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今天弄死你 文 / 撫琴的人
「我草,那小子咋回來了?」一個四眼指著我,他手裡掂著個酒杯,眼神還是飄的。他在這五個青年裡面,算是看上去最斯文的一個,可能和戴眼鏡的緣故有關。他一說話,那幾個人都看向我。那個領頭的,也就是長得最帥、最凶的,跟著罵道:「你他媽回來幹什麼了?!」
我的淚水一下飆出來了:「哥,你們就幫幫我吧,我都快活不下去了。幫我打郝越一頓,我給你們當小弟,給你們跑腿,你們叫我幹啥我就幹啥……」
我的腦子一片空白,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總之雙膝一彎,身子就往前傾。當時就覺得這是我最後的希望了。
我慢慢地跪了下去。
「哥……」我再一次哭了出來。
只聽「嘩啦啦」的聲音,五個青年都從管道上跳了下來。
「媽的,你跪下幹什麼?!」「男人跪天跪地跪父母,你跪我們幹什麼?」「操,昨天你被打成那個鳥樣都沒跪,跪我們算是怎麼回事?!」「媽的給老子站起來,最看不慣你這種人!」
在我的雙膝快要著地的時候,好幾雙大手伸了過來,穩穩地把我身體攙住了。我哭著說:「我是真沒辦法了,你們就幫幫我吧。」
「有話好好說,你別整這個德行啊,省的讓我們看不起你!」領頭的那個特別嚴厲,嚇得我確實不敢跪了。我呆呆地看著他們,他們見我不跪了,才又坐回到管道上面。
領頭的說:「你剛才說要幹嘛?給我們當小弟?」
「對。」我點點頭,堅定地說。給他們當小弟,他們就是我的靠山了,我也就不怕郝越了。
「你說說你能幹什麼?」
「我給你們跑腿。」我說:「你們要買什麼東西,跟我說一聲,我去給你們跑腿。」
「還有呢?」
我想了想,實在想不出來了:「你們讓我幹啥我就幹啥。」
「我們一般不收小弟。」領頭的說:「或者說,一般人當不了我們的小弟。你連個架也不敢打,還怎麼當我們小弟?跟著我們,可不光是跑腿那麼簡單!」
「我敢打架,敢!」
「那你自己去打郝越啊。」
「我打不過他!」
「打不過就不打啦?」旁邊那個四眼嗤笑著說道:「你這樣怎麼能行。」
「我就是打不過,我試過。他只要揪住我,我根本掙脫不了,力氣也沒有他的打……」
「噹啷啷……」當然一陣清脆的金屬聲,一柄明晃晃的砍刀突然被丟在地上。
領頭的說:「用這個,你打得過打不過?」
我的呼吸一下頓住。
這就是砍刀!我聽說過,也在電視上見過,生活中卻是第一次見到!在我們學校,我見過他們打群架,最多也就是拿木棍、鋼管之類,從來沒見有人動過砍刀!
「問你話呢?」領頭的說:「你不是敢打架麼,敢用這個打架麼?」
我抬起頭,看著這幾個青年,全部都是一臉放蕩不羈的壞笑。
「去吧,去打一回,看效果再決定收不收你當小弟。」領頭的青年端起酒杯,突然遞給了我。
我鬼使神差的接過來,仰頭喝下。火辣辣的液體直穿喉嚨,五臟六腑像火一樣在燒,突然全身湧生出了無限的勇氣。我彎下身,撿起了那柄砍刀。
刀鋒很涼,刀柄很暖。
我回過頭去,持著刀鑽出了下水道。
「呼」的一下,一陣風雪灌了進來,凍得我直達了個哆嗦。我進來不過十分鐘吧,原來外面已經下了雪,而且已經白茫茫一片了。
街上一個人也沒有,西北風呼呼的掛著。我裹了裹衣裳,把刀藏進了衣服裡。
砍了郝越,會有什麼後果?被學校開除?把牢底坐穿?家裡賠的傾家蕩產?我沒有時間去思考這些,現在的我只想把郝越砍死,原來一個人的憤怒被激發出來時是如此的可怕!
