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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四十三章 文 / 輕歌漫

    傍晚時分,夕陽斜墜,如一抹胭脂染上天空,紅的令人心醉。()

    千音來到執法殿,來到方亦然房間,正要踏步而步,裡面傳來方亦然惱喝聲。

    「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要總是以為所有人都圍著你轉!你不怕死,所以你義無反顧的來找我。可是我怕死!不管你願不願意,明日一早,你必須給我回家去!」

    白謠懶懶回道:「我不。」

    「你……」

    門外的千音甚至能夠想像的到方亦然此時面紅耳赤又惱又恨咬牙切齒的模樣。她暗暗搖了搖頭,敲門而進。

    屋內兩人一站一坐在桌旁,不約而同的止了聲,見是千音,又瞪著彼此,頗有一番將要一決雌雄的架勢。

    方亦然歷來冷面熱心,此時爭的臉紅脖子粗的樣子著實少見,千音不禁多看了幾眼。

    就是這幾眼,卻惹來了白謠的不滿:「你瞧我夫君做什麼?你再瞧他也是我的,你搶不走!」

    「乜……?」千音啞然失笑,方亦然一張俊臉紅的勝過那天邊夕陽。他瞪著白謠半晌,憋出一句:「你,你不知羞!」

    白謠一翻白眼萬分唾棄道:「羞恥為何物我自小沒爹沒娘我哥沒教過我。再者,我若知羞,你方亦然這塊石頭我怎麼磨的了?」

    「謠兒!」

    白謠悠然答:「你娘子在這裡呢。」

    千音終於忍俊不禁笑的身體發軟癱倒在凳子上,半晌才止了笑,佯裝起嚴肅面孔,道:「謠謠,你還是聽方師兄的話,先回魔族吧。」

    白謠犯起了倔還是那句:「若不帶走他,我不會回去。」

    「你這個頑石!!」方亦然一掌拍在桌面,印出五個深深地手指印,千音微訝,白謠似是習以為常,淡淡睨了那桌子一眼,陰森森開口:「桌子壞了倒不所謂,可別將我親愛的夫君的纖纖玉手給傷著了。」

    方亦然:「……」

    千音:「……」

    千音思量了片刻,決定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謠謠,你留在太阿固然是如了願。可方亦然為你時時提心掉膽倉惶如犬,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白謠仔細將方亦然看了個遍:「我怎麼覺著他倒是胖了許多?」

    「咳,錯覺,定然是錯覺。我說你別岔開話題。」千音想起赤火,想起陸然,想起師父重華那清冷卻殘酷的話,神態認真了些:「方師兄只是太阿一名弟子,既不能與掌門比肩,又不能如你這般自由自在隨心所欲,他尚在這仙界條條框框裡。你可以不顧生死,他卻不能。你不會不知道,他急著趕你走,不過是在保護你,並非真的有多希望你離開他。」

    白謠靜靜聆聽,視線始終膠著在方亦然身上,後者轉過臉,望著門外。如雕似刻般的側面輪廓在夕陽的光暉中,竟顯得幾分柔和。

    白謠輕聲道:「我知道。」

    「你既知道,便自當知道,前段日子魔族趁著五大仙山圍攻太阿欲坐收漁翁之利,險將我太阿滅門。此仇深重,太阿上至仙尊下至弟子,都深深銘記在心不會忘記。你是魔族,一旦身份暴露,你是想拉著方師兄下地獄從此萬劫不覆?還是甘心死在仙界,最終滿懷希望而來卻什麼也得不到白白搭上一條命?」

    白謠沉默了。

    良久,她的聲音如飄雪般輕盈而清冷,透著無與倫與的堅定:「我是魔女,天性自私。若我要死,我會拉著夫君一起,決不會也不打算對他手下留情!」

    一句話,截斷所有言語所有退路。

    她只想往前衝,一往無前的在困難中奔跑,即使看不到方向看不到希望,即使注定未來會鮮血淋淋,她亦是不回頭不放棄,懷著破釜沉舟的決心,只想此生與至愛之人相守到老。

    其實,她的夢想,何其微小。

    只是她是魔,而他是仙。

    方亦然冷冷相問:「我若說,我從未喜歡過你呢?」他的話不帶分毫情緒,卻如利箭一般直戳人心:「一直以來,我可曾說過半句喜歡你的話?可曾對你有過半句承諾?」

    「你說待你傷好會娶我為妻。」

    「別開玩笑了!」他冷笑連連字字句句擲地有聲咄咄逼人:「你莫非以為一個重傷之人在半清醒狀態下的一句玩笑,會是真心對你的承諾嗎?可笑不可笑?!虧你魔族小公主,腦子殘如一盤渣。哼,在我看來,你不過是個嬌蠻任性又自大無知的小孩子,以為天下都會因你而改變,以為人心都會隨著你的變化而變化。幼稚!你是誰?你不過是個魔女,即使外表美麗,也掩蓋不了你做為魔的本質!在我心裡,魔族之眾,根本不該存在這世間!」

