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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章 老段的情人 文 / 公子蕭弟

    又聽一個女子嗔聲嗔氣的道:「真的麼?我道你有了新歡,便忘了舊愛了?」那男子道:「哪會,我心裡一直都愛著你,連做夢,也時常夢見你,若說我不愛你,怎麼時時刻刻念叨你呢?來,先讓我香一個?」那女子吃吃笑道:「都一把年紀了,還老不正經!」忽然又幽怨起來,道:「你這會又來欺騙我做什麼?十八年前你騙我還不夠麼?」

    那男子忽然歎了口氣,收起了嬉皮笑臉,像是感懷往昔,道:「寶貝,十八年前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那時我多想再瞧你一會,然後永遠廝守在一塊!」那女子聽起來很是激動,叫道:「段郎,現在也是一樣啊?」那男子苦笑道:「只不過我是大理國鎮南王,總攬文武機要,一天也離不開,這次出來,是為了尋找譽兒」

    等等,等等,窗外的梁蕭似乎想到了什麼,心道:「這幾句台詞好熟悉,『大理國鎮南王』,這不是老段的封號嗎?不成裡頭那男人是」一想到段正淳,頓覺驚雷霹靂,那女的又是誰?心生好奇,又挨近了少許,最後乾脆沾濕手指,在窗紙上戳穿了一小孔,斜眼偷瞧。但見一個身穿紫袍的男人,背向外,懷裡抱著個人兒,那女人躺在男人懷裡,瞧不真切,只見一絲鵝黃色的衣角。

    這時又聽那女人道:「段郎,你做了十幾年的王爺還不夠麼?有我陪著,你不會孤單寂寞的,還有我們那乖順的兒子,你不愛麼?」梁蕭驚訝,心道:「這老段不是只有女兒麼,怎會憑空飛出個兒子來,奇哉怪也!」

    那段正淳道:「寶貝,不是我捨不得,而是當真離不開。」那女人忽然撒嬌道:「你要做王爺那也隨你,可你現在怎麼安置我,帶我回大理麼?我丈夫都死了十五年了,這些年來,我心裡掛念你得很,你身在大理,我一個婦道人家,又打聽不到你消息,只好嫁給劉莊主了,孰料過了一年多他便死了。我以為再也見你不著了,你今天又來闖進我的生活,叫我以後怎生是好?」話說到這裡,伸出雙臂,環抱在段正淳頸中,梁蕭這才看清了那女人面貌,容貌十分俏麗,約莫三四十歲年紀,只是一張小嘴,微咬下唇,看似調皮模樣。

    段正淳見了,心裡癢癢,將雙臂一收,把她抱得更緊了,笑道:「往後的事兒,如今提它幹麼?良宵難道,來,讓我親親你!」低頭欲吻。那女人「嗯」了一聲,男人厚唇剛剛觸碰,她忽然醒悟,急伸手將他推開,埋怨道:「你又來哄我歡喜,過得幾天,你覺得膩了,然後又拍拍屁股走人,留下我一個人獨自相思,這還有什麼趣味?」

    梁蕭眉頭一皺,心中似驚且狂,想不到老段的情人,還有個把理智的,暗暗偷笑,心道:「這回瞧你這情場老手,如何扭轉局面?」

    那段正淳臉卻是一熱,想想自己的作風,確然如此,但此刻被眼前美人挑起了慾念,哪有說停便停之理。果不愧是老手,但見他滿臉歡笑道:「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寶貝」那女人忽然淒言打斷:「段郎,你不知道女人更在乎的是朝朝暮暮麼?唉,諒你也不曉得?」頓了一頓,又道,「其實你『寶貝,寶貝』的喚我,說真的,我還蠻開心的,可是又有一些擔心,誰知你對哪個女人不是一樣叫喚?」

    段正淳大叫:「冤枉啊,我當真只對你一個人喚『寶貝』!」瞧他表情驚慌,不似作戲,那女人信了半分,微笑道:「那我妹妹呢?我叫柳仙貝,你便喚我寶貝;妹妹名仙瓊,你又叫她什麼?」那段正淳一怔,暗想:「這女人真是不可理喻,吃別的女人醋也就罷了,竟連自己死去妹妹的酷也吃?」

    想起柳仙瓊,段正淳又是一陣闇然神傷,過了半響,歎息道:「仙瓊都己不在了,你還吃醋幹麼?何況是我識得她在先?」

    那女人細手持著酒壺,傾斜斟了滿滿兩小杯,自己提一杯,嘗了一口,道:「我不是吃醋,只是替她抱不平,你太對不起她了?」段正淳臉現痛苦追憶之色,喃喃道:「是啊,我對她不起」他一生之中對不起的女人,又何止柳仙瓊一個。

    那女人又道:「她為了你,結果死於非命,連惟一的兒子,至今下落不明」窗外的梁蕭聽得入神,當聽到老段還有一個兒子之時,忍不住「啊」一聲驚叫出來,屋內二人何等耳力,雖在纏綿傷懷之餘,依然提高警惕,且,梁蕭那一驚,一里外皆可聞。屋內二人忽逢遭嚇,先是驚了驚,但二人都久經江湖風險,很快復又震靜了下來,那女人一聲嬌喝:「是誰?誰躲在窗外?」

