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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75稱病離朝 文 / 焦糖冬瓜

    雲澈頓在那裡,拳頭緊的幾乎要滲出血來。

    當年他與凌子悅在御花園中嬉戲,雲澈的彈弓打傷了內史,是凌子悅拉著他逃跑,之後凌子悅被狠狠教訓卻絕口不提打傷內史的彈丸是雲澈射的。

    同富貴易,共患難難。

    那時候他就對自己說,日後只要自己能給她的,必然毫不吝嗇雙手奉上。

    雲澈怒的是,怎的自己對凌子悅的情義都成了鎮國公主拿捏的把柄!

    那一整夜,他靜坐於案前,不發一言。宣室殿內燈火通明,宮人們頷首垂目不敢多言,盧順看著雲澈的身影不知如何勸慰,直至天明。

    「陛下……該上朝了……」

    雲澈吸了一口氣,漠然起身。

    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中,雲澈輕敵了。

    他面對的,是人生中第一場慘敗。

    朝堂之上一片緘默,雲澈冰冷地放眼望去,看見凌子悅的那一刻,拳頭不自覺握緊。

    而凌子悅,卻似什麼都知曉了一般,抬起眼來只是淡淡地一笑。

    他太熟悉她這種笑容了,熟悉到每次看到他的心如同被最殘忍的刑罰揉碾。

    群臣再度請奏罷免陳盧與王人傑,將雲澈逼到了底線。而陳盧與王人傑一旦落馬,洛照江知道下一步就是他這個太尉與丞相容少均。

    「陛下,眾朝臣參奏御史大夫與郎中令,未免有人云亦云結黨排異之嫌,望陛下明鑒啊!」洛照江為陳盧及王人傑求情,但難以力挽狂瀾。洛照江不斷以眼神示意另一側的容少均,無奈容少均神色滄然,似乎已知大勢已去。

    眾臣齊齊跪拜,彈劾陳盧與王人傑。

    雲澈咬緊牙關,只得揮袖下令,暫罷陳盧御史大夫及王人傑郎中令之職,交由廷尉府嚴查。此二人也知再繼續膠著下去,只怕要禍延六族,只得叩謝皇恩。

    待到陳盧、王人傑離去後,果然眾臣的矛頭指向了凌子悅。

    朝堂之上,凌子悅卻落落大方。

    有人指她府中家奴過百,凌子悅奉上家奴名冊,不及三十人。又有人指她家中用度過於驕奢,堪比皇親。凌子悅奉上每月府中用度明細,均在凌子悅俸祿之內。還有人將帝都城內百姓傳唱的「富可敵國凌氏府,白玉為馬金為羽」唱了出來,凌子悅卻命人奉上雲澈所賜所有金銀,與宮中賞賜的記錄相符,如果陛下的賞賜她都未曾用過,如何驕奢?

    「放肆——」

    雲澈的手掌狠狠拍在龍椅上,眼中的震怒前所未見。他的目光幾乎要將雲頂宮前殿崩塌,眾朝臣一時之間安靜了下來。

    「是誰給爾等撐的腰!讓爾等在朝堂之上顛倒是非黑白!下一個是不是要拿凌子悅的馬車來說事!給朕聽好了,凌子悅的馬車是朕賜給她的!爾等誰要是能在朕遇刺時豁出性命救朕,別說區區馬車,金山銀山朕都雙手奉上!」

    原本早就對雲澈新政心懷不滿,好不容易得了鎮國公主的意思終於可以群起而攻之,但是他們忘了,雲澈畢竟是天子。明面上雲澈也許拿他們沒辦法,但是日復一日,他有的是時間慢慢與他們清算。

    再來,陳盧與王人傑那是被鎮國公主找著確鑿證據,再大肆誇張一番。可凌子悅,那都是些傳聞、民間歌謠,根本做不得實證。

    洛照江心裡愈發忐忑了。凌子悅在朝堂上根本沒說過一句對鎮國公主不敬之言,被眾臣參奏只是因為他乃是雲澈心腹寵臣,而自己可是雲澈的親舅舅啊,鎮國公主怎麼可能不拿自己開刀。

    此時那些參奏凌子悅的臣子們驚若寒蟬,不敢再言。

    張書謀出列,「陛下,微臣相信凌大夫的為人。大人深得陛下信任,卻一向深居簡出,就連與其他士子把酒言歡都從來不曾一擲千金。」

    聽著那般臣子烏泱泱說了一通的莊潯也早就按耐不住了,「陛下,常言道不遭人嫉是庸才。凌大夫為人廉正,向來在帝都城內口碑極佳,乃士子之表率。臣覺得奇怪,怎的從前未聽說過什麼『富可敵國凌氏府,白玉為馬金為羽』,最近這半個月卻傳唱開來。不知是不是有人惡意污濁凌大夫的名聲!望陛下詳查,還凌大夫以清白!」

