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鋤頭遇襲了 文 / 金石
「別再多說了,我帶小寒回家,蘭玉,你跟尪陽去把竹符拿來。」張鋤頭小心地抱著女兒,向廳外走去。
「不用了,呆會兒我做好了送來吧,家裡沒有現成的,我得現刻,蘭玉跟我去了,也沒那麼快拿到。」鍾尪陽說著,身形不動,瞬間便消失不見了。
「我們快回去吧。」鍾蘭玉被丈夫和大哥同時安撫,終是放下了自責的心情,催促著丈夫。
張鋤頭走到了院中,手掌向著空中一彈,一隻極小的梭形飛行法器跳到空中放大,張鋤頭抱著女兒躍了上去。
鍾蘭玉跟了上去,輕輕唸咒保證自己的一隻腳踩准在陰路上,等她完成了術法,飛梭開始升空飛起。
看著方向,鍾蘭玉疑惑,「為什麼繞山而行?這樣路不是遠了嗎?」
村塾建在神棲山的山峰南面離頂有一段距離的平緩坡地,面向著小田村與天瑤村之間,這樣才方便兩村的孩子上學。
張家莊的位置則在東面,與村塾呈九十度直角的方位,飛梭如果沿著山勢向東平轉的話,很快就能到家,但現在,飛梭是向西面轉的,反而要多繞一會兒。
「寒露昨晚告訴我一件事,我想確認一下。」張鋤頭抿了下唇,「我們這個女兒……」
話未說完,一道氣勢極凌利的視線,凝在了飛梭上,或者說,直接凝注在張小寒的身上。
張鋤頭和鍾蘭玉全感覺到了,兩人本能地放出防護的法術,身體還是一震,臉色發白,以他們的修為,很明顯地感應到了對方的實力極強,比他們兩個加起來還要強得多,甚至,這種強大,連老祖們都未必能夠敵得過對方。
即便這樣,兩人還是齊齊護到小寒身前,遮住那投向小寒的,不知是好是壞的不知明關注。
鍾蘭玉在放出防護後就受到了反震,雖然沒受傷,但腳下踏著陰路的方位脫開,沒兩秒鐘就頭暈泛嘔,難受至極。
但即使這樣,她也沒有移動位置,死死地將小寒護在身後。
下一瞬,那股不知名的關注不見了,不是移開,而是忽然消失,加在張鋤頭與鍾蘭玉身上的壓力猛然消失,張鋤頭之前放了極大的法力抵禦這股壓力,這時一下子落空,法力反彈,他的鼻孔裡滴出血來。
「鋤頭!」鍾蘭玉抱住女兒,強忍著暈眩難受,上前看丈夫的情況。
「不要緊,我收回法力的速度過快了,不是大傷。」張鋤頭揮了揮手,下一秒,飛梭不太穩地降落到了地上,已進入張家莊範圍了,飛梭停在了田墾上,「我們慢慢走回去吧。」
鍾蘭玉的腳一踏到地面,身體的不適馬上緩了過來,「你真的不要緊?」
「身體裡的法力有點亂,回去梳理一下就好。」張鋤頭收起飛梭,抹去鼻孔裡溢出來的血。
鍾蘭玉發現的確沒有再出血了,才相信丈夫說的沒有大礙的話。驚魂稍定的她終於把話題轉回剛才的事情上,「那會是什麼?寒露又是怎麼說的?」
「不知道那是什麼,我也沒想到對方居然會那麼強大,」張鋤頭搖了搖頭,「寒露告訴我說,昨天帶小寒坐他的飛鞋時,飛到這附近,飛鞋不聽使喚地搖動,你知道,寒露的感知很精細,特別他還是全神操控飛鞋,他覺得應該不是他自己操控上的問題,才會告訴我。」
「寒露怎麼沒受傷?」鍾蘭玉的第二個問題,問得很後怕,這樣的強者,如果對上寒露,那才真是弄死他像摁死只螻蟻一般,死了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寒露說,他感應當中,對方雖然強,但功力應該沒我高,」張鋤頭也蹙眉,「否則我也不會連村塾裡老祖都不知會,就自己過來探查。」
「不過,對方不像是有惡意。」鍾蘭玉能夠確定這一點。
「是,」張鋤頭點頭,「寒露昨晚後來又飛過去試過,只他一個人時,對方根本不理會。今天又這樣,說明對方注意的是小寒。」
夫婦倆對望一眼,歎氣,這個女兒,還真是神秘——
「會不會,他感覺到小寒受傷,才會釋放出這麼大的威壓?」鍾蘭玉試探著說。
「並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張鋤頭點頭,「也不知道小寒到底和對方有什麼瓜葛,還有,她老是想不起的那些,會不會有聯繫。」
