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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六十一章 識時務者為俊傑,百年修得共枕眠 文 / 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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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花廳中,江四郎雖是被人好茶好水池招待著,可他卻仍是有些坐立不安。要說他年紀不大,在族裡也不過是一個旁支子弟,讀書科舉不成,便擔著這管理產業的差事,如今已經在揚州府獨當一面四五年了,手底下掌櫃夥計林林總總不下上百人,若是要緊時候,手頭上能調動的人甚至可以達到數百。居移體,養易氣,如今的他早已不再是剛剛離開南京時的那個愣頭青。可應付過無數大局面的他,卻沒能從旁邊那個笑容可掬的媽媽口中套出一句話來。

    在這種被動的情況下,他只得沉下心來等。當裡間傳來一陣響動時,他終於知道自己一直等著的人應當到了,慌忙站起身來。果然,下一刻就有一個聲音開口說道:「江四公子,我家夫人已經到了。外間不是說話的地方,請到裡頭來。」

    隨著一陣環珮叮噹的聲響,陳瀾便從後門進了屋子。眼見前頭是四扇黃花梨雕刻山水大屏風,個中幾乎沒留什麼縫隙,她方才坐了下來。待到長鏑往外頭又言語了那一聲,她就只聽屏風前一陣響動,竟似乎是那人進了屋,隨即正在跪下行禮。她起初還有些吃驚,隨即便明白了對方眼下把姿態放得那般低是何緣由。

    「四公子無需如此多禮,請起吧。」,外間的江四郎卻壓根連動都沒有動,只是低著頭說:「那四公子云云只是外間的閒漢們胡亂叫叫而已,在下只是江氏一族的旁支子弟,萬當不起夫人如此稱呼。原本昨日相見時就該報名拜見的,只那會兒在下失了方寸,竟是對夫人失了禮數。今日前來,一來是為了全昨日之禮,二來則是小桃源之事」江四畢竟在揚州頗有些日子,所以略知一一」一一。

    他這話說完,便沉下心等著,果然,沒過多久,上首就傳來了一個淡淡的聲音:「全禮也罷,知情也好,要說話也不必一直跪著。你起來吧,雲姑姑,給他看座。」,楊夫人陳氏不但獲封海寧縣主,而且身邊有先皇后賜下的兩名宮人,這消息江四郎一早就知道,但直到如今才明白剛剛不動聲色陪侍著自個的竟然就是其中一個」因而見雲姑姑搬了錦墩過來,他起身之後慌忙又是一揖道謝,繼而才斜簽著身子在錦墩上坐了。

    「小桃源之事,你知道多少?」,見陳瀾絕口不提江氏一族的事情,江四郎心中一凝,知道族裡那些大佬們的謀劃哼也好苦心也罷,都未必能有派上用場的機會。只眼下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他整理了一下表情,這才低下頭恭恭敬敬地說:「回稟夫人,起頭此事在下只是聽許公子提起過,因為小桃源主人與世無爭很少露面,所以並不曾放在心上,但昨日之後立刻命人仔仔細細打探了一番」這才得知,原來那畢先生賣了產業,是因為一名侍妾不知道被人用什麼法子扣下了。」

    此話一出」陳瀾因已經從駿兒那裡得知了此事,因面倒並不吃驚,可卻聽到外間傳來了雲姑姑的驚呼。情知此事應當另有蹊蹺,她不覺放下了手裡捧著的茶盞:「那後來呢?」

    江四郎疑惑地斜睨了雲姑姑一眼,見其已經恢復了起初的淡然,連忙垂下了頭去:「後來畢先生曾經求助過府衙縣衙,可派出去的人卻在門口就被攔了。不但如此」那老蒼頭甚至因口出不遜」險些被人打死在城裡。後來許公子恰好到了揚州府」又恰好要買小桃源,去了兩回畢先生就簽了契書,二話不說搬了走。」

    他有意加重了那「恰好」,兩個字,頓了一頓才繼續說道:「看上去就是這麼一回事,但在下昨日又著力打探了一下背後隱情,灌醉了兩個府衙的門子之後得知,他們是拿了人好處,有意為難那老蒼頭,而縣衙那邊想來也差不多。

    至於給好處的人,據說是許家門下。聽說許公子回去之後大發雷霆,大板子打折了兩個管事的腿,緊跟著城裡因為某些事情,府衙縣衙發動衙差滿城大索,直到現在四邊城門仍然緊閉,進出極為不便。」

    許家人?許家人怎麼會有那樣的膽子,不會是被人指使做子馬前卒吧!

