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鳩涉江湖 第4章 不一樣的妹妹 文 / 公子蕭弟
「什麼?」梁蕭心中大驚,以前在學校的時候,他最最煩的就是九科考試了,料不到自己都穿越了,這試還是要考,這會心中憋氣極了,怎生思個法子擺脫困境才是,低頭沉思了一會,嬉笑道:「老頭子,不考成不成?」
那梁景臉一板,怒道:「臭小子,你不吃飯,成不成?」梁蕭哈哈一笑,道:「老小子,兒子我有那麼臭麼?」梁景無語,只得抬頭眺望窗外。梁蕭見老爹不反駁,甚覺無趣,低下了頭托著腮暗想對策。
「爹爹……」忽聽一個嬌細的聲音輕喚,沉默中的二人稍微驚了驚,但見帷子掀開,從外頭走進一個盈盈少女,此女容貌絕俗,略帶幾分羞態,見了梁景,施了一禮,道了聲萬福,然後又嫣然一笑,但見她笑道:「爹爹,瑞叔叔來了,急著尋你呢,這會他在客廳,現在要過去麼?」
那梁景應了一聲,轉回頭,對兒子訓道:「小子,剛才爹跟你說的話,聽清楚了沒?」梁蕭努努嘴,端的一言不發,梁景瞧兒子這般模樣,心中氣苦,冷哼一聲,轉了出去。
那少女甚是好奇,瞪大了眼珠子,盯著梁蕭發問:「哥哥,你又惹爹生氣啦?」梁蕭冷哼,道:「為甚麼是我惹爹生氣,而不是爹爹惹我生氣?」那少女掩鼻而笑,道:「呵呵,哥哥,你總是這樣,為甚麼甚麼事你都說自己有理呢?難道你沒有犯錯的時候嗎?」
梁蕭微笑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錯,犯點小錯是在所難免的,又何必斤斤計較呢,只是老爹他實在太可氣了,打小就禁錮我的自由,不許幹這個也不許做那個;溜出去玩,又說我不守規矩;耍個弓箭,又說我玩物喪志;改個把詩詞,又講我胡鬧胡鬧……總之八個字形容:有子如此,家門不幸。」
少女咯咯直笑,笑了一會,才說道:「哥哥,誰讓你打小便不規矩的,爹爹這是在擔心你,你不知道麼?你倒好,把他的好心當成驢肝肺?世上哪有這樣的兒子的,真是滑天下之大不為,可惜可惜,好笑好笑?」
梁蕭氣悶,想不到連妹妹都來數落自己,心中惱怒,冷笑道:「你連說可惜和好笑,是甚麼意思?」那少女道:「哥哥,我記得你小時候挺聰明的啊,怎麼長大了卻變笨了呢,可憐可憐……」說著連連搖頭歎息。
梁蕭道:「我說你這個小妮子,在老頭子面前,總裝出一副大家閨秀的乖巧模樣;怎麼到了老哥這,卻來個三百六十度大轉彎,你也太那個了吧?」那少女俏眉微皺,狐疑不解:「哪個?」梁蕭暗自好笑,道:「就是那個,你懂的?」
少女咬了咬皓齒,不屑道:「哥哥,我懶得跟你打啞謎,我會變成這樣,都是你害的?」梁蕭錯愕:「何解?」心中隱隱覺得有一種不祥的預兆。
梁雪笑道:「爹爹這個人呢,比較嚴肅,但他的心裡其實是愛我們的,只是他不懂得如何表達而已,他以為只有給我們最好的,住好的,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我們就會很開心了,其實他根本就不明白,我們心裡真正想需要的是甚麼?有時候他覺得那是愛,可對我們而言,也許是一種傷害。所以在爹爹面前,我不想讓他心寒,就盡力扮演好一個淑女的角色。你就不同了,你表面儒雅,骨子裡卻蘊藏著一股邪氣。無拘無束、自由自在才是你的瀟灑。你知不知道,這也是我好嚮往的?現在跟哥哥說話就不用再掩飾了,啊,真的好輕鬆呀!」梁雪說罷一席話,輕輕伸了下筋骨,好像一輩子她都沒有此刻這般舒坦般。
靜靜聽著的梁蕭,心中卻驚濤駭浪,莫以言表。想不到古代的女子也這般開明,這完全是現代版的思想呀,心中有一個念頭,這梁雪不簡單。又慎重打量了她片刻,心道:「以前是我小看了她,想不到她竟然是塊璞玉。」當下笑道:「妹啊,你真是匪夷所思,也讓哥感到莫測高深?」那梁雪嗤笑,道:「哥哥,你才莫測高深呢?」
忽然又問:「哥哥,爹爹先前跟你聊了些甚麼?你怎麼不回答他的話呢?還有爹爹為何那般生氣呀?」一直坐在椅子上的梁蕭,大吐了幾口鳥氣,歎息道:「妹啊,哥哥這回算是玩完了?」說著又吸了幾口氣,然後緩緩吐出。
梁雪聽了大吃一驚,行至兄長身旁,遂問明緣由,說道:「哥哥,你怎麼啦?怎麼能說出那麼嚴重的話來,是爹爹剛剛罵你了麼?不像啊,我不信爹爹能貧得過你?你打小就古靈精怪,花招百出,總是能把爹爹氣個半死。不過最後倒霉的還是你自個,爹爹一生氣,打你從不用板子,只須將一大籮筐的書經,往書桌上這麼一擱,然後提一句:『看不完不許吃飯!』跟著你便不吭聲了,即便如此,你還是有法子脫身,這回又是甚麼天大的事了,讓聰明如你,也會說『玩完』?」
