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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章 懶懶的軟軟的 文 / 公子蕭弟

    天空破曉,萬物歷夜經朝的洗澱,復又燃燒起它們的朝氣。()一束光圈倏爾偏東而起,從東窗直打榻上,屋子登時備感溫馨怡人。那白衫少年原本歇於榻上,這時眼皮忽動,又輕顫了顫,猛的上翻,露出兩顆清亮亮的珠子。他腦袋一歪,環視了一下四周,一絲陌生之感然由而生,不加思索,跳身而起。咦,一縷乏意浸上心頭。

    「奇怪,我今天怎麼軟綿綿的,一點力氣也無」他喃喃自語著。習慣性賣弄輕功,要跳將起身,結果他只感全身酸軟,陣陣倦意悄曼身體的每個部位。他好不容易撐起來,盤膝坐定,淺運真氣,結果大吃一驚,但覺丹田空蕩蕩的,哪裡還有半絲內力在。

    他強嚥了一口唾沫,只感口乾舌燥,胸悶得緊,輕念:「我這怎麼啦?」突然靈光一閃,他慢慢憶了起來,那晚才起個頭,門這時呀的一聲輕開,強光乍現,這少年突然瞇著眼,只見一位美婦,手裡端著一物,踩著蓮步,裊裊而來,她身旁似乎輕煙微籠,給少年第一感覺便是:仙女?美人?待美婦走近,這少年啊的一聲驚呼:「娘!」美婦吟吟笑著答應,她的笑聲很輕很柔很美,給人一種慈母般的甜膩。

    她遞過藥豌,柔聲道:「乖孩子,把藥喝了?」少年很聽話,一口氣把藥喝完,將碗還她。美婦接過,擱於桌角,頭始終不曾輕動,眸子裡含笑,嘻嘻望著少年,好像百看不膩。

    少年不好意思,臉上一紅,說道:「娘,你幹嘛這樣瞧著兒子?」美婦不答,輕輕念叨;「像,真像!」這話說的古怪之極,少年一時摸不著頭腦,嘟嘴道:「娘,你在說甚麼呀?」

    美婦登察失言,忙掩口試笑,一會道:「你醒了,娘高興,高興!」少年心裡嘀咕:「娘親今兒咋了,怪!」問道:「娘,你怎麼在此處?」美婦笑道:「兒啊,我和你爹爹聽說你病了,焦急得不得了,日趕夜趕,趕了四天四夜,才來到這裡!」

    「甚麼?老頭子也來了?」少年驚叫,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這個父親的嚴苛,不由得下榻急穿鞋襪。美婦見狀,奇道:「兒啊,你幹嘛?」少年噤聲道:「噓!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實為溜也!娘,咱後會有期。」急急忙忙往門外沖走,一拽開步,又感全身乏力,暗罵:「該死,怎麼搞的今天!」心有念想,無暇瞧到門外有人走進,碰的一聲,與那人撞了個滿懷,登時登登登登,登登登登連退八步,仰天便跌,那人也向後一跤,幸好外面的人出手及時,拉了他一把,才沒讓他摔倒。

    少年吃力爬了起來,渾身吃痛,似散架了一般,氣不打一處來,罵道:「哪來的王八糕子,不長眼的,竟敢撞你爺我」不待他罵完,那人立即喝道:「渾小子,罵你是誰爺?」這言甫入耳中,少年渾身一震,慢慢抬頭,呀,這一驚當真不小,只見眼前這人,頭佩一字逍遙巾,臉如冠玉,一撇八字鬍,青袍緩帶,拽開步來,規矩端祥。少年驚得一驚,叫道:「老爹!」他本欲喊「老頭子」的,後來一想,多少給他一些面子。

    那人哼了一聲,道:「行色匆匆,你小子想幹麼?」少年嘻嘻一笑,說道:「閒來無事,屋裡憋得慌,出去溜躂溜躂!」

    「少給老子嬉皮笑臉。」那人惱道,「去去去,回榻上歇著。」少年撇嘴道:「爹,孩兒不睏,勿須麻煩。門縫裡看人,我先閃了。」自父親身旁溜過,衝門而出,一使勁就感無力可借,雙眼暈眩,外加兩腳酸軟。那人大叫:「劉進,給老夫攔下他!」

    突然青影一縱,劉進閃到少年身前。那少年冷笑,暗道:「哼,想抓我,沒門!」踏步法,一招「秦王掃**」掌法過去,不為別的,只想掃開阻在門道多事的諸人。一招掌法使完,不由得頭暈目眩,渾身發軟。拍的一下,左肩頭被扣,當下也不以為然,強打精神,右手左回,也暗扣那人手腕,待用力扳開,不料臂上猛的一酸,無論如何使勁,就是借不著半分力,惘然尋思:「進弟啥時武功變強了」思不了,劉進掌心一翻,暗捏了少年手腕,順勢一轉一送,拐到了少年背後。那少年呼喊:「好進弟,你幹嘛?」