從東區走到西區,不過十五分鐘的路程,風雪打在我的臉上、身上,街上偶爾有幾個行人匆匆路過,沒人知道我衣服裡藏著一柄砍刀。
喝下去的那口酒,連同昨夜的仇恨,還在腹裡燃燒!
翻牆進了學校,還是上課時間。我想了想,躲進了廁所裡,在門後正好能看見我們班。等了十幾分鐘,下課鈴聲響了。老師前腳出來,我立刻後腳進去,班上同學已經站起了一半,有的已經準備跑出去玩了。
「呀,吳濤回來了!」不知誰喊了一聲。
全班的焦點立刻聚集在我的身上。
「媽的,給我攔住他!」郝越立刻站了起來,興沖沖地朝我這邊走過來。
我拉開衣服,猛地抽出砍刀,想也沒想就朝著郝越奔過去。
「郝越,老子今天弄死你!」我大吼了一聲,砍刀也高高舉起。
「哄」的一聲,我清清楚楚的感覺到,身邊的人立刻散開,好像我是魔鬼撒旦,恨不得離我八丈遠。我的眼裡只有郝越,現在一心只想把他砍死。郝越也大叫一聲,猛地轉身就跑,我當然緊追不捨。可能是因為衝動過頭了吧,我跑起來也有點不成章法,斷斷續續撞了幾張桌子,眼睜睜看著郝越拉開後門衝了出去。
我也立刻追到後門,跟著衝了出去。走廊已經有不少學生了,郝越跟瘋了一樣一邊跑一邊喊:「救命啊,殺人啦!」所過之處,人群立刻讓開一條道。我追了幾十米,但距離還是越拉越遠,郝越不光比我壯,跑的還特別快。我們年級在三樓,瞬間就跑完整個樓層。
我看見郝越往下跑了,也跟著追了過去。來到樓梯間,卻看不見人了,不知道他是去二樓了還是去一樓了。我在二樓和一樓的口都看了看,都沒有看到郝越的身影。我倆的動靜吸引不少學生,好多人都遠遠圍觀著我。我找不到郝越,只好往教室返,一路上,學生還是紛紛散開。
我第一次感覺自己這麼雄赳赳氣昂昂的,但是肚子裡的氣還是沒有消。我返回教室,教室裡的同學都還在,看樣子也都是一副很懵的表情,明顯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
「郝越回來沒有?!」我看不到自己的臉,但我想一定很猙獰。
班裡一片寂靜,我的目光慢慢掃過去,想看看郝越在不在教室。
「那個……吳濤啊,你先把刀收起來,這畢竟是在學校嘛……」班長突然說話了,並且朝我走了過來,「你和郝越的事,沒有什麼說不開嘛……」一邊說,一邊拉我胳膊,手也伸過來,還想把我的砍刀抽走。
「去你媽的!」我狠狠推了他一下。他踉踉蹌蹌,挨著了一張桌子。我也沒放過他,直接過去抓住他頭髮,使勁把他的頭壓在桌子上,同時拿砍刀頂住他的脖子。
「昨天晚上你咋不說這話?」我有些歇斯底里地說:「現在跟我這裝好人?」
班長是真被嚇壞了:「吳濤,吳濤,你別衝動,你聽我說……」
「說尼瑪個比的說……」我拿刀背使勁拍了一下他的頭。我雖然第一次拿砍刀,可我覺得自己還挺會用的。這下雖然沒傷著班長,但他也確實嚇壞了,捂著頭就躲到一邊去了。
接著,我又回過頭去,班上男生齊齊往後退了一步。我幾步奔過去,又一把抓住體育委員,那個和郝越差不多壯的傢伙。我踹了他一腳,又把砍刀頂他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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