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電死人不償命 文 / 金石
鍾蘭玉笑瞇瞇的，「還不是你家張恤教得好，對了，這位好俊的長相，說句傾國傾城也不過分，他是？」
的確俊得很，烏黑得墨綠的長髮流泉般的披洩在身後，琥珀似的眼珠，眸光如刀，亮得驚人，鼻直眉挺，皮膚如同蘭花瓣似的即白又潤，還帶著透明的質感，皮膚比小寒還好，身材修長，丰神如玉。只這麼一站，也如玉樹凌風。
「我侄子騰澤未，你應該也知道，他剛化形，才穩住神，我今天帶他來坊市逛逛，也認認門，」君先生言語中頗為自傲，「你也是帶小寒來坊市認門的吧？」
鍾蘭玉的目光落到騰澤未身上，這小子，目光直愣愣地盯著小寒，算什麼意思？「騰澤未，聽說他的近戰比妖族學生也沒差什麼？村塾裡有名的優秀戰將？」
小寒一開始還抱著欣賞美人的心態與之對望，但後來，就漸漸有點羞了，這麼直截了當的放電，還在眾目睽睽底下，要是前世那個風氣開放的21世紀，也不怕與你來場「勾引與反勾引」的戰鬥，可現在，她還得做人呢，更何況在娘親面前，到底小田村的風氣沒那麼開放好不好？微微側過臉去，將目光調開，投到已拿了張陣法紙的大哥那兒。
君先生也察覺出其中不妥，輕拍了侄子一下，「澤未，怎麼這樣看著小寒？」
「她的魂神好漂亮。」騰澤未衝口而出。
這話音未完全落地，張寒露三跨兩步攔到妹妹與他之間，「漂亮也不能盯著看吧！」
其實，大家都有點誤會騰澤未，他的眼睛形狀不是標準的桃花眼，到眼尾處，又有點丹鳳眼的特徵，微微地斜上去，睫毛又長，眉目含情。看人時，他沒那個意思，也像是在放電，就像這時，他認真地盯著張寒露，「漂亮為什麼不看？」
張寒露差點打個冷戰，有個男人這麼脈脈地看著自己還是第一次，太嚇人了，不過，到底他的神識沒受傷，微一感應就明白了其中原由出在了哪兒，那雙眼睛好像脈脈含情的情狀，實際上，他的情緒和目光卻如同剛出生的稚子一般，赤純澄清渾然。
鍾蘭玉這兩句話對答下來，也發現了，「阿君，你這個侄子，如果不想他招惹桃花，還是讓他習慣用靈識看人吧。」
騰澤未有點奇怪，望向君先生，「小姨，你不是說用靈識看人很不禮貌嗎？」他這才剛剛化形，以前只能用靈識看人，現在才有了眼睛能夠用來看人，卻為什麼又有不對？
君先生顯然根本沒察覺哪兒不對，也皺著眉，問鍾蘭玉，「澤未哪兒不對嗎？」
鍾蘭玉歎了半口氣，「你帶他去見見張恤吧，你畢竟是女的，他一個男孩子，什麼做人，還是讓張恤來教吧。」
沒辦法，君先生有一半精族血統，他們精族的特性，是習慣於用靈識感應情緒來與人交流，而人類與人交流的第一重要的是通過表情，而精族的這些孩子，雖然每每化了形都會去學各種表情，但真正將之在日常生活中用上的，還真是不多。
精族在化形之前出現的借形，是以靈識所化，靈識情緒如何，表情上就會直接顯示出來，但真正化形之後，這個類似人類的以天地之氣所化成的驅體，是上天給予他們的，用以裝栽保護他們本體的外殼而已。
只有到渡劫時，他們的靈識才會與這個外殼真正統合起來，到那時，精族們，又能夠有正常表情了。
不過，在化形到渡劫這一階段中，有些精族會學習如何使用表情，並在與人類交往過程中靈活運用美麗的外表結合適宜的表情，作為武器達成目的。
而另一類，卻更尊重精族的傳統，在化形劫之後，飛昇劫之前，永遠冰著一張臉，從不以皮囊的優勢來換取什麼好處。這一類精族，基本都是對於精族因美麗而受□的歷史事件瞭解非常深刻的。
