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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告 20、無風不起浪啊! 文 / 寶馬香車

    醫務室裡,除了兩名醫生,以及站在一邊安撫的季子湘和季子陵,就只剩下抱著膝蓋窩在床頭瑟瑟發抖的唐嫣然,其他人都被隔擋在了門外。

    蘇瑾年大步走上前,坐到床邊,傾身靠過去輕輕地抱住渾身散發著濃重汽油味的唐嫣然,小聲的安慰。

    「沒事,嫣然,別怕……有我在,沒人敢再欺負你……別怕,啊……」

    「瑾年——」唐嫣然的聲音裡裹著濃濃的哭腔,抖著嗓子又驚又怕,撲上來緊緊抱住蘇瑾年,彷彿一鬆手就會消失一樣,「我、我以為我要死了……她們要燒、燒死我……」

    蘇瑾年從來沒見過這樣驚慌失措的唐嫣然,這個囂張跋扈慣了的大小姐,一直都是彪悍霸氣的代名詞,任誰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她會像個受了驚嚇的孩子一樣嚎啕大哭,可見她確實是被嚇得狠了。

    「不會的,不要多想。你現在好好的,不會有事了,乖哈……」

    抱著唐嫣然安撫了好一陣,直到她哭得聲嘶力竭,把所有的恐懼全都發洩出來,蘇瑾年才緩緩鬆開手臂,叫上季子湘一起把她輕輕放平在了床上,然後吩咐護士給她做一個減壓按摩,緩解緊張過度的情緒。

    「子陵,你去弄套乾淨的衣服來。這件事先不要通知嫣然的家人,免得叔叔阿姨擔心。」

    「我知道。」

    不曾想會發生這種事,季子陵也是受了不小的驚嚇,回頭關切地看了一眼唐嫣然,才匆匆打開門走出去辦事。

    「醫生,嫣然她沒有受什麼傷吧?」

    醫生是個中年大媽,見到唐嫣然這個樣子也很不好受,有些心疼地歎了一口氣:「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她被人抱進來之後就一直躲著不讓人碰,所以我沒法檢查她的身體,不知道她還有沒有受別的什麼傷。不過天氣這麼冷,你看她外套都濕了,快先把她的衣服脫了吧……」

    季子陵一走,屋子裡剩下就都是女人了,沒什麼可以忌諱的。

    蘇瑾年點點頭,回身握著唐嫣然的手輕輕拍了兩下,溫柔地哄著:「嫣然,把這身髒衣服先脫下來吧,不然會生病的。」

    有蘇瑾年在,唐嫣然就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沒再那麼緊張害怕,聞言小聲地應了一聲:「……嗯。」

    「子湘,過來幫下忙。還有這位護士,能麻煩你幫忙拿盆熱水和乾淨的毛巾過來嗎?」

    「好的,我馬上去。」

    見情況有所好轉,護士稍微鬆了一口氣,答應著去準備東西。

    因為是冬天,唐嫣然穿了不少衣服,幾人費了好些力氣才把她的衣服都脫下來,外面的已經全濕透了,甚至連裡面的都濕了一大塊,不全都是汽油,摻著水,就更冰了,把唐嫣然凍得嘴唇都有些發紫。

    蘇瑾年心疼極了,親自拿毛巾浸了熱水,擰乾了幫她擦身子。

    唐嫣然本就是大大咧咧的性子,也不介意這個,只紅腫著雙眼有些失神地看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不是蘇瑾年,經歷過數不清的生死關頭,她只是一個尋常的女生,從小被人保護著長大,雖然有點狂妄,膽子也比較大,但是碰上這種生死攸關的事情,她根本做不到冷靜。

    所以她一直都很喜歡蘇瑾年,崇拜並且欽佩著。

    那個女人,無論遇到什麼狀況都能沉著應對,彷彿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情可以撼動她,哪怕是天塌下來了,估計她也會笑著抬手去支撐……

    她那麼堅強,那麼沉靜,無所畏懼。

    看著她,就會覺得一切皆有可能,就會覺得很踏實,很窩心。

    所以,在出事之後,她才會下意識地,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找蘇瑾年求救。

    蘇瑾年就像是她的騎士,她的英雄,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踏著七彩祥雲出現在她面前,冷靜而有有序地解決掉所有的事情,給她最溫暖的懷抱,給她最溫柔的安慰……

    得友如此,夫復何求?

