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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告 8、塵埃落定,陸少出手 文 / 寶馬香車

    看到不遠處走過的陌生而又熟悉的人影,蘭姨先是愣了一下,繼而匆匆趕了過去,叫住對方:「哎……那位小姐,你要找誰?」

    蘇瑾年應聲回頭,不無意外地瞅見了那位老婦人臉上的訝異與驚艷,嫣紅飽滿的唇瓣微微嘟起,上揚成一個溫婉的弧度。

    「蘭姨莫不是連我都不認出來?」

    認出對方是蘇瑾年,蘭姨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滿是不可置信:「大、大小姐?您怎麼打扮成了這樣子?」

    蘇瑾年笑了笑,雙手輕輕搭在肩頭來回轉了一圈,挑起眉梢反問道:「衣服首飾都是拿來穿戴的,難道我就不能穿成這樣?怎麼樣,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太好看了!漂亮得蘭姨都差點認不出來了呢!」

    上了年紀的女人一邊上下打量著蘇瑾年的穿著打扮,一邊眉開眼笑,幾乎是情不自禁地連連誇讚。

    從小看著蘇瑾年長大,她哪能不知道這個大小姐是個美人胚子?蘇瑾年長得像她母親,那位太太也是叫人百看不厭的尤物,生下的女兒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只不過蘇瑾年一直不怎麼打扮,素面朝天,紮著馬尾,再加上過分強硬的性格,倒有點像男孩子。

    眼下一轉身妝扮得如此妖嬈嫵媚,就連她這個看慣了蘇瑾年樣貌的女人,都有種鬼迷心竅似的感覺,要是給男人看到,一准神魂顛倒被迷惑得找不到北了。

    見老傭人開心,笑瞇瞇地直瞅著自己,蘇瑾年頓然心情大好:「呵呵,要是蘭姨喜歡,我以後就天天這麼打扮。」

    「那敢情好,照蘭姨的意思啊,大小姐就該這麼打扮!大小姐長得那麼漂亮,現在又還很年輕,要是不多拾掇拾掇豈不是太浪費了?」

    「嗯!蘭姨教訓得是,趁著年輕,當然要好好瀟灑瀟灑!」

    「哎喲,蘭姨哪敢教訓大小姐,大小姐真是折煞人……」

    蘇瑾年哈哈笑了兩聲,上前兩步擁住老傭人的肩膀,春風滿面地往樓下走:「我知道蘭姨對我最好了,蘭姨說什麼肯定都是為了我好,我聽您的話也是應該的。」

    面對蘇瑾年如此驚艷的轉變,老傭人一時間不免有些無所適從,總覺得蘇瑾年好似變了一個人,但一下子又說不出奇怪在什麼地方,只是看她笑靨如花,自己也就跟著高興。

    下了樓,蘇三父子都在,坐在客廳裡齊齊盯著嵌在牆壁上的碩大一方液晶屏幕,一個個的神情都很嚴肅。

    林海旋那個女人則翹著二郎腿坐在邊上,一手端著燕窩悠閒地舀著送入口中,化了精緻濃妝的眼角毫不掩飾地上揚著,滿臉的幸災樂禍。

    音箱裡,傳出電視台主持人標準而公式化的口音。

    「下面,我們來繼續關注數月來有關打壓毒品走私案件特別行動的最新進展。根據現場記者提供的報道,1月20日下午4時許,本市公安局毒偵支隊在收到線報後,當即邀請黃埔海關協助查詢長舟公司在黃埔口岸進口貨物的情況,1月23日上午,海關對該公司共兩個集裝箱的大理石磚進行秘密查驗……」

    聽到新聞報道跟毒品有關,蘇瑾年不由得轉頭看向電視屏幕,仔細聽電視台記者的報道。

    過了整整一個晚上,昨天西門烈在金璽酒店被緝毒特警隊帶走的事情想必早在a市鬧得沸沸揚揚,爺爺他們應當是知道了這件事才會關注相關的新聞。

    聽到腳步聲,蘇司晟率先回過頭來,抬眼看向蘇瑾年。

    看到她那身別開新面的打扮,蘇司晟眸光輕爍,漆黑的眼底迅速閃過一道電光,英俊的面龐上甚至有些微微的動容。

    然而在驚艷之餘,他卻是有些擔憂,摸不透蘇瑾年是個什麼樣的心態。

    昨天她風塵僕僕疲憊不堪地回來之後,他就特別留意了她先前的去想,得知在那之前蘇瑾年剛剛去過金璽酒店,而西門烈又是在金璽被警察帶走的。兩人離開的順序一後一前,稍微聯想一下,不難猜出西門烈是在蘇瑾年面前當著面被帶走的。

    若是放在半個月前,蘇瑾年一定會心急火燎地立刻著手處理,尋求解救西門烈的辦法,而不會一回家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像個路人甲一般對此無動於衷。

    甚而還在第二天,把自己裝扮得光光鮮亮麗,妖冶動人。

    蘇瑾年這樣的表現,是不是暗示著什麼?

