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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告 71、回家的三個理由 文 / 寶馬香車

    內有虎外有狼。

    這廂,陸宗睿在考慮著怎麼除去蘇瑾年身邊那些棘手的姦夫們。

    那廂,陸文鴻聯合了asc集團董事會的高層元老們,已然開始掀起籌謀已久的腥風血雨,發誓一定要剷除蘇瑾年這個競爭對手,哪怕惹惱了蘇老爺子也在所不惜!

    本來就是你死我亡的生存之戰,所謂一山不容二虎,就算他們不先下手為強,那個心高氣傲的臭丫頭也絕對不會放過他們——每逢公司的最高領導人換屆,就如同一個朝代改立了皇帝,不可避免地伴隨著權勢的更迭,所以與其被動地被人剝奪權力,不如背水一戰,勝者為王!

    而這一戰,即將拉開序幕,上演精彩紛呈的陰謀大戲!

    站在對手的立場揣測整個局面,asc集團公司內部的騷動已經很明顯了,儘管沒有披露太大的狀況,但那些老狐狸們似乎並不介意打草驚蛇,反而想要借此機會引起蘇瑾年的驚慌,從而叫她自亂陣腳。

    蘇瑾年沒想到他們如此沉得住氣,因而越是瀕臨平衡打破的那一瞬,她也禁不住小心翼翼了起來。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即便整一個大的圈套是她設下的,但她畢竟不如蘇老爺子那般閱歷深厚,萬一疏忽了什麼地方,那就是致命的。

    在這種風口浪尖的時刻,隨時都可能迎頭打來巨浪,眼看著電視節目邀請她進行採訪的日子就快到了,蘇瑾年也不好在外膩歪太久,「離家出走」三天之後,就主動回了家。

    她是在凌晨一點回的家,這個時候宅子裡的人都睡下了。

    靜悄悄的上樓推開房門,臥室裡的燈卻還亮著。

    陸宗睿坐在電腦前辟里啪啦敲著鍵盤,沒有注意到她的動靜,直到燈光被人影遮了一遮,在亮白的文件夾上投下湖昏暗的陰影,陸宗睿才抬起頭來,迎面對上了那張朝思暮想的容顏,不由心頭一喜,爾後五味紛雜。

    「這幾天……你去哪裡了?」

    老婆被「氣」得離家出走,他這個做丈夫的本應該放下一切事務去將她找回來。

    可要是明明知道他的老婆出門是找姦夫,而且那個姦夫還叫囂著要跟他搶女人……他要是再找上門去,就是貽笑大方了。

    所以,在沒有想到如何才能把對方一腳從蘇瑾年身邊踹開,而又不讓蘇瑾年有所察覺的手段之前,陸宗睿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咽,縱容他那個不安於室的老婆在外面鬼混幾天。

    丈夫做到他這份上,也算是極品了,可誰讓他愛上了這麼個難纏的女人?

    怪只怪,他自己鎮不住她!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蘇瑾年揚眉,明媚的面容上絲毫沒有半分愧疚和心虛,他騙她在先,就注定處於下風,「……何必明知故問,叫自己不痛快?」

    那天白述冉不懷好意地借了陸宗睿打給她的電話,反而給了蘇瑾年一個提示——要想讓陸宗睿少折騰些亂七八糟的手段,不如徹底打消了他的念頭,讓他明白,他要對付的那些男人們,一個個都不是簡單的角色。

    他要以一敵多,嘿嘿,等著碰壁吧。

    那群傢伙連她都管教不過來,她不介意陸宗睿去試試,試試水深水淺,多撞幾次南牆,自然就會學乖了。

    果然啊,調教是一門大學問,要懂得如何進行內部消耗,不能叫那些矛頭全對著自己,坐收漁利才是王道!

    對上蘇瑾年大喇喇的視線,既不避諱也不躲閃,就那麼坦蕩蕩地看著自己,一點都沒有紅杏出牆的自知,反而好似他才是那個偷吃的人一樣,不對,她那已經不是偷吃了,是光明正大的吃!