    她真幸運,可以遇上蘇瑾年,可以跟她相知相交,結伴一生。

    對上唐嫣然微微有些迷濛的視線,蘇瑾年勾起嘴角笑了笑,抬手輕輕捏了一下她的臉頰,誘哄她:「好好睡一覺,就當那是一場噩夢,夢醒了就可以忘了。」

    唐嫣然拉著她的手,難得示弱,孩子氣地懇求:「那你別走,不然我會害怕……」

    「嗯,我不走,我陪著你,等你睡醒。」

    蘇瑾年反手握緊了她的手,緊緊的,不鬆開。

    唐嫣然大概永遠也不會知道,對於蘇瑾年而言,她同樣是那個溫暖著她的世界的小太陽,有時候,友誼是一種超脫了愛情,乃至親情的存在。

    只要一想到在這個世界上,有個人永遠對你好,永遠關心你,永遠不會傷害你,在你需要的時候會毫不猶豫的伸出援手,在你做錯了事的時候會提醒你,不管你走出多遠,她都會在那個地方,不離不棄,微笑著等你……那麼就算再寒冷的夜,再冷漠的環境,也能夠撫一摸到那觸手可及的溫暖。

    所以一聽到唐嫣然出了事,蘇瑾年比自己遭人算計還要憤怒,她無法原諒那些傷害了唐嫣然的人,絕對,不原諒!

    一直等到唐嫣然睡著,蘇瑾年才支開了醫生和護士,把季子湘叫過來問話。

    「子湘,具體經過是怎麼樣的?知道是誰幹的嗎?」

    季子湘皺了皺眉頭,搖搖頭。

    「是誰幹的我不太清楚……因為之前跟嫣然姐姐提過一次,我很崇拜銀耀學院的李教授,嫣然姐姐就找機會幫我約了李教授,說好了七點鐘在校門口碰面,然後她帶我進去找李教授。但是我在校門口等了十幾分鐘,也不見她人影,就給她打了電話。但是無論打幾個電話她都沒有接,我怕她出事,又聯繫不上姐姐你,就叫了季子陵過來,還好我無聊的時候弄了個移動電話的追蹤器,只要有信號就能定位,這才在後山的一個林子裡找到了嫣然姐姐落下的手機,後來又趕緊在附近找了一圈,才發現嫣然姐姐被綁在樹幹上……」

    說到這裡,季子湘忍不住抬眸多打量了幾眼蘇瑾年的臉色,見她的神情愈發的冷酷,不由得放慢了語速。

    「……嫣然姐姐的身上好像被被潑了什麼東西,面前圍著三個女人,其中一個捏著點燃了的火柴在她面前晃來晃去,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季子陵當即大喊了一聲,那群人見有人來,甩手就把火柴往嫣然姐姐身上人,幸虧那火柴一脫手就滅了,不然嫣然姐姐就很危險了!」

    一想到當時那個千鈞一髮的危急關頭,季子湘還是忍不住有些後怕,控制不住拔高了聲調。

    「嗯,我大概知道了。」

    蘇瑾年沉聲哼了一句,琉璃色的眼眸中,緩緩聚起一股冰冷的煞氣。

    什麼人這麼大膽子,竟然敢在學校裡行兇?她們不要命了嗎?

    「那姐姐……接下來要怎麼做啊?那幾個女人太可惡了,一定不能放過她們!」

    「等嫣然醒來再說吧,她應該知道是誰幹的。」

    只要是這個學校裡的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蘇瑾年大概猜到了幾分,會在學校裡動手的,要麼是蠢得無可救藥,要麼就是狂妄得無可救藥,見唐嫣然無權無勢好欺負,篤定她不能拿她們怎麼樣。

    她知道,銀耀學院裡面臥虎藏龍,有些學生的來頭不小,背景很大。

    但是那又怎麼樣?

    敢欺辱她蘇瑾年在乎的人,不管是誰,都必須付出十倍的代價!

