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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國傾城 005:其實,我一直都喜歡你 文 / 夜漫舞

    窗外,嘀嗒的雨聲已經漸漸變小;屋內,已經被火盆捂的漸漸熱起來;雕影花弄,鳳傾城身披一件白色的披風安靜的坐在圓凳上,看著忙裡忙外的奴才在屋內進來進去,高威從一旁丫鬟的手中接過冒著熱氣的薑湯,吹著裊裊的煙霧走了上來。

    「你們先下去吧,傾城,來!把這碗薑湯喝下去驅驅寒氣。」高威一邊屏退伺候在側的傭人,一邊小心翼翼的將湯碗端上來送到她嘴邊:「我知道你最不喜歡聞生薑的味道,專門要廚房在裡面加了沙棗蜜和紅糖,雖然遮住了大半姜味,但好歹還是有一點你忍一忍幾口喝下去就好了!」

    鳳傾城低頭看了一眼面前的薑湯,紅通通水汪汪的一片,瞬時就讓她想起了在雨中跌落的純白之色;緊握著披風的手指猛然收緊,好不容易遮掩住的情緒也不受控制的洩露出來。

    似是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高威低頭看了一眼薑湯,手臂很自然的摟上了她的腰,語氣中帶著寵溺和討好:「還是不喜歡嗎?可是你在外面受了寒氣,不暖一暖身子會不舒服的;聽話,只喝幾口也好,好嗎?」

    耳邊,溫溫細語纏綿悱惻,不難看出他的用心和真摯;可越是看他這樣,鳳傾城就越是無法控制自己,想到像他這麼聰明的人居然可以將自己的殺氣誤以為是她的不悅,顯而易見,當初那個聰明睿智、冷靜自持的高威已經在她面前變成了一個為愛癡狂的青澀少年了。

    想到這裡,鳳傾城就忍不住轉頭看向他,目光諄諄,帶著難以忽視的逼視:「高威,你真的是喜歡我的嗎?」

    高威淺笑,放下手邊的湯碗輕撫著她還帶著濕氣的長髮,「傻瓜,你出去淋了一場雨就變笨了是不是?我當然喜歡你了,而且還不僅僅是喜歡你這麼簡單,我還想要跟你一生一世,讓你陪在我身邊跟我生一大堆的孩子呢!」說著,高威就忍不住湊到她的眉間,在那雙漂亮到勾魂奪魄的鳳眸下,輕輕地吻著她的眉心,真想要一輩子都沉浸在這一刻才來的甘心。

    因為他的碰觸,鳳傾城忍不住僵硬了一下身板,有意無意間悄悄退開了他的懷抱:「我一直以為你喜歡我完全是被動的,因為是我一直纏著你,這才要你不得不接受我;我們的感情,應該是我付出的最多才是。」

    高威輕笑,再一次伸手抱住了懷裡的柔軟:「真是個小傻子,你當真以為我是那種害怕纏女的男人嗎?如果不是真心願意,就算是十個鳳傾城纏著我,我也不會多看一眼。」說完,高威就忍不住伸手輕輕的揉了揉她的發頂,再次端起湯碗,口氣哄著寵著:「好了,快點喝吧,湯快涼了。」

    鳳傾城深深地看了一眼高威,接著終於低下頭就著湯碗硬是將一整碗的薑湯盡數喝下;在看見這抱著她的男人滿心滿意的寵愛和喜歡時,順勢靠在他的懷中,目光呆滯的說道:「高威,我從小到大都活的很糊塗,糊里糊塗的成了難民,糊里糊塗的變成了乞丐,最後又糊里糊塗的被爺爺收養;我在貧窮災難中掙扎的時候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有無數的榮華富貴,一夜天堂一夜地獄,人生百態滋味我幾乎都已經嘗過,可我依然糊塗糊塗,糊塗到自己究竟喜歡什麼,在乎什麼,討厭什麼都不知道、不清楚;不過我今天很開心,我終於知道自己真正喜歡的是什麼了。」

    聽著她莫名其妙的話,高威低頭看著吹著睫毛的她,這時候的鳳傾城,安靜繾綣的就像一隻貪婪的貓兒,乖的不像話,溫順的靠在他的懷裡、依賴著他;這樣的她,讓他覺得前所未有的滿足;只是,他卻不知,在那輕垂的眼瞼之下,藏著怎樣一顆堅定剛毅的眸子。