    陸宗睿心裡憋屈,又苦於不能理直氣壯地聲討,俊朗的面容上隱約浮現出幾絲苦悶,那叫一個委屈,如同一個受盡了欺負的小媳婦。

    「對,我不痛快,很不痛快……那麼你呢……這幾天,你過得很開心?」

    哦喲,語氣要不要那麼幽怨?

    蘇瑾年知道他這麼說,無非是讓自己增加一絲絲負罪感,然後說些好話哄哄他,這麼一來,就變成了她是做錯事的那個,再接著丫就有理由順水推舟,得寸進尺了。

    這是陸宗睿慣用的伎倆。

    以前她雖然也知道,但想著偏袒下他也沒什麼,就做個順水人情隨了他的意,現在嘛……不能再繼續那麼慣著他了。

    「是啊,」蘇瑾年盈盈一笑,應得乾脆,「很開心。」

    說著,伸手從桌子上撿起一份文件翻看,語氣輕鬆自在,像是在跟不相干的路人甲隨意搭訕,應聲說自己的蜜月過得很愉快。

    聽到這話,陸宗睿就是有再深的城府,也全然無濟於事。

    他快要氣死了!

    「既然那麼開心,還回來幹什麼?」冷冷地吐出兩句話,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乾脆就住在他那裡,不是更好嗎?!」

    蘇瑾年頭也不抬,對他的憤怒視而不見。

    「第一,這裡是我家。」

    「那我走,我明天就走!」欺人太甚,陸娘娘的小宇宙要爆發了!

    「第二,全市的人都知道你才是我的丈夫,我不可能跟別的男人在公眾場合出雙入對……」

    「你也知道我才是你的丈夫嗎?我還以為你玩得一開心就忘了呢……」陸宗睿忍不住笑了兩聲,聲色酷寒,有些咄咄逼人,然而個中酸澀,卻只有他自己能體會,「要是你真的那麼喜歡那個人,我可以答應和你……」

    聲音漸消,沉寂了幾秒,「離婚」兩個字卡在喉嚨裡,卻是怎麼也吐不出來,哪怕他現在氣憤到了極點。

    也還是不捨得說出那樣的狠話。

    就怕一旦說出來,她就認了真,就怕事情變得一發而不可收拾,就怕……覆水難收。

    而那樣的結果,並不是他想要的!

    蘇瑾年垂著頭,靜默了一陣,不見陸宗睿繼續放狠話,剎那間爆發出來的火氣很快又消匿了下去,如同瞬間燃盡的煙火,轉眼就散成了冰涼的塵埃,再也興不起一絲滾燙的灼熱。

    人真是犯賤的動物。

    為了得到她,陸宗睿可以說是機關算盡,到頭來卻反而被她嫌棄,然而眼下他做出這番姿態,明明被她氣到了極點,卻還是強忍著不肯說出傷人的話,寧願自己飽受煎熬,也不忍心衝動一次,放肆一次……蘇瑾年就開始心疼了。

    抬起頭,對上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濃密的睫毛像刷子一樣,絲絲分明,隨著情緒的波動而微微顫抖,如同黑天鵝的羽毛。

    蘇瑾年緩緩揚起嘴角,一字一頓,吐出第三個理由。

    「……第三,因為你在家。」

    陸宗睿心頭猛的一跳,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巨大的酸楚裹挾著欣喜洶湧而來,彷彿正在急速墜落懸崖的身體剎那間停住了往下掉落,並且緩緩被人握著手臂拉了回去。

    對於這種打個耳光給塊糖的做法,一般人都不會接受,但是蘇瑾年用在陸宗睿的身上,卻是異常的有效果。

    陸宗睿關心的自然是蘇瑾年拋出的那塊糖,只要能得到蘇瑾年的青睞,哪怕被扇多少次耳光,他都甘之如殆,更何況這一次,的確是他罪有應得。

    「不要再騙我了,」放下文件夾,蘇瑾年走上前兩步,俯身搭在陸宗睿的肩頭,溫軟的唇瓣跟著就貼了上去,在他冰薄的雙唇上輕輕摩挲,像小貓撒嬌一樣,帶著某種微不可察的依戀,「這是最後一次,不然……我不會再相信你。」

