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鳩涉江湖 第886章 青館,依舊客往 文 / 公子蕭弟
辰星灼淡,稀疏隔遠,萬里長空只得偶爾點點耀眼。下方卻是極盡繁華鬧,十里長街,佔地百畝,屋宇林立。其中偏西有一座牌樓,門前掌燈掛綵,客流如潮,女子賣姿招客,男人喜笑顏開,樂不知蜀。好一幅人間景象!
有位貴公子信步此間,他抬頭一瞻,但見牌樓前有三個筆墨大字,乃「香滿樓」。貴公子及力吸鼻,果覺脂粉飄香,中人醉,不由吟道:「小王西出玄武來,孑夢縈醉樓酒。只因佳人世罕見,不求一面不甘休。」詩罷,忽聞一女讚:「公子,好文采,好文采!」
那人回頭,卻見一濃妝少女飛步奔來,一搶上就直搭此人臂彎,一副親暱狀。貴公子虎軀一震,有些不適應,略略推拒:「姑娘,請自重!」女大樂,賣弄風姿,臉蛋勾笑,雙眸嫵媚欺近道:「喲,小冤家,您是頭一次來吧?」說時柳枝一扭,整個股撞向他。
貴公子*一痛,急忙俯,一臉錯愕:「小小冤家!」甚麼跟甚麼,簡直滑天下之大稽,頓足叫:「姑娘,你認錯人了,我不是」豈知那女不依不饒,欺壓上,媚笑道:「你跟我進去坐坐,咱們不就相熟了嗎?」貴公子大惱,又見其女如此,不忍怪她,便道:「小小子今天是來看看佳人的,不知可否方便?」本說小王,話到嘴邊即又改了。()
不料女咯咯笑,其音如銀鈴唱晚,又有幾分戲味:「喲,死鬼,你還裝甚麼正人君子,咱們這香滿樓,哪一個不是佳人,只要你付得起銀子,要見多少有多少。」話落,就見一群庸脂俗粉頻頻搶來,這個說:「公子,您是不是來找我的呀?」那個說:「爺,上我那坐會,包你意興闌歸。」左邊那個搶,右邊那個扯,快把個貴公子哥撕成幾塊了。
公子哥怒起,丹田微一提氣,頓將這些纏人的女子震開。女們不敵,柔弱無骨,蓮步似風,統統「哎喲」跌倒。路人一見,惶恐逃開,或向東而去,或撞入牌樓之內。女們深深埋怨:「這甚麼人,力氣大得像牛,倒霉!」一個接一個爬了起來,拍拍灰塵,撅撅嘴。
忽然這時,自牌樓內奔出一婦人,服裝妖艷,濃妝厚粉在那張老臉上,胭脂抹了一層又一層,以此來遮掩歲月流過的痕跡。()她的腰有如鐵桶那般大,手有如豬蹄那麼粗,整個人在門口一站,不但影響了市容,更遮了半邊門。
此婦人一來,就聽她的破落嗓門咆哮:「鶯鶯、燕燕、花花、翠翠,你們杵在門口乾嘛?可別嚇跑了我的客人,快,離姑娘下來了,你們好好進來招待客人。」老鴇話急,有如連珠帶炮,匆匆間老目一瞥貴公子推脫不掉,只好在那老鴇半推半就之下,慌裡慌張入了牌樓。後隱隱約約聽得那幾個鶯鶯燕燕、花花翠翠在啐罵:「我呸,擺甚麼臭架子,一開始就要我們伺候。」「唉,說起來我們也真夠可憐的,本想著蘇坦妹一走,這香滿樓就是咱姊妹的天下,豈知半途來了個殺千刀的,媽媽將她當尊活菩薩供奉。」「難了,看來咱們這一輩子,也別想有出頭之。」
公子哥在老鴇的拉扯之下,推推拒拒,卻不忘了留心細聽,這會想道:「她們口中的女子,該不會就是佳人吧!」念間已被老鴇拽至內廳,此人一回神,就聞酒氣喧天,男來女往,摟摟抱抱,親親,逗調笑,好一派污穢場景。
此人有些發慌,不忍去瞧,心道:「如此不堪入耳的場所,我當真佩服二弟,以前他是怎麼來的呢?也不怕沾染這骯髒之氣嗎?」若不是親臨,當真不敢相信。老鴇再瞧了此人一眼,見他滿貴氣,暗暗歡喜,即吩咐一名少女:「阿憐,好好招呼客人。」自個去了。
少頃有一淡妝少女,引公子哥至一雅座,此人不好意思看周圍的景,坐好之後抬頭,見眼前女子雖生的不是很美,但高高的鼻子也十分可:「你叫阿憐是吧?」阿憐見客人問,微一羞澀,臉紅道:「是的,公子,我為您斟酒吧!」公子哥笑:「謝謝!」
阿憐蓮步游移,垂首斟酒,雖有幾分羞澀,但臉一直盈笑,不敢怠慢。酒至杯滿,此女又將玉壺擱下,立一旁候著。公子哥端起酒杯,稍抿了一口,但覺酒一入喉辛辣無比,唧噥:「也沒甚麼不一樣呀,為何男人老喝花酒?」
許是那阿憐聽得,相詢:「公子,您在說甚麼?」公子哥回神,笑道:「沒甚麼?」二人目光一觸,阿憐只覺心如鹿撞,大著膽子問:「不知公子貴姓?」公子哥一怔,當下也不相瞞:「我,姓段!」
阿憐大驚:「段姓?」「怎麼啦?」公子哥問,「有何不妥麼?」阿憐微笑:「段姓,如今在京城可是大姓,聽說當今皇上乃大理國的儲君,不知公子您?」段姓公子道:「湊巧而已,天下姓段的人何其多,又怎麼人人都是皇親國戚。」阿憐低笑不語。
段姓公子暗吸了口氣,心道:「好險,早知如此,我也不必太過老實。」念間,忽聞琴聲聒耳,極是動聽,正去尋聲源出自誰人之手,就見滿堂賓客喝彩:「離姑娘,離姑娘」姓段公子沉吟:「佳人姓離麼,天下豈有這等姓氏,當真怪?」
阿憐一直廳堂靜了一會,又聞琴音徒起,婉轉愁思,引人著迷,泠泠淙淙,彷彿彈奏之人根本無心,卻又不像,又似乎在訴說昨的別離。音並茂,一曲罷,頓引來無數人掌聲,段公子心道:「此女琴音絕佳,只是曲有些傷感,不知她歷經了何事,要如此自暴自棄,倒真想見她一見。」掌聲方停,就聞一女子開口:「列位,小女子有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