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56 波爾多右岸的紅酒 文 / 薄荷夏
辛博唯微微側首,淡淡問道:「你找他有事?可以直接跟我說,我是他的上級。」
他這顯然是故意敷衍,陶甜甜有些惱火,氣哼哼地說:「私事也能跟你說?」
「對,」辛博唯心平氣和回答道:「軍人在上級面前沒有秘密。」
「……」
陶甜甜無語了…汊…
本來她想直接給沈濤打電話問情況的,偏偏辛博唯揣著明白裝糊塗,真是快要氣死她了。
葉菁在後面伸著懶腰走過來,邊打呵欠邊嗔葉老首長:「胳膊傷才剛好,您老人家也不悠著點兒,萬一再嘎崩兒斷了,找誰要靈丹妙藥去?」
葉老首長笑瞇瞇地揮了揮胳膊,「菁丫頭你看,結實著呢!那藥還真是神了!朕」
老爺子越活越退步,儼然成了個老頑童,愛逞強的很。
葉菁咬著嘴唇笑,走到餐桌邊大聲嚷嚷:「小安,今兒早上吃什麼好東西啊?別又是南瓜米糊!」
「放心吧菁菁姐——」小安端著個蒸籠跨出廚房,臉上笑開一朵花,「知道你喝膩了,今天是大黃米兒粥搭配陝西蒸餃,蓮藕餡兒的,保準饞到你!」
葉菁頓時眉開眼笑,連聲誇讚小安有一顆慧心,能琢磨人的心思。
幫著往桌子上擺蒸籠,順便調和一下正僵持在餐桌邊那二位的氣氛——
「得了,不要拗著啦,你們兩個都是我的親人,誰不高興,我都得跟著遭殃!趕快都洗洗手先吃早飯吧,待會兒還得上醫院去呢,別耽擱了!」
那二位表情活像聊天裡的那個「左哼哼」和「右哼哼」,一邊一個扭著頭,誰看誰都不順眼,愣是不理會葉菁的一片好心。
這二位都是硬骨頭,眼下正較著勁兒呢,恐怕這個節骨眼兒上不會給說和者面子。
葉菁便也不理會他們,招呼著葉老首長,自顧開始吃早點。
往嘴裡塞了一個蒸餃,咬得滿嘴流油,新鮮蓮藕和肉餡兒的搭配完美得無以倫比,葉菁滿意得直歎氣。
然後又端起碗喝粥,金燦燦的大黃米兒,加了大鹼可著勁兒熬,又糯又黏,騰著穀物特有的醇香霧氣,別提多好喝啦!
葉菁故意把粥喝的吱溜吱溜響,兩隻手忙個不停,又是拿蒸餃又是夾小菜兒,那吃相絕對討喜。
年輕人的事兒,葉老首長才懶得管呢,老人家胳膊好利索了,心情暢快得很,端起粥大口喝著,對小安的廚藝表示十分認可。
那兩人沒人招呼,多少顯得有些尷尬。
好在辛博唯粗悍慣了,充分發揮軍人作風,該幹啥幹啥,任何事情都不能影響計劃。
於是徑直從葉菁手裡奪過咬了一半的蒸餃,嘀咕一聲:「有那麼好吃嘛?」
塞到自己嘴巴裡嚼著,又奪過她的皺碗喝粥,吃得噴噴香。
奪來的食兒吃起來就是有滋味,自顧吃著,絲毫不理會嘴撅臉吊的小媳婦兒。
心裡暗自嘀咕:「小東西,誰要你不給老子盛飯!」
用不著他開口,葉菁早就看明白他的意思。
心裡憤恨不已,首長大人真是被伺候慣了,自己盛個飯會折二斤肉呀!
惡狠狠丟給他幾個衛生球眼神,拉著陶甜甜進廚房盛粥。
每人一碗,端出來放到桌上。
陶甜甜瞅著面前的粥碗,怏怏輕歎一聲:「我吃不下,你們吃吧。」
葉菁把一籠蒸餃推到她面前,筷子也給塞到手上,皺著眉頭說:「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你得吃飽喝足攢夠勁兒,才有力氣跟階級敵人做鬥爭嘛!」
陶甜甜撲哧笑了,「我要把你家老公當階級敵人,你還不得把我給掐死咯!」
當著葉老首長面兒呢,葉菁不好意思插科打諢,伸筷子過去,在陶甜甜碗沿兒上敲打一下——
「吃飯!」
陶甜甜悶笑不語,連忙服從這個小首長的命令,低頭加入扒飯行列。
雲逸鳴的事情沒著落,陶甜甜也無可奈何,吃過飯,只好先跟葉菁一起去醫院照顧王豆豆。
沈濤這趟可算是吃到肥肉了,硬繃著臉跟雲逸鳴熬了一夜,功夫不負有心人,果真得到不錯的進展。
俗話說,拔出蘿蔔帶起泥,既然從雲逸鳴身上打開了突破口,沈濤豈能輕易放棄?
