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三章 風雨再起 文 / 青青子墨
皇城以東，東陽谷！
「五妹？怎麼回事，誰殺的？」一個紅袍老者，靜靜地盯著地面上的兩具屍體。似乎在刻意壓制的緣故，背在身後的雙臂一直在輕輕顫抖。
屍體旁邊，一個看似十五六歲的少女正跪坐在屍體旁，輕聲啜泣，一臉淚痕。
「說，是誰！」似乎隱忍到了極致，紅袍老者陡然一聲怒吼，嚇得少女猛然一個激靈，臉色瞬間嚇得蒼白。
「沈，沈劍……」少女一臉傷心驚恐，聲音帶著哭腔答道。
少女正是重新幻化青春的老巫婆，李歡歡。此時在紅袍老者面前，李歡歡絲毫沒有半點兒凶厲，有的只是慘兮兮的嬌柔可憐。
「二哥，你可得替我們出手啊，否則東陽谷名聲毀了不說，甚至還會被人嗤笑，三哥和四姐就死的太不值了啊……」
「你還知道死的不值？誰允許你們出谷的？老三麼？好大的膽子！」紅袍老者氣急敗壞，猛地歎了一口氣，一巴掌將身邊的椅子拍了個粉碎。
看著那沒有手指只有手掌的斷掌，李歡歡沒來由地渾身打了個哆嗦。此人正是東陽谷五虎之二，斷掌殺神，段玉！
雙手沒有十指，只有兩隻半截肉掌。但就是這半截肉掌，是他無上神通的根基。一掌拍出，風雲呼嘯，天地失色。
「二哥，用不用叫出大哥……」李歡歡膽顫心驚，小心翼翼地詢問。一返回東陽谷，第一時間，就叫出了閉關的二哥。沈劍和鎮北四絕走在一起，她一人根本無法殺死沈劍。
「不，大哥正在沖關，突破元胎指日可待！」紅袍老者段玉，臉上肌肉一陣抽搐。
低頭看著地上兩具冰冷的屍體，良久，聲音都有些顫抖地道：「想我東陽谷馬上就要出現一個命格境的宗師級強者，沒想到兄弟姐妹卻已不在，這是為什麼……為什麼！」
「船家，等——」
黑暗中，距離岸邊越來越近，沈劍的手中早就已經撤出了鎢鐵長槍，殺機湧動。
不管是誰，三更半夜出現在荒山河谷，絕對不是好人，沈劍已經生出了殺心，只準備看到強敵，全力一槍射殺。
「沈公子，小心！」船夫老者也暗暗提醒，手中竹篙微微用力擺動，小船再度靠近了幾分。漆黑的夜晚，在這裡出現一個活人，怎麼都讓人生疑，任誰也都暗暗警惕。
但是就在這時候，沈劍功運目力，漸漸瞧清了岸上的人影。來人也是一個老者，身材瘦小，尤其是嘴角兩道八字鬍，更是顯眼。身上還背著一個**的包袱，渾身衣衫刮破了許多道口子。沈劍定睛一看，不是別人，正是路上相遇過，是僱傭大鬍子的那個張老頭。
「沈小兄弟，啊，真的是你？啊，等等我，我是老張頭啊……」
張老頭年紀大了，但眼力卻是好使，一眼就看到了敞開船篷裡的沈劍。遠遠地喊叫起來，邊喊邊沿著河岸順流奔跑跟著小船。
似乎是跑的急了，一不小心踩到了什麼，一下子摔了個狗啃泥，險些掉進河水裡！
「船家，停一下！」沈劍心中一動，鬆了口氣。心底卻是暗暗好笑，他怎麼也沒想到，怎會在這裡碰上老張頭。
「公子，你們認識麼？小心……」船家顯得比沈劍還要謹慎，說話聲音低沉無比。似乎很意外這突然從山野衝出的老頭，會和沈劍認識。
沈劍點了點頭，心底也一陣驚訝。按照花琴音的主意，突然改道而行，而且還是這麼危險隱秘的山谷河道，沒想到還是撞上了人。而且這人還認識，沈劍錯愕同時，防備之心也仍舊沒有放鬆。人心難測，誰知道看似面目和善的人，下一刻會變成什麼模樣。
「謝謝船家，謝謝沈小兄弟大恩！」狼狽不堪的老張頭上船後，一個勁兒道謝，滿臉感激。
「老前輩，你這是？天絕谷一別，你怎麼出現在這裡了呢？」沈劍不動聲色地詢問道。這裡離天絕谷的距離絕對不是張老頭能靠著雙腳走過來的。
「小兄弟不知，這一路險死還生啊……」張老頭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漬，看了眼黑乎乎的河岸和滾滾而下的河水，搖了搖頭慢慢說了起來。
原來天絕谷遭遇截殺的混亂爭鬥中，老張頭被一道攻擊震暈在地。結果僥倖的是，也正因為如此，他才逃過一劫。醒來後，看著滿地屍骨，嚇得他連貨物也不要了，拔腿逃命。
死了這麼多人命，他根本不好向商行交差，返回京城必然會丟掉小命。這些年走南闖北，在邊關也認識了不少生意上的朋友，走投無路之下打算去哪裡尋求幫助。
一路上，他靠著苦苦祈求，才搭上了一輛順風車。但是誰知道就在快要到達洛城的官道上，出現了許多的官兵盤查。
老張頭丟了貨物，又死了很多兄弟。還以為是皇城商行報了官，要捉拿他。擔驚受怕之下，半道兒下了車，多方打聽之後，才知道這雲霧山脈內有一條小河，偶爾會有船家。
「沈小兄弟，謝謝您了。沒想到，走投無路之下，還能遇上您，真是太感激了！」老張頭一陣唏噓，像是經歷了九死一生的一場噩夢。