    「查!給朕狠狠查!到底是誰的嘴巴這麼狠毒!連堂堂的紫金大夫都敢羅織罪名!」

    那些參奏凌子悅的朝臣頭垂的更低了。

    雲澈明知道參奏凌子悅就是鎮國公主的屬意,卻堅持要詳查,而且僅憑流言及民間歌謠就參奏凌子悅,他們心知這一次是他們看著陳盧王人傑落馬過於得意忘形了。

    雲澈畢竟是天子,而天子的底線一旦觸及,鎮國公主不會有什麼,雲澈卻會遷怒他們。

    這一次退朝,沒有任何一個人的臉上露出笑意。

    雲澈本想傳召凌子悅,但一想到凌子悅就是因為與自己親密所以成了鎮國公主的靶子,只得硬生生忍下這個念頭。

    凌子悅離去時,刻意路過了煉丹房。

    歐陽琉舒倒是悠閒自在,坐於案前閉著眼睛搖晃著腦袋,不知道在唱些什麼,走的近了,才聽見那歌詞似是「權沉利浮,避世煉丹」。

    朝中風雲變幻與他無半分干係。

    凌子悅悄然跪坐在他的面前,歐陽琉舒忽然不唱了。

    「凌大人倒是一點都不慌啊。」

    凌子悅微微一笑,「該來的始終會來,慌什麼?倒不如學學先生,一曲悠長,半日清閒。」

    「大人從不留戀功名,事到如今又有何糾結煩惱?保住自己方能再圖展翼。若此時羽翼盡毀,就算他日晴天白日萬里無雲只怕也是飛不起來了。」

    「先生的意思,凌子悅自是懂得。」凌子悅低頭,「只是在下有一事,望先生如實相告。」

    歐陽琉舒瞇起眼睛撐著下巴,似乎已經知道凌子悅要問的是什麼了。

    「無論是夢中也好,或者夢中的夢中也好,何必糾結自己看見了什麼?」

    凌子悅頓在那裡,歐陽琉舒其實什麼都沒說,但凌子悅卻瞬間明瞭。

    她被困在囚籠之中,無論是否心甘情願又或者逼不得已……只要他能自由,凌子悅心中再無遺憾!

    她伸手扣住頸間的玉玦,頓時覺得天高海闊,心境清明。

    第二日,凌子悅便聲稱得了急症,難以為陛下分憂,請辭回家休養,甚至於將紫金大夫之職也交還給了雲澈。

    雲澈看了凌子悅的奏折,良久不發一言。

    「陛下,凌大夫病的如此嚴重,不如請太醫去看看吧!」

    盧順知道前朝諸事不順,此時凌子悅以病請辭,雲澈連分憂之人都沒有了,只怕更為神傷。

    「不用請太醫了。朕准奏。既然凌子悅病的如此沉重,為令其好生養病,朝中重臣不得擅自前往探望,打擾凌子悅修養。」

    「是。」

    「還有,命人看住凌府,包括雲恆候府還有所有凌氏親族。如果有任何人離開帝都,必得向朕稟報!」

    「是!」

    盧順心中有許多不解,當凌子悅離開帝都前往江北,雲澈便命人注意凌府一舉一動,就連凌子清是否按時去學舍都要向他事無鉅細地稟報。而今凌子悅不過稱病回府修養,雲澈也是十分緊張。

    他似乎一直在擔心,凌子悅會攜全家遠離帝都。

    鎮國公主依舊逗弄著鳥兒,只是她唇上的笑意更加明顯了。

    寧陽郡主笑著來到母親身邊坐下,「母親,你可聽說陳盧王人傑已經下了獄,這下子再沒人敢對您不敬了!」

    「陳盧王人傑算什麼!不過是受人指使罷了。當日在朝堂之上妄議的,可不僅僅是他二人。」鎮國公主雙手覆於鳥籠之上,感受著雀鳥振翅在籠中掙扎。

    「母親……您該不會是說容少均與洛照江吧……他們一個是陛下的老師,一個是陛下的舅舅……是不是……」

    「陛下的老師如何,陛下的舅舅又如何?他們一個二個都教著陛下走那些個歪路,哪裡有良臣的樣子?我心中對丞相與太尉之職早已有了人選。」

    換掉丞相與太尉,這可是三公之位啊,寧陽郡主忽然覺得這一次鎮國公主做的徹底到超出她的想像。

    「母親……那是丞相和太尉,哪裡是說罷免就罷免的?還是與陛下留幾分顏面吧?」

    「我就是要讓陛下知道天高地厚!我已經命人將書信送抵各地諸侯王,只要我一聲,還怕無人響應?陛下折騰了這麼久,多的是人不想讓他好過!「

    寧陽郡主心下駭然,她原本只是想藉機給自己的女兒出口氣,現在鬧到這個地步,一個不小心只怕雲澈連帝位都丟了,到時候雲羽年還算什麼皇后啊?

