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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二章 本是同根生 文 / 公子蕭弟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以來便是很多兒女的不幸。相愛不能愛,相守不能守。木婉清無意駐足門外,聽清了情郎父母的鐵拒,霎時心灰意冷,灑淚而去。一路碰撞的她,奔至竹林,不料腳底踏空,摔了個大跤。真是情場失意,連老天爺也給她罪受。

    她狠狠一捶泥土,頓時放聲拗哭起來。適巧那段正淳在林間漫步,聞哭聲遙望,見是自家女兒,忙拽步過來,問其意?那女哇的一聲,撲其父懷裡,痛哭道:「爹爹,蕭郎他不要我了,不要我了。」這父親摸摸女兒的頭,笑著安慰道:「傻女兒,又胡思亂想了,蕭兒是個好孩子,為人極重義氣,對待感情從一而終,不像爹多情。你是爹的好女兒,他怎會不要你呢?」木婉清道:「是是他的父母不喜歡我。」說得極端委屈,又將事源備述了一遍。

    「哦?」段正淳訝道:「竟有這事?景兄弟是個開明之人,怎麼會有這種觀念呢?」木婉清道:「爹,你說女兒如今該咋辦?蕭郎若不要我,我活著還有甚麼趣味。」眼睛水汪汪的望著父親,盼他能指點一條明路。

    段正淳略一沉吟,叫道:「有了,爹給你說親去!」木婉清登時轉悲為喜道:「真的?」這父親不答,拽著女兒的手徑行。當走到屋外之時,聽了裡頭掙執,忍不了開言。

    梁蕭見木婉清去而復返,心中非常歡喜,對母親道:「娘,你可以放開孩兒了嗎?」李柔心下忐忑不安,瞧了丈夫一眼,見他滿臉愁容怒色,心不由得一痛,但她對兒子的溺愛,不亞於丈夫,即將心一橫,驟然鬆了手。

    兒子一得解脫,立馬奔過去,一把將木婉清樓入懷裡,憐愛溺溺,當屋內幾人全然透明,柔聲道:「婉妹,你生氣了麼?」那木婉清不及答話,這梁景就厲喝道:「小畜生,快給老子放手!」不容他分說,急走過去,三下五除二將他拽回身邊。

    梁蕭這時氣弱,不及父親力大,掙脫不了,也只有任其施為的份,但滿心的不服,氣道:「爹,您老講不講理?」梁景怒道:「你爹我一向講理。」

    這時段正淳呵呵笑道:「講理就好,講理就好。」這梁景瞥了他一眼,拱手道:「王爺有何賜教?」鎮南王還禮道:「景兄客氣了,賜教不敢當,我這兒有些拙見,不知兄弟可願聽?」梁景淡笑道:「王爺有話,下官自當聆聽教誨。但是」他頓了一頓,道:「若然與這不孝子有關,萬請王爺免開尊口。」鎮南王話尚未起頭,對方就婉言鐵拒,這教他,不由得極是尷尬,道:「這個這個」瞧瞧女兒,又瞧瞧梁蕭,一時竟不知從何啟齒。

    梁景深深作了一揖,向鎮南王說道:「請王爺恕罪則個,犬子頑劣,以至於招惹了令愛,讓令愛受了不少委屈。這說起來都怨我,是下官管教不嚴,若要降罪,下官甘願領罰,求王爺饒他一條生路吧?」鎮南王微微皺眉,這個景兄弟,一口一個「下官」、「王爺」甚麼的,完全不把他當兄弟,聽著心中怪不是味兒,不過臉上依舊洋溢著笑意,道:「景兄多慮了,年輕人嘛,難免輕狂。蕭兒個性灑脫,對萬事又不拘泥小節,日後定有大作為,婉兒若跟他結」

    不待他把話說完,梁景便搶道:「王爺不責怪小兒,下官萬分感激。但下官夫妻二人叨擾了數日,實在過意不去。今天有暇,下官就把這不孝子領回家去多加管教,以後他若再害人,下官就把他那玩意給閹了,決不輕饒。」話音剛落,盡皆汗顏。不等幾人壓驚,他又叫:「夫人,咱們走!」緊扣上兒子手腕,大步踏去,李柔搶先一步,出了門。

    梁蕭心中五內焚燒,凌亂已極,沒了武功的他真是千難萬難,眼看就要被父親拖出門口了。經過段正淳身旁時,不知怎地,心中猛的一突,好像溺水之人忽然抓到了一根稻草,便大聲叫:「段叔叔,你救救我,快救救我!」段正淳臉上一動,正侍說話。

