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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八十七章 破廟 文 / 公子蕭弟

    倆人共乘一騎,甩掉了西夏國追兵,梁蕭這才解了王語嫣穴道,不料她老大耳瓜子刮將過來,梁蕭武功奇高,倉猝之際躲閃不及,吃了悶虧,心下微微氣起,就出言嚇唬她。她果然不經嚇,一聽說「先姦後殺」之言,登時面無人色。梁蕭也知自己過分了些,便不再多言,任馬兒自走。

    奔馳了一頓飯時分,不見王語嫣說話,心感無趣,孰想竟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過了好一會,梁蕭才忍不住開口,道:「大美人,你想咋地?若想回去,行,爺立馬送你回去,出了事可不甘爺分毫,你自己掂量掂量著辦罷?」王語嫣總算答道:「你威脅我?」梁蕭見她終於肯說話了,心中甚喜,但又怕她瞧出來端倪,便故態萌發,嬉笑道:「威脅?我沒聽錯罷?就你,嘖嘖,你說你吧,除了臉之外,就沒啥值錢的東西,憑甚麼讓少爺我大費周章去威脅你這個小小女子,我活膩味了麼我。切,真是的。」

    王語嫣氣急,嬌軀輕顫,反肘狠狠一撞,正中梁蕭胸膛,梁蕭藉故「啊唷」一聲慘叫,罵道:「你要謀殺啊你,你這女人怎麼那麼惡毒?在我記憶中,你應該是溫柔嫻淑、高雅端莊的,怎麼變了這副鳥樣?」王語嫣道:「甚麼記憶?我跟你很熟麼?」梁蕭暗叫:「糟糕,險些說漏嘴?」急忙連連搖頭。王語嫣輕叫:「少套近乎。」片會又歎息:「我也沒法子,是你*我的,這叫見甚麼人說甚麼話,誰叫你不學好呢?」王語嫣見過了梁蕭嬉皮賴臉、油嘴滑舌之態,雖說不甚喜歡此類中人,卻不知為何,一旦與他相處,又感到一絲莫名的親切,連她也頗為苦惱,思之不透,不由得一會兒氣惱,一會兒發嗔。

    雨越下越大,梁蕭脫下長袍,罩在王語嫣身上,王語嫣死活不要,梁蕭好說歹說,她就是不許,二人僵直了片會,眼看梁蕭長袍漸漸濕透,他終於忍不可忍,怒叫一聲,喝道:「你到底想怎樣?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的女人,你要是我妹妹,我老早一巴掌過去了。就算你恨我,也該顧及一下自己的身子罷?對敵人殘忍就是對自己殘忍,何必呢?如此遭罪,對得起誰?你要想報仇,可以,給你個機會,改天叫上慕容復,咱倆好好打一場?」

    王語嫣忽遭他喝斥,不禁呆了呆,怔愣了片會,斜眼怒視,見兩人身上裡裡外外的衣衫皆濕透了,那件長袍他猶舉在半空,任雨水清洗,不知怎地,心突然一揪,輕聲道:「如此下去,不是辦法,又冷又濕,須趕緊找個地避避雨才成?」

    梁蕭道:「說的也是。」心想:「若再往前走,那裡定然有座碾坊。不行,不能去,我不能白白害死倆個無辜之人。再說了,現在還不是見慕容復的最佳時機。」心念一動,道:「咱們進城去!」

    王語嫣吃了一驚,道:「進城?可無錫城離這裡好遠,我們身上又濕透了。」梁蕭笑道:「不打緊,我趕馬兒快些奔行,不消頓飯功夫便到。」王語嫣見他臉上頗有成竹在胸之意,亦不好反對,便淡淡道:「也好,隨你罷。」梁蕭聽她應允,即揚鞭催馬,那馬兒立刻奮起前蹄,飛竄進濛濛的雨霧之中。

    誰知這賊老天也真是的,就不給人好活,那雨卻越下越大,比之方纔,更見急勢。二人一騎,奔跑了一小段路程,那王語嫣終於堅持不住了,叫道:「梁公子,我不成了,眼睛幾乎睜不開,找處所在避避風頭,好不好?」梁蕭道:「你再忍忍,很快便到。」當下緊勒韁繩,急鞭馬兒飛縱。

    王語嫣聽他不理睬自己,心下頗惱,眼看雨勢越來越急,刺飛入眼、入口、入鼻,甚為難受,加上衣裳早已浸濕,冰冷之感刺骨,更加寒顫,一鼓氣,嬌吒道:「停下,快停下。」梁蕭道:「怎麼啦?」王語嫣嬌怯怯道:「我……我快不行了。」梁蕭聞言,雙臂一緊,夾實她的小蠻腰,猶感她的嬌軀微微輕顫,登時一股冰寒之意隔衣傳來,梁蕭大驚,暗叫:「糟糕,我怎給忘了。我堂堂一介男子,內力深厚,對這些風雨自是不懼,但她一個嬌小女子,自小又生長在深閨之中,如此境遇,她如何能承受得住,倒是我大意了。本不想傷人,卻把眼前的小女子給傷了,實在罪過,罪過,該死,該死……」遊目四顧,見西北方有一座廟宇,雨勢清洗著門前的大松樹,顯得格外蕭條,便道:「走,我們去那邊避避風雨。」縱馬來到廟前,見是一座舊廟,大門上油漆已然褪落多年,這時大雨刷刷聲音,四下裡詭異莫常。