    蘇文皓跟著也抬頭看了過來,見到蘇瑾年如此奢華的裝束,不由得有些詫異,他一直看不懂這個孩子,越長大,心思越難猜。

    放下瓷白的羹碗,林海旋正要開口嘲諷蘇瑾年幾句,然而一回眸就映入那樣冷艷俏麗的身影,頓然嗆得她瞬失語,一時間百味陳雜擾亂了思緒,張張嘴巴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蘇老爺子顯然也聽到了蘇瑾年的腳步聲,然而他沒有馬上回頭,視線一直冷冰冰地落在電視屏幕上,音箱裡的報道還在繼續。

    「……經查驗,在這批『瘋狂的石頭』中藏有海洛因788包,共318。35公斤,在販毒案件中手法鮮見。此後,通過偵查擴線,案件偵辦人員順籐摸瓜,在一藏毒倉庫再次查獲海洛因226。93公斤……此案共查獲海洛因545。28公斤,其繳收的毒品數量在本市海關緝毒記錄上堪稱史上之最。根據相關人員的透露,這起特大毒品走私案件很有可能跟ect俱樂部的理事長西門烈有關聯,目前警方已在昨日下午六時許拘捕了犯罪嫌疑人,對於有關證據的搜集和案情的調查還在進一步開展之中,本台將為大家持續追蹤報道……」

    一連串的數字無一不在強調這起毒品走私案件的嚴重性,電視台和各家報社的追蹤報道鋪天蓋地,一夜之間鬧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

    由於事件牽扯到黑幫,還把道上的太子爺搭了進去,局裡的情勢一下子緊張了起來,連省裡的高層領導都對這個案子表示了關注,a市的市民多多少少也耳濡目染了一些黑道太子爺的風雲事跡,就當這是現實中上演的小說情節,端著口粗碗津津樂道地看大戲。

    如果只是小型走私案,情節沒有這麼惡劣,憑著黑龍幫在局子裡的關係,要弄出西門烈不是什麼難事,大不了找個替罪羔羊頂罪。

    然而眼下的情況,卻像是有幕後黑手在操控著整個局面,別人可能因為不瞭解情況而人云亦云,但是蘇瑾年很清楚,這頂黑帽子一開始就是有人設計好圈套直接往西門烈的腦袋上扣上去的。

    事情的來龍去脈,絕對不只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一直到電視屏幕裡跟緝毒有關的新聞全部播報結束,蘇老爺子才緩緩側過頭來,拿犀利而沉鬱的目光看向蘇瑾年。