    劉進道:「蕭哥,對不住。梁叔叔有話,小弟莫敢不從!」少年惱道:「你五四三啊,你還未做人家女婿呢,就這般言聽計從?」劉進臉頰一燙,他向來嘴拙,在蕭哥面前,更是無言以駁,只有羞澀的低下頭去。

    「哥!」梁雪厲聲叫喝,緩緩的自人群後,移步出來,霎時雙目湧淚,幽幽的瞪著他,一臉的悲憤,咬牙道:「你再胡說,我我」這少年是梁蕭,那天薛神醫以獨門針灸療法,治活了他。神醫斷言,五天後便可醒,其間梁雪通知了父母,二老也是剛到一天。

    這時見妹妹煞白的臉上,都是委屈,瞧了心疼,但他天性好玩,想逗逗她,於是便道:「你怎樣?」梁雪不知就理,心痛已極,又微微咬牙,狠狠扇了他一巴掌,啐罵道:「無恥!」

    所有人乍舌,都知這個妹妹最是在意哥哥,別說是打,就是一句狠話也不曾說過,今天卻一反常態,均覺匪夷所思。不但他們驚,梁蕭也很是詫異,心想:「今天怎麼啦?怎麼個個都怪怪的。妹妹她怎會罵我無恥?」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忙道:「雪兒,我」梁雪冷哼一聲,不聽,甩袖而去。

    「雪」梁蕭急追,方喊得一字,腦袋一沉,倒了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幽幽睜眼,只見外頭漆黑一片,原來已是晚上了,他這般想著。時才萬木肅煞,銅爐香繞,獨燭應輝。幌眼之際,見一黑衫少女,低伏榻前,淡光下,容顏十分憔悴,兩滴殘淚留戀眼角,瞧著如此佳人,他心歎:「梁蕭哪,你何德何能得到這麼好一個女子的一顆真心,竟爾不懂珍惜,讓她傷心難過,你他媽還算人嗎?」心又自解:「不會了,不會了,以後絕不讓她傷心」想著看著,不由瞧得癡了,身子低伏,輕輕吻上她的眼睛。

    木婉清眉頭微微一皺,似有察覺。梁蕭像個做了賊的小偷,心怦怦的,慌恐的,嘴巴迅速抽了回來。木婉清嘴唇「唔」的一動,抬頭,伸個懶腰,惺忪之時,見了梁蕭,喜道:「蕭郎,你醒啦!」

    「嗯,我醒了。」梁蕭道,「睡一覺,果真好多了。」

    「那就好!」她扭扭脖子,感覺酸酸的,特別乏。

    梁蕭瞧出來了,微笑道:「婉兒,你陪了我一天,很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木婉清確實很彼倦,但她搖了搖頭,柔聲道:「不行!」梁蕭問:「為甚麼不行?」她笑:「我要守著你,怕閻王再打你主意,又招了去做女婿,那我豈不冤。」他也笑了:「你放心,閻王女兒說了,我長得好醜,她不要。迫她父王再行擇選,不然」

    她追問:「不然怎樣?」梁蕭俊臉一板,佯裝嚴肅,道:「那閻王的女兒說,『父王你若不答應,不然我就就死給你看!』」木婉清一聽,登時呵呵大笑起來。

    梁蕭慌了,急忙摀住她嘴巴,聲音壓得很低,說道:「我的姐,你小點聲,別吵他們睡覺!」木婉清點點頭,他這才鬆手。

    她又詭異一笑,順勢跌進梁蕭懷裡。梁蕭慣性摟住了她,順順她的髮絲,笑道:「好啦,夜深了,早點回去歇息吧!」木婉清小嘴一撅,頗為不滿,惱道:「你就知道趕人家走,難道不想我留下來陪你嗎?」梁蕭立馬打了個寒戰,顫道:「不不麻煩了。再說以我目前的身體,也不適宜啊。」

    「我呸!」木婉清啐道,「你胡說甚麼,當我甚麼人?」

    「我當你是妻子呀!」梁蕭脫口而出,心卻想:「難道是我想歪了麼?」木婉清欣喜,挨得更近了,柔聲道:「蕭郎,你說得是真的麼?不會像我爹那樣,只是嘴上說說而已。」梁蕭笑道:「當然!你若不信我可以立誓!」當真發起誓來:「皇天在上,厚土在下,還有星星月亮作證,我梁蕭願娶木婉清為妻,若有違此誓,教我」木婉清急用小手封了他的嘴巴,甜滋滋的道:「我信!別再說了。」

    過了片刻,她又叫:「蕭郎?」

    「嗯,甚麼事?」他輕輕摟著她,臉上溢滿幸福之色。

    「以後我們老了,你還像現在這樣愛我麼?」她傻傻的問。

    「會的。」他道,心中卻說:「我永遠都愛你!」

    這下,他二人摟得更緊了。可以聽到彼此的心跳,彼此的呼吸,他的呼吸很重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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