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登門求親 文 / 金石
「是啊，小寒的親事，」鍾蘭玉說得很直接，「如果人家有意的話，不如替小寒訂下來，你應該知道，女性修者生孩子是很損元氣，有傷修為的，但精族無論男女，無論與同性或異性成親，均能夠生育，如果小寒與精族男孩成親的話，孩子就可以由對方生，對小寒的修行也是有好處的。」
「行了，」張鋤頭對這個話題明顯不感興趣，「你就愛在小寒親事方面亂想，上次她提了一次朱繪心，你就讓驚蟄把人家查了個徹底，結果呢，小寒根本沒那個意思，今天人家就看了小寒一眼，你又想到兒去了，非把小寒訂了人，你才會放下心來嗎？」
見丈夫真有點情緒了，鍾蘭玉不敢再說，將話題轉到他們出海外接的那個任務上去，才將他的情緒緩和下來。
雖則昨晚硬是說妻子太過多心，把「女兒要嫁人」的怨念發洩了出去，張鋤頭卻沒想到，居然報應來得那麼快。
君先生打橫坐在張鋤頭夫婦身側，對面那一雙夫婦加一個少年，皆是美麗無雙的精族。
張鋤頭面對著他們，原來應該驚艷來的，因為對面至少有兩位是難得極品的接近渡劫的純粹的以天地靈氣為生的精族，那種美，已經無與倫比了！他卻被他們直通通一句話給轟得張口結舌，聲音都高了八度，「求親？！！」
驚爆的聲音沖天而起，因了客人是精族，而特意為了尊重客人習慣於腳下沾土，在院子裡設了座位，現在看來是失策了，夫婦倆這麼一聲吼，估計整個莊子裡已經都知道了。
「對，我要向娶小寒，姨父說，只要娶了她，就能和她一直一直在一起了，她就是我的了，我想怎麼看就怎麼看。還能親親抱抱，她還會永遠陪著我。」騰澤未的聲線與其華麗精緻長相並不相符，而是微有點兒低沉，較為渾厚，偏偏這樣的嗓音說出那種動畫片裡櫻桃丸子般語調的跳躍式話語，很是雷人。
張鋤頭夫婦真是要被雷焦了，雙重被雷，他這話裡的意思更雷——怎麼那麼象小孩子要洋娃娃呢？
兩個人的臉色當時就沉下來了，但對出了名不通人情事故的精族又不好發作，這位的娘親，是葛家嫡系的女兒，那個地位與修為與村塾的張家老祖都是相同的——精族的修行期較長，哪怕父母是都修為精深的精族，生下來的孩子的幼生期也極長，總要當個七八百年的嬰兒才能夠真正開始接觸精族功法，所以，人參娃娃靈芝寶寶到處跑這種情況，在葛家莊裡是正常的，等到化形，更是足要千年以上。
照理說，二三百年時間呆在村塾與人類修者接觸，怎麼著也得學會點人情事故？
這又說到精族的修行功法了，和小田莊刻意讓孩子保持莊戶人的淳樸心性一樣，精族也會刻意保持孩子純粹的植物天性，因為只有這樣的天性，才是精族最有望大道的保證。至少，在化形劫之前，沒有精族會讓自家孩子太過瞭解人類社會，只有那些父母其中只有一人是精族的，才會在耳聞目睹之下，在這方面有些瞭解，同時，也往往只有這類半精族，修行起來會比純粹的精族更慢，而且相較於純受雷劈就能夠化形的純粹精族來說，半精族更要多一道心魔劫。
也就是，生下了半精族的話，雖然功法得隨著精族的修，心性卻要按小田村人族的來，很是麻煩，不過，按小田村的秘法，直到現在為止，有精族成分的成員，還沒有不能飛昇成仙的。
君先生就是半精族，她的娘親來頭也很大，屬於葛家莊族長的嫡女，與現在坐在這兒的騰夫人的父親是姐妹，她和騰夫人算是表姐妹，才有了騰澤未是她侄子的說法。
張鋤頭夫婦也明白因為精族功法的特性，精族都是一派不知世事的天性，他們也只能找上對人情世故比較通達的君先生，「阿君，如果你有女兒，你會嫁給說這種話來求親的男子嗎？」
鍾蘭玉說得很是委婉，雖然她對騰澤未的一切條件都還算是滿意的，但他求娶女兒時的心態，與小朋友要搶一個洋娃娃沒什麼區別，她的寶貝女兒可不是因為別人一時興起，就能夠娶走的——誰知道他幾時興致一消，就丟開不理了。()
君先生也是有點尷尬，侄子這話，真是有些不太合適。
「你們人類就是麻煩，」開口的是騰老爹，原來騰澤未那把渾厚的聲音是隨了他的，「我們精族無論起因於何，認準了一個伴侶就是永生永世的，天長地老的，」
「可，這個起因也太兒戲了，」張鋤頭的臉色有點不自在，昨天晚上還說妻子想太多了，今天人家就找上了門來，「我家小寒求娶的人並不少，這麼多選擇中，我們自然要給小寒挑個最好的。」