    就是在看見蘇瑾年恍然一新的裝束後,也只是在眼眸中閃過一道微光,臉上的神情幾乎沒有絲毫的變化。

    「蘇蘇,你過來坐下。」

    拍了拍身邊的沙發,蘇老爺子沉聲開口,口吻堅決不容反駁。

    見狀,蘇瑾年早就猜透了他的意圖,卻也沒說什麼,乖乖地走過去坐到他身邊,繼而俯身拿起桌上的一個梨子仔細地削了起來。

    蘇老爺子被她這個略顯逆反的舉動稍稍嗆了一下,皺了皺眉頭,直接開門見山:「對於這個新聞,你有沒有什麼想說的?」

    蘇瑾年削皮的動作沉穩有力,水果刀貼著果肉,一點點削下薄薄的一層果皮,垂下長長的一條,怎麼也不會斷似的,連寬度都很均勻。

    「西門是被陷害的,他根本就不碰毒品這種東西。」

    蘇老爺子眸色一緊,霎時加深了幾分:「你去見過他了?」

    「是。」

    「呵……」蘇老爺子忽然冷笑了一聲,點起煙呷了一口,隨著煙氣吐出幾個字,「蘇蘇,你可真叫我失望。」

    蘇瑾年繼續削著梨子,不動聲色,也不辯解。

    她跟西門烈分手是一回事,被老爺子威逼利誘的脅迫又是另一回事,她不喜歡自己的私事被人插手,就算是「一門心思為她著想」的蘇老爺子也不行。

    見蘇瑾年沉默不語,蘇老爺子只當她是跟自己抬槓,臉色頓時更沉了,深深的吸了一口煙,繼而才歎了一口氣。

    「跟那個男人斷了吧,不然他遲早會害死你。」

    雖說是勸服的話語,可口吻卻是強硬得如命令一般。

    蘇瑾年終於削好了梨,放下小刀,對準白如碧玉的梨肉咬了一口,清甜多汁:「唔,不勞煩爺爺費心,我和西門已經分手了。」

    話音一落,在場的幾個人均是微微變了臉色。

    蘇司晟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很微妙,目光頻頻看向蘇瑾年,似乎在驗證她這句話的可信度。

    蘇老爺子驀地吞了一口煙氣,忍不住輕咳了幾下,幽深的眼睛裡射出毒辣的眸光,對蘇瑾年的回答將信將疑。

    「真的?」

    蘇瑾年一邊吃梨,一邊舉手做發誓狀,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漫不經心:「嗯,我發誓。」

    蘇老爺子這才緩緩勾起嘴角,放軟身子靠在沙發上,揚手彈了彈煙灰。

    「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蘇瑾年依舊不動聲色,只是那張化著精緻妝容的漂亮臉蛋上,神情變得愈發地妖詭冷漠。

    「昨天。」

    「好,分了就好,」蘇老爺子點點頭,不再詢問其他,他知道蘇瑾年是個坦白的人,對這種事更是不屑隱瞞,他要的只是結果,並不關心過程如何,「你們兩個本來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就算沒有他父母的那件事,他那樣的背景出身,對你來說只會是一種拖累。」

    咬著果肉細嚼慢咽,蘇瑾年輕提眉梢,對老爺子語重心長的勸慰不置可否。

    老爺子的價值觀是老爺子的價值觀,她的世界觀是她的世界觀,這一輩子,她只為自己而活!

    「爺爺還有什麼事情嗎?沒有事的話,我先去吃飯了。」丟掉果核,蘇瑾年站起身揉了揉扁平的肚子,「大半天沒吃飯,餓死我了……」

    見她這幅樣子,蘇老爺子不免有些哭笑不得。

    蘇瑾年對西門烈的感情不像是作假,而她又是個重感情的孩子,不管出於什麼原因跟西門烈分手,對她而言都是一個不小的打擊。可是從頭到尾,他都沒瞧見這個孩子悲慼脆弱的一面,哪怕一秒也不曾有。

    在以前,就是她養的小貓死掉了,蘇瑾年也會悶悶不樂一整個星期,眼下親手葬送了自己的愛情,她卻反而比以前更加的堅硬冷漠。

    看來,這個孩子比他想像的更加薄情。

    儘管如此,蘇老爺子對蘇瑾年反常的情緒,以及過分配合的舉動還是有些不放心,倘若刺激過度,蘇瑾年變得更加一發而不可收拾,導致局面脫離他的掌控,那就很頭疼了。

    想了想,蘇老爺子掐滅煙頭,口吻帶著幾許慈愛和寬慰,但依舊強硬。

    「不管怎麼說,你跟西門烈曾經交往過,兩人的關係也是公開的,現在西門烈出了事情,對你多少會有些影響。這樣吧,接下來這段時間你就安心待在家裡,哪裡都不要去,等事情的風頭過去了再說。」

    所謂一脈相承,蘇瑾年對老狐狸的心思可以說是瞭如指掌,知道他對自己還不夠放心,大概還擔心這是自己拋給他的煙霧彈,即便笑著點了點頭,奉上一顆定心丸。

    「好。」

    她要去哪裡,做什麼,誰也攔不住。

    但老爺子畢竟是關心她,為了西門烈的事情爺孫兩已經鬧得很不愉快了,既然事情已經解決,她也不必事事跟老爺子抬槓。

    一個下午,蘇瑾年果然很乖巧地呆在家裡看電視打發時間,直到蘇文皓隨手甩過來一大本賬目。

    蘇瑾年挑眉:「這是什麼?」

    蘇文皓抬了抬眼皮,神色有些陰晴不定。

    「你先看看吧,既然答應接手公司,有些事情也該著手管一管了。」

    聽這口吻,言下之意是公司裡有人鬧事。

    蘇瑾年莞爾一笑,表示瞭然。

    「爸爸說的是,有時間我一定會多學習怎麼管理公司的。」

    說著,當著蘇文皓的面,蘇瑾年接過資料往茶几上一扔,依舊搭著腿放在沙發的扶手上,一派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蘇文皓眼角輕抽,正要忍不住發作,卻見蘇瑾年陡然射來一記冷眼,搭在胸前的手指往邊上的林海旋指了指,示意他不要在這種「公眾場合」談論公式。

