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71章 節八 文 / 蘇彌煙
殘陽如血。
正是封魔時刻。
這個時刻,街上是不會有什麼人的。可是今天不一樣,平時空無一人的街道有了人,是安培晴明。逢魔時刻對於其他人而言是一個讓人畏懼的詞彙,可是對於安培晴明而言,不過就只是一個簡單的詞彙,一個時刻罷了。
安培晴明慢慢的走在街上,向麻倉葉王的屋子所在的地方慢慢的走去。這不過百米的路程卻讓他走得極慢極慢。
十天前,他知道了麻倉家的事情。
這件事情,他是第一個知道的,可卻是最後一個完全接受了這個事實的人。
十天裡,他哪裡都沒有去,就待在家裡,就待在葉王曾經常常坐的地方,他一言不發,常常在那裡一坐便是一整天。
他和葉王都是極其理性的人,都從來不會讓情緒掌控自己。他們都是很克制的人。他是一個很隨性的人,可是只有他知道他自己有多麼的理智,有多麼的薄情。但是這十天,他放任了自己的情緒,放任了這難得劇烈的情緒。
這十天,他花了三天的時間接受麻倉家的事實,花了六天的時間去回憶過去,將過去跟葉王的點點滴滴全部拾起,然後花了一天的時間下決定去葉王消失的地方親眼看看。
十天後,也就是今天,他終於出了門,向葉王的屋子走去。
他不是不知道十二神將對他的擔心,不是不知道籐原靜子看著他不住歎息,有時還帶著微微的憤恨,不是不知道雅和佐為對他的擔心,不是不知道自己的狀況有多麼的不正常。
這些,他都不知道。
可是他都不理會,不去理會。
……
安培晴明逆著光,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身後的影子拖得老長老長,他挺直著腰,帶著從始至終就沒有變過弧度的笑,慢慢的走在這不過百米的路程之上。
一身白衣,笑得一如既往,但是步伐緩慢,這不過百米的路程,生生讓他走了有一刻多鐘。
步伐再慢,路總有走完的時候,更何況是這不過百米的路程。
終於,他還是到了。
迎著光,他帶著笑,站了會兒之後,隨機拾步走入這個曾經與葉王一起談笑風生的地方。
一路走著,安培晴明他始終帶著笑的看著路過的景色。
雕欄畫棟,小橋流水,繁花已謝但是來年終會開放。一切都跟以前一樣,什麼都沒有變,除了這個屋子的主人已經被湮滅在命運的洪流中了。
物還是那個物,但是人卻早已非。
該在的人已經不在了。
今年的月亮,又圓了。
但是曾經一起賞月的三人,卻只剩下他一個了。
往事已經成空。
他歎了口氣,腳步卻不停,直直的向庭院走去。從始至終,他都帶著笑,弧度絲毫未變的笑。笑得是那樣的燦爛,明媚得憂傷,卻不露分毫。
任何一個人看到他的笑都不會認為他此時不開心,除了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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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路向前,偶爾會停留,但不過片刻。
他此行的目的是庭院——葉王消失的地方。
走了一段時間之後,他來到了庭院。他站在庭院中,靜靜的看著位於庭院中心的櫻花樹,離那棵櫻花樹不過十米左右。
繁花不再,花已落。
他微微低下頭,看著青石板上散落著的櫻花,還有某處斑駁的暗紅,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葉王……這裡最終只剩下我了吶。」鳶,不見了,他讓式神去找了可是沒有找到,他不知道鳶去了哪裡,而葉王……
「唉……」安培晴明微微歎了口氣,「葉王,今年的月亮又圓了,可是你卻看不到了。」多麼可惜。
安培晴明站在櫻花樹下,站了許久許久。他在發呆,靜靜的發著呆。
許久許久,他輕笑開來,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葉王。知道嗎?今年的櫻花開得特別的寂寞吶……」他輕笑著,似乎這樣笑就能夠平息心中的情緒。
他還記得去年月圓的時候。
那一日,在這裡,他們在這棵櫻花樹下賞月對飲,而鳶則是一早就跑回去睡覺了。問她為什麼,得到的回答是——「月亮圓了,但是人未圓。既然如此,我還不如睡覺。」
那個時候的鳶是笑著的,滿不在乎的,但是他和葉王都知道她在悲傷。
那一日,賞月的只有他和葉王。
慣常的三人只剩下他們二人。
他還記得,那時,葉王起身上前,站在離他三步遠的地方,抬頭望月,背對著他,聲音淡淡的對著他說著自己的理想。葉王說,「晴明。總有一日我會讓這個世界變得純粹。我會做到的。」那個時候的麻倉葉王,宛若王者,即將君臨天下。
而他,對於此,則是微微偏著頭看著葉王淡笑著,「哦?」隨意的樣子似乎是在說對於葉王所說的並不在意一樣。可是也只是似乎而已,安培晴明知道他在意,在意葉王說的這句話,在意葉王的理想。只是他早已經習慣了偽裝,習慣了戴上狐狸這個面具,習慣了笑而已。
「人類,太渺小了……」葉王轉過頭來,看著安培晴明說道。
那個時候,他是如何反應的呢?