「老前輩，客氣了！人在外，身不由己，舉手之勞而已！」沈劍淡淡笑道。表面不動聲色，暗地的警惕卻沒有鬆動分毫。
張老頭說的話，合情合理，身上狼狽不堪的模樣也似模像樣。但是大半夜出現在這裡，又碰巧遇上了自己的船隻，這似乎也太巧合了。
「李老，我這裡有件富餘的袍子，你看看合不合適。嗯，還有些乾糧，你先吃點兒暖暖身子！」沈劍邊說邊從手中戒指內翻出一件衣服和乾糧，遞給了張老頭。
「謝謝，謝謝沈公子，您好人絕對有好報！」張老頭接過乾糧衣袍，迅速換下身上濕漉漉的衣袍。也許是一路荊棘，也許是遇到沈劍終於鬆了一口氣，沒多久狼吞虎嚥吃完乾糧的張老頭，就趴在船舷上，呼呼熟睡了過去。
河水越來越湍急，越到下游，水浪越大。沒多久，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中，竟然又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沈劍走出船篷，來到船頭看著河岸兩邊的山巒絕壁，毫無睡意。
「沈公子，此人突然出現上船，似乎有些不妥啊！小心為上！」這時候，帶著大斗笠的船頭老者，突然回頭提醒沈劍道。
「哦，老人家，您難道看出了什麼？」沈劍心中微微一動，不動聲色地詢問道。
此人是花琴音讓自己來找的船夫，但是沈劍總有種不對勁兒的感覺。似乎這老者也太關心他的安危了，從一上船就開始不停提醒自己！
「沒有，不過此人半夜三更突然上船，又在這荒野之地，怎麼都感覺有些不正常。沈公子是花小姐的朋友，我自當竭盡全力安全護送公子到達下游關口。嗯，下面不遠就是魔鬼灘，水急浪大，很危險。」提醒一句沈劍後，船家老者便不再說話。
「嗯，謝謝老人家提醒，我會小心的！」沈劍點了點頭，說話間就要返回船篷裡，而這時候，突然又心中一動，裝作無意地詢問道：「老人家，聽花前輩講起過你的故事，您的孩兒據說在一次上山打獵中亡故了，您孤苦一人，難道就沒想再要個孩子，或者領養一個？」
「都這把歲數了，哎……」
船老頭歎了口氣道，迅速回答。手中搖動的竹篙連停頓都沒有，一直在擺渡。
「真是苦了老人家，您多多保重！」沈劍微微笑笑，轉身鑽進了船篷後，雙眼中這才閃過一道厲芒。隨即沈劍不動聲色的盤腿坐下，聚斂所有的精氣神，暗暗觀察著周圍的一舉一動。
濛濛細雨落在船篷河面的唦唦聲清晰入耳，船夫擺動竹篙的水浪聲也更加清晰，任何動靜都聽得一清二楚。
沈劍不動如松，氣息漸漸沉穩起來。看起來，就好像陷入了深層次的打坐修煉一般。
過了很久，船篷外的船家老頭，偶然回頭掃了眼船篷內陷入沉靜中的沈劍兩人。悄然從懷裡掏出一枚符篆，狠狠一把捏碎。
木船順流而下，速度很快。天快要放亮的時候，已經來到了雲蒙山河谷傳說中第一道危險河段，魔鬼灘！
這處河谷位於雲蒙山脈深處，兩岸奇峰峻秀，峰崖險峻。筆直的河道前方，猛然出現了一座直插雲霄的巨峰，河水瞬間撞上去，激流改道。因為非常凶險，許多走水路的人，路過這裡都是戰戰兢兢。因為一旦出錯，那就是船毀人亡的結局！
啪——
一個浪頭捲來，小船猛地碰上了一塊兒礁石，沈劍和張老頭同時睜開了眼睛。
「啊，怎麼了，怎麼回事？」老張頭猛地驚醒，失聲驚叫。
不過這時候，船夫手中的竹篙在河水中輕輕一點，小船就重新找到了平衡，擦著礁石劃了過去，險之又險。
「沒事，沒事，碰到了一塊兒礁石而已！」
船尾的撐船老者，望著船篷裡的沈劍，連聲帶著歉意道！
「哦，好險啊！船家一定要小心啊！」老張頭有些害怕地縮了縮腦袋，朝著船篷正中又擠了擠。生怕掉進河裡似的。
聽著船夫老者歉意的聲音，沈劍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迅速又閉上了雙眼。
只不過這時候，沈劍高度集中的精神力全部鎖定在船夫老者身上。一路上老者駕馭船隻的技術熟練無比，根本沒有撞上什麼或者碰上什麼，現在這一撞似乎很不尋常！
嘩啦啦……
果然，就在沈劍全身心鎖定在船尾老者身上時，沈劍猛地敏銳的感知力猛地察覺到船底的翻湧出一股異樣的水流。雖然很輕微，混合在湍急的浪花裡，根本微不可聞！
緊跟著，船尾老者手中的竹篙，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在穿透甲板上，連碰兩下，發出噹噹的沉悶聲響。
「哼！」剎那間，沈劍猛地睜開眼，手中鎢鐵長槍咻呼射出，直奔船尾老者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