    關於公司裡的紛爭糾葛,蘇瑾年當然要管,但眼下還不是時候,等董事會的那些元老們鬧出了什麼ど蛾子,把事情搞大了,她再去收拾最好不過。與其不痛不癢地教訓,不如一槍斃命,掃地出門!

    所謂,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蘇老爺子把公司交給她,那麼整個asc集團就是她的天下,她要公司所有人都尊她蘇瑾年為王,以她馬首是瞻,而不是事事都要請教蘇老爺子的事情。

    她就是這樣的性子,不喜歡被人束縛和影響。

    要麼不做,要麼就放開手腳,大幹一場!

    收到蘇瑾年的暗示,蘇文皓瞭然地垂下眸子,狀似無奈地走了開去。

    林海旋站在花架邊侍弄花草,注意力卻全在那對父女身上。見兩人鬧得不愉快,才勾了勾嘴角,視線轉而挪開,在茶几上的那份文書表面掃了一眼。心想蘇瑾年雖然不管事,但蘇文皓和蘇老狐狸都不是省油的燈,公司裡的變故她也參與了一部分,如今蘇文皓已經開始起疑,他們必須抓緊時間盡快採取行動才是。

    林海旋不知道的是,她的那些小動作無一逃出蘇瑾年的眼線,她自以為在蘇家大宅充當情報員,卻不知蘇瑾年也在利用她做擋箭牌,傳遞著錯誤的訊息。

    差不多把一部冗長的美劇以快進的形式看完,蘇瑾年才百無聊賴地站起身,瞥了瞥茶几上的文件,十分不情願的抱起來拿回了房間。

    這一天她信守對老爺子的承諾沒有出門,卻不代表別人會輕易放過她。

    在一家人剛剛吃罷晚餐的時候,傭人匆匆跑來通報。

    「大小姐,有位姓江崎的小姐說要見你。」

    聽到江崎這個姓氏,博聞廣識的蘇老爺子當下想起了什麼,不由得沉下臉色:「那個女人來幹什麼?不見!」

    「等等!」蘇瑾年叫住傭人,回頭對蘇老爺子笑了笑,滿眼璀璨,「爺爺,人家找上門來肯定是有事情,咱們沒必要躲著人家。」

    蘇老爺子冷哼一聲:「你也知道那傢伙是什麼人,能不來往最好不要來往。」

    蘇瑾年挑了挑眉梢,表示不以為然:「與其結下樑子日日糾纏,還不如乾脆一點把事情解決了,爺爺您覺得呢?」

    聽到蘇瑾年這麼一說,確實有點道理,蘇老爺子往蘇瑾年臉上仔細觀察了一陣,確定她不是虛與委蛇,才擺了擺手。

    「算了,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解決,我是懶得管了。」

    說完,便就轉身上了樓。

    蘇瑾年其實也沒有料到江崎千奈會主動跑到蘇家大宅來找自己,難道是因為西門烈的事情太棘手,她才會跑來求自己?

    懷著不無優越的猜測,蘇瑾年跟著傭人走了出去。

    還沒走出大門,遠遠就看見了那輛停靠在門口的黑色私家車,那本是西門烈的專屬車子,只不過眼下車子的正主身陷囹圄,駕駛室內就換了一號人。

    江崎千奈是一個人來的,打著車燈下了車,靠在車窗邊有一下沒一下的抽煙,看起來很是帥氣,又似乎有些煩亂。

    聽到開門的聲音,江崎千奈轉頭看過去,在看清燈光下朝自己走來的那個女人之後,不免怔了半晌,直到指間的煙火躺倒了皮肉,才驀地反應過來,俏麗的面容上頓時露出了幾分嘲諷的笑意,不知道是在諷刺蘇瑾年的無情,還是嘲笑西門烈的癡心。

    在西門烈最為狼狽困頓的時候,這個女人卻是越發的風華絕代了。

    掐滅煙頭,江崎千奈上前兩步,勾了勾眉梢:「怎麼,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你也不像是來做客的,」蘇瑾年口吻親和,神情溫婉,說出的話卻十分冷漠,「說吧,找我是為了做什麼?」