    不可否認,蘇瑾年給於陸宗睿的信任,在她認識的所有人當中是最多的。

    陸宗睿以此為籌碼做賭注,可以說是病急亂投醫,錯得很是離譜。

    閉上眼睛,擁住蘇瑾年溫熱柔軟的嬌軀,陸宗睿溫柔地回應著她的淺吻,忽然間似乎有些體會到了蘇瑾年的用心良苦……她方纔之所以那麼說,故意要惹惱他,在某個層面上來看,其實是為了給他一個台階下。

    熱吻之下,冰釋前嫌。

    她還是她的蘇家大小姐,asc集團的新任掌舵人,他深愛的嬌妻。

    他還是他的陸少董,zak集團力挽狂瀾的年輕領導者,她唯一承認的名義上的丈夫。

    從小到大,他們便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那種經年累月的羈絆早已深入骨髓不可磨滅,是以不管對方做了什麼,在底線之上,都可以得到原諒。

    只不過,鑒於陸宗睿的不良表現,蘇瑾年開出的底線正一點一點地往上移。

    而面對蘇瑾年,陸宗睿從來都——沒有底線。

    這樣的局面,正應了一句古老的詛咒……

    誰先愛上,便是俘虜,一生一世,永不翻身。

    他愛她,甘心被俘,畫地為牢,只此一生,摯愛一人。

    第二天,千重櫻看到蘇瑾年挽著陸宗睿的手臂從臥室裡走出來,不禁目光輕爍,立刻迎了上去:「大小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那天他慢了一步,跟丟了蘇瑾年,打通電話卻被告知不准出門去找她,要他去公司看好那些人的舉動,一旦有任何風聲就跟她報告。

    不得已,千重櫻只能留下來當蘇瑾年的眼睛,監視蘇文鴻那幫人的一舉一動。

    「昨天晚上,回來得有些晚了,就沒吵醒你。」

    蘇瑾年懶懶一笑,鬆鬆垮垮的長髮垂落在肩頭,看起來有些精神不濟,想也不用想就知道這對夫妻已然床頭吵架床尾和,而且看那關係的親密程度,似乎每吵一架,就會好上三分似的。

    「大小姐今天要去公司嗎?」千重櫻微微斂眉,掩下所有的心緒,一如既往的循規蹈矩安分守己。

    陸宗睿抬眸深深地看了他兩眼,心下逐漸湧起一股如臨大敵的危機感。

    自從被蘇瑾年揭穿騙局之後,陸宗睿就引起了警戒。

    他先是向陳憶雪問出了那天她找上蘇瑾年之後的談話,查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然後跑去張翰臣那裡仔細詢問了一遍,得知蘇瑾年確實向醫院要了幾份詳細資料,而那些資料很有可能會出賣他假生病的事實。

    此後陸宗睿又去調查了千重櫻的身份,奈何那個傢伙做事非常的謹慎,在日本執事協會中查不出任何的蛛絲馬跡。

    只可惜,百密終有一疏,如果千重櫻和蘇司晟真的是同一個人,那麼他們最大的漏洞在於——分身乏術!

    人只有一個,要麼是蘇司晟,要麼是千重櫻,不可能變出兩個人來。

    查不到千重櫻的底細,他可以調查蘇司晟的,揭穿這個男人的真面目只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眼下,就先再讓他逍遙兩日。

    感受到陸宗睿冷冽的視線,千重櫻不禁抬眸與他對視了一眼,在那雙深淵般的眼眸中,似乎若有似無地看到嘲諷的意味,還有一種如芒刺在背的威脅感。

    在平時,陸宗睿雖然不喜歡他,但很少會用如此凌厲的視線掃向他。

    感受到對方強烈的敵視,千重櫻首先想到的卻不是身份被洩露,而是擔心他跟蘇瑾年上床的事情被陸宗睿知道了,這麼一來,要是陸宗睿在蘇老爺子耳邊說上幾句不中聽的,他恐怕很難繼續留在蘇瑾年身邊——畢竟當初簽署契約的那個人,是蘇老爺子,而非蘇瑾年。