    沒過多久,季子陵就拿著替換的衣服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不太適合出現在這裡的男人——被蘇瑾年冷落多時的未婚夫,陸宗睿陸少董。

    陸宗睿不是個不識時務的男人,在這種情況下,孰輕孰重還是分得清楚。

    見到唐嫣然躺在床上休息,眉頭微微皺著,但表情看起來還算放鬆,陸宗睿微微鬆了一口氣,轉眼看向蘇瑾年:「唐嫣然怎麼樣了,情緒還穩定嗎?」

    「還好,只是受了驚嚇,休息一陣應該會慢慢好起來。」

    蘇瑾年也不是沒有分寸的女人,而且在這樣的情境下,她根本沒心情再去收拾跟陸宗睿之間的那些破爛事,只淡淡應了一聲,不親不疏,不冷也不熱。

    見她如此,陸宗睿也只能先把他們兩人之間的私事暫時擱在一邊,把話題的重點放到唐嫣然的事情上來。

    「具體的經過,在來的路上子陵已經跟我說了一遍,現在要做的就是找到那幾個行兇的女生,剛剛唐嫣然有沒有說是誰下的手?」

    「沒有,嫣然心情不好,我想等她平復一點再問她。」

    「嗯,這樣也好。」

    「……」

    「……」

    接著是一陣靜默。

    自從蘇瑾年在訂婚宴上把錄音筆甩給陸宗睿,並且當著他的面跟安奚容離開之後,陸宗睿以為再次見面,他們避免不了會吵架,或者是冷戰。

    然而被唐嫣然的事情這麼一攪合,他們之間的氣氛卻沒有那麼僵硬,甚而可以心平氣和地面對對方。

    只一點是殘酷的,那就是他們無法回到從前那樣親密。

    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面對著面,卻無話可說,即使是有千言萬語,也不知該從何說起。

    氣氛沉悶得壓抑,讓人喘不過氣。

    半晌,還是陸宗睿率先打破了沉寂:「你餓嗎?有沒有吃早飯?」

    蘇瑾年點頭:「吃過了。」

    陸宗睿目光沉沉,動了動嘴唇,好一會兒才又吐出一句:「你的衣服也弄髒了,汽油味聞多了對身體不好,要不你先去把衣服換了,這裡由我看著就好。」

    蘇瑾年搖頭:「不用了,我答應過嫣然陪著她,等她睡醒。」

    「嗯,那我陪你。」

    「……」

    然後又是死一樣的沉寂。

    旁邊,季子湘和季子陵早就察覺到了氣氛不對勁,不由得互相對了個眼色,小心翼翼地,一前一後走了出去。

    一關上門,季子湘就把季子陵拉到了一邊,一臉的八卦。

    「哎哎哎,你知不知道姐姐和姐夫之間是怎麼回事啊?前兩天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一下子就跟見了仇人似的,那麼不待見姐夫?」

    季子陵一臉茫然:「你問我我問誰去?我哪知道發生了什麼啊!」

    季子湘翻了個白眼,明顯不相信。

    「你會不知道?不知道你還給姐夫通風報信?要不然姐夫怎麼會跑來這裡?」

    季子陵冤枉地攤手:「我只知道可能是姐夫得罪了姐姐,因為他說聯繫不上姐姐,叫我見到姐姐的話第一時間告訴他,至於姐夫得罪了姐姐什麼……哼,你覺得他會跟我說嗎?」

    季子湘又是一記白眼。

    「沒用的東西。」

    季子陵哼哼:「有本事你去問啊?」

    「……那不是找死嗎?」

    「那你還說我……」

    兩個人正吵著,忽然有人在走廊那頭喚了一聲:「啊,安校長,你怎麼來了?」

    然後是安奚容冷冷的,又帶著一種無以言說的性感的,妖嬈的聲線:「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難道我不該來嗎?」

    「呃……我不是那個意思……」

    鑒於蘇瑾年和安奚容之間的恩恩怨怨,對外公開的部門還停留在安三少與初戀女友死灰復燃,蘇大小姐傷心之下另覓新歡的層面上,並不知道私底下發生的那些錯綜複雜的關係。

    因而沒有人會把注意力對焦到他們兩人的私情上面,只當是安校長心繫學生安危,親身前來體恤,從而表示學校對學生的重視,最大限度地挽回學校的好名聲。

    安奚容冷哼著快步朝病房走來:「出事的那個女生叫什麼?現在怎麼樣了?」

    校醫院的的負責人張主任匆匆跟在他身後:「好像是叫什麼……唐嫣然?現在好像已經睡著了,對了……那個蘇瑾年來了……」

    安奚容像是才得知這個消息似的,腳步驀地頓了一頓,才又邁開步子往前走,不悅地訓斥:「不要多嘴。」

    話一出口,張主任就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趕緊點頭認錯,轉移話題:「啊……是是,剛剛那個蘇瑾年的未婚夫也來了……」

    聞言,安奚容的腳步驀地又頓了一頓,大抵因為這次是真的,所以停頓的時間要比剛剛多了幾秒。

    餘光掃到對方的俊臉上驀地沉下的臉色,張主任頓時有種自己給自己掌嘴的衝動——

    艾瑪!沒事他八卦個什麼勁兒啊?!