    對方的態度很明顯不歡迎自己,江崎千奈也不是那種喜歡熱臉貼冷屁股的傢伙,看到蘇瑾年這麼拽,忍不住就想反唇相譏。

    「聽說你之前請求阿烈當你的執事,可惜阿烈想也沒想就拒絕你了。呵呵……你一定很想知道是為什麼吧?」江崎千奈笑著逼近兩步,湊到蘇瑾年面前,呼出的熱氣幾乎都能噴到她的臉上,「那是因為,阿烈他答應過我,只做本小姐一個人的執事。」

    聽到這話,蘇瑾年神色如常,並沒有半分的情緒波動,只涼涼地勾了勾嘴角。

    「如果江崎小姐只是為了說這麼無聊的事情,那不好意思,我沒什麼興趣,恕不奉陪。」

    蘇瑾年說著就要轉身走人。

    下一秒,江崎千奈陡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蘇瑾年回頭:「還有別的事?」

    江崎千奈終於收起玩笑的神色,露出認真而嚴峻的表情:「你是認真的?」

    她沒有把話說完全,但並不妨礙蘇瑾年的理解。

    「這種事情,還能開玩笑麼?」

    江崎千奈面色一冷,看向蘇瑾年的目光瞬間變得十分鄙棄:「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女人,我還以為你至少會爭取一下,居然這麼輕易就退縮了,真懦弱!」

    蘇瑾年微微一笑,緩緩抽出手。

    「這跟懦弱沒有關係,是我的,他逃不掉,不是我的,我也求不來,僅此而已。」

    是我的,他逃不掉,不是我的,我也求不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彷彿在一瞬間扼住了江崎千奈的喉嚨。

    過了好半晌,她才緩過勁來,卻見蘇瑾年早已走出了很遠,秀麗挺直的背影有種無可言說的高貴與傲氣,彷彿藐視天下。

    「如果你真的決定放棄阿烈,那麼阿烈的事情你都不要再插手了,我不要他對你再有感激再有留戀,你敢不敢答應我,從今以後,再也不要跟阿烈見面?!」

    蘇瑾年頓住腳步,轉身輕輕一哂,口吻狂妄而輕蔑:「只要你能把他搶走,那就搶好了,我無所謂!」

    「臥槽!」

    離兩人不遠不近的一排樹蔭下,聽到蘇瑾年這樣的回答,穆青忍不住揮手狠狠捶了一下樹幹。

    他真是要被蘇瑾年氣死了!

    虧得烈哥還那麼擔心她,明明都自身難保了,還千叮嚀萬囑咐堅持要他過來關心一下蘇瑾年的情緒,生怕她出了什麼意外或是受了什麼委屈。

    誰想這個女人他媽就是個白眼狼,一轉身頭也不回,獨自一人活得更加瀟灑了。

    不是都是男人冷血薄情,女人癡心深情嗎?為什麼他遇到的這對恰恰好反了一下?!所以,注定就要悲劇收場?!

    可是……他很捨不得這個嫂子啊!身手這麼彪悍氣場這麼強大的嫂子哪裡找?!

    憋著一肚子悶氣,在探監的時候穆青把蘇瑾年在西門烈出事後的所作所為,以及她跟江崎千奈的對話一五一十告訴了他,本想著西門烈能夠就此對蘇瑾年死心,或者逮個機會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不聽話」的嫂子。

    卻沒想到西門烈只是淡淡地勾了勾嘴角,如釋負重般吐了一口氣:「這樣也好……」

    好個屁啊!

    自從江崎千奈找過她之後,蘇瑾年就沒有再關注西門烈的事情,她知道那個日本女人既然有閒情來找她爭風吃醋,就一定有辦法可以把西門烈的冤案擺平。

    陸陸續續傳進耳裡的消息,大概是有人找了個替罪羔羊充做真正的幕後主使,而無罪釋放的西門烈為了報答江崎千奈的恩惠,跟著她一起回了日本,不久之後,傳出青幫慘遭屠戮的消息,諾大的一個黑道幫派在一夜之間分崩離析,全數瓦解——

    當然,那都是後話。

    現在的蘇瑾年,為了規避「前任男友」西門烈帶來的不良影響,先是在蘇老爺子的安排下開了個新聞發佈會,闡述自己是迫於西門烈的黑道勢力而不得不委身做他女友的「悲慘」經歷,一番聲淚俱下摧心斷腸的哭訴竟然意外地博取了廣大人名群眾的同情,在西門烈被斥罵得豬狗不如的同時,蘇瑾年順利躋身「a市十大可憐人」之首。