早已磨拳霍霍,勢要從雲逸鳴嘴裡挖出有關七哥的各種蛛絲馬跡。
他軍營裡摸爬滾打的,一夜不睡啥都不算,可從小養尊處優慣了的雲逸鳴哪能熬得住,剛開始還硬扛著,到了後半夜,越來越難熬。
面對一輪輪的疲勞審訊戰,實在抵擋不住,屢屢出錯,終於被沈濤逮到紕漏,成功把原本只能拘留二十四小時的期限無限延長。
辛博唯實在是經不住葉菁軟磨硬泡,只好把這個最新消息告訴了陶甜甜,可是無論如何也不肯說出具體在哪個分局,堅決不支持陶甜甜去探視。()
葉菁為了幫助好姐妹兒,簡直都要豁出去了,不惜出賣色相,把辛博唯喊到走廊上,踮起腳尖,攀著他脖子撒嗲——
「老公,行行好嘛……就幫幫忙,走個後門好不好?只要你一個電話的事兒,什麼問題都能解決……」
這小東西,還真是具有犧牲精神!
辛博唯大手一伸,將她攔腰抱起,順勢放到走廊窗台上。
兩手壓著她的大腿,皺眉說道:「如果雲逸鳴真的有問題,這麼一調查,對陶甜甜是有益的。不然,糊塗一輩子有什麼好?」
這話說得合情合理,也並不是一味只講究原則的味道。
葉菁一時間默了音兒,辛博唯如此說,可見還是替她的好姐妹兒著想過了,她總不能再咄咄逼人地跟他叫板吧?
只是,畢竟陶甜甜和雲逸鳴是情侶關係,正熱火朝天的時候,忽然來這麼一下子,甜甜怎麼能受得住。
葉菁伸出兩隻白卜卜的小手,捧住辛博唯的臉,柔聲細氣說道:「如果雲逸鳴真有問題,那他之前對甜甜隱瞞,可就太不真誠了,那樣的話,甜甜說什麼也不能跟他繼續交往。可現在不是才剛開始調查嘛,到底有沒有問題還是兩說,讓甜甜去探視一下,應該也沒什麼大問題吧!」
辛博唯盯著葉菁,深邃雙目幽黑璀璨,明亮得像是浸在清水中的黑色玻璃珠。
沉吟幾秒鐘,緩緩開口:「完全沒有問題是不可能的,雲逸鳴這次牽涉事大,傳訊期間不允許探視,這是原則,誰都不能違反。」
說罷,把葉菁抱下來放到地上,看著這個比自己矮了很多的嬌小女人,認真而嚴肅地說道:「葉菁,你一定要明白一件事情,你是我辛博唯的妻子,任何時候,必須要支持我的信念,不要做任何掣肘的事情,希望你能理解我的事業!」
葉菁臉上有點兒不太高興了,撅起嘴巴嘀咕:「不就是求你幫點兒小忙嘛,這也能上升成掣肘?我就那麼不堪?」
說罷,悻悻轉身,往走廊一端走去。
辛博唯板著臉喊:「去哪裡?站住!」
又不是他的兵了,憑什麼聽他的口令,就不聽,哼!
葉菁氣哼哼邁著大步朝前走,頭也不回丟過來一句:「你不肯幫我,我自己去找人!」
「你給我站住!」
辛博唯氣得直瞪眼,衝上前去,一把揪住葉菁衣服後領,力度很大,險些沒把她拎到半空。
氤氳著一層薄怒的雙瞳緊緊絞住她那雙清澈的眸子,忍不住粗了嗓門兒:「不聽話的小東西!說說看,你打算找誰幫你?社會關係很堅挺嘛,老子小看你啦!」
翻遍整個鷺島,能被葉菁指揮得團團轉、心甘情願鞍前馬後伺候著的,恐怕也就只有一個人吧?
這一點,辛博唯就是用腳趾頭都能猜得出來。
一想到那個滿臉膩歪笑容的香男人,辛博唯頓時憤懣得心跳都漏了兩拍。
葉菁一陣冷汗涔涔……她才只是動了個念頭而已,這男人怎麼就猜到了?