    陳瀾腦海中瞬息轉過了眾多念頭,捏著扶手想要起身,最終還是忍住了:「,能特意過來知會這些消息,你果然仔細。」

    儘管只是吝嗇的仔細兩字評語,但江四郎還是露出了十分喜色,慌忙欠身連道不敢,旋即又畢恭畢敬地說:「,還有一件事要報夫人得知。今日在下出城到偶園來之前,曾經在大街上撞見一個女子慌慌張張地四處找人,似乎失口冒出要找的人姓畢,但之後就立時緘口不言了。在下多了一個心眼,讓一個心腹夥計跟在人後頭,若有消息一定立時知會夫人。」

    這一次,陳瀾才貨真價實吃了一驚。沉默了好一會兒,她突然站起身,竟是帶著長鏑就從屏風後頭轉了出來。此時再無東西遮掩,她索性毫不顧忌地上上下下打量了江四郎一番,見其衣著樸素,品貌雖算不得十分出眾,可卻予人一種深有成算的觀感。當江四郎在乍見她的驚訝之後連忙深深低下了頭,那坐姿變得更加謹慎,她這才微微頜首。

    「你有心了。」

    這四個字比剛剛那二字評價更加讓江四郎振奮,他幾乎是毫不猶豫地站起身來,長身一揖就一字一句地說道:「多謝夫人謬讚,在下一定盡心竭力。夫人事務繁忙,在下不敢多加攪擾,先行告退,若有消息一定盡早稟報。」

    陳瀾應了一聲,見江四郎在雲姑姑指引下頭也不抬地出了屋子,不禁攥著手絹瞇了瞇眼睛。直到旁邊長鏑輕輕咳嗽子一聲,她才扭過了頭去。

    「夫人,這江四實在是太會鑽營,心思重的很,他不會是想要藉著夫人您謀奪江氏族裡的大權吧?先是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江氏一族的旁支子弟,然後又是緊趕著打聽您最想知道的事,末了又是盡心竭力什麼的,分明是順桿子爬了上來。這樣的人不能隨便相信,誰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是不是掛羊頭賣狗肉,亦或是只想借您成事!」

    「喲,長鏑你越來越聰明了!」陳瀾見長鏑聞言一愣,忍不住衝著這個大丫頭一笑……,你說得興許沒錯,但要知道,無論是在揚州府還是整個江南,我們都是人生地不熟,而他則是地主,沒有這樣的人通報消息,我們和聾子瞎子也差不了多少。識時務者為俊傑,這樣的人只要可用,而且付出的代價又不是太大,更不會犯了律例倫理,那就不妨用一用。」

    見長鏑恍然大悟,隨即有些扭捏地賠了罪,陳瀾不禁搖了搖手:「你的提醒又沒錯,賠什麼罪呢?倒是等雲姑姑回來了,得好好問問她起頭的驚呼究竟是怎麼回事,她向來是穩重的人,怎會這般失態。待會還得去瞧瞧娘可起來了,還有那一位的傷勢如何。」

    然而,等到雲姑姑回來」陳瀾原本的輕鬆卻一下子無影無蹤。原因很簡單,雲姑姑一進屋子遣開了人就是開門見山的一通話:「夫人,畢先生身邊的那位姨嗯……是幾年前他上京的時候,皇后娘娘送給他的。因是畢先生那時候喪偶快十年了,身邊沒個知冷知熱的人服侍,娘娘身邊正好要給幾個宮女找人家,便把芳草給了畢先生。畢先生並不是好女色的,當年收了芳草也是卻不過娘娘一片好意,如果我沒料錯,應當不會再有別的女人。()」

    這麼說那芳草就是駿兒口中的小奶奶?可要是如此,畢先生身邊明明有那樣的金牌,為何不亮出來讓衙門幫助找人?