    推開門,果然看見陸宗睿和蘇瑾年都在,只不過那場面似乎不太協調。

    陸宗睿直直地看著蘇瑾年,蘇瑾年則垂頭看著唐嫣然,唐嫣然皺著眉頭,囔囔著在喊些什麼。

    安奚容一進門,兩人頓時回過頭來看他。

    一看清來者何人,房間內的氣氛頓時更加不好了!

    尤其是安奚容和陸宗睿互相對視時候的那兩道激烈交鋒的視線,甚至連站在旁邊的張主任都有種被誤傷的灼傷感,好在兩人只是迅速地對視了一秒,轉而就側開了視線。

    走到床邊,安奚容照例又問了唐嫣然的情況,以及事情發生的始末經過。

    在這種時候,蘇瑾年倒是沒有偏頗誰,依舊是不鹹不淡的口吻,簡單地把事情說了一遍。

    這個現象充分證明了一個事實——

    在好基友面前,男人神馬的都是浮雲!

    「嗯……」聽她說完,安奚容像模像樣地點了點頭,承諾道,「你們放心,這件事情校方一定會引起重視,著手調查清楚,秉公處理,給大家一個滿意的交代。」

    「那就有勞安校長了。」

    陸宗睿站起身,抬手伸到安奚容面前。

    安奚容也不示弱,伸手握住他的手。

    兩隻手緊緊交握在半空,較勁似的足足持續了十多秒,才又緩緩鬆開,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焱心……焱心!」

    睡夢中,不知夢到了什麼,唐嫣然身子一顫,陡然喊了幾個字節,聽起來像是人的名字。

    蘇瑾年微微蹙眉,焱心?……那是誰?

    安奚容卻是眸光一動,彷彿觸到了什麼,但是一下子又不能肯定,便也沒開口說什麼,稍微安撫了幾句,就離開了醫務室。

    一直守到下午三四點鐘,唐嫣然才睡醒過來,看到蘇瑾年握著她的手趴在床邊休息,心裡頭頓然安穩了許多,一轉眼,看到坐在一邊的陸宗睿,立刻又開始頭痛起來。

    好吧……為什麼這個男人也在?

    可以說,唐嫣然的自我調節能力和恢復能力都還不錯,在蘇瑾年的細心照料下,一天下來已經慢慢穩住了心神。

    為了不讓唐老爹唐老媽擔心,蘇瑾年建議把唐嫣然帶回蘇家住幾天,壓壓驚。

    發生這種事情,對銀耀學院的名聲畢竟有損傷,安奚容打算暫時先把事情壓下來,蘇瑾年也不希望有人多唐嫣然指指點點,在沒把事情弄得水落石出之前,不想把事情搞大,以免打草驚蛇——就讓那幾個女人再囂張幾天,到時候一併算賬,不給抽筋也要扒層皮!

    在銀耀學院這種堪稱是貴族子弟後花園的學校裡,有學生被欺負其實是很常見的事情,大家早已司空見慣,見怪不怪,只不過這次牽扯到了幾個比較敏感的焦點人物,故而才會引來一眾看客。