    「那你真正喜歡的是什麼?」高威順著她的話,撫弄著她柔軟的長髮,輕聲問著。

    鳳傾城看向自己空落落的掌心,一言一句,清晰明瞭:「我真正喜歡的是一個我剛剛失去這輩子都不可能在擁有的東西。」

    聽見這話,高威才察覺出今天的鳳傾城有了一點不對勁:「傾城,你是不是有什麼不開心的?」

    鳳傾城抬起頭看著高威,問:「開心?高威,如果有人搶走了你最喜歡的東西,你會怎麼辦?」

    高威蹙眉,深深地看了一眼古怪的鳳傾城後,肯定的回答道:「不會有人敢搶我的東西。」

    鳳傾城一把抓住高威的手臂,咄咄逼人道:「如果有呢!你不是說你喜歡我嗎?如果有一天有一個人把我搶走了,你會怎麼做?」

    高威看了一下鳳傾城緊抓著他手臂的手指,這下,他才確定她今天真的很古怪:「我會殺了他!誰敢跟我搶你,我就殺了誰!」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鳳傾城在高威的眼睛裡看見了認真和強勢的霸佔**;對!就是這種眼神,她相信當她抱著扶雪冰冷的身體時,臉上露出來的一定是這幅表情;她說的一點都沒錯,她和高威果然是同一類人,對於自己喜歡的東西都有著強烈的佔有慾,誰敢動一下就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殺了……他?——我知道了!」鳳傾城喃喃自語,然後在對上高威不解的眸子時,又再一次靠近他的懷裡,幾乎將全身的力量都壓在他的身上。

    ……

    春涼,每次在深夜來臨的時候,白天好不容易聚起來的熱度就會隨著一陣冷風吹過,空氣中的寒氣掃的人渾身上下直冒雞皮疙瘩。

    京城夜色,在一盞盞燈火熄滅的那刻,暗影開始蠢蠢欲動。

    寧靜的小院中,依然飄零著淡淡的梅花香氣;清寒冷艷,沁人心脾。

    就看空氣中,一個暗紅的身影飛過,枝梢上的寒霜連動也沒動,身影便已消失不見,快的就像看見幻覺了一樣。

    楚襄王府中,長長地長廊上,掛滿了一盞盞琉璃宮燈,偶爾可以看見巡夜的下人走過,除了沙沙的腳步聲就剩下冷風吹過屋簷時發出的嗚嗚似的口哨聲。

    徹夜通明的書房裡,在大周佔有舉足輕重地位的楚襄王爺此刻正端坐在寬大舒適的太師椅上,帶著歲月沉澱的俊美容顏上,不難看出幾分憂色和困惑,緊抿的嘴唇和周顏思考問題時露出一模一樣的動作,厚實寬大的手掌,輕輕地敲擊著實木書桌,發出啪啪的脆聲。

    就在窗沿處一陣急行風吹過的瞬間,楚襄王倏然抬起頭,緊蹙的眉心表示著他的不悅和警惕:「是誰?進來!」

    暗影在夜色中輕輕晃動了一下,接著在聽見屋內之人的低吼之聲後,終於推門而入;一席紅裙妖嬈,別樣出彩傾國。

    楚襄王不是不認識眼前這身裙子,鎮國公家的小妮子,似乎就喜歡穿這樣一身長裙。

    「老國公看來是真的兩袖清風不問世事,連自家孩子半夜到處亂跑都不管了。」楚襄王頭也不抬,老練的眼睛怔怔的只是看著輕叩在桌面上的手指,神色淡淡的說著。

    鳳傾城知道自己是瞞不過眼前這位在大周朝堂上呼風喚雨的強者,訕笑一下之後,便扯下臉上的蒙面巾:「是傾城無禮,請王爺勿要怪罪!」說完,聘婷少女盈盈行禮,層層長裙依次疊摞在地,說不出的好看優雅。()

    這廂,楚襄王才抬起頭,本是透著慧光的眼睛裡帶著對小輩的關愛:「你這小丫頭也算是本王看著長大的,自小就野的厲害,花容月是個多混蛋的臭小子,在你面前還不是要乖乖聽話?你在這裡向我行禮,心裡指不定是怎麼咒罵我這個老頭子年紀這麼大了還耳不聰目不明。」說著,楚襄王就對上鳳傾城那調皮的笑意,繼續道:「說吧,這半夜三更的,跑到王府裡做什麼?」

    鳳傾城在心裡頗為喜歡楚襄王,一來老王爺在大周德高望重,算得上一代賢王,二來也是因為他是周顏的父親,花容月的岳父大人;她雖然是花家收養的孩子,但畢竟還是沾著親戚關係,自然也熟絡不少。

    「王爺半夜不在房中歇息卻獨獨坐在書房裡苦思冥想,可是有什麼難事?要是王爺不嫌棄可以跟傾城說說,指不定傾城能幫王爺一把!」說著,鳳傾城就拽了一張椅子直直的坐在書桌的下面,乾脆的和楚襄王來了個面對面交談。

    楚襄王眼睜睜的看著這丫頭在他面前大喇喇的放肆,普通的閨門千金,試問一下誰敢有這丫頭的氣魄和膽識?!