    越想越覺得這一池水赫然深不見底」陳瀾皺著眉頭好一會兒,終究還是放棄了一個人獨自動腦筋的打算。三個臭皮匠還頂個諸葛亮呢」回頭等楊進周回來,再拉上蕭朗一塊好好動動腦子,集思廣益之下總勝過她一個人在這兒費神。

    彷彿是說曹操曹操到,她才想到那兩個人,就只聽芸兒在外間嚷嚷道:「大人,夫人」老爺回來了,眼下正在……公子那兒,說是您若有空眼下就過去一趟,有要緊事!」

    陳瀾聞訊出了屋子,問了芸兒方才得知是蕭朗身邊的小廝巨闕,自然是立時就往那邊趕去。只走在路上,想到蕭朗身邊只有小廝沒有丫頭,落在別人眼裡簡直就是如假包換的只好男色不愛紅顏,她忍不住就笑了起來」直到進了那屋子的時候,臉上的笑容仍然沒有退去。

    偏生內中那位主人公並沒有什麼自覺,一見她竟是一揚手中的信箋,竟罕有地露出了笑容:「楊夫人,南京來信了,是荊王殿下捎來的!」

    只笑過之後,蕭朗終於回過神來,隨即立時臉色一正,沒好氣地彈了彈信箋:「這傢伙實在是太會支使人……就沒見過像他這樣會折騰的,他以為我們閒得發慌麼?」

    …………,京城鼓樓下大街,威國公府宜園。

    十幾個護衛簇擁著兩輛馬車進了西角門,繞過大影壁之後,順著甬道往東走了一箭之地,又往北過了一座小廳,這才在二門停了下來。門上兩個看門的婆子不等車停穩就急急忙忙上了前,見車簾一掀,為首先踩著車鐙子下來的竟不是什麼媽媽丫頭,而赫然是少主母,慌忙齊齊矮下身子去。

    「大奶奶。」

    「嗯,不用多禮了!」

    在娘家時隨性慣了,上上下下統共就十幾二十個僕人,待嫁到了這威國公府,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從婆婆手裡接手中饋,面對那厚厚的花名冊,饒是她已經有所準備,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如今總算上上下下都能叫出名來,可那種四周幾乎斷不了人的架勢她卻仍不習慣。

    進了二門,從門上的婆子到沿路灑掃的粗使僕婦、管事媳婦、大小丫頭,一路上行禮問好不斷。當好容易踏入暢心居那五間大正房長舒一口氣的時候,她卻發現屋子要已經坐了一個笑吟吟的人。

    「咦?你怎麼回來了?」

    「早回來不好麼!難不成賢妻你還希望我剛剛銷了婚假就成日不歸家?」

    「就知道和我貧嘴!」張冰雲正想朝後頭使了個眼色,卻只見小鶴兒偷笑著溜出了屋子,頓時為之氣結,上前去沒好氣地在羅旭旁邊一坐,這才托著腮幫子看著自己的丈夫說,「難得見你這麼早回來,是不是晚上有安排?是打算晚上去勾闌胡同和朋友們聚一聚,還是小陳衍約了你去看韓先生……還是,父親傳話說要見你?」

    聽妻子直截了當連猜了這麼三次,面上並無多少不悅,反而是寫滿了好奇」羅旭頓時耷拉下了腦袋,唉聲歎氣地說:「在你眼裡,我就是這麼個只顧別的不顧你的人?難得偷得這麼一丁點空閒,我要是把你這就這麼丟在家裡,別說岳父,就是你也得給我臉色看了。」

