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兩百章 瞎了哪只眼? 文 / 輕歌漫
他越是安閒自若,無思越是心煩意亂。忍不住便出言刺激:「我等爭論這麼久不曾爭出個結果,不知重華尊上對自己的行為有何話說?可想過要辯解一二?我說當日你毀婚毀的那般絕然,原是私下與自己弟子暗渡陳倉做起了下流之事!」
此話一出,整個大殿頃刻間寂靜無聲。
月無憂與慕辰暗暗對視一眼,端著茶杯假意喝著水,透過杯沿一瞬不瞬的盯著重華。藍悅正襟危坐,此時卻一逼置身事外的模樣。
無思與重華,那是屬於男女感情糾紛,如此堂而惶之的將這情仇放在檯面上講,又摻了些大道正義在其中,纏纏綿綿如同王婆的裹腳步,又長又臭誰能理清?
放在人界,無思委實算得上是一個被拋棄的怨婦,前段時日恨不能倒貼上人家,如今倒貼不成,記恨上了,這便又想毀掉人家。
有位哲人曾經說過:惟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雖不至於當真女子與小人難養,但遇上小肚雞腸又心狠手辣的女子,難纏的程度確然是與小人不相上下的。
藍悅掀了掀眼皮,見重華眉間多了絲不耐之色,心想此時的重華,怕也是覺得這無思不可理喻。
重華端著茶喝了一口,待他將茶杯放回茶几上,才問:「你們意欲如何?」
崑崙仙尊浮雲童顏鶴髮,一身黑衣暗無光澤,他就坐在重華身旁,聽聞此話,冷笑道:「重華師弟,你身為仙尊,至高無上,仙界這麼多雙眼睛看著,你對自己的所做為難道無話可說嗎?先不說你與那千音是否真有私情,她在神蕩山與魔族護法聯手殺害大鹹數人,又重傷無思掌門一事,便足以將她打落誅神台。此事,你不該給仙界眾人一個交待麼?再者,大家齊聚仙界,可並不是要來喝太阿一杯茶,而是聽聞你與千音在人界所做的那些苟且之事,特地來此一遭,想聽聽重華師弟對此有何解釋!」
重華露出一抹笑,這笑裡含著的怒那樣明顯。他緩緩起身,衣角如流水自椅上洩地,他一眼掃過眾人:「要解釋麼?」
他徒然伸出手掌在憑空一翻,太阿劍鏗地一聲插入殿中央,發出陣陣嗡鳴。一道水波般的氣浪自太阿劍四散開來,將各仙尊掌門逼的不禁後退數步,待站穩了步子均是且驚且懼的注視著他。
重華似未將眾人變幻的神色放入眼底,神情冷然語氣清淺如山澗清泉:「既然你們此番來討伐本尊,那麼本尊也好好與你們說道說道。」頓了頓:「自千音走出太阿第一天起,便被你們逼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當年你們齊齊圍攻太阿致使流瑾等眾人慘死,令她小小年紀便承受被仙門上下所有人的仇恨與排斥。一直以來,本尊可曾為她討過半句公道?」
話音一落,無思冷笑:「重華尊上此話未免太不將我等放在眼裡了。千音原本便是魔族奸細,我等不過是為仙界除害罷了!」又似是想到什麼,驚道:「你……你想起來了嗎?」
藍悅等人皆驚!