這位騰澤未，長成這個樣子，還真不知道是福是禍了。
君先生帶著騰澤未去櫃檯付賬，騰澤未的注意力還在小寒身上，不時回頭，望著小寒，那目光中簡直不停地迸出火星子粘在小寒身上般。
這次相遇之後，鍾蘭玉似乎想到了些什麼，若有所思地望了女兒幾眼。
不過他也沒有忘記正事，向著兒子擺擺手，「寒露，你在這兒看看，我帶小寒進裡面去，也給她說說這店舖裡有些常用的貨色。」
「好。」寒露陣法紙還沒挑好，當然應了聲，又轉回店舖第二進去了，特製陣法紙，也分級別，各種大小質地，雙層三層最多達到九層，這都是初級的，到了元嬰期以上，還有更複雜的，不過葛家的店不像魯家複雜，要修為到了才能夠看到樓梯，而是統統放在貨櫃中，修為不到的，根本打不開裝高級品的櫃子。
店舖的一層層間隔像是千層桃花瓣的形狀，把整家店隔成一層層的，鍾蘭玉帶著小寒向裡走去，走到第五層，才停了下來，鍾蘭玉拉開了一個貨櫃，讓女兒看，小寒「咦」了一聲。
這裡面裝的東東，外形很像她用的女性生理衛生用品啊，可是質地肯定不對，明顯可以看出，這個東東整體都是由一種植物的纖維構成的，雖然表面一層，將那種纖維抽成很細織成類似布面的樣子，可下面那較為厚重的一層，可就粗礫得像麻袋布疊起來的一樣。
這個，和她日常用慣的，完全是兩回事啊，看這樣子，就知道，使用起來肯定不會舒服。
鍾蘭玉卻不理會女兒的疑惑，從貨櫃邊拉起個竹籃，成捆的拿起東西就向籃子裡丟，然後才對女兒道，「這種比較貴的用品，出外遊歷必須必著，某此妖獸或蛇蟲，對於血腥氣特別敏感，如果不是葛家找出了這種能夠完全掩住血腥氣的植物，又種植成功，我們女生在出外遊歷的隊伍裡，可沒那麼受歡迎。」
小寒驚歎，好吧，她明白這些東東為什麼會貴了。
鍾蘭玉拿了足夠多的去味衛生巾，對著女兒一笑，指指這個櫃子比較角落處，「你以後來買這個的話，別忘記配套的裡褲。」
小寒鼓了鼓嘴，從貨櫃裡拿出兩包衛生巾，兩條裡褲，很是習慣成自然地向儲物袋裡收，卻收不進去，怎麼回事？
鍾蘭玉遞給她一個竹籃，「所有店舖裡面，都是無法使用儲物器具的，只有在付了賬後，才能夠把買好的商品收進儲物袋中去。這是常識，要記牢哦，省得以後到了不是我們自家範圍的店舖裡，產生誤會。」
說完，也不顧女兒買了什麼，逕自拉開了旁邊一個明顯精緻多了的櫃子，一臉心痛地從裡面挑出幾卷明顯是用同種植物纖維拉成細絲後做成的細布，比之衛生巾表面那層料子更加綿密，前世最好的細麻布也不過如此了。
「這是……包裹傷口用的？」小寒一想就明白了，能夠止住血腥氣息的布料，另一個用處就是止住傷口處的血氣，免得引來危險了。
「是啊，這種繃帶，差不多算是器具了，都是煉製出來的，所以價格昂貴，這麼小小一卷就要一塊中品靈石，」鍾蘭玉嘖嘖有聲，「近戰系的參加獵獸隊了，最花費就是這個了。有時候獵到的妖獸賣出去得到的靈石，還不夠買消耗掉的繃帶。我們鍾家還好，受了傷上了藥後，能去陰路上躲躲，其他姓的近戰系，成本就比較高了。」
「二哥……是斗器部的，斗器部算是遠戰系吧？」小寒省悟，「娘你又姓鍾，有必要買這麼多嗎？」
「沒辦法，一出外海，就不知道幾時才能夠再回來，想到的東西，多儲存些總是沒錯的。」鍾蘭玉聳了聳肩，「你小姑出去快二十年了，還沒得回來呢，誰知道我和你爹這一去要多久？我可以躲，你爹怎麼辦？他萬一傷到了才麻煩。」