    梁蕭躍下馬來,見王語嫣臉色憔悴,莫名的心下一痛,又問:「你能下來麼?」王語嫣點點頭,微笑道:「應該可以。」梁蕭道:「既然可以,那就快下來吧。若不行,我扶著你。」說著伸手上去,左手扶著肩膀,右手托著她腰際,作勢要她下來。

    等了良久,不見她意動,笑道:「你瞧我多糊塗,直接把你抱進去不就行了,幹嘛費事。」當真把她躺坐,抽出小腳,一抱起來,王語嫣急叫:「喂,喂,你,你幹甚麼?」梁蕭道:「沒幹甚麼。」說這句話的時候,好似一陣風一般飄進廟裡去了。

    梁蕭跨進最裡面那扇大門,只見中間供著一尊佛像,那佛身上佈滿灰塵,想是年代久遠之故,下方是一張破舊的供桌,四隻腳亦缺了一根。將王語嫣放下之後,用掌力把供桌給劈碎了,架起個架子,一旁然了一堆篝火,一切忙畢,王語嫣瞧著他連續動作,心下歎服,輕聲問道:「你經常闖蕩江湖的麼?」梁蕭道:「不是經常,是偶爾……不,準確的說今天是第一次,若是以前我會住客棧的。」

    王語嫣「嗯」了一聲,說道:「不過我實在看不出來,還道你是個老江湖呢?啊……你要幹甚麼?」梁蕭頭也不回,作答道:「脫褲子啊,難道你瞧不出來麼?」王語嫣輕輕啐了一口,罵道:「流氓,快快將衣服穿上。」

    梁蕭笑道:「脫卻的衣服豈有回穿之理。」王語嫣道:「歪理。」梁蕭道:「正理也好,歪理也罷,先把衣服烘乾,才是真理。」當即把除去的外褲連同外衣一起掛在架上烘烤。

    過了片會,梁蕭又笑道:「大美人,你也脫罷?」王語嫣聞言,臉紅過耳,微一咬牙,說道:「我不。」梁蕭道:「行,你就在那裡涼拌罷?」王語嫣氣吁吁道:「你忍心?」梁蕭嬉笑道:「我怎麼不忍心,你又不是我的誰誰誰?再說了,是你自己不脫,怪我何哉?」

    王語嫣險些被她氣死,悶哼一聲,不再言語。過了良久,梁蕭還不見她說話,問道:「真生氣了?」連問三遍,亦不見她作聲,梁蕭無奈歎了口氣,忽聽得王語嫣說道:「沒有。」梁蕭猶在歎息想事兒,順口應道:「沒有甚麼?」王語嫣道:「我沒有生氣。」

    梁蕭微笑道:「這我知道。」王語嫣大訝:「你知道?」梁蕭道:「嗯,我知道你不是這種人……」他話尚未說完,那王語嫣不禁打了個噴嚏,梁蕭大急,忙道:「你還好吧?」突然語氣一沉,又道:「你呀你,你叫我說甚麼好呢?偏偏跟我逞強,斗啥氣?身子可是你的,就算你不愛惜,你娘也愛惜罷;就算你娘不愛惜,你爹也愛惜罷;你爹……」突然住嘴。

    王語嫣眼眶紅紅,心裡酸酸的,說道:「我爹?我從來沒見過他,我一出生他便死了。自從我懂事起,我就知道我只有娘。有爹的感覺是甚麼?我真記不清了,或許從未有過……」梁蕭忍不住打斷她,柔聲道:「你放心好了,總有一天我會讓你見到他的。」王語嫣傻笑道:「會麼?」梁蕭道:「會的,相信我好了。」心道:「段正淳才是你親爹。」念此,又道:「你不脫衣服,我不*你,但你至少靠近火堆一點,取取暖?」

    王語嫣笑道:「不了,我脫。你說得對,身體是我自個兒的。」略一低沉,又道:「但你須得轉過身去。」梁蕭道:「只要你肯脫,將衣服烘乾,叫我幹甚麼都成?」隨即轉過了身,耳中隱隱聽得有褪去衣裳之聲輕響,不想那王語嫣聲音又道:「記住,不許偷看。」梁蕭道:「我理會得。」心卻暗笑,輕輕自語:「女人真是麻煩,又不是沒見過……」突聞王語嫣叫道:「你說甚麼?」梁蕭心下一慌,道:「沒,沒事。」心想:「她耳朵有那麼靈麼?」

    又聽她叫喚:「梁公子,我把衣服給你?」梁蕭應道:「好的。」伸手接過,支起枯枝烘烤,梁蕭咦了一聲,道:「還有呢?」王語嫣罵道:「呸,哪裡還有。」梁蕭討了個沒趣,訕訕道:「沒有就算了。」專心烘烤起衣服來,偶爾與她閒聊幾句,拌拌嘴,權當取樂。

    過不多時,外面的雨已然歇止,而衣服也幹了不少。梁蕭再忙活片刻,又去試摸衣服,登時心下一喜,伸個懶腰站起來,說道:「大美人,衣服好了,你出來穿罷?」王語嫣氣道:「流氓,我這樣怎麼出去。這樣好了,你背過身子,然後慢慢退過來,將衣服遞給我……」

    梁蕭叫道:「要不要我把眼睛也閉上。」王語嫣喜道:「如此最好。」梁蕭登時氣上眉梢,他忙活了大半天,幫她烘衣服,結果謝謝沒聽到一句,反而還給他施加一些狗屁規矩,讓他如何能不氣憤,高聲道:「想得倒美。給你點陽光你就燦爛,給你點洪水你就氾濫。給你點顏色你就開起染坊啊。」頓了一頓,又道:「諾,這衣服是你的,愛穿不穿,爺可沒那閒情聽你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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