重華淡淡道:「眾人周知的事情,稍加打聽就能得知一切。無思,你在害怕麼?」
無思視線他顧,浮雲一見,忙道:「重華師弟說這些話的意思,是打算為自己和千音那奸細開脫嗎?還是說,你受那奸細蠱惑,如今要縱容包庇她到底嗎?若真是如此,就別怪我等不顧往日情面!你重華雖為仙界第一人,但若真想凌駕於仙規之上,還不夠資格!」
此話一出,殿內轟然炸響。聲討之聲如潮水般聲勢浩大,卻未曾撼動重華分毫。
惟有藍悅一人,當先站出一步,溫潤的眉眼間全是冷意:「前兩日墨子袖遭重創,並非永遠消失,你等這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這麼快便要將矛頭轉向自己人了麼?」
月無憂溫和的笑著,將茶杯往幾上一擱:「恐怕,有人已經不拿我們當自己人了吧?」
風清揚與無思一個視線交匯,又迅速移開眼,清咳了一聲,道:「尊上,人界之事,您確實做的不該。不過,本座相信尊上也有自己的苦衷。」說罷又對無思等人道:「再說那千音自拜入太阿起,便一直不安分。她又與魔族關係匪淺,依本座看,成親一事,怕是她不安好心有意為之,尊上也是受她蒙蔽……」
話正說著,重華倏然側過身,輕飄飄掃去一眼,立即堵了他的口。
重華漠然打斷他的話:「成親一事,錯在本尊,一切後果由本尊一力承擔。」
天南離開後不久,密室門再度打開。
千音以為是天南去而復返,便只顧著垂眸沉思未打招呼。
來人卻是擋在門口,不進不退亦未出聲。
片刻後,千音覺察到異樣時,一把清朗中透著笑意的聲音想起:「你就是末世神千音?」
千音循聲望去,只見一玄衣青年背光而立。他雙手攏在寬大的袖子裡,向著她拱了拱手。
直到他上前兩步,自光芒裡走出,他的容貌才顯露出來。
平凡無奇的一張臉,放在人群裡便會被忽略的一個人。可偏偏卻給人一種安閒若素寧靜如水的感覺。
這是一個看一眼就能令人平靜的男子。
他口中說著末世神時,眼裡只有笑意並無半分貪婪之色。
千音報以善意一笑,道:「什麼時侯太阿出了這麼一個俊秀後生?你做我弟弟可好?」
男子好整以暇將她望著:「你好做別人的姐姐?」
「不啊!」千音笑瞇瞇回答:「話本子裡的故事告訴我們,看中的對象先以結拜之名佔著防止他人覷覦。正如男子認一女子做妹妹,必是借兄妹之名接近然後向著深處發展,最後才能如願抱得美人歸。這叫近水樓台先得月。」
對方笑意更深:「所以你想泡我?」
「咳咳!」千音被自己口水一嗆漲紅了臉:「誠然,你的理解是正確的。」
一番不正經的言論到此為止,千音正色問道:「你是誰?來做什麼?」
「找你去送死。」沒有玩笑與戲弄,他說的一本正經:「我是符惕掌門伯矣,藍悅仙尊遣我來問你一句話。」
「什麼話?」
「你是否還記得冰域曾說過的話?」
千音神情不變,答道:「記得。一切都因我貪心所致。」
伯矣道:「那麼真相便是如此。」
「對。」
伯矣側過身體,微微一笑:「請你前去太阿殿向眾人說明真相。」
千音起身向門外走,他道了句:「你還有選擇,或者你可以學赤火……」
千音腳步微頓,淡淡道:「我大逆不道欺瞞失憶的師父,這就是真相。我沒有其它選擇。」
伯矣歎了聲:「你如此年輕,可惜了。」
習慣了仙界人對她的無情,對於他的淡然,她倒是有幾分好奇:「他們都想我死,你呢?」
「你我近遠皆無怨無仇,我為可要你死?」
他神色坦然詳和,目光與她直視,在千音怔愣之際,他向她眨了眨眼,與先前那深不可測的模樣大相逕庭:「若我是你,會選擇逃命要緊。反正無論如何,他們也奈何不了重華仙尊。」
千音淡笑不語。
她當然知道仙界的人奈何不了重華,但此事一旦由他擔下,那麼即便他活著,也將承受千萬人唾罵。
一如當年的陸然。
她沒有勇氣去見證那一刻的到來,她寧願用生命來擔待自己挑戰仙規所帶來的後果,也不願見到她心目中光華璀璨尊貴如神的師父,蒙上半點污垢。
正此時,伯矣頗為苦惱的開口道:「不過,依我對重華尊上的瞭解,他恐怕是寧願上誅神台也不願與仙界為敵。」又瞧了她幾眼,笑道:「藍悅仙尊同我說,倘若你想離開仙界,叫我送你一程。」
