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58 螢火蟲公園,野戰聖地 文 / 薄荷夏
天氣不錯,心情不錯,柔風暖日,和樂融融……只可惜這份好氣氛卻沒能保持太久。()
老古董紅旗剛開到醫院大門口準備轉向,迎面猛地插進來一輛包惹眼的寶石藍雷克薩斯。
那傢伙轉向燈都沒打,蠻橫轉過來,一點都沒有要讓道兒的意思,可著勁兒往裡擠。
醫院大門口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原本就十分擁擠,汽車進出的道兒分明是雙向的,可進門那邊兒堵了一溜兒車,徹底把門卡得水洩不通。
但就算如此,雷克薩斯也不能逆向直接從出口往進擠吧?太沒人品了汊!
這當兒,辛博唯黑了臉,一推車門就要下去。
葉菁早就驚出一身冷汗,連忙伸手拽住,怯怯地說:「老公,咱等一會兒,他應該會主動倒出去的……」
辛博唯立刻炸了毛,一把打開葉菁的手,咬牙切齒冷哼一聲:「你倒護得緊!朕」
坐在後排的王豆豆也是一番心驚肉跳,連忙幫著勸說:「辛隊,你就別下去了,讓沈濤下去處理,他倒了,你好直接開出去啊!」
沈濤不明白狀況,瞪著眼睛給辛博唯幫腔:「什麼了不起的人物,開雷克薩斯了不起啊,辛隊你歇著,我下去收拾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奶油小子!」
奶油小子坐在車裡,本來打算趁著空子躥進去的,可不料斜刺裡開來一輛紅旗,愣是跟他對上眼,玩起了頂牛遊戲。
他逆行,理虧,再加上保安早就揮著胳膊跑過來大聲呵斥,原本打算趕緊倒出去給人家讓道兒的。
可一不小心定睛一瞧——呀,那裡面坐的,可不是葉菁和辛博唯嘛!
辛博唯不是開陸地巡洋艦嘛,怎麼換成這小破車了?
可甭管什麼原因,既然是辛博唯開的車,那絕對鐵了心不能給他讓道兒!
要玩兒頂牛遊戲,小生奉陪!
沈濤瞪著大眼推開車門跳下去,罵罵咧咧往雷克薩斯旁邊走。
王豆豆急了,連忙跟著下去,拽住沈濤胳膊,愣是把他往車裡摁,「沈濤你上去,那是蘇籬,我朋友,別惹事兒!我去讓他倒車!」
辛博唯靜靜坐在車裡,冷眼開著外面兒,一聲不吭,可葉菁分明感覺到紅旗車內已然瀰漫開濃濃殺氣。
沈濤和王豆豆正撕扯著,雷克薩斯車門打開,包車的主人——蘇籬,一身明艷淺紫色西裝,抱著一大束鮮花走下來。
冷冷瞟一眼紅旗車的駕駛室,嗤笑一聲,抱著花徑直朝王豆豆走來。
他表情無比淡定,堆著一臉的招牌甜笑,凌波微步般款款而來,紫色西裝筆寶石藍汽車更為乍眼,媚若春水,魅若艷妖。
在王豆豆和沈濤面前站定,伸手把那束花遞到王豆豆面前,笑得燦爛無比:「豆豆,這是給你的,據說鮮花容易讓人心情愉快。豆豆,小弟希望你永遠都快快樂樂、歡歡實實!」
蘇籬和葉菁是自小相識,但跟陶甜甜和王豆豆卻是後來才認識的。
半路結實的友誼,這出門必噴二斤香水的貨,心思卻是如此細膩,真教人不感動都不行!
王豆豆接過鮮花,蒼白消瘦的臉頰上溢滿笑容。
放在鼻下深深吸嗅,開心地笑:「蘇籬,謝謝你,這花兒真香!」
王豆豆生病住院以來,葉菁、陶甜甜、沈濤、辛博唯,包括那個霍東陽,幾個人雖然都是全心全力在照顧豆豆,可是卻都是圍繞著滋補品在動心思。
唯獨蘇籬,卻能想到送鮮花過來。
葉菁坐在副駕位置上,望著窗外這一幕,心裡忍不住在笑,這傢伙,果然適合做閨蜜!
辛博唯卻是冷嗤一聲:「原來這貨是個楚留香,專門喜歡撬各種牆角!」
葉菁撇著嘴巴嘲諷:「說這種話的,還不是自己功夫沒做到位,還見不得別人做,酸溜溜吃乾醋!」
「花又不是送給你的,我吃什麼乾醋!」辛博唯從鼻腔裡哼了一聲,繃著臉不再理睬葉菁。
其實葉菁也蠻擔心的,剛才是擔心蘇籬跟辛博唯對練,現在是擔心那貨和沈濤叫板。
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貨啊……咋就那麼喜歡挑起事端呢!
