燕緊張起來,她知道自己的回答將會成為老爸對這件事決策的基礎。
「爸,說實話,我看不上蔣立昆,純粹一個倚仗家勢在外面混的二世祖,他要是沒那個當官的老子,我敢說他狗屁不是,您希望自己的女兒嫁這麼個人?」
柳析明輕輕拍了下女兒肩頭,微微頜首。
「爸知道了。」
從老爸的表情中能看出來,他尊重自己這個女兒的意見。
「爸,我知道你最疼我了。」柳飛燕欠起腳突然在老爸臉上親了一口。
柳析明一楞,身子往後仰了下,「你這丫頭,多大的人了……」
「再過幾十年我還是我爸的閨女,我親我爸誰會說三道四嗎?」
「哈哈哈……」
柳析明忍不住搖頭大笑,然後走出廚房。
而柳飛燕也悄悄探著身子從廚房玻璃窗往外面的客廳瞅了一眼,看見楊肖正襟危坐,心說,這是一截兒木頭啊?
胡振芳給兒子柳嘯兵打了手機,叫他火速回家,柳嘯兵也不敢在拖著,說馬上就回。
今天中午發生的事的確叫柳嘯兵吃了一驚,本來他也認為在市級公子們面前,沒有哪一個敢不給他們面子的,但事實是三位市級公子給人家揍的鼻青臉腫。
下午的時候,挨揍三個人的父輩都出面了,甚至派秘書到新王朝質問陳旭,結果三個人的秘書灰頭土臉的無功而返。
還有就是公安局長嚴建平在醫院被三個副書記罵的淒慘樣兒,他也是無功而返,難怪三位副書記大發雷霆呢,這些都被陪著去了醫院的柳嘯兵看見了。
他們五六個公子哥除了挨揍的三個人,另三個也跟在去了醫院,蔣立昆、周小軍、羅永春的媽媽對他們貫輸『你們要齊心一力』這種思想,其實就是想造勢,如果六個公子哥的父輩一起發力,那造成的影響真是巨大的,向市委書記施壓都有可能迫使他讓步。
柳嘯兵也是不傻逼,能看不出什麼嗎?晚上還準備跟著幾家人去吃飯的,本來他不想去,但蔣羅周的家人熱情的不得了,非要揪他去呢。
這不,剛到飯店坐下,老媽的電話就追了過來,他正好做為脫身回家的借口。
出了飯店才舒了一口氣,臨行時,蔣家阿姨還叮囑他,一定把立昆小軍永春他們挨打的事向你爸反應反應,你可都看見了,也要為你的朋友出點力不是?不能叫他們白挨揍呀。
主要是柳嘯兵父親是紀委書記,又是省裡空降下來的,影響是與眾不同的,就是市委書記都禮遇他三分,而且近年來紀委權力極大,幅射面極廣,誰要被經委請去喝茶,那基本上沒得救了,這次的事啃不動軍方,那就拿陳家來出氣,所以,請紀委的柳析明出面是最犀利的一招,陳家的陳旭也參股了不少國營試點企業,外面風傳他賄賂這個,賄賂那個的,查他,讓他心驚肉跳,讓他來討好三位副書記,讓他主動送錢來擺平新王朝的醜劇,什麼耍流氓?我們的兒子是耍流氓的嗎?憑我們兒子的家勢,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他們犯得著耍流氓嗎?這純屬是誣陷,要出動公檢法三司嚴懲亂扣帽子的傢伙們。
搬柳析明出來是為了威懾陳家坐鎮在市政府的常務副市長陳道臨,讓他不敢妄動,這邊再給公檢法施加壓力,一舉打掉陳道臨和陳旭這個組合的囂張氣焰。
想的是不錯,但是柳嘯兵沒像平時拍著胸脯向兄弟們保證會如何如何,這次事大,他學乖了,在飯局開之前更溜了,三位副書記就察覺有點不對勁兒。
當柳嘯兵回到家時,餐廳正開家宴,當他看到中午行兇的楊肖赫然在坐時,不由傻眼了。
記得他去扶蔣立昆時,正是這小子上來一腳踹開了,「你它瑪的扶流氓幹啥?和他一夥的?」
這句話尤是剌耳,當時就是那個氣氛,公子哥們被當成了耍流氓的,場面太混亂,被推搡或踹一腳也正常,只是踹在腳外側,他倒沒什麼傷,但他心氣也不順啊。
絕對想不對那個發飆的年輕人就坐在自己家餐廳裡,被待為了上賓,這它瑪的是怎麼回事?
「兵子,快來,我們剛開飯,給你介紹倆新朋友。」
柳嘯兵還是有市級公子哥優越感的,他並不清楚這兩人是什麼底子,下午倒是聽說了,好像和軍方有關,但也不過是倆大頭兵,有什麼了不起的?
尤其那個楊肖還踹過他,現在讓他陪姓楊的再吃飯?這臉面往哪擱呢?
「媽,我不餓,你們吃吧。」
柳嘯兵換過拖鞋,瞪了眼看他的楊肖就扭身往臥室去了。
「你給我過來。」
突然,柳析明沉聲喝道。
剛才還挺好的氣氛,這時候柳副書記就變臉了。
柳嘯兵也是心虛著,中午的事雖說自己沒參與進去,但給老爸知道了也少不了要挨罵,此時家裡的局面也挺複雜,他搞不清怎麼回事,但父親的變臉讓他心更虛了。
胡振芳一看丈夫變臉,手在下面摁了一下他的大腿,那意思是說,有客人呢,你這是做什麼?