    「你怎知本王有難事?就算是有,丫頭,恐怕你也幫不了本王!」面對著鳳傾城,這個在朝堂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一朝親王,居然難得說出了心聲。

    鳳傾城倒不意外聽到這個答案,就看她莞爾一笑之下,伸出手從袖中緩緩地掏出一個東西,在看見坐在對面的楚襄王驟然睜大的眼睛時,笑的輕鬆自在,得意洋洋:「怎麼樣?王爺現在相信傾城是有這個能力了吧!」

    楚襄王在看見鳳傾城從袖子裡掏出那黃金面具的一刻驚得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要不是多年的力量和沉穩,恐怕早就背過氣去;千算萬算,算了無數人卻沒算到這個面具卻是落在她的手裡。

    一絲嘲笑,一抹諷刺在嘴角和眼角處悄然消逝,在楚襄王再次抬起眼看向坐在對面的女子時,他再也不敢小覷這小小的丫頭。

    「本王一直認為,暗門門主會是花容月。」楚襄王苦笑著:「老國公活了大半輩子,總算是知道心疼人了,捨不得讓自己唯一的親孫子冒這個險。」

    鳳傾城當然知道楚襄王會錯了她的意思,不過,既然錯了她也不想更改,也許錯著來會有更加意想不到的結果。

    「所以當初周顏喜歡上容月王爺極力反對,並非嫌棄他的破敗名聲,而是懷疑他會是暗門門主。」鳳傾城伸出食指,輕輕地摩挲著冰涼的黃金面具:「王爺擔心容月會給周顏帶來麻煩,對嗎?」

    楚襄王並不否認:「本王一生只娶得一位王妃,育有兩子一女,顏兒自小身體就弱幾乎活不下去,本王的王妃更是為了這個女兒傾盡心力,為了讓這個孩子活下去我們夫妻二人只有咬牙將她在幼小的年紀時便送走;上天終歸對我不薄,顏兒慢慢長大,甚至為了大周創下豐功偉績,她好不容易再次回到我身邊,我這個當父親的自然是要好好護她,不再讓她有半點的危險和委屈;花容月雖然貌美,出身也高貴,可那小子自小就囂張跋扈,好好的一棵苗子硬是被自己毀的不成樣子;我雖然嫌棄他玩褻男子,但讓我最忌憚的就是他是老國公的孫子;眾所周知,老國公是上一任暗門門主;花家世襲罔替國公爵位,並非完全靠先祖功德蒙陰,本王猜測那小子是暗門門主也實屬正常。」

    「只是沒想到那小子卻是個煙霧彈,背後站著你這個丫頭。」說到這裡,楚襄王就笑出聲來,眉宇間的愁色顯然也是減了不少:「這下,本王總算不是那麼擔心了。」

    鳳傾城玩弄著手裡的黃金面具,笑著說道:「王爺擔心容月會是現任的暗門門主,從而帶給周顏很多不必要的麻煩;因為大周現在最強大的戰鬥兵力握在周顏的手裡,光是這一點就足夠讓天子忌憚,無數人眼紅;如果容月再是暗門門主的話,恐怕會遭來更多的揣測和殺身之禍;畢竟當今天子——善妒!」

    楚襄王被鳳傾城一語戳破心中所想,也不生氣,韜光養晦的眸子裡帶著對眼前少女的欣賞和贊同:「這下本王知道容月不是,顏兒那邊總算是能讓人鬆口氣。」

    「王爺怎樣看待當今天子?怎樣理解功高震主?」鳳傾城話鋒一轉,語氣逼視的看著面前睿智的賢王。

    楚襄王在鳳傾城拿出代表著身份的黃金面具那一刻,就已經對眼前的女子退下了防備,他乃一朝親王,也是受暗門保護的對象,對待忠心保護自己的人,根本沒必要完全防備。

    想到那成天坐在龍椅上,被自己一手扶持起來的年輕帝王,想了一想後,楚襄王居然歎了口氣:「天子是一代明君,可心胸並不寬廣,比不上先帝。」

    鳳傾城笑然,接著問:「那功高震主呢?」

    楚襄王一怔,就著話字句鏗鏘的回答道:「本王一家背負周氏國姓,和天子一脈同根,本王不會背叛大周,本王的孩子定然也不會。」

    「王爺高風亮節,自然是說到做到;可是當朝天子會怎樣想?他也會這樣完全相信依賴王爺和周顏嗎?」

    「顏兒為了大周在西北戰場上出生入死,難道這還不能表示決心?」楚襄王被鳳傾城激的微微帶怒。

    看出老王爺已經起了氣色,鳳傾城不敢再逼問下去,只是再一想到心裡那片純白之色再也回不來了,她從骨子裡迸發出來的瘋狂就恨不得毀天滅地;果然,她真的完整的遺傳上了夏風華的性格和秉性,內心的執拗和暴力血液要比周顏都來得猛烈。

