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35章 頓時汗毛直立 文 / 沐公子
簡曉悠絕望的閉上了眼,耳邊只有冼光偉虛弱的呼聲,一滴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滑下來,心中滿是悲哀,對於命運個對自己的捉弄,還有君銘聖的無情。
就在那股鼻息熾熱的噴在鼻尖時,身上卻猛的輕了下來。
簡曉悠睜開眼,立刻看到君銘聖提著那個男生的後領,用力往後一甩。
桌子倒地,杯盤破碎,乒乓亂響中,那個男生哀嚎一聲重重砸在了牆壁上。
簡曉悠捂著胸口坐起身,卻聽見君銘聖冷冷說道:「一個暴發戶,也敢在君家放肆!」
他冰冷的氣質,頓時讓滿室躁動的氣氛冷了下來,以他為圓心的十米之內,氣壓彷彿也低到讓人窒息。
他手插在褲袋裡,目光湛藍深邃,雙唇緊緊抿在一起,無聲的威壓就此散發出來,讓那些借酒裝瘋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簡曉悠,跟我走。」君銘聖忽然吩咐,一邊抬腿就走,「你需要看醫生。」
簡曉悠莫名其妙的看著君銘聖,一動不動。
君銘聖眉頭一皺,一把拽起了簡曉悠,拉著她就往門外走。
會場頓時一片寂靜,簡曉悠看著拽著自己加速狂奔的君銘聖,心中不明白他到底又要演哪出,還是覺得君家的舞會,因為自己而砸了感到憤怒?
簡曉悠低垂著頭,高跟鞋在奔跑中早已脫落,她光著腳拚命跟著君銘聖,手心滿是君銘聖手掌的溫度,鼻端都是從他身上傳來的熟悉氣味。
簡曉悠的心裡漸漸平靜了下來,她想,今晚終究是因為她才破壞了君家的舞會,又砸了那麼多東西,對於君家這種有頭有臉的家庭來說,今晚可以說是顏面掃地到了極點吧。
君銘聖發火,也是應該的。
簡曉悠低垂著頭,情緒忽然又黯淡了下來。
君銘聖拽著簡曉悠拚命的跑,彷彿想把內心裡那些躁動不安都甩出去,直到他發現簡曉悠赤著雙腳拼勁全力跟在他的身後,他的腳步才不由得慢了下來。
眼角的餘光掃到簡曉悠現在的模樣,凌亂的頭髮,蒼白的臉頰,一身華服早已變成了一塊畫布,手腳上都有血痕,那是被哪個暴發戶按在地上時被玻璃碎片劃破的傷口,她氣喘吁吁的跟在他的身後,磕磕絆絆,顯得那麼的笨拙。
君銘聖的火氣不由得又飆了起來,他一把甩開了簡曉悠的手,冷冷轉頭看著她。
簡曉悠驟然失了支柱,踉蹌了幾步後,摔倒在地。
「簡曉悠,你是豬嗎?」君銘聖冷冷開口,哪怕是這樣重的語氣,卻也顯得冰冷三分。
簡曉悠抬頭看著君銘聖,面上沒有任何表情,「君銘聖,我知道我搞砸了你們君家的舞會,你發火也是理所當然的。」
君銘聖冷哼一聲。
簡曉悠又說道:「那些碎了的東西,我會賠償的。」
「賠償?簡曉悠,你知道那些東西價值多少嗎?」君銘聖氣不打一處來,他看著簡曉悠,不知道這個女人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現在這種時候,她不擔心自己的聲譽,卻只顧著說君家的賠償?他君家,家大業大,還至於要她賠償那些東西?
「你放心,哪怕是要用一輩子,我也會還你的。」簡曉悠掙扎著站起身,「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回學校了,明天一早,我會再過來。」
君銘聖一把拽住簡曉悠,「你不打算回家給我媽一個交代?」
一提到白若梅,簡曉悠就沒了氣,她知道,白若梅是真心對她,而她今天晚上,也的確是讓白若梅失望了。
「阿姨那邊,我會給她打電話說明情況的。」簡曉悠壓低了聲音,沒有了憤怒,漸漸感覺到夜色裡的冰冷。
「電話裡說得明白嗎?」君銘聖卻冷冷開口,「何況,即便要賠償,你就該親自參與清點物品,免得說我們君家欺負人。」
看著君銘聖絕情冷酷的模樣,簡曉悠一顆心都跌入了谷底,終究,君銘聖從來就沒有在乎過她。
想起從初中時起的一切,君銘聖似乎永遠都是冰冷的站在一旁,從未對她有過任何的援助,哪怕是今晚,他也只是因為自己敗壞了他君家的名聲,所以才會出手的吧?