沒敢硬往臥室去的柳嘯兵又返回了客廳,他沒進廚房,只是在客廳站著看父親。
柳析明冷著臉,放下了筷子又問,「中午你在新王朝吧?和蔣立昆他們一起?」
聽到這話,柳嘯兵就蔫了,腦袋慢慢垂下去。
「那你認識坐在這裡的他們倆嗎?」
柳析明的聲音陰的能滴出水來。
柳嘯兵看了眼楊肖和林慎,嗯了一聲,「見過。」
「見過?你是不是也跟著蔣立昆一起耍流氓了?」
「沒、沒……不關我的事,我後來出來時,他們都打成一片了,就他……」柳嘯兵指著楊肖道:「他看見了,我是後來出來的,就是去扶了一把蔣立昆還挨了一腳。」
「活該!」柳析明站了起來,疾聲厲色的道:「怎麼沒把你這混小子踹進醫院去?」
「……」
柳嘯兵腦袋徹底低下了,心裡在琢磨,這倆小子到底什麼來頭?怎麼跑我家吃飯了?他們不是有軍方背景嗎?連嚴局長都奈何不了他們啊。
就在柳嘯兵心裡琢磨這些時,林慎開口了。
「柳伯伯,是不關兵哥的事,他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出於朋友間的無奈才去扶蔣立昆的吧,換了是誰也會這麼做,您責怪他兩句就算了。」
林慎得找台階給柳析明下啊,柳析明訓斥兒子也有給林慎楊肖看的意思,另一方面是怪他不聽家人的話,非要和蔣立昆他們混一起去。
果然,林慎一開口,柳析明臉上的冷峻神色緩和下來。
「我告訴你多少次了?不要和蔣立昆周小軍羅永春他們混一起去,你聽了嗎?你當你爹的話是耳旁風是不是?」
胡振芳忙站起來把丈夫揪了一把,朝兒子使眼色道:「還不向你爸認錯?」
「爸,我錯了,我以後改。」
這小子就這點好,讓認錯立刻就認,認過了再犯,所以他認錯的話,對析析明來說已經沒什麼信譽了。
「你改?你是狗改不了吃屎,不想吃飯給我滾回房去。」
柳副書記的火氣還是很旺的,是不是做給楊肖和林慎看就不清楚了。
總之人家這個姿態,讓林慎和楊肖都對他好感大生。
楊肖這時道:「兵哥是吧,中午是我魯莽踹了你一腳,不好意思啊,我在這裡向你道個歉。」
柳嘯兵這裡早沒脾氣了,居然沒臉沒皮的走過來,和楊肖握手呢。
「不打不相識,我喜歡兄弟你這種血性脾氣,」他又轉過頭朝老爸道:「爸,兒子知道錯了,給口飯吃吧,其實我餓著呢。」
噗哧,柳飛燕笑的噴了,對弟弟的無恥雖不是第一次見識了,但每次都能叫她找到新的笑點。
胡振芳也露出笑,兒子耍起賴皮的話,是對付他父親最後的一招。
柳析明以手點指兒子,哭笑不得了,「我遲一天給你氣死,有你這麼厚臉皮的嗎?這幾天你給我在家呆著,過幾天我就安排你工作,別給找借口再搪塞。」
「是,老爸,我都聽您的,您消消氣,兒子給你斟杯酒喝。」
「滾一邊去,你個混帳。」
最後,柳析明都氣的笑了。
林慎也站起來,和柳嘯兵握手,「林慎。」
「柳嘯兵。」
兩個人點點頭都坐了下來。
胡振芳才朝兒子道:「兵子,這是你盧姨家的孩子,你沒見過他,看他的個頭兒,比你還高呢,其實林慎還沒滿16歲。」
「啊……」
柳嘯兵瞪大眼望著林慎,「林慎,我想起來了,魏濤那小子就是在慶豐縣撞見了你,才給扔進戒毒所的吧?」
「嘿嘿,湊巧,怪他自身素質太低,他要不沾毒,我能把他怎麼樣?執法機關也不會亂入人罪,還是他有問題嘛,不然魏大市長也不能坐視啊。」
柳嘯兵豎起了大拇指,「你厲害,明知他是魏大市長的兒子,你還和他對著幹?」
「我這個人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為民除害的事向來不落人後,那小子當街調戲婦女,還仗著有點家勢想橫行霸道,人家縣公安局也不是吃素的啊,對不對?」
魏濤給扔進去的確是縣公局的功勞,但要不是林慎父親林元康在後面支持,縣局顯然不會有做為,市長的秘書都下去了,但縣裡沒給他面子。
實際上那次碰撞,柳析明也在關注著,甚至為林元康捏著把冷汗,但是結果是魏宏真市長表現出了『大義滅親』的姿態,誰叫兒子沾了毒品呢,他還表揚了慶豐縣,因為慶豐縣公安局挽救了一個失足青年,至於他心裡恨不恨林元康就沒人知道了。
這一個時期林元康的表現是十分耀眼了,市委領導們都要對他另眼看待呢。
此時,柳嘯兵能和林慎、楊肖打成一片,倒是柳析明胡振芳夫妻樂意看到的局面。
林慎也樂意與柳家把關係維護好,未來十年柳析明還是能幫到林家的。
他知道父親或母親都需要這樣一個政壇上的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