千音笑了笑:「那行,呆會兒我被那些個掌門分屍之前,你想法子給我弄點肉來吃,也當是為我餞行了!」
伯矣眼神有幾分古怪:「我可不是跟你玩笑。」
她好整以暇的答:「我也不是。」見他臉色仍是古怪,她淡淡道:「小時候,掌門師伯告訴我,師父是仙界的守護者,他最在乎的是六界蒼生。而我的夢想,便是站在師父身後保護他和他要保護的東西。」
「待我長大了一些,看著師父整日在九重殿閉關修煉,生活過得連普通人也不如,曾一度為他感到委屈。我曾問過師父有沒有朋友,他沒有回答我。我知道,他的一生,除了使命,其它什麼也沒有。」
兩人並肩走出九重殿,踏上雲層,迎著微風,伯矣靜靜地聽著,千音淡淡的訴說著。
「師父曾說,不論我闖多大禍犯多大錯,即便有一天連他也無能為力的時候,他依然會站在我面前,為我守住最後的天空。我處處被仙界之人追殺的時候,他未曾替我報仇,卻可以用性命來護我周全。」
臨近太阿殿時,聽到裡面的爭吵聲,千音嘴邊蕩漾出一抹諷笑,聲音卻是落寞:「在他心裡,裝滿了他的六界蒼生,而我只是芸芸眾生裡一粒塵沙。我只有他。他若死了,我也活不了。而我死了,他還有你們。」
落地之時,她聽見重華淡淡地聲音說著:「成親一事,錯在本尊,一切後果由本尊一力承擔。」
這一刻的心境,如春暖花開。
她依稀還記得,那一日,她因見著陸然親手一劍刺穿赤火胸口而感到惶恐害怕時,曾問他:師父,若當真有一天,徒兒辜負了你,做了仙界難容之事,師父也會像那陸然一樣,將太阿劍刺穿我身體麼?
他回答說:不會。
他確實不會。
因為他會為她承擔一切。
哪怕他此時已不記得她。
殿內因著重華一句話陷入短暫的沉默,千音擄了擄耳旁碎發,當先走向殿門,人未到,話已出,帶著獨屬於她的痞氣,笑意濃然:「呦,各位大佬們,仗著我師父捨不得動你們是吧?」
重華乍一見她,不悅的蹙起了眉。
「哼!你還敢出現在本座面前?!」無思憤然作色,水袖一揮,一柄泛著寒光的長劍便已朝她刺去,伯矣欲出手相救,一道清風襲過,伴著陣陣白蘭花一樣的清香,重華已擋在她面前,單手將無思的劍抵在半空,在無思怨憤的目光下,他隨意將長劍揮了出去,劍身猛地插入一旁的石柱裡!
暗風流動,掀起他的衣袍,襯的他更加高大偉岸挺拔修長。
雖知此時並非犯花癡的正當時機,千音卻還是忍不住暗自在心裡膜拜了一番,心中有個小人兒激動的吼道:師父好生帥氣!
重華看她時,她正眼冒金光滿臉歎服。他眉頭一抖,既而默然垂眸,慢悠悠的收回視線。心底裡卻有一個疑問反覆湧上心頭:
當初,他是瞎了哪只眼,才收她做弟子?
奈何記憶裡沒有她,更無法追溯到當時收她做徒弟的情景。
師徒二人一陣無聲的視線碰撞,叫外人看著,那叫一個秋波暗送眉目傳情。
伯矣與藍悅對視一眼,摸了摸鼻樑退到一旁。無思俏臉含怒,心中又是嫉妒又是恨。其餘的人便不用說了,自然對此喜聞樂見。
兩人越是親近,不倫之戀才更加實至名歸。
「啪啪啪……」一陣拍掌叫好聲,浮雲悠然走出,道:「果然是師徒情深,重華師弟,對一個魔族奸細如此庇護,若說你們之間無別的私情,怕是無人會信吧?」
風清揚似是極不願見到千音,冷冷道:「千音,當著眾人的面,你最好如實道來,究竟是不是你不知廉恥勾引自己的師父?!」語氣稍頓,字字句句皆是別有意味:「你可想想清楚了再開口。莫以為將尊上拉下水眾掌門看在尊上面上可饒你一命,你就胡編亂造歪曲事實!」
千音笑問:「聽掌門師兄的意思,若成親一事,我說是師父與我兩相情願,我便能留得性命?」
「你這是什麼話!」風清揚怒而起身:「今日未將動你一分一毫,全是看在尊上的面子,你只需老老實實說出事實即可,休想因保命而陷害尊上於不義!」
「我怎麼覺得……」千音掏了掏耳朵:「掌門師兄你倒不像是在擔心我胡言亂語,倒是像怕我不胡言亂語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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