雖然他沒說出來,但是兩人之間有很多事情根本不需要籍著語言來表達。
當下一陣心虛,怕這男人在人來人往的走廊上發了火,對她施行家法伺候,於是小嘴兒一張,信口撒了謊——
「我,我去看看果兒,不行啊?」
人家要去看小姑子,這有什麼不行的?當然行!
所以,辛博唯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家媳婦兒一蹦一跳,理直氣壯地跑掉了。
其實找蘇籬也沒用,沈濤這次行動性質十分特殊,就算蘇籬頂著他老爹蘇連長的名義去警局走後門兒,可這是特種大隊聯合部署的任務,警局是絕對不可能對任何人開綠燈的。
聯合登台唱戲的,可是赫赫有名的猛禽大隊啊,誰敢掉以輕心,絕對要叫他大意失荊州!
沈濤忙乎一夜半天,雖然掏弄出點有價值的東西。
可這些東西卻讓他更加疑惑,有關七哥的事情,那團迷霧彷彿越糅越大,一時半會兒竟是別想看清楚。
根據之前拿到的資料,七哥按理說應該是海豹的人,然後為了掩飾身份,又不得不服從組織安排,包攬起經營生意的任務。
結果不料經營有道,竟然在很短時間內滾起很大雪球,身兼石油大亨、毒梟、東南亞大財閥等各種叱吒風雲的角色。
目前在國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夜總會老闆,可從雲逸鳴口中得知,七哥已經開始著手調查中國的中藥材市場,以這位天生就是生意場上強者的能力,恐怕要不了多久,國中藥材市場便要分出一大杯肥羹,納入七哥囊中了。
本來資料就是這樣的,可沈濤費了老鼻子勁兒這麼一折騰,卻意外從雲逸鳴口中挖到這麼一條小線索——
幾天前,曾經有中情局的人去了白金夜總會,以客人身份消費,中途借酒滋事,然後把七哥請進包間去擺平。
七哥在此期間至少停留了半個多小時才出來,然後那些客人也沒多做逗留,很快便離開了白金夜總會。
這個情況顯然太不正常了,七哥是海豹的人,絕無可能跟著國中情局打交道。
中情局的人員個個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人人懂得忠於組織、遵守規則,怎麼可能跟七哥這種表面上看起來只是一個商人的角色打交道。
其中必有蹊蹺……沈濤把這一情報連忙匯報給辛博唯,
辛博唯正坐在辛果兒病房內沙發上,看著葉菁坐在床邊給辛果兒放音樂。
聽沈濤匯報完畢,辛博唯靠在沙發背上,瞇起那雙深邃的鷹眼,開始沉著分析——
「這件事情至少說明兩個問題,其一,雲逸鳴只是一個被誤用的傀儡,他根本就不知道七哥的真實身份,否則怎麼可能給你供出中情局這檔子事兒?恐怕也只是一知半解罷了。其二,七哥的身份恐怕不止我們猜測到的那麼簡單,我想你應該沒忘記吧,我不止一次說過,在我們國家,有一個叫做『特別突擊隊』的組織……」
「老大你是說——」沈濤站在警局院子裡,握著手機一臉震驚,「太難以置信了!現實版的諜中諜啊!」
「別激動太早,」辛博唯坐直身體,依舊是那副疏離清淡的語氣:「沒拿到確鑿證據之前,不能妄下結論,畢竟這個組織太機密了。」
「是啊,」沈濤還是抑制不住滿臉興奮,「這麼多年以來,我還從來沒遇到過這個組織的人物呢,確實太機密了!」
「要是給你遇到,那就等於已經暴露,意味著那個人行動失敗,是要遭到組織嚴重處罰的,」辛博唯淡淡笑道,「所以,沒遇到就對啦,說明我們這個國家的諜報安全機制還是值得民眾信任的!」
資料掌握到這種程度,該明瞭的已經明瞭,如果再繼續往深裡挖,恐怕就要引起有關部門「關注」了。
辛博唯大手一揮果斷下令:「那個雲逸鳴可以放了,派車送他回家,叫警局那幫子暴脾氣客氣點兒,別惹出額外事端!」
沈濤笑道:「放心吧,那幫子常年在一線混的,眼神兒亮著呢,誰不知道雲老闆的獨生子不能得罪?」
「嗯,」辛博唯悶哼一聲,想一想,又問了一聲:「那個七哥的真實姓名是什麼呀?老子一口一聲哥地喊著,真特麼憋屈!」
「說來還真是令人驚歎,」沈濤無奈地苦笑道:「警局戶籍科的網絡上顯示,他的護照和身份證上居然真的就是這個名字:七哥,真他媽奇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