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99章 殺伐之氣（一） 文 / 安兮
「你知道我喜歡什麼？」那女子滿臉難以置信。
「對，我知道你喜歡什麼，」雲慕塵略去女子的詫異，緩緩說道，「你喜歡自由，你希望自己能夠擺脫被束縛的生活，因為你小時候被人困在暗無天日的地方，你才會格外的珍惜光明，格外的渴望自由，你已被束縛了千年，你希望有一天能夠擺脫這個地方，你對自由非常的熱衷，我說的對嗎？」
沒有人知道這種切身的感受，只有真正體驗過的人，才會有那麼大的觸動。
女子剛想說什麼，卻被雲慕塵的聲音打斷：「你渴望擺脫，你渴望自由，可是你的渴望卻與你的現實大相逕庭，你的內心積滿了怨，你想要釋放，你想要徹底的甩掉，可是那種無奈，那種無能讓你身不由己、無能為力的去承受。你恨過上天，你恨過命運，為什麼給你這般的痛苦，為什麼待你如此的不公平。可是，你一次又一次的軟弱並沒有換來命運的同情，命運依舊走著他的路，從不為你止步。於是，你開始努力的承受，你開始拚命的崛起，你想要改寫青史，改寫自己的命運，創造出屬於你一個人的輝煌。我說的對嗎？」淡淡的聲音吐氣如蘭，卻讓人無比的震撼！
女子的眸子中都是難以掩飾的不可置信。這個少年，為什麼會如此的感覺到這種孤寂？他說的又豈止是對？簡直就是完全符合啊！那種暗無天日的生活令她不甘，令她憤怒，甚至於想要毀了這個世界。當那些噁心的毒物觸碰她的身軀時，她有多麼想要擺脫。可是，那種無力，哭泣聲永遠都無法解決，只會引來一陣又一陣的鄙夷，她想要反抗，想要報仇！
於是，她苦練了毒功，修復身體的肌膚，逐步走上了變強和復仇的道路。將所有害過她的人統統給滅了滿門。即使被人稱作妖女，她也毫不介意。這些人，在她的眼裡早已如那螻蟻一般，不值得她計較的意義。這就是強者的驕傲！這就是強者主宰生殺的特權！
可是，她又何嘗知道，他說的便是他自己那些日子的苦痛。被人陷害再到了被人挑斷了手腳筋，經脈也俱斷了，然後容貌盡毀，再是刺瞎雙眼，再是毒啞喉嚨，再是肌膚被那烙鐵給燙，被那鞭子給鞭打，烙印出一塊塊疤痕，抽出一道道血痕，整天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他也不甘，為什麼上天要如此對待他，命運要如此玩弄他？自己小時候唯一的兩個好朋友竟然是自己最大的仇人，竟然是如此對待自己的！縱然萬分的不相信，他還是信了！他要復仇，他要讓這兩個欺騙他的人付出代價！
所以，他裝死，被人脫出了司家，本來打算扔入偏遠的亂葬崗，誰知道，那家丁，竟也是嫌棄他，將他扔在了半路的一塊墓地，他也就因此觸動了機關，墜入古墓，一墜便是幾年。他也曾經渴望過自由，也想擺脫，可是他是個廢人。於是，他拚命吸收了古墓之中的靈氣，聚起了武學的台階。
「你一定很好奇我為什麼會說出這番話來，但是我想告訴你，雖然我沒經歷過毒，但我也經歷過暗無天日的生活，我唯一比你幸運的，也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就是我遇見了那個女孩，那個拯救了我一生的女孩。」雲慕塵的臉上泛起了陣陣幸福的漣漪，灼灼的漂亮而無瑕。
「那個女孩？」女子看著他臉上的光輝，便可以猜到那女孩在他心目中重要的地位。
「對。你也許不會相信，或許你根本就不會相信，她——簡直就是個天才，簡直就是個一出生便知天下事的天才！」雲慕塵無不洋溢著得意和癡迷，「我遇見她的時候，她才只有三歲，可是她居然已經到了綠階的武學實力，而且還救了我！」
這一下，女子的嘴巴真的可以塞下一個雞蛋了，三歲的綠階，可以想像資質有多變態了！簡直就是娘胎裡練功的孩子吧。眼前這個少年，只有十九歲，已經到了清階，不得不說已經夠妖孽，夠變態了！居然還有比他更變態的。她簡直就是想去死，這個世界，太不可思議了！
女子雖不瞭解雲慕塵到底經歷過什麼，不過她確實可以想像，一個沒有經歷過那般生活的人，是不會說出方才一番話的。她畢竟是個千年的「老妖怪」，自然是對這般有資質且承受過巨大痛苦的少年生出幾分憐惜來，心中也不由得泛起些許漣漪來。
千年的孤寂，早已令她看透了許多，無論眼前這個少年是誰，是什麼身份，他都完全有讓強者賞識的資格，卓越的天賦、淡然處世的性格、聰慧的頭腦，不得不說，這樣一個少年再生就了絕色容顏，簡直就是萬眾矚目的焦點！這般的少年，對那女孩情有獨鍾，想必那女孩也必定是個絕世的天才，應當更勝於這少年！只不過，這般的少年忠於一個少女，真的很令人羨慕！回首自己的當年，那麼多年來第一個愛的人卻是不愛自己、還很恨自己，未免有些令人心寒。
「你既然說我喜歡自由，那你又想要怎麼做？」女子抑制住自己的心情，沉靜的說道。
「而我唯一比你有優勢、勝於你的、就是我的自由！」雲慕塵滿臉都是自信的光輝。
「你的自由？你可別忘了，你現在也被困在這裡！」女子毫不留情的諷刺道。
「錯！我雖然被困在這裡，可是我有機會出去，而你沒有機會！」雲慕塵同樣反唇相譏，「只要你認輸了，我就打敗你，而打敗你，我就可以出去。若我沒有猜錯，等我晉入玄階，便可以解開這把斬妖泣血對你的封印。而你應該知道，憑我的實力，十年之內便可以達到玄階的級別。也就是說，你最多等十年，便可以重見天日！」雲慕塵確實說得天衣無縫，滴水不漏！
女子是心動了，這個條件確實讓她心動了。對於她而言，重現天日便是她最大的奢求，便是她目前最大的渴望。她過慣了暗無天日的生活，她確實是厭倦了！
「可是，我憑什麼要相信你？」女子雖是渴望，卻也不敢隨便下定論。她畢竟是「人精」啊！
然而，這話聽在雲慕塵的耳裡，便是已經成功了！他已經可以確定，這個女子果真是要想出去，終於還是厭倦了千年劍魂的生活，所以，他開的條件正好中了女子的下懷。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如何能夠晉入玄階，不過，出去當然是最要緊的！他之所以如此確定的語氣，因為他知道自己要讓這個女子信服！只有這樣，他才有出去的機會。
「憑什麼？就憑我們有著相似的經歷，有著相近的感受！」雲慕塵毫不猶豫的答道。
不得不說，雲慕塵已經相當精明！這句話，絕對有能夠讓那女子動容的本事，因為「天涯淪落人」的感受，因為同病相憐，所以惺惺相惜，所以才會愈發得感同身受！這一句話，是說到那女子的心坎上，說到那女子的心深處了，說的那女子真正的信服了！
「好！我答應你！」兩人擊掌為誓，臉上都展開了明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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