    不過數日,廷尉府就傳來陳盧與王人傑在獄中自殺的消息。

    雲澈聽到此,背脊僵直著良久,提筆的手腕頓在原處。

    良久,雲澈才放下筆,下令厚葬,對其親族不予追究,隨後揮了揮衣袖命所有宮人離開。

    「盧順,朕想要靜一靜。」

    「是。」

    「將這些燈火都滅了吧,晃的朕難受。」

    「是。」

    盧順歎了口氣,領著宮人們盡皆離去。

    雲澈雙手摀住自己的眼睛,長長地吸了一口氣。黑暗隱隱勾勒出他的身形,他想要將一切都沉浸在這片難以捉摸之中。

    他想起曾經承延帝對他的囑咐。諸事都要忍,忍到時機成熟,忍到羽翼豐滿。

    只是不知何時,他將承延帝的囑咐忘記了。而付出的代價,異常慘重。陳盧與王人傑是自己失敗的承擔者。

    未過多久,就聽見盧順的聲音再度響起。

    「陛下,寧陽郡主派了人來有要事稟報陛下。」

    雲澈扯起唇角,他哪裡不知道自己今日之敗也有寧陽郡主在其中推波助瀾?

    「不見。」

    「陛下,寧陽郡主的意思是這話陛下若是不聽,只怕凌大夫要遭殃。」

    「什麼——傳他進來!」

    他已經讓凌子悅回去凌府閉門養病了,鎮國公主還想怎樣,難道要將凌子悅逼得如同陳盧與王人傑嗎!

    寧陽郡主的侍從入內行跪拜之禮,一抬頭望見怒容不減的雲澈,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雲澈露出不耐煩的神色道:「還不速速道來!」

    「陛……陛下……寧陽郡主命小人稟告陛下……鎮國公主已與各路諸侯連成一氣……必要之時,還請陛下棄車保帥……」

    「什麼意思?」雲澈蹙起眉頭,「陳盧與王人傑都被逼自盡了,鎮國公主還有什麼不滿嗎!」

    「陛下……寧陽郡主命小人提醒陛下,別忘了陳盧與王人傑是誰向陛下推薦的?」

    雲澈沉重地歎了口氣。

    推薦他二人的正是容少均與洛照江。

    如今鎮國公主是以帝位為要挾,不將丞相與太尉罷免就誓不罷休。

    這樣一來,朝中就真的沒有雲澈的勢力了。

    實在欺人太甚!

    「滾!滾回你主子那裡!」雲澈壓低了嗓音,殺意盡顯。

    侍從倒抽一口氣,誠惶誠恐退出了宣室。

    雲澈心頭只恨難以消弭。若不是寧陽郡主在鎮國公主面前煽風點火,現今局勢雲澈又怎會如此被動?這時候她才想來做這個好人,太晚了吧!

    而當夜,令雲澈意想不到的是,容少均與洛照江竟然一同求見。雲澈猜想,他們應該已經估摸到鎮國公主在做什麼打算了。

    兩人跪在雲澈面前,卻意外地沉默。

    雲澈吸了口氣,笑道:「丞相,你可是朕的老師,怎麼害怕起鎮國公主了?」

    容少均叩首,他的聲音一如朝堂上那般平穩,彷彿如今的一切得失根本不被他放在眼中。

    「陛下,容少均不僅僅是陛下的老師,更是陛下的臣子。」

    雲澈扯起唇角,來到他的面前,用力地按住他的肩膀,他沒什麼可對容少均說的,容少均在自己風雨飄搖之際從未動搖立場,鼎力相助,如今……又是為了他,容少均甘願放下自己的名望和政治前途。這一次退隱,他也許就再沒有機會出入朝堂了。

    「舅舅……也是朕對不住你……」

    「陛下!」洛照江的額頭用力磕在雲澈的腳尖前,「陛下既然還稱呼洛照江為舅舅,做舅舅的什麼都能為甥兒做。不過一個太尉的虛銜罷了,只要陛下留著青山在,就不怕沒柴燒!」

    雲澈別過頭去,他一直知道洛照江是如何藉著國舅的名號集結黨羽收受錢財,他本應該最眷戀權位,如今卻甘願將太尉之位放下,實則是在明哲保身。這二人都主動退隱,動機卻全然不同。

    「陛下,臣等離去之後,鎮國公主必然會以心腹代替丞相與太尉之職。雖然推崇文武分治內外分庭困阻重重,但陛下可以將目光放到另一件事上。」

    雲澈點了點頭,示意容少均繼續說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我想寫一個重生的文,就是腹黑渣男重生之後拼盡一切來幫女主角的故事,一般重生穿越都是女主重生,女主穿越,我想寫個男主重生的,然後女主在那裡困惑為啥子男主什麼都好像提前知道而且莫名其妙對自己那麼好那種,大家覺得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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