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壞消息 文 / 金石
「剛凝成神識都是這樣的，」張鋤頭向女兒伸出手，把從她蒲團上拉起來，「以後煉氣時記得意凝識海，多多打坐煉氣，就會漲上去的。」
小寒站起來，身體因久坐而發僵，「我到底花了多久？」
「差不多兩天吧？」鍾蘭玉也站在她的身邊，關切地望著她，「你是想先填肚子呢，還是先把身體活動開？」
小寒想了想，雖然肚子是很餓，但煉習體術之前，先生就關照過，無論是練體術還是煉武術，最大的禁忌就是飽食後不能夠馬上運動，對身體不好。「先喝碗湯墊墊肚子，再活動□體洗個澡，然後再來吃飯。」
「呣，這樣是最好的了，」鍾蘭玉向丈夫望了一眼，很是欣慰的樣子。
小寒有點懊惱，娘親和爹爹是經歷過神識凝結這一經過的，再加上兩個哥哥也經歷過這一關，怎麼可能沒有經驗呢，「明明你們都有安排了，為什麼還要問我？」
張鋤頭手裡捧出了個湯碗，「主要是看看你的自控能力如何，要知道，你大哥當時的回答和你一樣，但你二哥可就硬是要先吃飽才肯去調整自己的狀態。」
「哦，那我比二哥要強？」小寒接過爹爹手裡的碗，緩緩地把明顯放了補元氣的藥材燉出來的湯喝下去。
「是的，你的自控力很強，所以，」張鋤頭看了鍾蘭玉一眼，說出結論，「等驚蟄進了村塾之後，我們就能夠出外遊歷了，你雖然小些，但很理智，心性很穩。再加上寒露很細心，又有長兄風範，哪怕你沒進村塾也能夠照顧好你的，我們也就更放心一些了。」
原來結果是這個嗎？小寒放下碗，一時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滋味，明知道踏上修行大道的爹娘應該去遊歷，去尋找完善獨屬於他們的道，但感情上，她捨不得他們離開，她畢竟才九歲。
在我剛凝成神識，就告訴我這個消息，也不怕太刺激了弄得我走火入魔！
小寒糾結地望著臉上表情都非常「歉意」的父母，一甩頭，「我要好好想想，你們先出去吧，等我把身體活動開，出來吃飯時再和你們聊。」
將父母推出了煉功房，小寒開始做體術的整套八十一個動作，體術是給孩子用來舒緩筋絡和鍛煉肌肉的，在因打坐太久，身體僵硬的情況下，非常好用。
就像前世的瑜伽一樣，除以上兩種功效之外，它還有定神靜氣，澄清頭腦的作用，小寒的情緒如此煩亂的情況下，這種副作用，倒正好對她很有利。
八十一個動作完成，氣息均勻，肌體放鬆，筋絡柔韌，整個身體已調整到了最好的狀態，隨之而來的，是滿身的大汗。
小寒已經很熟悉這種感覺了，再加上現在她的儲物袋裡有隨身浴缸，所以，這完全不是問題。
當她渾身浸入溫水中之後，明澄下來的頭腦終於能夠思考爹娘剛才所說的話了，好吧，雖然感情上不捨得，但理智上她非常明白，爹娘會這麼告訴她，肯定是因為他們的遊歷時機不能再拖了。
小田村所有修行者，出外遊歷前，都會由村塾的孫老祖推算出，最合適的有利於修行晉階的最佳方位和時機，爹娘想來也不例外。
如果不是無法再拖，爹娘肯定也不會在自己沒進村塾前，丟下父母的職責的——那是會對他們造成心魔的。
如果只是為了自己感情方面的任性，而影響到了父母的修為增長，未來是會成為自己的心魔的吧？