那梁蕭歎了口氣,說道:「咱老爹要我三個月之後,參加甚麼鳥科舉,你說氣人不氣人?這個時代的人怎就那麼笨呢?窮一生的精力去寒窗苦讀,就只為了一個科舉,一個狀元頭街麼?那也太可笑了吧,哈哈,真是可笑之極……」
說時連自己又莫名苦笑了起來,那梁雪卻用驚詫的眼神審視了兄長一會,笑道:「哥哥,這個你都不懂麼?男人生下來就是志在朝堂之上的,以保家衛國為己任,若不考取功名,哪來的機會證明自己,證明自己有那份能力,可以為國盡忠,為家盡孝;況且我們生在官宦人家,想的自然要比別人多,爹爹若不替你考慮,還能替誰考慮呢?」
乖乖,梁蕭才暗讚她有現代女性的思想,怎麼一會又封建起來了呢?女人真善變,此話言之有理呀,梁蕭冷笑兩聲,道:「照你這麼說,我就應該聽從老頭子的安排嘍,去做那乖乖的兒子,為國盡忠,為家盡孝麼?」
梁雪自然點點頭,那梁蕭又一陣冷笑,笑罷,才道:「妹妹,我覺得你好矛盾哦,一邊想要活得瀟瀟灑灑,一邊又想著盡孝,我跟你說,這是不可能的,除非他們理解我們的想法,明白甚麼是『長江後浪推前浪』,知道時代在變,否則,他們依然是那麼的古板,頑固不化……若真等到那天,也許會經過千年的演變和進化吧?」
那梁雪聽得神往,尤其是那最後一句,不由地把自己正幻化出與哥哥一起,策馬奔騰在遼闊的草原上,聽風戲雨,笑意人生,好不快活……
梁蕭忽然又道:「妹妹,哥哥從來不知道你那麼會說話,一直認為你是那種扭扭捏捏,害害羞羞的大家閨秀,今天才知道甚麼叫做『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原來妹子嘴巴利著哩?」
梁雪苦笑了笑,說道:「哥哥,我從來就不會說話,妹妹說的只是心裡話,所以,不需要任何的技巧。」又像想到了甚麼,幽幽歎了口氣,說道,「哥哥,你以後能不能不要再惹爹爹生氣了,雖然你搗蛋的樣子讓我好喜歡。但是看到爹爹人剛到中年,頭上卻隱隱現出白髮來,我知道他那是為你累心,愁出來的。雪兒瞧了,心中好生不忍,有時候卻又隱隱作痛……哥哥,你上哪兒?」見兄長起身欲走,焦急搶上一步叫喚。
原本兄妹二人聊得甚歡,那梁蕭也聽得認真,忽然妹妹話鋒一轉,又有教訓起他來的意思。自己要做孝女,自己做去,小爺才不奉陪,渾身憋氣,怒瞪了她一眼,就離座而去,見她又要糾纏,不答反問:「瑞叔叔真的來了麼?」
「嗯!」梁雪點了點頭,梁蕭道:「走,咱也瞧瞧去?」梁雪來不及反應,芊芊細手已被哥哥粗魯拽著,拖行而去,無奈,只得尾隨。
兄妹二人出了書房,走過幾彎廊道,行至客廳門外走廊,隱隱聽得屋內歡聲笑語陣陣,又聽一個豪邁的聲音笑道:「老弟,老哥哥是個直腸性子,肚裡藏不住事兒,要是不講出來,非憋死我不可?哥哥現在要你一句實話,十八年前的約定,今天還算不算數?」
梁蕭聽得聲音耳熟,知是瑞叔叔諸葛淳瑞,心中又犯嘀咕,不知爹爹與瑞叔叔有什麼約定?自己即來之,且偷聽之,定要弄個明白。
鬆開妹妹的小手,行至那扇半開合的窗門前,往裡偷瞧,梁雪無奈,也只好跟著這個哥哥胡為,但見廳上首坐著二人,左邊一個中年人穿著藍寬袍,瞧出是瑞叔叔,右首一個身穿青衫,自然是爹爹了。
但聽爹爹說道:「諸葛兄,你這是什麼話?我夫妻像是賴賬之人麼?你我兩家的親事早有交涉,只是小兒年歲尚幼,今科科舉我也已命他參考,他目前正在苦讀中,這婚事嘛?恐要稍後?」
藍袍人不怒反喜,笑道:「有志氣是件好事,蕭兒從小就聰明,文學就更不用說了,幸好我那閨女也是文武雙全,嬌美可愛,不致辱沒了蕭兒,蕭兒這孩子,老夫特喜歡,做我的女婿最適合不過了,我得趕早,可不能讓別家搶先去。至於科考嘛?才三個月,三個月之後,咱們就來個雙喜臨門,如何?」
但見老爹一臉的喜色,笑瞇瞇地道:「好,承諸葛老哥吉言,三個月後咱們就來個『雙喜臨門』!」說完,兩個老頭兒哈哈大笑起來。
窗外的梁蕭卻在心裡大罵:「放屁放屁!兩個老傢伙想要這樣擺佈我,連對象都挑好了,也沒問過我一句,都不看小爺同意不同意,呵,也不瞧瞧我是誰?想要我順從,門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