沈濤看到王豆豆捧著花,那副心滿意足的幸福模樣,氣得腮幫子都歪了。
乾笑一聲說道:「豆豆,你現在抵抗力差,小心花粉過敏!」
說罷,一伸手,從豆豆手裡把那束花奪過來,粗暴地夾在咯吱窩下,皮笑肉不笑地說:「我替你拿!」
「這位首長好面熟啊——」蘇籬似乎絲毫不在意沈濤的行為,笑嘻嘻地拍了拍沈濤的肩膀,眨巴著眼睛搭訕:「唷,原來是沈參謀啊,幸會幸會!哈哈哈……」
那次在駐地門口,蘇籬帶著陶甜甜一起,與沈濤有過一面之緣。
後來在韓膳餐廳,又見過一次的。
沈濤假惺惺笑道:「是啊,巧了,上次在韓膳餐廳別過之後,小兄弟你過得還好吧?」
那次在韓膳餐廳,蘇籬被岳紅壓在水池裡洗冷水頭,綠艷艷的衣服浸了個透濕,八輩子都沒那麼狼狽過。
素來注重形象的蘇籬,最討厭別人提起那茬啦,誰提跟誰急!
當下斂住笑容,唰地變了臉色,惱呼呼地說道:「謝謝沈參謀關心,小弟我周遊世界一圈兒剛回來,你說我過得好不好?」
說罷伸手將沈濤撥到一邊兒,溫和地對王豆豆說:「豆豆,你感覺如何?這樣出來沒關係嗎?外面兒挺冷的,你不能感冒的啊……」
王豆豆指指自己的臉,「你看看我,從頭到腳都包得嚴嚴實實,哪裡還能凍著?原來這段時間你周遊世界去了,就說這麼見不到你。」
蘇籬的嗓音天生就具有沙啞憂傷的成分,稍稍低沉一點,很容易煽情。
譬如他現在就這麼做了——
「對不起哦豆豆,你受這麼大的罪,我卻在外面遊山玩水不知歸,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一直不離開鷺島,時常和你還有菁菁、甜甜在一塊兒玩兒,把歡樂帶給你們,也許你不會生病呢!我可憐的豆豆姐……」
說著,伸出纖長白淨的手指,就要去摸王豆豆露在口罩外面的一點臉頰。
沈濤終於忍無可忍,一把抓住那只博愛的手,毫不客氣扭向一邊。
蘇籬痛得連聲慘呼,跳著腳沖沈濤翻白眼:「沈參謀你真粗魯!用練家子的手法對待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平民百姓,太不講理了吧,我鄙視你!有本事你放開我,咱們別的地方見輸贏!」
沈濤冷哼一聲,鬆開手腕,瞪著蘇籬,一陣冷嘲熱諷:「小子,你有什麼本事能跟我見輸贏?我倒是很樂意奉陪呢!」
「說到這個嘛,那可多了去啦!」蘇籬吸溜著,便揉手腕邊來勁,睫毛撲閃著,笑得無比燦爛,「吟詩填詞對對聯,護膚美甲搓麻將,小弟我是樣樣精通、門門熟稔!」
擠黠著那雙桃花眼,沖沈濤燦燦地笑:「沈參謀哥哥,你選哪樣呀?」
沈濤一張溫雅儒俊的臉孔白了又紅,紅了又黑,頭一次跟這種外星生物當面過招,端地是半晌喘不過勁兒!
話說香噴噴的桃花眼小弟列舉出來的這幾樣,沈大參謀是一樣都沒沾過邊啊!
心裡說不出的苦逼,這油頭粉面的奶油娃娃,特長咋就這麼多呢!
軍營裡廝混慣了的沈大參謀,拼盡全力才沒讓自己情緒有太大變化,用左手摁住右手,吃力地咬緊牙關。
唯恐自己一個不小心,控制不住情緒,掄起沙包大的拳頭,誤傷面前這位笑容滿面、燦若春花的香噴噴桃花眼小兄弟。
乾笑兩聲,淡定開口:「原來你是個讀書人啊!……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小子,咱兩一個軍營一個閨房,出身不同、環境不一,完全沒有可比性。麻煩你立刻把車挪開,這麼著橫在門口,不是讀書人的作風。」
話說很明白要量力而行的蘇籬,壓根兒就沒想過要跟兩位軍爺在軍總院門口練習蒙古摔跤。
只是礙於雄性動物之間那種天生的面子,不好主動甘拜下風,灰溜溜挪車讓道兒。
缺的,也就一個台階而已。
沈濤開了口,王豆豆連忙又跟著附和,柔聲勸慰好幾句,讓蘇籬倒車。
男人的話,蘇籬向來不屑聽。
可姐姐妹妹的話,蘇籬卻是愛聽的很!