再說，她從不認為自己是需要照顧的小屁孩，爹娘在身邊的話，的確能夠更好的經營親情，可是如果為些耽誤到爹娘的修行，再說得直白一些，害得爹娘不得飛昇而魂飛魄散，那她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種選擇的。
哪怕是轉入靈植中重新以精類的方式修行，也會失去所有以前作為人生存的記憶，和死過一次沒有任何區別。所以，小田村的人，雖然知道有能夠轉入靈植中重新修行成精這麼一條後路，但沒有人真的會認為這是件好事，不到萬不得已，沒有人會真正選擇走這條路的。
就像現在，小寒只是想到爹娘會忘記所有關於他們兄妹的記憶，她就難過得要命了。
嘛，泡得渾身皮膚泛起粉紅，小寒吁了口氣，從浴缸中站了起來，隨著肚子裡的嘰咕聲，她加快了擦身穿衣梳頭的速度，嘖，之前在想事情還不覺得，現在思路清晰了之後，就餓得受不了了。
匆匆用梳子把頭髮梳通，拿出那根頭繩，注入點靈力丟到頭上，飛快的，兩個丫髻被紮好了，小寒急忙起身，衝出煉功房，跑到正屋裡，「我餓死了。」
就像她想的一樣，滿滿的一桌子菜餚，正在桌上等著她，飛快的坐下後，推到她面前的，是一小碗餛飩，鍾蘭玉把湯匙和百香果粉一齊推到女兒手邊，「先吃這個，腸胃空了太久，一下子吃太干的東西會受不了。」
「呣。」小寒從鼻子裡應了一聲，就端起了碗，她甚至沒來得及往裡加百香果粉，吃相是已養成習慣的無聲優雅，但那個速度，看得張鋤頭和鍾蘭玉都懷疑，這麼快的動作，怎麼沒把手腕給扭到。
十分鐘不到，小寒把半桌子菜都掃光了，總算，之前吃了碗餛飩，其他碗盤裡的也都是爽脆的蔬菜或清炒或清燉或清蒸，都是極為清淡而不膩的。雖然吃了這麼半桌子，小寒的腸胃居然都沒提抗議。
吃到這時候了，小寒的手部動作才慢了下來，端過蔬果汁的杯子，喝了一口，望向笑吟吟看著她猛吃的爹娘，「爹，娘，你們出外遊歷的契機，到底是幾時？」
張鋤頭一聽女兒這話，就笑了，望向妻子，「我就知道，小寒最懂事了。」
鍾蘭玉卻微蹙著眉，回答了女兒的話，「七年後的春天，肯定要出海了。之前呢，會在這片大陸上做些小任務。」又轉向丈夫，「雖然小寒想得通，可我卻不放心，小寒沒進村塾……」
小寒舉起手，止住了娘親的話，「娘啊，你也太小看我了吧，七年後我都十六歲的，怎麼能夠確定我進不了村塾呢？」
「進私塾的平均年齡是十歲，」張鋤頭想了想，倒是笑了，「你有這個志向就好，而且，君先生也說了，你身上的功德厚，倒是可能提高進村塾的。」又望向妻子，「這樣的話，你就不會擔心了吧？」
鍾蘭玉望著女兒，歎了一聲，「如果那樣，我就能放心一半了，只是，到底匆促了些，本來我以為能夠替小寒把親事訂下再走的。」
小寒「哈」的一聲，「娘啊，沒搞錯吧？大哥二哥都不說，怎麼就想著替我訂親事呢？」
「男生不急，像你二舅，自己看中了，自己會去找，」鍾蘭玉白了女兒一眼，「你是女孩子，就算中意哪個，也沒個自己提親事的道理，沒長輩作主的話，誰知道要幾時才能夠結親生子啊？」
「不急不急，」小寒晃著手指，「在瑞麒第一次晉階之前，我不會訂下親事的，總要等她晉階之後，出來替我把關，我才會考慮這個呢，娘啊，這方面你完全不用擔心，我如果看中哪個，就讓瑞麒去和老祖說，把他給我定下來。」
「呃！」鍾蘭玉像是呃住了似的卡在那兒，她真沒想到女兒的思想這麼豪放。
到是張鋤頭大笑起來，「好，不愧是我女兒，有豪氣，就這麼辦，如果你真找到了兩情相悅的對象，就通過瑞麒讓村塾裡的老祖們替你作主。」又望向妻子，「這下，你放心了吧？」