    鳳傾城攥緊拳頭,盯盯的看著楚襄王:「王爺赤膽忠心、天地可鑒,但並不代表了天子不會心存芥蒂、包容一切,正如王爺所說咱們的聖上不是和心胸寬廣之人;要不然王爺也不會在這半夜三更裡不陪在王妃的身邊卻獨獨坐在這裡苦思冥想。」

    楚襄王不愧是久經官場,那雙犀利的眸子堪比蒼鷹一般鋒利:「小丫頭,你不會是想策反本王吧!」

    鳳傾城聽見這話,哈哈笑出聲:「傾城是暗門門主,肩負定國安邦之責,絕對不會做出對大周不利的事情;只是王妃的身份、周顏的兵權早已經成了天子心中隱憂;我出現在這裡,不過是因為容月的關係;王爺知道的,鎮國公府一脈單傳,爺爺對我恩重如山,容月喜歡的人我自然也會傾心保護,小小的提醒只是告訴王爺,不採取行動早晚有一天楚襄王府和周顏會大禍臨頭。」

    事實證明,鳳傾城的這些話字字珠璣,全數都扎進楚襄王爺的心口上;不過,最近朝堂風雲湧變,從顏兒被刺的那刻起,他就知道他這個皇叔已經成了自己侄子背後的芒刺,早晚是要處之而後快的;自古以來帝王之術皆是如此,用你的時候給你天大的權利,可一旦帝王之心有所猜忌,縱然你有通天本事,也躲不過那滅頂之災;更何況,他的夫人還是那個女人的女兒。

    沉靜的書房裡,漸漸蒙上一層壓抑的空氣,似乎快要將本就因為抑制的心臟徹底壓碎。

    窗外,蕭索的風聲吹在屋簷牆角處,發出如泣如訴的聲音,詭異的厲害。

    昏黃的燈光下,兩人坐定如山,皆是若有所思的神態,只是一個從容自信,一個內憂重重。

    半晌過後,沉默了許久的楚襄王這才開口:「你說能幫助本王,究竟是怎麼個幫法?」

    等了這麼久,說了這麼久,總算是等到了自己一直要等的那句話;鳳傾城如釋重負的站起身,從懷裡掏出一張簡易地圖放在桌面上,指著上面的一個邊陲小鎮,道:「王爺與其坐等京城被動接受暗殺和牽制,不如主動離開;只是堂堂一朝親王想要離開京城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這楚襄王府中保不齊就有天子的人在暗中盯著你的一舉一動,所以我想到一個法子就是掉包。」

    「你讓本王離開京城?離開大周嗎?」楚襄王算是對大周忠心耿耿,他的一生幾乎都撲在這座繁華的城池中,要他現在這個年紀帶著一家人像個戰敗的落水狗一樣灰溜溜的離開,無疑是在讓他降低自己的身份和尊嚴。

    鳳傾城深知這個王公貴族的心裡想法,乾脆不客氣的說:「王爺如果不想離開也可以,那就等著天子在時機成熟的時候,找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強加在楚襄王府和周顏的身上,到時候王爺身敗名裂也就罷了,恐怕連一條性命都保不住,楚襄王府的根基也就這樣斷了。」

    楚襄王被鳳傾城這些話兌桑的一下噎在嗓子眼,整個人都怔住,半晌後才說著:「其實,你也並非是完全幫本王,說說看,你想要利用本王什麼?」他才不會相信這個小丫頭會在半夜三更的時間潛進他的王府,只是為了送上門幫助他渡過難關。

    鳳傾城也並不想隱瞞她心裡的真實想法,只是被提及傷心處,眼眶不自覺地紅了一圈:「王爺,如果有一天你的王妃被人害死了,你會怎麼樣?」

    楚襄王目光一厲,一字一頓:「血債血償!」

    「那就是了,我也是和王爺一樣的想法。」鳳傾城笑的嬌媚,一顰一眸之間根本讓人無法相信這樣一個巧笑嫣然的美人會說出這般歹毒的話。

    楚襄王畢竟是老謀深算,在京城裡,各種光怪陸離的消息他還是知道幾分的。

    「聽聞你似乎是對高家那小子有意,那小子現在活得好好地;難道是丫頭你變了心?」

    鳳傾城就知道自己這一趟出來是隱藏不了什麼秘密的,既然人家已經看出來幾分,就也據實已告:「不是變了心,只是現在才弄懂了自己的心;一切都是天意弄人。」

    看著眼前這低眉垂眸的少女,楚襄王大致也猜出那個讓她掛心的人恐怕已經不在了,沒必要在別人的傷口上撒鹽,既然這樣還不如裝作不知,專心將自己眼下的麻煩推掉才是。

    「本王若是帶著家眷離開,那顏兒該怎麼辦?」周顏身份特殊,恐怕不容易掉包;更何況若是周顏有了行動恐怕是要帶著花容月的,一個是一朝大將,一個是當朝世子,實在是乍眼的厲害。