    千音看到白謠臉色驀的一白,放在桌面上的手落寞的收了回去,卻倔強的昂著腦袋,嬌傲的如同一個陣營全失卻留著最後一份堅持的公主,。即使如此,她仍是那句:「我是來帶你回魔族的,不是聽你說不喜歡我,更不是聽你數落魔族。」

    「方亦然,我喜歡你,所以要你做我夫君,你願也好拒也罷,絲毫不能阻擋我的決定。你大可以對我不管不問任我自生自滅,甚至可以告訴所有人我是魔族,讓所有人來誅殺我。……這些都與我無關。我只做想做的事,喜歡想喜歡的人。」

    「或許我是恬不知恥,眼巴巴的只瞧上你一個男人。可你不能言語中傷我。」她眨著眼,分明有淚滑落,落在了方亦然看不到的角度:「你說過我是你見過的最單純可愛的女孩子,你說待你回仙門便向師門辭行,與我一起去人界你曾生活過的地方,安靜過著一輩子。」

    方亦然抿緊薄唇,即使夕陽染紅了他整張臉,依然擋不住那神情中的痛苦掙扎。

    許久,他深吸了一口氣,道:「我後悔了。」

    白謠淺淺一笑,笑的淚花如珠滾滾而落。可她一雙眼只望著方亦然,固執的令人心中泛酸:「可我還未後悔,所以你沒有後悔的餘地!即使我卑微,也只卑微給你看!」

    「你……」方亦然遲疑了片刻,走近了她,緩緩伸出手拭去她臉上的淚,滿臉的冷漠潰盡,只餘一腔無奈中的柔情:「謠兒,將來,我定會負你。」

    白謠說:「我不怕。」

    千音退了出去,關上門,留給二人一片寧靜。

    抬頭望著天,突然覺得分外的美。

    不知是誰說過,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

    愛恨隨意,生死隨他。

    只要真心相愛,仙魔又如何?不過是自己強加在肩上的枷鎖。

    她依稀可以想見方亦然與白謠的未來,可就在方才兩人目光對視的那一瞬,她卻覺得,其實未來也沒有那麼重要了。

    她回頭望了眼緊閉的房門,隱約可見屋內相擁在一起的兩人。不知怎的,她心中頓時豁然開朗。

    分開若只是痛苦,那繼續深愛罷。

    夕陽漸隱,明月初升,如水的月光灑滿大地,鋪墊了滿世界的銀白之色。

    千音去了玄齊的屋子,未見著人,覺著無聊,便一步步沿著迴廊小道一路在第三峰上緩慢行走過,臨近後山時,有師門其他弟子見了她,露出厭惡的神色,繞了道的避開她。

    遠遠的,似還能聽見風中有細聲細語傳出:

    「若不是她,流瑾掌門與玄長老怎會慘死?」

    「是啊,死的應該是她才對!」

    「紅妝師姐近日消極了許多,聽說是因為前掌門之死。哼,全是這個千音害的。」

    …………

    一聲聲,如魔音灌耳。

    千音駐足,平靜的望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半晌,她舉步走了過去。

    「我現在就在你們面前,要殺要打,請隨意。」

    她一開口,那聚在一起的五個仙門男弟子頃刻間散去,也不理她不看她,彷彿她根本不存在一般。

    望著幾人遠去,她勾了勾唇角,低聲喃喃自語:「當真討厭到連看一眼都覺得污穢嗎?」

    風中只有她自己的聲音,淺淺的,些許落寞,些許悲傷。

    也不知佇立了多久,直到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來,才驀地驚醒了她。

    「居然走神了。」她也不知對誰說,抬著眼望去,便見兩道人影步伐匆匆似是又急又怕,驚惶之情全在那紊亂了的呼吸裡。

    「我害怕……」一聲如貓兒般的聲音自那嬌小的身影裡傳來,隨即兩人便停了下來,靠在一處假山後,相互依偎著情話綿綿,似是沒有看到距離他們不過幾丈遠的千音。

    可千音卻是認出了那個男子,正是曾在長留有過一面之緣崑崙掌門青代之子青玄。而他懷裡那女子,嬌小可人,卻是她從未見過的。

    青玄似是心有餘悸,輕拍著懷裡人兒細瘦的背,強自鎮定道:「離兒別怕,我不會讓我父親傷你分毫!」

    「可是,他今日已知曉我偷偷跟來太阿,會不會……一怒之下殺了我?」

    「……」青玄沉默片刻,沉聲開口:「他若敢,我便隨你一同去死。」

    話才出口,被一隻細軟纖指按住嘴唇:「青玄,別說傻話。我不過是你的侍女,能得你垂憐愛惜已是上天賜予我的福氣,我不敢奢望什麼,只想一直陪著你就滿足了。」

    「離兒……」

    「青玄……」

    深情對喚,目光纏綿,兩道身影在月光下即將合二為一。千音終於有了非禮勿視的覺悟,轉身便欲離去,腳底踩了一根枯枝,發出一聲乾裂的響聲,在靜謐的夜裡,格外突兀刺耳,擾了一些人本就警覺的神經。

    青玄下意識的喝問:「什麼人?!」一見是千音,神情一陣慌亂,隨即又強自安定,笑道:「原來是千音師妹。」

    千音倒也不避了,視線流轉在二人身上,笑問:「聽聞青玄師兄來太阿提親,指明我與紅妝,不知這懷裡俏嬌娘卻是何人?」

    她看到他身後的人那雙乾淨澄透不摻任何雜質的眼睛,心中竟是羨慕不已。

    「你明明有喜歡的人,為何還要提親?」

    青玄苦笑,與身後人對視一眼,道:「我給千音師妹說段往事吧。」

    千音心想著正好無聊,有人聊聊也好。

    便帶著兩人回到九重殿,置了茶水,靜靜聽著他娓娓道來。

    原來那有著小鹿般怯然的眼睛的少女,是青玄的母親心疼他兒時性情太過沉默封閉,便找來與他作伴,取名莫相離,有此生不離不棄之意。一個活在自我世界裡的小男孩,突然身邊有了一個可愛聽話的女孩,起初是抗拒的。可青玄沒有修練天賦,一個天生仙人,卻需要花十幾年來修成仙體,在仙門裡,一直是眾人笑柄。也因如此,他自小不愛說話,誰也不理。便是在這時候,莫相離走進了他的世界,用一顆純潔的心,教會他如何坦然面對怯懦的自己。

    千音終於知道,為何當初玄齊在說到這個人的修為時,那一臉似笑非笑假似悲非悲的表情為何而來了。

    這個青玄,著實叫人無語。

    青玄事無鉅細說了一大堆,幾乎連他與莫相離說了哪些情話都會放上來說一說。千音一邊聽著一邊汲取他話中精華,最後總結出來一個真相就是:他與侍女日久生情,他老子卻要他取別的女人為妻。只可惜二人聲稱情比金堅,青代不得不以莫相離的性命相要挾,才使得青玄就範,乖乖任其擺佈。

    千音正瞧著水上未化開的茶葉,青玄冷不丁的問一句:「千音師妹,你可否幫我一個忙?」

    千音手一頓,老神在在的道:「幫忙啊……」

    「是的。拜託你了!」

    「嗯,行倒是行,只是我做事向來以價錢論質量,你給的起價格,我便也出得起力。包你滿意。」她湊了過去,自動忽略上兩人臉上呆滯的神情:「話說回來,你想我幫你什麼忙?」

    「與我成親,做我妻子。」

    「噗!」千音一口茶噴了青玄滿面,她急忙施了個小法術,替他洗淨後才想起來拒絕:「不行!價錢再高此事也無商量的餘地!」

    「可是……」

    千音起身,不去看那兩雙失望的眼,淡淡道:「你若怕莫相離被青代掌門殺害,我可以讓她住進九重殿,保她在太阿分毫不傷。但成親一事,你別再提了。」

    青玄還不死心,千音難得第一次下了逐客令:「時候不早了,青玄師兄回去歇著吧。若相信我,莫相離就托付給我照看,若不信,你們便離開吧。」

    青玄搖頭:「我心愛的人,我自己可以保護。」

    說完便離去,似一陣風,輕輕的來,又輕輕的走。

    千音虛脫般倒在地上,臉上冷汗涔涔,最終卻是抵法這身體裡傳來的虛弱,失去了意識。

    倒地瞬間,她的腦中,還殘留著執法殿弟子們的那避她如蛇蠍的模樣。

    ***

    終於碼完四千了,表示困死了……明天繼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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