    見張冰雲先是瞪大了眼睛,隨即隔著那張小几,小拳頭就不管不顧衝自己擂了過來,羅旭趕緊往後挪了挪,隨即舉起雙手道:「賢妻大人別發火,我這回說的是真話!如今我還是跟著杜閣老,今天是小張閣老……不不不,是岳父大人看我太忙了,於是不知道對杜閣老嘀咕了什麼,總算是放了我半天假,所以說,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做官。」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張冰雲皺了皺鼻子,隨即輕哼一聲道,「我爹才不是那等公私不分的人,再說了,杜閣老那人哪那麼好糊弄。」

    「是是是,所以能在岳父大人和杜閣老那裡過關,我可不是更了不得。」得意地嘿嘿笑了之後,見那邊妻子乾脆就不理自己了,羅旭這才站起身來,竟是挨著張冰雲在榻上另一邊坐了,這豐開口問道,「怎樣,今天進宮見姑姑,可有遇到什麼為難?家裡還順心麼,那些下人可有故意刁難你?我那些弟弟妹妹應該也不敢胡亂蹦醚才對?」

    「貴妃娘娘那是你姑姑,怎會為難我。」張冰雲嗔著橫了羅旭一眼」可想起羅貴妃的話,面上情不自禁飛上了兩朵紅霞,旋即便掩飾似的說道,「總之貴妃娘娘對我很好,你就別瞎操心了。至於家裡的事,我正在慢慢理頭緒,反正有母親從前打的基礎在,不怕出大紕漏。至於弟弟妹妹們……比起家裡那些管事來,分清楚他們幾個反而更難些,一個個都很少露面,幾乎就和不存在似的。」,想起小鶴兒對自己掰著手指頭數威國公羅明遠那些姬妾的情形,張冰雲的臉上就有些頗不自然。說起來父親張文翰和羅明遠也差不多年紀,父親於女色上頭很少留意,除了母親,多年來也就只有過一個姨娘,公公卻左一個右一個,這還是據說她嫁進來之前送嫁了好幾個,要不是這樣,後院都幾乎住不下!而羅明遠的那幾個弟妹們,則是更讓她不知道該如何對待。

    妻子那有些游移的眼神落在羅旭眼裡,少不得有些歉意。儘管最初對這樁婚事只是抱著聽天由命得過且過的心思,可賜婚後一次次偶然必然的接觸中,他那種牴觸一丁點一丁點被磨得乾乾淨淨,取而代之的則是另一種心動,也許這就是俗話說的百年修得共枕眠。相比自家後院的情形,張家那一頭可說是如同白紙一般乾淨,讓這樣的她管理羅家的後院,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了。

    他不禁伸出手來輕輕扶著妻子的肩膀:「他們那邊你不用多想。

    吃穿用度不短著他們,文武老師一個不缺,總而言之,只要他們願意上進,該準備的都會準備好,將來的嫁娶等等也絕不會委屈了他們,這樣就夠了。不管是我還是娘,都不是委曲求全的,所以寧可不擺主母和長兄的架子,也不想他們成天到晚在面前亂晃,爹那邊也都默認了。要是之後因為這個誰在你面前搬弄什麼是非或其他,你儘管發落出去,別怕這損了你的賢名!」

    「我的名聲有什麼要緊?」

    張冰雲忍不住伸手拍掉了羅旭的爪子,這才一字一句地說:「你的名聲才是最要緊的!母親和你的做法並沒有什麼不對,不就是眼不見為淨嗎?可既然如此,就不能讓他們在外頭胡說八道,父親和你都在朝廷為官,難道任由他們敗壞了你的名聲?」

    「你說什麼?」羅旭這才鄭重了起來,剛剛還滿是戲謔和笑意的眼睛裡一下子透出了嚴肅的寒光,「這是真的?」

    「今天進宮的時候正好遇見夏公公去端福宮,所以一路走了一程,是夏公公透的訊息。我回來的路上逼問了隨車的藍媽媽,這才得知,你那些弟弟妹妹們是每季四套衣裳鞋襪,每個月二兩月例,其他的東西則是公中採辦,可自從母親有身子,就有人悄悄買通了守後門的人溜出門去,藍媽媽罰過幾次,如今才消停了。不但男的如此,就是姑娘家竟也不得允准出過門,這怎麼了得?他們既然出去了,在外頭說什麼,難道還不容易?」