    鳳傾城也是想到這些,雖然心裡會愧對花容月和周顏,可是事已至此,她的瘋狂和決絕已經容不得她有半分體諒別人的心情。

    「王爺請放心,我會拚死保住周顏的性命;還有,今後王爺就算是聽到了什麼風吹草動,請王爺為了自身和王妃著想,千萬不可輕舉妄動!」

    說罷,鳳傾城便要轉身離開,可在此刻,卻被楚襄王叫住:「本王並不在乎身份名節,活了大半輩子該享有的榮華富貴本王已算是全部擁有,這輩子已經不差什麼;只是顏兒自小就被送走,受盡了奔波苦楚,商兒和勇兒雖是錦衣玉食,但也沒有幾分自在;丫頭,本王要讓你知道本王的離開並非是背叛大周,如果有一天你做出對不起大周的事情,本王第一個不饒恕你。」

    鳳傾城深知楚襄王這番話的意思,他雖然被迫離開,可終究是皇室子弟;這天下是屬於姓周的,如果有一天這個天下被她易了主,恐怕楚襄王真會活食了她。

    想到扶雪臨死前,再三交代的話,鳳傾城咬了咬牙,道:「王爺,大周百年基業,表面上風平浪靜其實早已波濤暗湧;後宮中皇后和貴妃爭寵鬥艷,朝堂上幾方勢力格局不讓;天子縱然有雄才偉略,其實早已分身乏術;他若是全然相信你這個皇叔,恐怕他也不會落得如此不堪的下場;終歸咎底,還是天子年盛,不懂暗藏鋒芒,只想操縱權勢,卻不料大權早已旁落;他為了拔除周顏已經和楚襄王府有了芥蒂,為了施壓花容月已經和鎮國公府存了間隙;時機尚未成熟卻已經藏不住自己的勃勃野心,王爺是個聰慧之人,洞悉朝堂萬變,哪裡不知大周走到今天這樣的地步縱然力挽狂瀾,恐怕樹根早已枯爛,離倒下不過是時日問題罷了;我們暗衛雖然受命與皇室聖上,其實真正聽從的是歷代尊主;輔佐聖主治理天下是我們的職責,但如果聖主不再聖明,屠害皇室宗親我們也不會袖手旁觀;王爺,你已對得起皇族的列祖列宗,斷然不必為了這腐朽之木愚忠送命;況且,就算有一天大周走向淪亡,那也不是王爺和幾位少爺造成的;是早已有人狼子野心。」

    楚襄王就知道鳳傾城利用他的離開有大做文章之勢,眼下聽見她這麼說,更是肯定:「你說何人狼子野心?」

    鳳傾城笑然:「王爺不必知道,因為那個人我不會輕易放過。」說著,鳳傾城突然一改先才的無謂和散漫,開口道:「總之王爺信我,我不會讓你和你的家人遇到危險;尤其是你的王妃。」

    「為什麼?」

    「因為……我姓夏!」

    這些信息,已經是鳳傾城能夠給予的了,如果再說下去,恐怕會招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而楚襄王,也成功的被鳳傾城的那句『我姓夏』震在原地;猛然從坐騎上站起來,難以置信的看著已經背對著他走出書房的少女。

    她說她姓夏?那就是北夏那邊的人嗎?

    可是,她明明是孤女,是老國公從外面撿回來的乞兒;他絕對相信老國公在收養她之前,定然是調查過她的身份背景,可是如此大的秘密和真相,老國公怎麼會忽略掉了呢?……夜色,更深了!

    春天就是這點討厭,一天到晚都颳風;尤其是夜間的風,嗚嗚的響著,像是哭泣的怨婦又像狼煙燃起時悲愴的鳴叫。

    鳳傾城一席紅衣走出楚襄王府,幽深寬闊的京城大路上,連一個人影都沒有,只有小販擺在道路兩邊的空攤位和偶爾被風吹刮起來相互碰撞的紙糊燈籠。

    紅裙纏繞,緊緊地捲在身上,貼在身體上,涼嗖嗖的。

    烏黑的長髮張牙舞爪的被風帶動,偶爾拍打在臉上有些發疼。

    夜空皓月,黑幕幕的連一顆星星都沒有。

    鳳傾城就順著街道走了許久,直到腳底心都有些發涼的時候才悠然停下,仰起頭看著天空的蒼月時,忍不住伸手去觸摸,雖然指尖碰觸到的是冰涼的空氣,這個動作看上去是那麼孤獨悲涼,但揚起來的嘴角卻依然笑靨如花。

    「扶雪,你說過要我小心天子,防著他再加害周顏和容月,我乾脆就讓那個自以為是的毛頭小子國破家亡;你說過要我離開高威,他城府極深我鬥不過他,我就專門利用他兩虎相爭;你活著的時候我都不聽你的話,你離開了以後,我每天都在遵從你的話活下去;你看,他們讓你離開了我,我就讓他們的江山和野心為你陪葬!」

