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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 |分工和工場手工業(六) 文 / 卡爾·馬克思

    工場手工業分工通過手工業活動的分解,勞動工具的專門化,局部工人的形成以及局部工人在一個總機構中的分組和結合,造成了社會生產過程的質的劃分和量的比例,從而創立了社會勞動的一定組織,這樣就同時發展了新的、社會的勞動生產力。工場手工業分工作為社會生產過程的特殊的資本主義形式,——它在當時的基礎上只能在資本主義的形式中發展起來,——只是生產相對剩餘價值即靠犧牲工人來加強資本(人們把它叫做社會財富,「國民財富」等等)自行增殖的一種特殊方法。工場手工業分工不僅只是為資本家而不是為工人發展社會勞動生產力,而且靠使各個工人畸形化來發展社會勞動生產力。它生產了資本統治勞動的新條件。這種新條件正是現代庸俗經濟學的各種假設前提的出發點,由此方能「證明」資本「應當」統治勞動。(見張維迎,《企業的企業家——契約理論》,上海人民出版社,1995年。)因此,一方面,它表現為社會經濟形成過程中的歷史進步和必要的發展因素,另一方面,它又是文明的、精巧的剝削手段。

    政治經濟學作為一門獨立的科學,是在工場手工業時期才產生的,它只是從工場手工業分工的觀點來考察社會分工,把社會分工看成是用同量勞動生產更多商品,從而使商品便宜和加速資本積累的手段。同這種著重量和交換價值的觀點截然相反,古典古代的著作家只注重質和使用價值。由於社會生產部門的分離,商品就製造得更好,人的不同志趣和才能為自己選擇到適宜的活動範圍,如果沒有限制,在任何地方都作不出重要的事情。因此,產品和生產者由於分工而得到改善。他們偶爾也提到產品數量的增加,但他們指的只是使用價值的更加豐富。他們404根本沒有想到交換價值,想到使商品便宜的問題。這種關於使用價值的觀點既在柏拉圖那裡,也在色諾芬那裡占統治地位。前者認為分工是社會分為等級的基礎,後者則以他所特有的市民階級的本能已經更加接近工場內部的分工。在柏拉圖的理想國中,分工被說成是國家的構成原則,就這一點說,他的理想國只是405埃及種姓制度在雅典的理想化;與柏拉圖同時代的其他人,例如伊索克拉特斯,也把埃及看成是模範的工業國,甚至在羅馬帝國時代的希臘人看來,它還保持著這種意義。

    在真正的工場手工業時期,即在工場手工業成為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統治形式的時期,充分實現工場手工業所特有的傾向遇到了多方面的障礙。雖然工場手工業,如我們已看到的,除了把工人分成等級以外,還把工人簡單地分為熟練工人和非熟練工人,但是,由於熟練工人占壓倒優勢,非熟練工人人數仍然極其有限。雖然工場手工業使特殊操作適應於它的活的勞動器官的年齡、體力和發育的不同程度,從而迫切要求在生產上對婦女和兒童進行剝削,但總的說來,這種傾向由於習慣和男工的反抗而遭到破壞。雖然手工業活動的分解降低了工人的教育費用,從而降低了工人的價值,但較難的局部勞動仍然需要較長的學習時間,甚至在這種學習時間已成為多餘的地方,工人還竭力要把它保留下來。例如,我們看到,英國的學習時間定為七年的學徒法,直到工場手工業時期的末期還完全有效,大工業才把它們廢除。由於手工業的熟練仍然是工場手工業的基礎,同時在工場手工業中執行職能的總機構沒有任何不依賴工人本身的客觀骨骼,所以資本不得不經常同工人的不服從行為作鬥爭。我們的朋友尤爾叫喊說:

    「人類天性的弱點如此之大,以致工人越熟練,就越任性,越難駕馭,因此,工人不馴服的脾氣給總機構造成巨大的損害。」現代庸俗經濟學所推崇的職業經理人更任性,給他們的老闆造成的損害更大。

    因此,在整個工場手工業時期,都可聽到關於工人缺乏紀律的怨言。即使我們沒有當時的著作家的記載,但從十六世紀直到大工業時代,資本始終沒有能夠佔有工場手工業工人全部可供支配的勞動時間,各種工場手工業生命短促,它們隨著工人由國外遷入或遷往國外而由一國遷到另一國,這些最簡單的事實就等於成千上萬冊的書。真傳一句話,假傳萬卷書。我們一再引用過的《論手工業和商業》的作者在1770年呼籲說:「必須用這種或那種方法把秩序建立起來。」六十六年以後,安得魯·尤爾博士也說道,在以「經院式的分工教條」為基礎的工場手工業中,還缺乏「秩序」,而「阿克萊建立了秩序」。

    同時,工場手工業既不能掌握全部社會生產,也不能根本改造它。工場手工業作為經濟上的藝術品,聳立在城市手工業和農村家庭工業的廣大基礎之上。工場手工業本身的狹隘的技術基礎發展到一定程度,就和它自身創造出來的生產需要發生矛盾。

    工場手工業最完善的產物之一,是生產勞動工具本身特別是生產當時已經採用的複雜的機械裝置的工場。尤爾說:

    「這種作坊展示了各種程度的分工。鑽頭、刀具、旋床各有各的工人,這些工人依照他們的熟練程度而分成等級。」

    工場手工業分工的這一產物,又生產出機器。機器使手工業的活動不再成為社會生產的支配原則。因此,一方面,工人終生固定從事某種局部職能的技術基礎被消除了。另一方面,這個原則加於資本統治身上的限制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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