    咳,經過唐嫣然的一番分析,得出大家的出發點是這樣的:

    最開始,蘇瑾年原本跟安奚容是一對天造地設的金童玉女,不想被西門烈強插一腳橫刀奪愛,苦命鴛鴦被一棒打散。然而沒多久,西門烈在玩膩了蘇瑾年之後,又喜新厭舊一腳把她踹開。可憐的蘇瑾年再度回首,安奚容卻沒在燈火闌珊處等她,反而傳出要跟別的女人訂婚的消息,給了蘇瑾年一個落井下石雪上加霜的沉重打擊!

    想想看,一個原本是金貴無比的上帝寵兒,一下子淪落到接二連三被人拋棄的地步,那種從雲端墜入地獄的感覺,是何等的絕望?何等的慘烈?!

    ……所以說,人民群眾的想像力永遠比事實更加的豐富和狗血。

    不過,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人總是比較幸運。

    很快,在蘇老爺子的安排下,作為a市第一可憐人的蘇家大小姐就開始跟zak集團的那位倒霉少董成雙成對地出現在公眾場合,堪稱是龍配龍,鳳配鳳,難兄配難弟,走到哪兒都能吸引同情的目光。

    雖然說跟陸宗睿出雙入對是老爺子的主意,為的是盡快撇清跟西門烈的關係,但私底下蘇瑾年並不贊成把陸宗睿拉下水,不過後來陸宗睿的一個建議打消了她的顧慮——

    zak集團現在岌岌可危,看起來似乎情勢很不好,但與此同時,一個集團公司最為動亂的時候,恰恰也是最容易大刀闊斧改革的時候。

    asc集團礙於產業過大,又在穩定運行,還有一批居功自傲的長老們霸佔著高層的位子尸位素餐,蘇瑾年就是想下手,也不得不考慮到底下群眾的情緒。人都是貪圖安逸的動物,要是蘇瑾年把他們惹急了,對她只會弊大於利。

    陸宗睿的建議是,不能拿acs集團開刀,可以先拿zak集團練手。

    一來,他們是站在同一戰線上的。

    二來,能力挽狂瀾把zak集團的風向標扭正,使得其蒸蒸向上地茁壯成長,對蘇瑾年而言無疑是多了一個強而有力的外援。

    陸宗睿的分析很有道理,蘇瑾年自然是欣然接受。

    所以她現在的生活非常的四點一線,家——學校——acs集團——夜店。

    對,還有一個夜店。

    白天的生活鴨梨很大,需要有一個讓她縱情聲色的場所來放縱和發洩情緒,白天越是要端出一副名門千金的樣子,卸下了偽裝的夜晚就越是變得更加的糜爛。

    以前解壓的方式是殺人,現在殺不了人,就只能喝喝小酒,跳跳熱舞,看看美男,摸摸小手,生活好不愜意。

    蘇瑾年不是那麼沒有原則的,她玩夜店,只當一個置身事外的過客,從不過火。

    (女王大人:想多了的傢伙自己跪鍵盤去!)

    當然,夜路走多了總是容易撞鬼。

    酒量再好的人,千杯不醉的夜店女王,偶爾也會有喝得爛醉如泥的時候。

    時隔半月,蘇瑾年沒想到會在夜店遇到西門烈。

    忽然感到腰部一熱,被一隻大掌攔腰摟進了懷裡,江崎千奈先是一愣,繼而受寵若驚地抬眸看向西門烈,卻只見他目光平時,冷冷地落在十米開外的地方。

    循著他的視線,江崎千奈越過人群看過去,那麼昏暗的視線,那麼混亂的場合,他竟然一眼就能發現那個女人的存在。

    江崎千奈忍不住嫉妒,可與此同時,又很無奈。

    蘇瑾年的狂妄不是沒有理由的,西門烈從來不屬於她。

    感受到針刺一般的視線,蘇瑾年旋即回視,一眼就對上了人群外的那抹酷冷,他還是那麼俊酷桀驁,半個多月的牢獄之災並沒有對他產生什麼不良的影響。

    大概唯一不同的就是,那個溫暖過她的懷抱,如今擁著別的女人。

    陸宗睿很快就察覺到的蘇瑾年的不自然,在看到西門烈的剎那,他幾乎是下意識地……

    垂頭吻住了蘇瑾年的雙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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