    然而見到蘇瑾年一行只是草草了事,大家在失望之餘頓時沒了興致,暗諷蘇瑾年是個孬種,不夠義氣。

    「哼,什麼好朋友,說說而已……真要遇上什麼事,還不是明哲保身,以自己的利益為重。」

    「哈……話也不能這麼說,要看對方是什麼來頭嘛,有時候不是想幫忙就能幫成的……」

    「咦?聽你這話,好像你知道什麼內幕?」

    「我可沒這麼說,我就隨便一猜……蘇家雖說在a市獨佔鰲頭,可放到省裡,放到全國,也就那麼回事兒。碰上某些人,也是不敢輕易得罪的。」

    「還說你不知道……快給我說說……」

    「都說了我是猜的,我可不敢亂說話,不然禍從口出得罪了人,到時候吃不了兜著走可就慘了……」

    幾個男女的竊竊私語並不響亮,淹沒在一陣或高或低的議論中,不仔細聽的話很難聽清。

    然而對於當事人而言,這種話題就顯得很敏感,唐嫣然聞言神色微暗,緊緊抿著嘴唇,透露出怨憤難平的怒氣,卻還是強忍著聽若未聞,什麼話也沒有說。

    這要是放在平時,就憑她風風火火的潑辣性子,早就叫囂著嗆了回去,把對方罵得無地自容毫無還嘴之力。

    蘇瑾年也聽到了那些人的議論,察覺到唐嫣然的不自在,稍稍握緊了她的手。

    「別理他們。」

    「嗯。」唐嫣然勉強地笑了笑,情緒還是很低落。

    把唐嫣然送上車,蘇瑾年抬眸跟陸宗睿對了一眼,點點頭。

    陸宗睿畢竟跟蘇瑾年認識了十幾年,這點默契還是有的,他跟蘇瑾年的矛盾那是他們兩人之間的私事,一旦有需要,則會毫無猶豫地聯合起來一致對外!

    剛才蘇瑾年問唐嫣然兇手是誰的時候,唐嫣然一直緘默不語,顯然她知道地方是誰,但是因為忌憚對方背後的勢力,怕給蘇瑾年招來麻煩,所以寧願委屈自己吞下這一口怨氣,也不肯開口讓蘇瑾年出頭。

    但她顯然低估了她在蘇瑾年心裡的地位,對於朋友,蘇瑾年向來是兩肋插刀,奮不顧身。

    把季子湘和季子陵留了下來,等蘇瑾年攜著唐嫣然一走,陸宗睿就帶著他們在作鳥獸散的人群中截下了剛才那個有意無意炫耀著什麼的男生。

    「媽的,走路沒長眼睛啊……」陡然被人擋了道,男生忍不住罵了一句,一抬眼見是剛才跟蘇瑾年一行走在一道的幾個人,不由愣了愣,「呃,你們要幹什麼?」

    「嗨,哥們,」季子陵一抬手勾住他的肩頭,笑嘻嘻地搭訕,「借個地方說話。」

    男生頓時意識到了什麼,臉色微微一變,作勢就要掙開他:「沒什麼好說的,那件事跟我沒有關係,我什麼都不知道。」

    「不知道你會亂猜?呵呵……沒關係,只要把你知道的說出來就行了。」

    季子湘走近兩步,幽幽一笑,抬手不知道拿什麼東西往男生身上點了一下,只見男生渾身一顫,就癱軟在了季子陵的肩頭。

    方才圍在男生身邊閒聊的一群男女見狀不由面面相覷,欲言又止,最後卻是沒有一個人上前阻止,就那麼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夥伴被陸宗睿和季子陵一左一右架著走開。

    見狀,季子湘不由得冷笑,回頭對他們揚了揚手手裡的秘密武器,毫不客氣地吐出兩個字——

    「孬種!」

    說得一群人一陣白臉,一陣紅臉,但又礙於對方是個小女生,計較不得,發作不得。

    不遠處,幾個女生看見了陸宗睿幾人的舉動,大約察覺到了什麼。

    一個短髮的女生隱隱有些擔心:「阿楠,那個男生好像跟趙宇廷關係不錯,他會不會知道些什麼?」

    被喚作阿楠的女生抽了一口煙,不屑地輕哼。

    「怕什麼?他知道了又怎麼樣?無憑無據的,他們還能折騰出什麼花樣不成?再說了,就算唐嫣然那個小狐狸精把我們抖出來,量他們也沒那個膽子把事情鬧大。不就是有幾個小錢嘛,有嘛好拽的!」

    「就是,阿楠說的沒錯,他們不敢怎麼樣。不過你也真是,不是說只是嚇唬嚇唬她嗎,還真把火柴往她身上丟啊!哈哈,看把那狐狸精嚇的,差點就傻了……」

    邊上另一名女生狀似斥責地訓了兩句,口吻裡卻全是幸災樂禍,沒有一點兒罪惡感。

    只方纔那名短髮的女生還心有餘悸:「看到有人來,我也是被嚇的……」

    「嘿,看你平時挺張牙舞爪的,沒想到膽子這麼小。」

    「哼,算那個狐狸精走運,」叫阿楠的女生吐了一口煙氣,抬手彈了彈煙灰,不屑地瞇起眼睛,「要真燒死了才好呢……」

    另一邊,陸宗睿幾人把那個「禍從口出」的男生帶到了一個屋子裡,打算再讓他「禍從口出」一次。

    季子陵把他放到椅子上,扭頭問向季子湘。

    「話說你剛才用的是什麼啊?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季子湘從兜裡掏出一支鉛筆狀的東西在他面前晃了晃,得意地眨了眨眼睛:「電擊筆啊,要不要試試?」