「有什麼瓜葛也是我女兒,有聯繫就有聯繫吧,反正以對方的實力,我們想躲也難。」鍾蘭玉把小寒抱得更緊一點。
「這倒未必,」張鋤頭想了想,「他顯然很擔心小寒,卻沒有找上來確認她的情況,說明對方恐怕沒有行動自由。」
「不會吧?神棲山下沒有什麼大封印啊?」鍾蘭玉半信半疑,「張家天師渡劫後升仙前曾住在神棲山,也沒說山下有什麼不對,還有張國師主持移山倒河時各位已渡了劫的祖先們也清查過,那個時候修為最高的張天師的神識已是金仙級別的了,不可能有這麼明顯的強大存在躲在神棲山下而查不到。神棲山畢竟是我們整村人長住的地方,哪怕不會有危險,但那麼厲害的存在,無論是張天師還是張國師,都不會不告訴後人一聲的。如果說這個存在是張天師與張國師他們升仙之後才過來的,那還有胡家和鍾家呢,胡家已把神棲山當成自己家的,神棲山下真有那麼厲害的強大生靈搬過來落腳,胡家不會一點沒感覺,還有,鍾家幾位在地府擔當重任的老祖,對於這麼重要的會影響到後人的事情,也不會連提也不提醒我們一聲的。」
「是說不通!」張鋤頭走進院子,「你看著小寒,我去梳理一下法力。明天再去問問老祖們,看能不能通過周易推演的,弄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在踏進自己的煉功室前,又回頭,「等小寒這次恢復後,就把她送進私塾吧,無論對方是什麼意思,小寒都得早點學習,她本就特殊,現在算是得到證明了,越早修行越好。」憂慮地摸了摸昏睡在妻子懷裡的小女兒,張鋤頭搖了搖頭,走進自己的靜室。
鍾蘭玉輕「嗯」了一聲,「我會小心看好她的。」抱起女兒走進正屋,放在炕上,脫去她的外衣,再小心地扯過被子替她蓋好,坐在女兒身邊,拿出針線筐來做活,但每每縫上一小會兒,就看女兒一眼,臉上的表情始終是擔憂的。
沒到中午,張鋤頭就完成了療傷的修行,走了進來,「我來看著她吧,你去弄飯,你不是下午還約了鍾家大嫂嗎?」
鍾蘭玉點了點頭,「我只是在想,大哥怎麼還沒把竹符送來。」
話音未落,院中就是人影閃動,鍾尪陽快步走了進來,「吶,我特意跑了趟阿烒那兒,從他那邊敲了截清妙靈心竹,一弄好就過來了。」
一截拇指精細的竹筒,上面縷著交疊著的數個筆劃如蛛絲般細的符文,鍾蘭玉「呀」了一聲,「這麼多符文,細微而不亂,還是刻畫在清妙靈心竹上的,大哥你的修為越發爐火純青了。」
「快給小寒帶上吧。」鍾尪陽沒有謙虛,說實話,如果不是阿烒也出手相助,他一個人還沒這麼快完成這個工作。
張鋤頭接到了手裡,讚歎地「嘖」了一聲,「這個,已經是法器級別了,看來阿烒也出手了,難怪這麼複雜的東西,這點時間就弄好了。」
說起阿烒,鍾尪陽有點好笑,「不看在你我的面子上,也要看在那具傒囊屍體的面子上。」
張鋤頭揉了揉,清妙靈心竹的另一個特質就是質地柔軟,在他手裡被揉成個扁圓,鍾蘭玉掀開被子,拉開女兒的衣服,張鋤頭將手中扁圓的竹符輕拍在女兒心口,竹符緊貼著小寒的心口緩緩轉動起來,沒幾分鐘,小寒一直蒼白著的臉色明顯地泛出了紅潤。
三位長輩都放心地鬆了口氣,鍾蘭玉這才想起拿出飲料招呼哥哥,又順便說起剛才的另一個擔心,「大哥,之前鋤頭的飛梭在飛過神棲山通陰潭那處時,感應到一個極其強大者,你一直去那兒取水送魯家莊的,有發現過什麼嗎?」
「什麼?」鍾尪陽拿著杯子的手頓在了半空中,「怎麼回事?」
張鋤頭替女兒攏好衣服拉好被子,也坐了過來,細細地解說之前的那件事情,從寒露昨天的發現,到今天他的親自測試。
鍾尪陽的臉色一下子嚴肅起來,「你確定?」
「我都流血了,你說確定不確定?」張鋤頭白他一眼,再怎麼樣,也不會拿神棲山開玩笑,畢竟整村人都很關切這座山,不光因為這座山是他們的家園,更因為這座山峰目前正在漸漸生化出靈脈!
「可是,我昨天下午有去通陰潭打過水,完全沒有發現任何不對的地方。」鍾家大舅也有點覺得不對頭了,「你們打算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