    不料那梁景一聲霹靂,給了兒子幾個爆粟,喝道:「沒出息!」梁蕭委屈道:「爹,別*我恨你!」他性格一向如此,你越是拗他,他越跟你來勁。

    段正淳眼看不好的事情又再度上演了,於是開口道:「景兄」

    「王爺!」梁景悄然打斷,說道,「承蒙王爺不嫌,多番眷顧。下官就此別過,咱們後會有期,不,是後會無期!」段正淳一聽這話,咋就那麼彆拗呢,尋思:「這爺兒倆說話怎都一個脾氣,動不動就甚麼『後會無期』的,當真怪也」言念未了,只聽梁景叫道:「兒啊,我們回家吧?」梁蕭道:「我不!」梁景怒起掌也起,喝道:「信不信老子一掌拍死你。」梁蕭慘然笑道:「好,你來啊!我的生命是你給我的,現在還給你,也是一樣!」準備閉目待死,心雖痛,卻也坦然。

    梁景並非當真打他,純粹是氣話,盼兒子不要再錯下去了。但木婉清不明就理,此言入耳,當如刀割,真個忍無可忍,她嬌喝一聲,道:「我殺了你!」倏爾寒光一閃,手中那柄修羅刀照梁景的胸口刺去。

    她自從進門那刻起,便一言不發,只顧掉淚。如此狀態,誰也不堤防,哪知她說殺就殺。段正淳本和女兒立在一旁,但木婉清出手狠辣,勢道又急,她喪失理智之下,早就衝出老遠了。他不願暗傷女兒,稍一遲疑,木婉清沖得更遠。

    李柔是最先出門的,此時被丈夫身軀擋著,裡頭情形瞧不真切。而今只剩梁蕭,他手腕依舊被父親扣抓著,側立在一旁,對木婉清的舉動,自然瞧得真切。見她要殺父親,連自己也嚇了一大跳。父親命在傾俄,瞧他也無閃躲之意,這一下更驚,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他無暇細想,當下肚皮一鼓,橫身過去,擋在了父親跟前,咄的一聲,修羅刀刺進了梁蕭的胸膛,刀入過半,霎時間血湧如注。

    木婉清怔住了,梁景和段正淳也怔住了,李柔倚在門外,雙目望天,對裡面情形,她一無所獲,只感時間忽然靜止了。因為她在傷心,為兒子在傷心。

    梁蕭晃了晃身子,嘴角一顫,溢出絲絲鮮血,順勢跌進了父親懷裡,這時他們才醒悟,段正淳第一個搶上去。梁景伸開臂彎,抱緊了他,忍不了老淚縱橫,嘴唇顫動,只叫:「兒子啊……」木婉清嬌軀輕顫,泣道:「蕭……蕭郎,我不是有意的,我要殺的是他。」

    李柔聞聲,自丈夫身後轉了出來,見兒子胸口插著一柄藍湛湛的刀子,血流不止,她不及哭泣,忙撕下貼身內衣,為兒子止血,但布條一沾傷口,立馬浸紅,血依舊不止,她急得不知所措。這時道口湧進十多人,見狀,個個驚駭。

    梁蕭不睬眾人,星目含笑,只是臉太過於皺白,他道:「你不可傷害我爹爹,更不可殺他,他不會武功的,你一刀子下去就會要了他的老命。只要有我在,決不許」他這話是對木婉清說的,情急下,卻說的語無論次。

    木婉清哭叫道:「我恨,我恨,我好恨」梁蕭有氣無力道:「你再恨也不能殺他,因為他是我爹!」木婉清道:「可他拆散了我們。」梁蕭苦笑:「我知道,也許是我們修行的緣份不夠,才有這麼多的苦難吧?」

    薛神醫插嘴,說道:「小師叔,別多說話,讓慕華先給你止血吧。」梁蕭道:「不用了,讓我把話說完。」薛神醫不敢違逆,只能眼睜睜看著鮮血柒紅小師叔的白衫,他心中非常懊惱,同時亦恨:「小師叔怎地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屢屢『以身試劍』」

    梁蕭仰望父親,低聲道:「爹,孩兒問你,現在你可同意我和婉妹的婚事?」梁景這會臉色難看已極,但心兒非常堅決,毅然道:「爹不同意!」梁蕭不甘,沙啞叫:「為甚麼?」梁景不答。由於激動,梁蕭嘴角再次噙出一絲鮮紅。

    梁景大驚,痛心道:「兒啊,你堅持住,讓薛神醫看看,可好?」梁蕭搖頭道:「不,你不答應,孩兒寧死不治。」語氣說得非常堅決。

    誰也無法,梁景淒然道:「兒啊,你何苦為難我呢?」梁蕭傻笑道:「爹,是您在為難我?」梁景一怔,無言以應。

    李柔再也按耐不住,悲泣道:「都是你,死老頭子,蕭兒叫得一點也不錯。你為甚麼不告訴他真相,害他那麼痛苦?」梁景臉部抽搐,神情痛苦已極,道:「我沒甚麼好說的!」

    「好!」李柔叫道,「你不說我說。」

    「娘,你要爹說甚麼?」梁蕭問。

    李柔淒然道:「兒子,你知道爹娘為何不讓你們在一起嗎?」梁蕭搖搖頭。李柔續道:「那是……那是因為……因為你們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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