    「別湊過來!」拍掉她伸過來的手,季子陵趕緊跳到一邊,忍不住咋舌,「難怪剛才手臂麻了一下,你還真狠,居然用電擊這玩意兒,要是時間再長點,我也要給你電暈了!」

    季子湘挑起眉頭笑了笑:「你放心,一般直接電在胸口和脖子上才厲害,別的地方沒那麼容易暈。」

    她隨身帶著電擊筆是為了防身,沒想到還能派上這種用場,說起來這還是第一次用,下手不免重了些。

    陸宗睿拍了拍男生的臉頰,半晌也不見有反應。

    「那現在,要怎麼把他弄醒?」

    季子湘聳了聳肩膀,滿臉無辜:「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你可以試試掐他人中!」

    聞言,陸宗睿跟著又擺弄了一陣,男生這才恍恍惚惚地醒過來,在看清楚面前站著的幾個人後,下意識往後靠了靠,轉頭一看周圍什麼人都沒有,忍不住有些發悚。

    「你們……你們綁架我?!這是犯法的……」

    陸宗睿微蹙眉頭,沉聲看著他,目光冷如冰霜,由內而外散發出迫人的氣勢。

    「如果我是你,在這種任人宰割的情況下,至少會學乖一點。」

    男生被他看得頭皮發麻,他認得陸宗睿,知道這個男人在商場上的作風果決毒辣,甚至是不擇手段,一時間被他唬得噤聲,但又仗著是在學校裡,當著眾人的面被他們帶走,勉強還有些底氣。

    「我說了那件事跟我沒有關係,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逼我也沒用……要是我出事了,你們就是第一嫌疑人,別想撇清干係!」

    見他這麼嘴硬,陸宗睿的眸色又沉了三分。

    若非這個男生不敢得罪的那人後台十分強硬,他也用不著這麼守口如瓶。

    「呵呵,你以為我們那麼笨呀,我們才不會把你怎麼樣,頂多就是在你身上打一管病毒,慢慢折磨你……」

    季子湘笑瞇瞇地湊到被嚇得臉色發白的男生面前,從百寶箱似的褲兜裡掏出一個盒子,打開來拿手指在上面來來回回摸了一遍,口吻愈發陰測測。

    「用哪種病毒好呢……禽流感?好像不一定死得了……艾滋病?嘖……這個有點太喪屍了……」

    看著這個曾經一度清純可人的雙生姐姐笑得如此陰邪,別說是被恐嚇的男生,就連季子陵都忍不住脊背發涼。

    尼瑪,季子湘真是越來越陰毒了,自從蘇瑾年把那個叫vampire的奇怪男人寄放到他們家後,季子湘成天纏著他搗騰著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本來就不太正常的心理變得愈發的變態。

    雖然說站在他這個角度,可以看清楚季子湘手裡拿著的盒子裡面,只是裝了幾件拆裝機械用的迷你工具,但不可否認,她用陰陽怪氣的口吻說的那番話,很有威懾力!

    再加上剛才那個男生就是被季子湘用電擊筆弄暈的,在心理上就對她有忌憚,眼下被她這麼一恐嚇,當即軟了腿腳,沒了底氣,連說話都不利索:「你、你們……問、問吧……我說、說還不行嗎……」

    「早這麼說不就沒事了?還以為你有多硬氣呢,真沒勁!」

    季子湘「啪」的合上盒子,把那人嚇得又是一顫,繼而才轉身對陸宗睿比了個「耶!」的手勢,陸宗睿點點頭,轉向那個男生,冷然開口。

    「我只想知道,是誰幹的?」

    「大概、如果我沒猜錯……大概就是……許樂楠她們動的手。」

    「許樂楠?」

    陸宗睿把這個名字重複了一邊,臉色驀地更冷了。

    見狀,季子陵不免開口問他:「許樂楠是什麼人?姐夫你認識嗎?」

    陸宗睿點點頭,卻是沒有解釋,視線依舊森森地落在男生臉上,繼續追問。

    「唐嫣然怎麼會和許樂楠扯上關係?」

    「這個……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唐嫣然搶了許樂楠的男朋友……」

    季子湘頓然拔高聲音:「搶?!」

    「啊不是……趙宇廷為了追求唐嫣然,把許樂楠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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