    「竟然有這種事……」

    自從高中二甲傳臚出仕之後,羅旭在家的時間漸少,再加上母親林夫人又身懷六甲,家中事務只能是藍媽媽掌總,其他人管事媽媽和媳婦一人掌一樁事情,卻不想表面看著風平浪靜,背地裡竟有這樣的事!看著臉上絲毫沒有平日那種大大咧咧的妻子,羅旭忍不住抓住了她的手握了握。

    「虧得你提醒」否則要是一直都撂著不管,興許就要惹出大禍了。這樣,我……」

    「羅旭,這事情你不要管!」張冰雲一下子打斷了羅旭的話,一字一句地說」「你是已經出仕的長兄,在別人看來日理萬機的人,心思不用放在這些事情上,家裡有我呢。我已經打算好了,不要什麼文武老師一個不缺,家裡專門辟出一個地方來,每天上午讓他們上文課,下午則是看他們的喜好去練武強身。至於女孩子,請最好的繡娘教她們女紅,然後就是學琴。這都是慢工出細活的勾當,耗去他們的時間足夠了。每個月我親自去考核他們一回,好的獎,差的罰,立起規矩來。還有」看守後門的立時按規矩責罰之後攆出去……」

    聽張冰雲一口氣連珠炮似的一條條一樁樁說了許多,羅旭最初還有些驚詫,可漸漸地就露出了笑容,最後見張冰雲打了個頓,歪著頭似乎在想還有什麼可補充的,他突然冷不丁湊上前去在那紅唇上親了一記。挪開時見妻子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他不禁笑了。

    「就依你,家裡的荊青都依你。」

    張冰雲這時候才終於反應了過來,可第一件事竟是伸出腦袋往外頭瞅了瞅,這才狠狠掐了羅旭一把:「大白天的,給人看見怎麼辦!你你你,就是不正經!」

    嗔過之後,見羅旭但笑不語」她不禁覺得一拳打在棉花上,四處不著力,只能沒好氣地岔轉了話題:「這事情就和你言語一聲,我之前也只是想過一想,這次虧得夏公公提醒。對了,夏公公還讓我對你說,如今他諸事已了,本想告老的,想不到司禮監曲公公不在,只得暫且留下。他還說曲公公奉命去江南了」這趟之後就要告老還鄉。」

    司禮監太監曲永,奉命去了江南?

    羅旭銷假之後就在內閣忙碌於一堆堆的奏折之中,幾乎沒注意其他,聽到這話方才想起,司禮監太監曲永確實已經有一陣子沒看到人了。宮中內監眾多,就連夏太監也是因為羅貴妃的事,方才和他稍稍有些交集,而其他那些人他就更不熟了。然而」彷彿是本能的反應,但凡見到司禮監太監曲永,他就總覺得對方身上彷彿散發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

    「這消息要緊得很。」他一下子把張冰雲攬緊了,見她還要掙扎,便在她耳邊低低地說,「以後要是你進宮時夏公公還對你說什麼,一定要原原本本對我說,這很重要。這樣,你寫一封信送給楊夫人,設法暗示一下此事。」

    耳朵上那種讓人麻麻癢癢的熱氣讓張冰雲有些動彈不得,可說的偏又是這般正經的事,她自然不好把人推開。可是,當這話都說完了,羅旭還沒有放開手的意思,她頓時明白了過來,可下一刻,那耳垂就突然被人輕輕含住了,她不覺一下子僵在了那兒。

    屋子外頭的小鶴兒等得百無聊賴,可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就看到姑爺一陣風似的從裡頭衝了出來,隨即裡間就傳來了一個慍怒的叫嚷。

    「羅旭,你……你………,你等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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