    ……

    大周宣帝十三年,被百姓口口相傳的一代賢王楚襄王棄國奔逃至北夏,帝聞大怒,聖旨攔截,中途被攔獲,雙方大打出手,最終楚襄王府上下一門百餘口無一人生還,一代戰將周顏也隨之消失,毫無音訊。

    而與此同時,一輛簡樸的馬車從京城南門藉著夜色疾奔而出,馬車裡,楚襄王緊緊地抱著懷裡的妻子,安撫著她不安緊繃的情緒:「倩兒放心,只要離開京城,我們就安全了。」

    岳倩是大家閨秀,哪裡受得了這樣的刺激,忍不住抓緊夫君的衣襟,眼神怯怯:「我們走了,顏兒怎麼辦?」

    提到周顏,楚襄王忍不住歎了口氣:「放心吧,我們的孩子一定會很堅強的。」

    「王爺,我們可以帶走商兒和勇兒,為什麼就不能帶走顏兒?我們的女兒自小就被我們丟在民間,現在更是將她一人丟在這裡;她一定會怨恨我們的!」說到傷心之處,岳倩忍不住掉下眼淚。

    在外面駕著馬車的周勇聽到這話,將馬韁交給大哥,鑽進馬車裡對著父親嚴肅說道:「父王,要不還是我出去將小顏接過來吧!」

    「不許去,我們難得利用金蟬脫殼之際離開京城,你若回去恐怕是有去無回!」在楚襄王接到鳳傾城的統治,易容成他們模樣的暗衛們已經在城外遭到伏擊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天子是不會放過他們的,痛下殺手這樣的事,沒想到他還真能做得出來:「你們放心,顏兒聰慧,定然會化險為夷,我們按照圖紙離開京城前往邊城小鎮先隱居起來,等局勢穩定下來後再尋找顏兒,切莫心急衝動,一切小心為上。」

    周勇也知道父親的這一番話說得有理,可是想到自家小妹所遇到的困局,他還是忍不住自責不止。

    楚襄王妃深知依照王爺的性格不是逼不得已萬萬不會離開京城,定然是一切都已經無法躲避,只有離開才能保命;想到過去數十年,真如夢中一般,煙霧繚繞,一吹便就散了。

    車輪滾滾,跟在馬車後面的隨護馬蹄聲陣陣傳響;這些騎馬的人都是鳳傾城安排的護送人員,只要將他們護送到安全的地方,便會返回。

    而此時,京城城樓上!

    一席紅裙隨風捲動,月下美人烈焰紅唇,傾城國色,正妖嬈風姿的舉著一盞精緻華美的黃金酒杯與月對飲,微微瞇起來的眼睛透露出她已經喝了不少的醉意,而身邊,左衛一臉忐忑,憋著一嗓子眼的話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

    鳳傾城斜斜的靠在城樓的石磚上,冰涼的磚塊熨帖著被酒蒸的滾燙的肌膚,說不出來的舒服,看了要憋死的左衛,道:「說吧,有什麼事?」

    左衛忙喘了一大口氣,道:「主子,世子聽說楚襄王府遇襲的事,已經快馬敢來,您快拿個主意,萬一事跡敗露恐怕是百十條性命也不夠世子爺斬殺的。」

    鳳傾城風情萬種的晃動著手裡的酒杯,瞇著眼睛笑著說:「你說,要是花容月和周顏知道我這樣誆騙他們,他們會不會爭先恐後的殺了我。」

    左衛親眼目睹了鳳傾城在雨地裡抱著扶雪冰涼的身體痛哭斯竭的模樣,想到那一幕,心裡還泛著酸楚:「主子情有可原,若是世子爺和將軍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會體諒主子的。」