更何況豆豆姐還生著這麼重的病呢,怎麼忍心讓她擔憂?
於是笑著轉身,打算去倒車。
王豆豆想了想,還是揪住他多問了一句:「蘇籬,葉菁就在車上,你要不要去跟她打個招呼?」
「不用了,」這回,蘇籬的眼神徹底黯淡下來,硬撐著擠出一抹苦澀笑意,輕聲說:「只要她過得幸福就好,我能不打擾,就盡量不打擾……豆豆姐,今天來得不巧,你好好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保持一份好心情,小弟改日再來看你!」
說罷,頭也不回鑽進雷克薩斯,啟動引擎向後倒車,把門口的通道讓出來。
辛博唯在車內冷眼看著發生的這些情景,眼睛盯著擋風玻璃,似是自言自語般說道:「你不下去打聲招呼?」
「不用了,」葉菁眸子恬靜若水,淡淡一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平地起波瀾,我怕自己承受不起。」
自從跟了辛博唯之後,已經平白生出多少驚心動魄的事情?
不就是跟一個男人一條被窩裡睡了個覺嘛!從此後,腦袋就拎在手上了。
葉菁覺得自己真的像於娟在《此生為完成》裡說的那種境況——
宛若在黑暗裡走鋼絲的小孩,無助倉皇,腦袋提在手上,一不小心踩了空,腳下就是萬丈深淵。
看不清前路,她已經夠煩惱。
虛長一歲,人的思維果然成熟許多。
在年份上才剛剛進入二十歲的葉菁,在經歷了很多次被暗算的經歷後,已經開始學習逐漸趨於淡泊。
淡泊的女人,平靜如水,理性控制自己的行為,輕易不為外界所動,或許,唯有如此,才能真正獲得發自內心的「喜樂」。
這個喜樂,是佛家偈語,與尋常浮躁的歡喜無關。
據說太乖的孩子,往往令人心酸。
葉菁變乖了,變懂事了,變得學會趨利避害了,辛博唯的心臟,卻倏然緊縮,一陣陣冒著難以抑制的自責。
這個真性情、純真無羈的女孩子,因為遇上他,因為被迫要跟他一起對抗那些藏在陰暗角落裡的敵手,從而開始學著理性。
這些,都是因為他啊!
也不知道心裡那種感覺究竟是內疚還是悵惘,辛博唯悶悶開著車,根據兩個女孩子的建議,來到極富年輕人追捧的愛情聖地——鷺島市螢火蟲公園。
在這個林木繁茂的地方,有著人工飼養的幾十萬隻螢火蟲。
在完全遮蔽了光線的巨型大棚內,它們撲朔迷離,幻滅著,閃耀著,追逐嬉戲在那些人工打造出來的花木樹林裡。
女孩子沒有一個是不喜歡浪漫的,王豆豆和葉菁一進入大棚,眼球便完全被那些星星點點的小光亮吸引。
兩人驚呼著,雀躍著,開心大笑著,跑到樹林裡,追逐那些螢火蟲。
在杉木雕刻的浮橋棧道上,晃晃悠悠穩著身體,伸出雙手試圖凝聚那些光亮。
沈濤和辛博唯並排坐在棧道邊的亭子內,一臉無奈看著玩兒瘋了的兩個女孩子,齊齊搖頭歎息:「真幼稚!」
女孩兒的世界,他們不懂。
葉菁和王豆豆這樣年輕的女孩子,他們更找不到瞭解剖析的切入口。
辛博唯也就罷了,從小被處心積慮地培養著,為了所謂的偉大目標,基本都是在各種束縛和規則中長大,接觸女性的機會少之又少,所以不瞭解女人屬於正常範疇。
可沈濤就不同了,入伍前,他以天生一副儒雅溫潤的翩翩佳公子形象,不知迷倒多少,主動脫衣解衫投懷送抱者從不缺乏。
而他也半推半就間,也就那麼湊合著接納了,免費送上門的午餐,誰要不吃,如果不是腦子被門夾了,就是發育不正常。
所以說,像他這樣的世家子弟,假如不是進了軍營,被各種鋼鐵一般的規則所管束,強制進行洗腦重造,那絕對得整天沉浸在倚紅偎翠的封建**生活中不能自己。
可這軍營的規則也太特麼殘酷了,不准和地方群眾私自來往,不准在外面過夜,不准私自談對像結婚,這也不准那也不准,就連給小妹子打個電話,都被全程無刪減地監聽記錄,成為隨時可以調集出來成為陳堂證供的有力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