提起這個事實，小寒就沒有好心情，明知道不能因自己的感情而妨礙爹娘的修行遊歷，可分別總是令她難受。勉強提提嘴角，轉開話頭，「娘啊，你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來，我們在村塾裡，如果不用這個的話，妖族的學生豈不是很容易就感應到女孩身上的血氣味道？」
「妖族大多是入近戰部的，」鍾蘭玉笑得古怪，「我進村塾前也問過這個問題，的確會很尷尬，不過村塾的建造已經考慮到這個問題了，近戰部的練功室造在離山頂最近的位置，在上風處，只要風不倒著吹，他們聞不到的，另一個就是，近戰部更注重實戰，妖族的學生會被帶到蠻荒山脈那邊附近去，由老祖看護著，與妖獸實戰。」
在葛家這邊，鍾蘭玉沒花多少時間，倒是小寒，看著葛家特產的全草木成分的沐浴用品和洗髮用品，挑挑撿撿的各種香味的買了近五種，走到外面，寒露已經算好了賬，等著他們了。
鍾蘭玉走到櫃檯結賬，出示了村塾玉牌後，連小寒的東西也一齊付掉了，「走，去胡家食鋪。」
胡家食鋪，「是妖族們開的食鋪？」小寒有點奇怪，食堂裡沒多少妖族廚師啊。
「胡家那些人，愛吃好吃，自己又不會做，所以開了個食鋪，給村塾裡的廚藝高手一個賺錢的地方，」鍾蘭玉笑得有點無奈，「主要是，胡家那邊有養殖場，養著家禽牲蓄什麼的，所有食材供給都在他們手上，雇些廚師又算得了什麼，光是做來來往往經過的妖族朋友們的生意，就夠他們忙的了。」
「咦？蛋糕？」小寒怔了下，「這兒有賣這個？」
「是啊，你的蛋糕做法，驚蟄替你賣出去的，就是賣給了胡家食鋪，佔了半成股，不是每年都有錢拿的嗎？你以為他是賣給誰了？」寒露回頭望了他一眼，「人家就憑了你的方子，不但做出了你說過的什麼奶油蛋糕、鮮奶蛋糕果醬蛋糕，還有靈果蛋糕，最特別的是靈谷糕，這個可比蛋糕還好賣。來，今天我請你吃一塊。」
小寒的目光也落到了打招牌的靈谷糕上，四種顏色的糕，分別與四種靈谷的顏色相似，只是比之靈谷要稍淺一些，接過大哥遞過來的黃萌玉的粒，咬了一口，她就明白了，全蛋清打泡，加魚泡熬出來的膠狀，再加上凝果粉，一起打發，靈谷粉只放了一點點進去，又韌又香又滑，好像是把前世的爆年糕片的鬆軟與椰汁糕的韌滑口感融為一體。
因為靈谷粉放得少，小寒甚至也吃了塊紅色的用胭脂醉粉做成的靈谷糕，非常好吃，只一塊，就讓她的胃裡打了底，「我也要多買點，這個食堂裡沒見到有賣。」
「當然不會有賣，這個糕可是胡家食鋪的秘方，」鍾蘭玉笑瞇瞇地，把村塾玉牌和靈石遞過去，「給我每樣來上一方盒。」
一方盒裡是九九八十一小塊，按靈谷不同價格也不同，小寒也跟著掏靈石，「娘，給我加上一盒紅的。帶回去給二哥和爹爹吃。」
木製食盒收進儲物袋，小寒跟著娘親和大哥上樓吃東西。
嘖，這兒的定位比食堂高多了，每道菜用的食料都比較難得而貴重，做法也各有巧妙，怪不得這麼大的食鋪裡，滿滿的都是客，有人類有妖類，甚至還有精族，還不全是小田村裡的……
他們三人點了菜之後，傀儡人拿著菜單離開了，看來是吃完了再付錢的。
小寒的目光隨意地落到對面的桌上，桌上杯盤狼藉，食客明顯是個外來的妖族高手，正和傀儡人結賬，眼見他往口袋裡一掏，摸出一朵七彩靈芝，遞向傀儡人——
大家一齊來祈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