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五十章 俏皮少女 文 / 公子蕭弟
她不但不加約束馬兒,反而興奮揚鞭,催馬兒快奔快跑,竟毫不理會街上過往的行人,膽大的愛瞧熱鬧,膽小的被馬波及,唬的魂飛魄散。
此女趾高氣昂,所過之處,不是人仰便是馬翻,其囂張態度,連梁蕭也自愧不如。少女見一個少年立在路中,竟不避讓,十分惱火,叫吒:「活膩的,快閃開!」叫了三遍,他就是不讓,少女氣極,手中馬鞭狠狠向他掃去。
旁觀之眾大驚,眼看馬鞭就要抽到少年人臉上,但見他身子屹立不動,腦袋略略斜歪,便即避過鞭頭。那少女見自己一鞭落空,更加來氣,即抽回鞭子,再亂打亂抽,都被梁蕭一一避開,念到有事,他不敢多耽,搖了搖頭,便即遠去。
誰知少女不服,忽然自後又抽來一鞭,頃刻打至梁蕭後肩,膽小的都「啊」一聲尖叫出來。哪料他淡淡一笑,身形俏轉,不知用的何種手法,少女打出的鞭梢已被他鉗在手指間,無論姑娘使多大的勁,也扯不動分毫,她急了,慌道:「你再不放手,我可叫人來了?」
梁蕭見她一焦急,俏麗的臉蛋紅突突的,全然像個孩子,不由好笑。若換從前,別人說:「你敢亂來,我就叫人了!」或是甚麼的,他一定笑嘻嘻的說:「你叫吧,就算叫破喉嚨也不見得有人救你!」但今時不同往日,歷經一場生死過後,那些他早已不在意了,只淡淡的道:「姑娘,你好沒分曉,幹麼無緣無故打人?」
少女冷哼一聲,不屑:「姑娘我愛打便打,干你何來?」語氣甚是囂張。
梁蕭聽了一怔,這話讓她想起一人,那個曾經讓他決心相守一生的人,但惜亦不過鏡花一場。心酸酸的,不覺鬆了鞭梢,茫然掉頭,簡步而去。
少女錯愕,過會大叫:「喂!你叫甚麼名字?」梁蕭不答。少女暗道:「我一定會找你報仇!」當下掉轉馬頭,順原路回去。
梁蕭一人漫走了大概一個多時辰,每一步邁出,都沉重已極,短短的兩條街,他好像走了千年萬年那麼久。抬頭看向天,眼中全都白茫茫一片,他又傻笑了傻,自惱:「我在幹嘛?不是說好不想了嗎?忘記!忘記!要全都忘記!」自解著,低頭幌眼之際,瞥見前方不遠處有間客店,當即收拾心情,走過去,步入內,尋個位置坐下,叫了一個肥雞,二樣小菜,一罈老酒。天色雖漸晚,但店內食客並不多,正好梁蕭也可圖個清靜,飯來他便吃,酒來他便喝。
酒杯緊握手心,他瞧得呆呆出神,記得以前他酒量不好,每次和大哥喝酒都是依仗深厚內力,這幾月倒是給他琢磨出了酒的箇中滋味,一日少了它還真不行。和瑞叔叔喝了三天,但營中軍紀甚嚴,不許將士們酗酒,以免被外敵趁機偷襲,此乃兵家大忌。頭一天瑞叔叔還勉強不醉不休,但他身為三軍主帥,必須以身作則。梁蕭見叔叔只是小飲,甚覺乏味,便悄離了軍營,也順便去敵營打探。
他仰頭將杯中酒飲盡,專心吃喝起來。少傾,門幔掀起,走進來一位少女,穿著簡裝,頭上的絲髮束紮成數條小辮子,直垂下來,她步子輕抬,慢悠悠向梁蕭走近。
梁蕭此刻正舉著杯子,細品酒香,聞得聲響,微一睨眼間,見了此女子登時一怔,心道:「她怎麼來了,準是來敗我酒興。」當下假裝不見。
少女進門後,跟著走進四五個軍兵,個個甲冑鮮明,店老闆、酒保、食客見了,紛紛驚慌,不知誰喊了一聲:「遼兵來了,快逃快逃!」一時間,店內四下大亂,個個欲奪門而出,早有三兩個士兵守住門口,攔扯大聲喝斥。
梁蕭只聽這些人嘰裡咕嚕的叫罵著,完全聽不懂是甚麼意思,然而這些人已嚇得三魂少了兩魂過半,怯怯的不敢再吭聲。他略略掃視了眾人一眼,心底微微在歎息:「見了敵人就慌就跑,也難怪大宋會苟延殘喘。」
這時那少女嘻嘻道:「喂!白人,你見了我,怎麼不跑?」梁蕭一愕:「白人?你是在說我嗎?」眼睛直盯著她。
少女掩嘴輕笑,說道:「你瞧你,一身白,不是白人是甚麼?」梁蕭這才注意,低頭瞧了自己一眼,不覺啞然而笑,他素喜穿白色衣衫,習慣了也不以為怪,不想今日得人提及,仔細一想,卻然像個白人。少女道:「你尚未告訴我,見了我為何不跑,難道你不怕我嗎?」
梁蕭不覺又瞧了她一眼,見她容顏嬌麗,略帶幾分淘氣,話語中一副為我獨尊之狀,笑了笑,便道:「姑娘既不是母大蟲,我為何懼你。就算真個是,我也有降龍伏虎的手段!」
少女聽說,登時惱羞成怒,氣道:「你敢罵我母大蟲?好,姑娘倒瞧瞧,你是否真有降龍伏虎的神通,別只光說不練。」叫:「來啊,將他拿下!」最後一句說的是契丹語,轉瞬唰唰從旁縱出二人,是少女剛帶來的士兵,這二人一上去,伸手便往梁蕭肩頭抓落。
梁蕭尋思:「在此動手,不免連累了這家客店裡的所有人,她既衝我來,一定會把我拉到某個靜謐所在,再行處置。況且她能指揮軍官,來頭委實不小,若能透過她去瞭解敵方軍情也是大功一件。」念轉於此,乾脆坐以待斃。
這二人得手,心中都是一怔:「公主說這小子利害,哼,有多利害,亦不過如此!」一經得手,便把梁蕭雙手背扣著,按他趴在桌子上。梁蕭始終一動不動,任其折騰。
少女見他臨危不慌,倒也暗暗欽佩,道一聲走,眾人忙架著梁蕭,離開了客店。卻時這些人才敢探頭出來,議論紛紛。
諸葛將軍舉步出帳小解,只見滿天星斗點綴黑夜,心有想念,不覺行到梁蕭營帳前,這是三天前他命將士們所駐紮的。幔簾掀起,一眼望去,帳內漆黑一團,心想:「這孩子,又野哪去了?」信步入內,燃起燭火,霎時間昏光點亮每個角落,將軍倚榻坐下。
不覺三更將近,還未見梁蕭歸回,心頭惴惴不安,又喚來巡邏一隊小兵,問:「你們可曾見公子回來?」皆搖頭說沒有。將軍又問:「那他何時出去?」其中一個小兵答覆:「未接傍晚時分。」將軍緩緩頜首,又略略推手,命其退下,思想在這一刻添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