    對於千重櫻和陸宗睿的暗中交鋒,蘇瑾年卻是沒怎麼察覺,就算知道了也多是視而不見懶得理會,眼下她更關心的是公司裡的情況。

    「這幾天公司裡有什麼動靜沒有?」

    聽到蘇瑾年問話,千重櫻暫時收回了跟陸宗睿交接的視線,微笑著回答了她:「暫時還沒有發現什麼特別可疑的地方,跟前段時間沒差別。」

    「呵……」蘇瑾年輕輕一哂,迎著從窗戶中射進來的陽光半瞇起眼睛,「我還真是小看他們的耐性了!不過也是,都忍了十幾二十年了,確實不差這麼一時半會兒。」

    千重櫻跟在蘇瑾年身邊久了,對整個公司的情況瞭解得十分透徹,再加上蘇司晟的這重身份,更清楚蘇家的內部矛盾,是以縱觀全局,他對整個局面的掌控並不遜色於蘇瑾年。

    「大小姐受邀採訪的時間是明天晚上,雖然之前大小姐在媒體面前的曝光率不低,可這還是第一次在全國性的電視台前進行長時間的直播,影響要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大上許多。媒體是把雙刃劍,如果那些人想要大小姐您出醜,在我看來,這絕對是一個不容錯過的絕佳時機。」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

    蘇瑾年微微頷首,千重櫻的想法和她的考量如出一轍。

    先前她答應接受採訪的時候,有一重設想就是借此機會引蛇出洞,以身為誘餌。

    然而日子一天天的接近,整個計劃卻不像她設定的那般順暢,最迫在眉睫的一點就是她現在還摸不清對方的底細,不曉得那群老狐狸打算用什麼樣的方法拆她的台?這樣的話,就不能迅速而有效地未雨綢繆,防患於未然了。

    「可是現在,就算知道他們很有可能會在明晚的採訪節目上動手腳,也沒辦法探明他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到時候大小姐應付起來,難免會有些吃力……」千重櫻不是懷疑蘇瑾年的能力,但凡事都有萬一,要蘇瑾年一個人面對來著四面八方的冷箭,實在有些冒險,「不如,大小姐找個理由把時間往後拖一拖,等收集到足夠的資料,再做應對也不遲?」

    「這不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如果他們那麼簡單就能對付,爺爺當初早就將他們踹得遠遠的了,何必到現在還留著他們?哪怕時間拖得再久,他們也不見得能洩露一絲半點的風聲。」

    「可是大小姐……」怎麼想,千重櫻都不能放心。

    「不用可是了,明天晚上我會如期參加。」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目光掠過千重櫻擔心的面容,落到蘇瑾年破釜沉舟的眉眼上,對於asc集團的內部事務陸宗睿不參與發表意見,只稍稍收緊了搭在蘇瑾年腰際的手臂,垂眸淡淡一笑:「明天晚上,我陪你去。」

    蘇瑾年目露粲然:「好。」

    看著那夫妻兩人婦唱夫隨,千重櫻柔和的目光微微一沉,溫潤如玉的俊臉上,卻依舊是優雅如風的微笑。

    「大小姐,吃完早飯我幫您打理下頭髮,看起來好像有些枯燥了。」

    聽千重櫻這麼一說,蘇瑾年不由低頭去抓頭髮,拿手指順了順,手感是不怎麼好,便笑著應了下來:「前幾天沒怎麼養護,吹頭髮吹得有些狠了,正好今天我不打算去公司,你幫我拾掇下,明天晚上本小姐要為自己的公司帶鹽!」

    聞言,千重櫻胸有成竹:「我會讓大小姐成為全中國最具個人魅力的企業家。」

    不過是一句話的功夫,蘇瑾年的注意力就被千重櫻再次奪了過去。

    在這種時候陸宗睿倘若插嘴,就會顯得小家子氣,所以他沒有試著再去轉移話題,只涼涼地瞅了千重櫻一眼,暗嘲他能笑到什麼時候?

    要知道,最大的騙局不是他陸宗睿,而是眼前這個擁有雙重身份的男人!

    他以為,只有他能拆穿別人的陰謀嗎?

    他以為,他做的那些事,就可以瞞天過海嗎?

    他以為,他這個正宮娘娘,是好捏的嗎?!

    別太得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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