「我兒子就是最好的，」騰夫人的聲音出人意料的利落，說出來的話也完全是直通通的，「張鋤頭，鍾蘭玉，你們說要替女兒選門最好的親事，我也能夠體諒你們的愛女之心，只是你們是不是忘記了，張小寒初生時，在村塾裡算出來的命數？」
張鋤頭和鍾蘭玉心裡同時格登一下子，女生初生時因有異狀，才滿月就推算過了，那個「旺夫旺子」的命格，還真是鐵得不能再鐵了，連絲毫的含糊餘地都沒有。
而按女兒這個命格來說，旺夫旺子的話，騰澤未的化形是因了小寒手上余澤成就，真是旺得不要再旺了……
可這也不能說死了，小寒的夫婿就定死了是他？！
鍾蘭玉沉吟了一下，「騰師伯，小寒到底是人族，如果你們真有心結親，不如等你家騰澤未先學會了人族的規矩，若到了那時，他的心思依舊不改，並能夠得了小寒同意的話，我們是不會反對的。」
張鋤頭看了妻子一眼，很是不愉——你怎麼能夠就應承下來了？
鍾蘭玉回他一眼——你忘了小寒的親事，最後還要過一關了？瑞麒那兒可沒那麼好說話。
騰老爹瞄他們一眼，冷哼一聲，「別把麒麟當王牌，麒麟是妖族聖者，可我們精族源於混沌青蓮，她對我們本就沒什麼震懾力，當然，麒麟的面子我們總會給，小寒如果不情願，我家小子也不至於沒出息到強求！」
的確，不用強求，只要放出風聲，騰澤未相中了張小寒，再想求娶小寒的人家，就得好好想想了，誰讓精族孩子的爹娘比人族孩子的爺爺奶奶修為都要更深呢？
這麼一來，村塾裡至少天瑤村的孩子不會再對小寒有什麼了，而那些小田村裡的孩子，會看中小寒本身而非她與瑞麒之間關係的，又能有幾個呢？
張鋤頭無力地揮了揮手，算是默認了騰老爹的說法。
能夠將事態控制在這一步，他已經很滿意了，至少沒有切實答應，另一個，他也真有點怕回絕死了，萬一騰澤未真是小寒命定的那個人……
騰夫人笑嘻嘻，勸慰臉色難看得像女兒被人上門搶親的張鋤頭，細細解說，「你們知道我是葛家莊族長孫女，那天受過小寒手上恩澤的精族，都回族長處匯報過，有一人當時的修為比我家澤未更高些，偏偏我家澤未在小寒手上嘗到了龍涎之餘，對我們精族來說，神獸們的任何余澤對我們精族來說都是絕妙補品，當日所有未化形精娃們纏上你女兒，本是為了麒麟余澤，卻不料她手上的余澤那麼微少，雖則那些小精娃們都得了些麒麟余澤，皆不算收穫豐厚，唯一有我家澤未，雖然沒得到麒麟余澤，卻得到了對騰家最為有用的神龍余澤，甚至是極其罕有的龍涎！你們可知龍涎草的來歷？是啊，哪怕一株小草得了龍涎之後，也能晉為靈物，更別提原本就是靈物的精族了。而那麼多未化形的精娃中，偏是我們澤未得了這個機緣，難道不是緣分嗎？正合了小寒的命數？」
見張鋤頭夫婦的臉色緩和了些，騰夫人端起桌上的杯子喝疏果汁，目光示意對人類價值觀更有瞭解的表姐君先生補充。
君先生看了看鍾蘭玉的臉色，已不再「你再說我就和你絕交」的鐵青了，才大著膽子聲援表姐，「蘭玉，以咱們交情，我不會對你說假話，和精族聯姻對小寒的修行也很有好處，你們人族的女修者，生育是極損修為的，可是小寒若是和精族聯姻的話，懷孕生育均可由精族承擔，精族本就無論男女皆可生育的。也省了小寒懷孕傷身的情況了，而且你也知道，唯有和精族成親，才可以不論修為皆能生育，孕育的機率才不會受限於你們人族的元嬰期以下者才能夠生育的戒條。」
潤了嗓子，補了口水，看了眼一臉崇拜之色望著她的兒子，騰夫人像加滿油的重卡，重新開大功率，再接再勵，「雖然我兒言語不暢，表達不清，但我是他娘，自然知道他的真實意思，他是真心喜歡你家女兒，他自在坊市見了你家小寒，回來就告訴我們，小寒的神魂很漂亮，澤未看得可不是外表和修為高低，而是小寒的神魂，他化形後開了眼，能夠看見人的神魂了，在坊市上村塾裡，看的人沒有成上萬也有幾千了，唯只喜歡你家小寒的神魂，若非如此，我們也不會急巴巴地直接找上門來，我爹到底是葛家族長，不客氣說一句，若我爹開口向張家族長提親，結果又會如何？」
張鋤頭夫婦面面相覷，哪個說精族不擅言辭不通世故的？這位騰夫人，葛族長的嫡孫女，軟硬兼施，條理分明，有理有據，真……他們都沒這麼好的口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