簡曉悠越想越覺得失落,濃濃的失落中,一股傲氣忽然就躥了起來。
簡曉悠站起身,「我說過我會負責,我就一定會負責到底。」
君銘聖看著簡曉悠,忽然反唇相譏,「我君家還不至於要你賠這些小錢。」
「那你要怎麼樣?」
「榮譽,我要你賠我君家的榮譽。」君銘聖冷冷道:「君家從來沒有開過這麼爛的舞會。」
簡曉悠傲然挺直脊背,一言不發,她實在說不出什麼話來。
今晚的舞會,的確是因為她才搞砸的,可是,這能怪她嗎?要不是陸紫萱從中挑撥,她又怎麼會落得如此下場。
簡曉悠低頭看著自己狼狽不堪的一身,「是嗎?那你們又怎麼賠償我呢?」
君銘聖挑眉,「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簡曉悠直視君銘聖,「你直說吧,要我怎麼樣?是不是要逼我像初中一樣在你們眼前消失?」簡曉悠說著,唇角一勾。
那些往事頓時如潮般湧動在君銘聖的心中,他想起他拿著修好的蝴蝶項鏈去找簡曉悠時,卻只看到了一片廢墟和洛雨辰悲傷的眼淚。
一瞬間,君銘聖忽然覺得簡曉悠似乎會再一次從自己眼前消失不見,心底驟然就慌亂起來。
君銘聖朝前邁了一步,一下子拽住簡曉悠的手臂。
「幹嘛?」簡曉悠氣憤的瞪著君銘聖,「要打我嗎?」
君銘聖湛藍色的眼眸凝著簡曉悠那故作堅強的臉,心底混亂成一團亂麻,他拽著簡曉悠,卻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放開她?他隱隱不想,不放開她,卻又覺得不合適。
眼神頓時像是越過了時光,越過了簡曉悠,飄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兩個人就這麼僵持著,簡曉悠看著君銘聖的眼眸,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只是覺得君銘聖今夜異常的奇怪,心裡莫名也漸漸不安起來。
「君銘聖,你放開我。」簡曉悠大聲呵道,一邊拚命掙扎起來。
君銘聖一驚,下意識的一揮手,他力氣極大,這麼下意識的一摔,竟然將簡曉悠摔了出去。
「啊!」簡曉悠尖叫一聲,一下子栽倒了地上,咕嚕嚕翻了幾個觔斗,躺著不動了。
君銘聖醒過神來,頓時也呆立在當場,他看著簡曉悠一動不動,心裡的煩躁越發的強烈起來,四野似乎頓時寂靜無聲,只有胸膛裡劇烈的心跳聲在鼓動著他的耳膜,莫名的慌亂流竄在他的四肢百骸,一向冷若冰山的君銘聖,第一次慌亂了起來。
「嗯,好疼。」簡曉悠忽然動了動,君銘聖雙膝一軟,險些就跪了下來,他強打精神看著簡曉悠,卻依舊擺了一幅冷若冰霜的模樣。
簡曉悠坐起身來,揉著快散架的肩膀,「君銘聖!你瘋了嗎?你要殺死我嗎?」
君銘聖呆呆瞪著簡曉悠,卻一句話也不說。
簡曉悠憋屈了許久的委屈,憤怒終於在這一刻的疼痛中崩塌。
她頓時跳起來,指著君銘聖,「是不是你們有錢人都可以如此踐踏別人的生命?你們一句話,甚至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可以決定別人的一生。」
「是,我今晚是讓白阿姨舉辦的舞會慘淡收場,可是,這能夠怪我嗎?你難道就沒有一點兒責任嗎?」
「你從來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樣,你從來都是旁觀者,我以為你這個旁觀者會更清楚的看透事實,可是你呢?你的雙眼看到了什麼?你只看到了我頻頻出錯,搞雜了學生會的活動,卻看不到我為什麼搞雜,你只看到我稿砸了阿姨的舞會,卻沒有看到更深層的事實。」簡曉悠所有的怒氣,都在瞬間爆發。
「君銘聖,你太讓我失望了,你的那雙眼睛,根本什麼都看不到!」簡曉悠說完,忽然覺得心裡一酸,眼眶一麻,眼淚頓時就盈滿了眼眶。
她不想讓君銘聖看到自己這副模樣,別開了臉,「好了,我要回去了,明天一早我會去向阿姨說明一切。」
簡曉悠推開君銘聖,冷冷說道:「就麻煩你今晚監督張媽他們清點好所有損失,無論多少,我都會照價賠償。」
君銘聖被簡曉悠推得退了幾步,他看著簡曉悠艱難的一步一步前行,四肢上的傷口再度溢出血絲來,心中彷彿給什麼給狠狠砸了一拳,難受得讓他快要窒息而死。
可是,強烈的自尊心卻讓他不肯退讓一步,他想要安慰簡曉悠,一開口,卻變成了冰冷的話語,「你可別今晚就跑了。」
簡曉悠回頭狠狠瞪著君銘聖,冷冷道:「你放心,我即便窮死,也還有骨氣!」
簡曉悠說完,覺得自己再沒有力氣和君銘聖對話下去,更沒有勇氣再多在他身邊呆一秒,她忽然發足狂奔起來。
君銘聖見狀,腳步下意識的跟了過去,伸出去的手,卻僵硬的停在半空,一滴溫熱的液體滴在了他的指尖。
君銘聖收回手指,只看到指尖一滴晶瑩的液體緩緩流到了掌心,他的手掌一跳,彷彿承受不起這滴眼淚一般。
再抬頭,簡曉悠卻已經跑遠,那淡淡一個白點的背影,卻銘刻在了君銘聖的心底。
簡曉悠瘋狂的奔跑,任由眼淚橫流,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緩解她心底那撕裂般的疼痛。有錢人的侮辱,永遠都不會變,一想到今晚那些污言穢語,想到那個醉酒的青年騎坐在自己身上,簡曉悠的胃部就忍不住翻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