    鳳傾城一口飲下杯中的酒水,哈的笑出了聲:「有你這句話,就算將來花容月要將我凌遲處死,我也不擔心了!」

    說完,鳳傾城就摔落手裡的酒杯,從懷中掏出黃金面具,在姣白的月光下,緩慢而堅定地罩在自己的臉上;從這一刻起,她已經做好了將來下地獄的準備和決心。

    紅裙飛舞的瞬間,就看一道人影從城牆上飛躍而下;就像月下的精靈,妖嬈美麗、蠱惑人心。

    遠方,血戮和殺氣依然在蔓延繼續;當鳳傾城趕到的那一刻,她毫不猶豫的將喬裝易容成楚襄王的那個暗衛的頭顱割下來,然後當著周顏剛剛甦醒的面容笑的猙獰輕鬆、狠辣無情。

    大周宣帝十六年,吏部尚書之子趁花容月領兵出征,朝中無人之際,集結外邦攻陷京城;一夜之間,江山易主,在風雨中和歷史的舞台上飄搖綻放了數百年的大周王朝徹底覆滅淪陷。

    大興王朝的旗幟,驟然間又重新掛在了高高的宮城上;高威為帝、大興王朝的遺孤皇子身份徹底曝光在青天白日之下。

    只是,在高威登基之初,正是意氣風發、豪情萬丈之際,郊外的小院中,一抹艷紅正趴在書案上,手中拿著一把鋒利的剪刀,將剛才從宮人手裡接過的封後聖旨一條一條的剪短。

    布帛在空氣中發出撕拉撕拉的聲音,聽得伺候在一旁的丫鬟婆子們跪滿了一地,可是沒有一個人敢開口阻止鳳傾城手裡的動作。

    高威一身明黃色的龍袍出現在書房時,犀利的眼神捕捉到桌案上那早已被剪的不成樣子的聖旨,又看自己心心愛愛的女人正懶散的倚在椅子上,嘴角弧度微微上挑,雖是說不出的魅惑,卻讓他沒由來的膽戰心驚。

    「傾城,你這是在做什麼?」高威箭步上前,一把抓住被剪成條狀的聖旨,蹙緊的眉心透露著他的不悅。

    鳳傾城支著下巴,看著眼前明顯在刻意壓抑怒氣的男子:「你不是看見我在做什麼了嘛!」說著,她還無所謂的吹了下指甲,翻看著自己白嫩的手掌。

    高威按住怒氣,盡量讓自己心平氣和:「傾城,你該知道這個聖旨是我親自下給你的;我答應過你,會給你這世上最尊貴的位置,當我的皇后,好不好?」

    若是以前,她定然欣喜若狂;可是這三年來,她的心早就乾涸枯裂,早已被自己折磨的千瘡百孔。

    「你是說,你希望我當你的皇后?」鳳傾城挑眉問道。

    高威滿跟著點頭,動作親暱的扶住她的肩膀:「傾城,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當年我說過我會讓你一輩子都跟在我身邊,你也答應了;今天我把後位給你,從今往後天下之大,都是你我的。」說道激動之處,高威的手指都有些發顫。

    可是這一切在她看來,都是那麼的可笑。

    鳳傾城緩緩地站起身,不經意間掃開他扶著自己肩頭的手掌,斜眼睨過去的時候,卻是一眼的怨恨和憎惡:「你說搞錯了高威,從今往後天下之大,都僅僅是你的,我不會跟你在一起,跟不會當你的皇后!」

    這三年以來,高威不是沒有發現鳳傾城的不一樣和古怪,可是每每看見她,他總是跟昏了頭似的一猛子扎進去,她的奇怪在他看來照樣能讓他魂牽夢縈,所以他一遍又一遍的泥足深陷,直到她此刻將真相說出來,他都一時間無法反應過來。

    「你說什麼?」這時候的高威,已經呆住了!

    這麼多年的相處,鳳傾城自知論智謀她永遠都不是高威的對手,這個男人強大到近乎變態的地步,幾十年如一日的將花容月那麼聰明的人當成傻子耍著玩,還能欺上瞞下,一招就顛覆了整個朝堂,逆流直上,成為大興王朝的新帝;可是,就算是智謀比不上他,她也自信,經過這幾年的相處,如果說以前的高威沒有軟肋和缺點,那麼他現在有了,他的軟肋就是她,他的缺點就是愛上了她。

    鳳傾城走近他身邊,看著面前英明神武的帝王,只覺得可笑:「我說,我不會當你的皇后,這輩子都不會!」

    「可是你以前答應……」

    「以前?」鳳傾城毫不猶豫的打斷高威的話,清亮的眼睛裡戲虐十足:「以前我喜歡你的時候,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現在我不喜歡你了,你說你是什麼?!」

    鳳傾城太瞭解高威,甚至比他自己還要瞭解;所以,她才敢用幾年的時間跟他耗,讓這個看上去無懈可擊的男人,徹底擊敗在自己的手裡;雖然,這其中的代價太大了。

    看著面前已經被自己的話驚住的男子,鳳傾城就像賞花一樣上下打量著他,一字一句,清潤朗明:「高威,你知道嗎?跟你在一起這三年,每一天對於我來說都是一種折磨,三年來我有無數次將你殺死的機會,可是我都忍下來了,知道為什麼嗎?因為要解決你這種人,死才是解脫,活著才是一種折磨;你說過,從小到大想要得到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今天我就要你眼睜睜的錯失自己這輩子最想抓住的,然後一輩子都在不甘和掛念中渡過,讓你每天、每夜都想著我,然後在後悔和掙扎中度過餘生。」

    高威難以置信的看著面前笑面如花的愛人,這樣的她,還是那個倚在他懷裡撒嬌憨笑的她嗎?