鍾蘭玉瞪了他一眼，「看來我們是想錯了，這下，你也放心了吧？」
張鋤頭笑笑，小寒會這樣子說話，就擺明了到現在為止她還沒有什麼考慮對象，他們一直以為魯澤森和小寒很親近，會不會可能有感情，但從他們的八字看的話，兩人只能成為工作搭檔，但成親的話，明顯不合拍啊。
但如果兩個孩子有了感情，卻又不好辦了，小田村還真沒有長輩硬性否絕孩子們自己找的對象的——孫家那位與荷花精就是例子。
能夠不喜歡，但如果不是推算出來兩人八字太惡孽，是絕不能硬性否絕的，所以，孫家老爹再不喜歡兒子和個男荷花精成親，村塾裡算出來兩個的親事並無不合洽，更對兩人的修行都有益，當爹的也只能在日常相處上給點子臉色看看而已。
可這，對於修行者來說，真是非常之輕微的，幾乎不放在眼裡的，就像張鋤頭夫婦這樣，成了親後，能夠見到老爺子的時間極為有限，根本大家都在自己的修行大道上行走，見面的機會極少，更不會將時間花在與孩子鬥氣上。
不過，小寒見爹爹說得認真，真是有點黑線，她從未想過小田村畢業馬上成親，那簡直就像前世裡，大學畢業馬上成親的女生一樣，太浪費資源了。
哪怕在這個世界更容易找到符合她標準的對象，成親……也是可以稍微推遲些的……吧？
想起前世某個死黨，信誓旦旦要怎麼怎麼才肯嫁，但一遇到「對的人」，還不是閃電結婚了？在對方口中，林之知這種的，叫做沒遇到「對的人」，等遇到了，自然也就會順利結婚了。
問題是，她就是一直沒遇到，還因為沒有遇到而慘遭橫死，又被閻王丟到這個世界來……
搖了搖頭，「爹爹，這個再說吧，我才九歲呢，而且你們要七年後再出海外的話，沒必要這麼早就擔心起來吧？」小寒白他們一眼，「你們之前說的，嚇死我了，還以為這兩天就要出海呢。」
「可是，你不是要每天去瑞麒那兒，修行怎麼快得起來呢？」鍾蘭玉擔心的是這個。
「不會啦，現在有神獸來陪著瑞麒玩，」小寒吐吐舌頭，「他們一打起牌來，一個月都不帶停的，瑞麒不會無聊啦，我只要偶爾去一趟，讓她使用一下石葫蘆，帶點吃的給他們，就行了，每次過去時間都不會很長的。」
張鋤頭點頭，笑著，「這陣子，你送去瑞麒那兒的吃食很多，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咦？為什麼？」鍾蘭玉也好奇了，「有什麼說法嗎？」
「當然，」張鋤頭點頭，「我在村塾裡聽老祖們說了，神獸呆在哪兒，哪兒的靈氣聚集得就快，老祖們有這個機緣，當然想讓這些陪瑞麒玩的神獸們呆得久一些，好讓我們小田村這兒的靈氣濃一些。」他瞄了妻女一眼，「上次不是小寒說了，龍族要在這兒開道水脈嗎？小田村裡所有陣法風水上有研究的都集中起來研究，定出了兩道水脈，等到時候，胡老祖會與神龍們商量，把水脈開在與神棲山小田村風水最有利的位置上，等瑞麒晉階，形成靈脈以後，商國不少子弟，能夠正式列入門牆了。」
「咦？商國不少子弟？」小寒睜大了眼睛，「不是說，我們小田村不收徒的嗎？」
「哪可能不收徒呢，」張鋤頭笑笑，「現在大陸上七個國家，每個國家背後都有一個修行門派支撐，其他六派都是收徒的，就我們不收的話，豈不是白白將好苗子浪費了？商國帝君也不肯啊。」
「可我們不是沒有靈脈嗎？」小寒奇怪，「上次是誰說的，沒靈脈之前，只收天靈根質資的孩子，還是放在天瑤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