他不記得了。他只記得在麻倉葉王看過來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到了心驚。
葉王的表情,太過於……
就像是要笑著親手毀滅世間的一切一樣。
那種瘋狂到極點的理智,讓人心驚。
但是,他什麼都沒有說。
他不知道他能夠對此說些什麼。
對於葉王的理想,他保持了沉默。
不反對,也不贊同。
…………
那一年,和葉王對飲著的他,突然覺得自己跟葉王越來越遠了。
他們是同一類人,但是他們卻選擇了不同的道路。
他選擇了利用,利用這個世界。
而葉王,則是選擇了毀滅,毀滅這個世界。
——如果我哭泣,那麼我就要讓整個世界陪我一起哭泣。
這是葉王的理念,但不是他的。
那個時候,他便覺得他會跟葉王走上不一樣的道路。
結果沒有想到……一語成讖。
從回憶中出來之後,安培晴明低頭看著落了一地的緋紅,靜靜的看著,沒有動作,沒有言語,什麼都沒有。
他其實想要去葉王消失的那個位置看看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腳生了根,一步也無法邁出去。
索性選擇了麻倉葉王最後停留的地方,將滿院的秋色印入心底。
許久許久之後,安培晴明開始微笑,揚起他慣常的狐狸的笑。
轉身。
在這裡,他只是晴明。
出了這裡,他便是安培晴明。那個讓人畏懼的狐狸一般的安培晴明。他給了自己十天的時間用來放任自己,十天過後,他就還是安培晴明。
安培晴明和麻倉葉王是一類人,都不會被外物所絆。
今天,他是晴明。
過了今天,他便是安培晴明。
他帶著笑意,向外走去。
就在他向外走去的瞬間,風驟起,衣袖偏飛,頭髮隨風飛舞。安培晴明,在頭髮被風吹起的瞬間便轉過身子看向庭院中的櫻花樹。
麻倉葉王的屋子是不會有風的存在的,因為有結界。
所以……
他站在庭院當中,眼睛微微瞇起,嘴角含笑。
淡定自若的站在那裡,隨意至極,但卻是隨時能夠做出反應的姿勢。
青石板上的緋紅被風吹了起來,有些落在了他的肩膀上,但是他卻沒有將那些緋紅拍掉。
這些被吹起的花都繞著櫻花樹在舞動著,過了一會兒之後,風停了,而那些緋紅都在一瞬間消失了,不見蹤影。
與此同時,安培晴明找到了這場莫名的異動的中心——櫻花樹。
瞇了瞇眼,隨即安培晴明毫不猶豫的扔符,「破——」
他早已經做到了單字成咒,在他白狐血統覺醒以後,只是他沒有表現而已。
隨著他話音的落下,櫻花樹炸裂開來。虛空一陣扭曲,接著從扭曲的虛空當中出來了一個玄衣黑髮金眸的女子。
看著那個女子,安培晴明不免有些經驗,「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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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結界中的我無聊的在地上畫著圈圈,就在我準備起身換個地方不壞圈圈而是種蘑菇的時候,空間開始扭曲。
黑白條紋從我眼前閃過,頭痛欲裂,那種疼到要命卻始終昏不過去始終保持著清醒的狀況讓我很惱火。
難過死了……
好疼。
好疼……
等我頭不再疼了之後,空間的異動也消失了,而我……也出了結界。
我晃了晃腦袋,然後抬頭打量周圍的環境。
抬頭的時候,正正的對上站在我對面的晴明的眼睛。看著一身白衣的晴明,我笑了笑,「晴明,好久不見。」記得上一次見面還是三個月前,那個時候晴明跟葉王吵了架,自那之後我便再也沒有見到過晴明瞭。
安培晴明看著站在他面前的鳶,微微歎了口氣,隨即說道,「鳶。葉王對你的保護還真是到位吶……」
對於晴明的話,我只是偏了偏頭,但笑不語。
葉王對我的確保護得很到位。
在一切開始之前便將我關到了結界,只為了不讓我參與,不連累我,不讓在他行動的時候麻倉家的人找到我。然後又以安培晴明為解開結界的媒介,以此來破除結界。
不得不說,葉王真是什麼都料到了,獨獨沒有料到籐原小姐這個變數。
…………
安培晴明看著站在他面前的鳶,淡淡的說道,「我還以為你不見了,原來……」
「原來還有你安培晴明沒有料到的事情存在吶……」看著安培晴明,我偏頭調笑道,不去提葉王,也不去提麻倉家,我如同以往一樣的調笑著。可是終究是不一樣了。
看著鳶,安培晴明有些無奈的笑道,「鳶,我又不是神。」對鳶說,也是對自己說。
「是吶……你不是神。」安培晴明不是,麻倉葉王不是,我也不是。我們誰都不是神,我們都只是命運之下的棋子而已。
麻倉葉王有近神的力量,可是他不是神。
安培晴明亦然,我亦然。
神,無所無能。
但是,我們不是神。
佛說人生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
晴明,葉王,還有我。
都是……求不得。
作者有話要說:我是存稿箱,作者還在學校奮鬥,所以我幫她發文。
某個作者桑,因為上了高中被勒令除了週末其餘時間不准上網(說道這裡,作為存稿箱的我忍不住想要吐槽的欲/望了:作為一個住校生你也只有週末能夠上網了吧!那所謂的禁令對你有用嗎有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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