    三年前?一切都是從三年前開始改變的嗎?

    「果然,你真正愛上的那個人是扶雪!」

    聽到這個答案,鳳傾城一點也不意外,只是要她稍有側目的是他還敢念出這個名字。

    「我一直都在猜測,是不是讓你覺察到了什麼,才會讓你對他痛下殺手!」鳳傾城說到這裡,心都酸疼起來。

    高威看著面前為了別的男人紅了眼眶的女人,自己的心也跟被人扯緊了一樣,疼的連呼吸一口都覺得困難;也許,從三年前開始,他們就已經漸行漸遠,只是那時他卻是情竇初開,明白情愛的美妙滋味,卻不知在他付出真心的時候那個曾經追著他說愛他的少女已經不願意和他攜手同行了!

    看著鳳傾城走出房間的背影,高威扶著寬大的桌案沉沉的陷入在迷茫和沉默中;他不是沒想過要阻止,可是試問他身邊的人和自己,依照鳳傾城的武功和諸多暗衛的保護,誰能讓這個女人強留下來?

    她說的一點也沒錯,對於像他這樣的人,折磨才是痛苦,得不到才是懲罰!

    ……

    雲海上

    早已等候的北夏商船上,鳳傾城一身肆意瀟灑,看著對面那片曾經生活過的土地,那裡曾經種下了她少女青澀的夢,也埋葬了這輩子最真心第一個愛上的男人,現在離開,她本以為自己會痛苦不捨,卻原來還能在含著淚的時候笑出聲來。

    商船已經開始行駛,寬大的白帆上,碩大的『沈』字亮晃晃著她的眼,海風迎面吹來,遠處海鳥的鳴叫聲聽上去異常的悅耳動聽。

    聽說北夏再過兩天就要過傳統的節日驅鬼節,所以商船上的夥計和水手們都人人拿著一張猙獰的面具戴在臉上,各個都露著半個下巴,逢人都笑哈哈的打招呼。

    此次來接鳳傾城走的商船自然是花容月派來的,表面上是來大周進一批上好的絲綢回去倒賣,實則不過是掩人耳目;當年扶雪的死自然是瞞不過花容月那個龜孫子,她為扶雪報仇潛伏在高威身邊這麼多年,花容月也是心知肚明,不敢戳破,想了想也是不敢戳,那個時候扶雪剛走,誰敢跟她提她就跟誰發瘋,饒是花容月那麼彪悍的人都要讓著她三分,生怕她一個野勁兒上來找了他拚命。

    而今,往事重重早已放下,乘風破浪離開時,多年來壓抑沉沉的心境居然有些空撈撈的。

    在鳳傾城轉身欲要朝著船艙裡走的時候,一直跟在身旁保護的左衛走上前,手裡拿著一面夜叉的半截面具,閃爍著羞澀的眼睛遞到她面前:「主子,你也戴著玩會兒吧,大夥兒都戴著,算是應應景。」

    看著左衛手裡那張血咕隆通、面部表情猙獰一字眉倒豎的夜叉面具,鳳傾城嘴角不自覺的跳動了幾下,然後在對上左衛雙手奉上的表情時,還是忍了,一把接過後乾脆戴在臉上,看見左衛興奮的目光時,就繼續朝著船艙裡自己的房間走去。

    只是,要她沒想到的是,當她打開自己的船艙門走進去的那一刻,突然面前襲來一個青面獠牙、黑魅著一對銅鈴似的雙目青鬼朝著自己兇猛的壓來;在她還沒梵音過來的時候,那青鬼已經一把罩住她的腰就著關上的艙門將她按在硬邦邦的木板上,在她連痛楚都沒喊出來時,一張嘴已經朝著她輕啟的嘴唇封了上來。

    鳳傾城在感受到那人的氣息靠過來的那刻,她就知道來認識誰,只是她沒想到這混蛋居然敢趁著她分神的時候硬來!

    「季、季……海!放、放開……!」嘴唇被來人壓著只能發出嗡嗡的聲音,鳳傾城用力的推著來人的肩膀,可這混蛋就仗著自己身高馬大的軀體硬是將她欺負的如籠中鳥雀,動彈不得。

    糾纏的舌尖帶著相互哺喂的香甜蜜津,鳳傾城的脖頸被他有力的手掌控制著,不得不揚起下巴配合著這個混蛋的兇猛和飢渴,他的另一隻手恰好放在她的腰側,只要她敢動一下,他就能巧妙地糾正她亂動的姿勢,要她連一點活動的空間都沒有。

    青面鬼強吻夜叉鬼,季海你他媽還真是飢不擇食,半年不見居然變的這麼重口味!

    ------題外話------

    終於把那高威那小子過度過去了

    後面會很歡快,寫的也會順手很多~

    會慢慢恢復日更,因為房子裝修已經開始步入正軌,不必佔用我的時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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