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鳩涉江湖 第664章 渾計施出 文 / 公子蕭弟
話音一落,已有七八個著宋廷服飾的官兵,大搖大擺趨到店內,而其中一名宋兵手裡兀抓自著一名少女。周賢暗歎:「造孽啊,這幫天殺的,不知從何處又搶來民家閨女。」心下雖忿,面上卻不動絲毫聲色,裝作笑吟吟的模樣趨迎:「喲官爺,哪陣風把您給吹來了?」
為首那人沒好氣道:「周老頭廢話少說,上你這裡自然看病,你道逛院麼?」周賢打個哈哈:「是是是,官爺說的是,不知您看甚麼病?」有意無意瞥了那少女一眼,低聲含糊道:「需不需要小人的媚藥加強一下興致?」
那人急抓起大夫前衣衫,壓低嗓音警告:「周老頭你找死啊,她可是我們大人看上的妞,你給我藥也不敢碰呀。」即將大夫擲下,又提高嗓音咳聲道:「廢話切莫多言,看見沒。」一指那少女,「你今天若是把她給治好了,我家大人重重有賞,倘若治不好,嘿嘿,把你招牌給拆了,打個半死不活,然後轟出蘇州城。」
周賢躬首連應:「是是是,豈敢豈敢!」又抬頭,「先把她請裡邊去罷!」那人一招手,即有兩名宋兵攙著那名少女移步內室,當經過柳家父子前時,那女凌亂的秀髮被風吹開,露出一張俏麗而又病懨懨的臉來。
他二人一怔,柳宗元下意識把手握劍,咬牙切齒忿恨,一副要動手的樣子。其父忽然伸出手把子給拉扯住,連使眼色叫他切莫衝動。這些小動作怎逃得過周賢法眼,他暗驚,卻見賢弟向自己輕輕搖頭。
許是那為首宋兵微有察覺,他問向周賢:「周老頭,這兩個是甚麼人?」周賢一驚,急忙震攝心神,打哈道:「他二人乃小人病人,今早吃壞了肚子,故上門求醫。我正要給他開方子,你們就進來啦。」那官兵道:「既然如此,看過了病那就請他們快離開,不然……」唰的一聲,將佩刀拔出一截,作個砍字狀。
周賢理會,正向賢弟說明請他們先行離去,不要招惹麻煩。豈知那柳文龍待聽賢兄告知那官自己鬧肚子一事時,故意「啊喲」一聲大叫,直捂著肚皮,面上痛苦呻吟喚:「大夫,茅房在哪裡,我……我快頂不住了。」
周賢錯愕,少會即明賢弟之意,應幾聲,即指一幔簾道:「茅房在後面。」柳文龍心喜,正前往,不料那官一柄單刀橫來,厲聲喝:「不許進去,要拉去別的地方拉!」此老又現痛苦之狀,滿臉抽搐,嘴裡只呻喚:「官爺,請你行行好,我……我當真憋不住了。」
知父莫若子,柳宗元心下好笑,當下暗提一縷真氣從指尖透出,過去一把攙住老父,哭泣:「爹爹,您怎麼啦?」卻藉機把氣點在其父的小腸位上。
那老一吃為首宋兵遲疑,叫喚:「回……」可惜此老隱跡已經沒入內堂,柳宗元大喜,也喚:「爹,等等我!」一溜煙也闖了入內。那官以手扇開面前的空氣,苦惱道:「這老兒今天吃甚麼啦,怎麼如此之臭?」
周賢暗暗好笑,卻不敢發出聲息,心道:「賢弟啊,你這招……真夠絕的!」微咳幾聲,對那官道:「官爺,為了不讓縣令大人拆我鋪子,打我板子,小人只好入內醫治病人了,您請自便。」拱了一下手,轉步入。
那人一腔子忿恨,輕啐一聲:「臭死了!」一甩衣袖,也跟大夫入,其餘宋兵見狀,皆紛紛進去。
周賢掀幔,只見一位少女被兩名官兵安置在自家的榻上,奄奄一息。他急步過去,在旁一坐,揄少女長袖,就榻診視,把握之間,覺女脈息雖接垂死,然而卻有一股強力在引導生命之機,暗驚:「這是哪家高人,以自深厚內力護住了此女心脈?」轉念又想,「以方才形,賢弟分明識得此女,究其緣由,也只得問他才明。」
宋兵見大夫只把女脈搏,捋鬚沉思,面色難看,卻不言語。為首那人瞧得不妙,問:「老頭,她的病如何?」周賢轉臉道:「不妙啊,此女先是受過重傷,又經毒氣攻心。重傷先是害了她臟腑,毒氣又入侵其心脈,她如今能活著已是一大奇跡,要想治活,難難難,實在是太難了。」
為首那人一扯大夫衣衫,恐嚇道:「難也要治,老子不管你用甚麼法子,只須把人給救活了,不然後果,嘿嘿,你是知道的。」一把將他推開。
唬得個周賢急急向榻畔跌去,整個老臉搐動,惶恐道:「她已經無藥可醫,你叫我……」顫了幾聲,突然語氣一轉,重重說道:「好吧,我需要精心想想,麻煩你們先出去。」
那官道:「可以,我便給你半個時辰,半個時辰之後,老子進來收人,活的,好好獎賞;死的,嘿嘿,等著置辦棺材吧你!」一招手,領著他那班鷹犬,大搖大擺出去。
至此,那個周賢總算鬆了口氣,暗思:「只有半個時辰,我得盡快出去找到賢弟才是。」
柳家父子一直暗隱在牆外,聽官兵出去,這才先出來,二人立窗格外。柳宗元低聲道:「爹,我們進去!」把手搭在老父腰間,一提氣,便從那窗口飛了進屋。
此老只覺子如同騰雲駕霧一般,心喜:「吾兒竟還有這項本領!」只一瞬,落到了屋內,當真悄無聲息,落地無塵。
突然降落如此一來,倒把個大夫給嚇了一大跳。他鎮定心神,問:「你父子倆為何有門不走?」柳宗元嘻嘻一笑,說道:「這樣比較快!」
柳文龍急問賢兄:「那姑娘當真治不活了嗎?」周賢略一低沉,不答反問:「瞧賢弟神色如此惶急,莫非你認得這名女子,該不會是你和她之間……」柳文龍連忙打斷:「胡扯!」吸口氣,又道:「不瞞賢兄你說,此女乃我一外甥婢女,名叫菊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