    梁蕭心叫糟糕,老段有沒兒子,或是多一個兒子,關你屁事,至於那麼驚訝麼?心念未了,但聽碰一聲炸響,那窗紙已是大裂,碎片紛飛,窗門木又凌亂寸斷散落一旁;接著又從那窟窿中跳出兩個人來,一男一女,顯然是那段正淳和柳仙貝;但見段正淳一張國字臉,神態威猛,濃眉大眼,肅然有王者之相,只是此刻,臉上暗隱怒色。

    那柳仙貝卻是一臉的惱怒,表露無遺,打量了梁蕭一眼,見是個毛頭小子,火氣再甚,恨恨道:「哪來的野小子,憑地沒家教,長輩不教你嗎?偷聽別人講話,實在卑鄙無恥,混蛋,王八蛋……」

    梁蕭也怒,回罵道:「你媽才卑鄙,你爹又無恥,你爺爺下流,你奶奶齷齪,你徐老半娘,還賣弄風騷,你兒子雜種,你……」那梁蕭語無倫次,惡毒的咒罵著,最後自己罵了些什麼,連自己也不清楚,只知道心中火氣很盛;那女人什麼不好罵,偏偏連他家人也一起罵;可梁蕭也不是好欺辱的,心中怒極,遇惡則惡,又被激發出來。

    那段正淳先前見梁蕭是個年輕小伙,和自己兒子年齡差不多大,甚至還小;雖然惱怒他偷聽,自己與情人的*蜜語;但還不至於與一個小子一般見識,這樣有失他段家的身份,這氣自然也煙消了許多;又見仙貝罵得刺耳,欲想出言制止;哪料到對方年齡雖輕,卻也是不好惹的主兒;不但脾氣倔強語出驚人,而且罵起人來,如黃河氾濫,江水滔滔不絕,甚至於祖宗十八代也不肯放過,瞧得自己目瞪口呆,真是哭笑不得。

    柳仙貝雙眼似要噴出血來,聽清梁蕭所罵言語,險些氣炸了胸膛,她脾氣本是不好之人,若不是今天巧遇段郎,也不會變得如此細聲軟語;此刻的焰火充塞了心頭,也顧不得情人在不在身旁,嬌吒一聲,怒衝回屋,取來一對柳葉短刀;二話不說,便向梁蕭頸項衝擊砍去。

    那段正淳大驚,腳步斜跨,疾欲出手,但剎那又呆了呆,見年輕小伙只是冷笑,並無懼色,不禁心中犯疑,也想瞧瞧他何以如此。收回步子,不出手,只是站在一邊負手旁觀。

    眼看柳仙貝那右手短刀,便要將梁蕭頭顱削下來,那邊段正淳險些窒息,別過頭不忍再看。又見梁蕭一聲冷笑,然後不緊不慢向西北方踏了一步,輕輕易易的便即避過了。柳仙貝那氣怒並發的凌厲一擊,居然被他閒情不屑的跨了下腳步,就輕易躲過,安能不驚。

    錯愕了半響後,即又捲刀削來,這次意切梁蕭的小腹。這一招使得甚是精巧靈動,詭秘莫測,若梁蕭不是仗著靈巧的「凌波微步」,以及自己的功力又比她強上許多。恐怕這一刀下去,非得砍成兩段不可。

    梁蕭暗驚,料不到這婆娘憑地了得,倘若自己只是閃躲,再不還手,決然不妙。深吸了一口氣,當即左手疾探而出,化中指和食指為剪刀,瞧清了路子,迅速鉗住刀背,再運勁一奪。那柳仙貝便鏗鏗鏘鏘,往梁蕭懷裡前送幾步,她雖然一把年紀了,但是在情人面前若是被個年輕小子抱個滿懷,羞也羞死了。

    但見她臉蛋一紅,急欲抽身回來,又覺右手一空,那短刀已順勢落到了梁蕭手裡,自己傾斜墜勢未消,眼看又要重跌梁蕭懷抱,此時臉已燙到了耳根,段正淳想要去抱已是不及。她也以為勢必跌進那小子的懷裡,孰料,但聽砰的一聲,隨即肌膚作痛隱隱傳來。

    原來那梁蕭才不英雄抱「美」呢,見她跌來,當即「凌波微步」跨出,嘴角微微邪笑,閃過她倒下的方位。那柳仙貝怒哼一聲,吃痛將身爬起,站穩腳跟,嬌喘一會,怒色又現。掄起左手那柄剩餘的短刀,又要殺來。

    旁觀的段正淳瞧得暗暗心驚,他此刻已知梁蕭功力不凡,高出仙貝十倍不止,生怕再鬥將下去,有死無生。這是他剛剛看那梁蕭不懂憐香惜玉之故,而感慨得來,心中發麻,大聲歷喝道:「仙貝,住手?」

    那柳仙貝愕然回頭,驚詫道:「段郎,你……你也來欺辱我麼?」說著,兩滴淚花順頰而下,甚是委屈。梁蕭卻冷冷道:「怎麼,老段,你也想用『一陽指』,和我較量較量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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