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成為「貴人」 文 / 金石
這種遊戲，小寒笑笑，前世她出外旅遊時，每個有水的地方，都會有這樣的節目，讓她現在都興不起玩的興致了，不過，看著騰澤未認真的神色，想想他剛才嘀咕時祈求的對象，城隍爺和土地公，汗，貌似很有可能是自家長輩啊？
他這是先聲奪勢，搶先通知祖先，讓他們去壓制她兩個哥哥可能會有的反對嗎？
想到這點，小寒也跪了下來，沒有再給河燈加上更有效的符紙，也點燃了河燈，輕輕念叨，「各位祖先在上，張氏五十八代孫女小寒，今與騰澤未結定鴛盟，祈願各位祖先保佑我們能夠一生相守，白頭偕老。」這話，由她嘴裡說出來，又有不同，說明並不是騰澤未一廂情願，而是兩情相悅。
小寒這一下，等於是乾脆利落地表明了允許了他求親的態度。這下，他們的親事，應該是不會有問題了！
再小的聲音，怎麼瞞得過已相當於元嬰期的騰澤未呢，這明顯就是小寒藉著祈願給他承諾，騰澤未的眼神一下子亮得如同星芒，炙炙地看著小寒把河燈放掉，「小寒……」
小寒垂下了頭，「還有幾個河燈呢，我們一齊放掉。」
「啊？哦。」騰澤未側挪了幾下，幾乎貼到她的身上，興奮熱切，「來，我們一齊放。」
望著寬寬河面上星星點點的河燈，近岸的整片都被燈火映得燦爛，而離得遠的另一邊，蠟光就微弱了下來，星星點點的，更像是星河被搬了下來。
美景永遠有震懾人心的作用，小寒和騰澤未手拉著手沿著河走，望著美景的目光，總會不時地投向對方，互望一眼，微笑一朵。
這一刻，小寒真真正正感覺到了什麼叫浪漫。
走到離得賣河燈的攤子遠了，周圍一片黯淡，他們不再拘泥於凡俗人的身份，輕起足落，兩人走到了河上，踏著水面向著對岸的河燈處走去——照習俗，河燈如果碰到對岸，說明許下的願望是能夠實現的，兩個明明修為都不淺的人，這會兒卻依照著這種只需淺薄修為就能夠做到的「習俗」來行事，要是被村裡的長輩知道，肯定會說他們做傻事。
可是，戀愛中的人做點傻事，是正常甚至很難免的？
嘖，一踏上水面就覺出來了，騰澤未的功力高得多，最初時小寒還要凝符作勢，騰澤未的手在她腰間一托，就什麼都有了，根本不用花費小寒一分力氣。
還沒走到對岸，騰澤未就皺了下眉，再走了幾分鐘，連小寒也感應到了，遠遠的向著更遠處的淺嶺望去，「那是……」
「有妖族渡劫，」小寒盯了他一眼，「你剛才就發現了？我們不過去嗎？」
「好討厭，我們才定親就來打擾，不想理他。」很賭氣的話語，可身體卻已經帶著小寒向著傳來波動的位置飛去了。
「既然我們能夠感應到，就說明這位妖族身有功德，否則也遇不到我們了。」小寒安撫地拍拍攬在腰間他的手背，「去看看，如果他的功德太少，就不理會好了。」
其實以小寒的功力，還不可能隔了這麼老遠就分辨出渡劫的是妖還是精，只能夠肯定不是人族修者渡劫，小寒也是人族，如果同類渡劫的話，她肯定能夠感應到。
而確定不是精族，是因為騰澤未的漠不在意，如果是精族，他肯定急匆匆就去看情況了。
騰澤未點頭，不情願，但動作卻沒有一絲滯頓，足下出現了個極大的花盆形的飛行器，裡面還裝滿了泥土，「小寒，我飛起來速度快，你自己當心。」
小寒當然有數，他畢竟是元嬰期修為，手上凝符，擋住迎面而來因極速而起的狂風。
足足飛了五分鐘，二千五百里以外的山谷中，天雷一陣陣滾滾落下，擊打著地上蜷縮著的小獸。
小寒看不清楚，「是貂嗎？」
騰澤未樂了，「是隻狐狸，看來還非救不可了。」
「咦？」後半句似有深意啊？
「離這兒五百里外，有個陣法，不知是孫家哪位先祖以前在大商遊歷時布下用以閉關的，後來他離開了，但沒有把陣法撤掉，」騰澤未的手指動了幾下，「因為布了疊加的聚靈陣，所以靈力充足，偏偏又有飛鳥帶了一粒靈草的種子落了進去，七葉迷心蓮，又名七色花的，在那兒落了地開了花，因其性能迷人醉獸，所以沒人傷得他，後來又有只開了靈智的小狐狸，不知怎麼的落了進去，修行之餘，一直嘮嘮叨叨的和他說話，引得迷心蓮也開了靈智，只是極其稚弱，這次是小狐狸的化形劫，其實在那個陣法裡，有著防禦陣法的，可是為了不影響到靈智才開不久的七色花精，它硬是撐著被雷劈，跑出了五百米，就是生怕雷火之力對於花精造成傷害……」
小寒明白了，「看來，我們村又要收人了？七色花既然靈智剛開的話，收到葛家莊去，正好方便修行了。」
騰澤未也覺好笑，「正是呢，偏偏這小妖是隻狐狸，胡祖對於狐妖，還是很照顧的。」
「估計開了靈智之後，這小傢伙就沒多做過什麼惡事，反而行過善，」小寒點頭，在天雷陣陣的波動中，她能夠感應到有迷途旅人的感激，有為採藥人帶路而得到的感激，還有把亂跑的小孩子從深溪邊引開的功德，「這樣的孩子，胡祖肯定會喜歡。」
小狐狸已經在雷電中掙扎不動了，連翻滾的力氣都沒了，眼看就要被劈成灰燼了。
「你不出手嗎？」小寒很有自知之名，她連金丹都沒到，上去也沒好處，但騰澤未怎麼都不出手呢？剛剛聽他話裡的意思，明明就是已經要收下這對妖精組合了。
目光凝在雷擊小狐狸上，小寒沒有發現，自從到達了這兒，騰澤未的行事說話，無不大氣沉穩，哪有一絲一毫的幼稚？
「不急，既然要收他們進內門，總得先錘打得好一點。」騰澤未袖手，全神看著在雷電下翻滾著的小狐狸。
直到小獸渾身的毛都焦了，連皮也焦裂捲開，他才微微抬頭，用了神魂示音之法，一道清冽的意念直直注入小獸的靈魂中，「雷電之力是上天降下為你塑身所用，先除渣滓再塑體成形，在這期間若神識不能持正，則是你自己放棄。你想放棄嗎？不是還有人等著你嗎？」
象地底下冒出的刺扎到了似的，小獸縱挺起身來，明明四肢都已經只餘焦骨了，卻依舊努力用禿禿的焦骨將自己撐坐起來。
天雷開始細密起來，不再像之前那麼粗重地一道道亂潑了，每道之間的間隔幾乎不見，也可以說，同時會有三道細小的蒼藍色雷電落到小狐狸的身上，小狐狸痛得止不住戰慄，卻再不躲閃，身體痛得一抽一抽，卻在漸漸地變大，雷電之力將小狐狸本身的殘骸與自然中的靈力渾凝在了一起，組成了一個人體的形狀。
嘖，小狐狸原來是女生，整個兒平趴的癱在了原地，一動不動。
騰澤未笑笑，「成了，只不過太累，也不適應，估計要睡很久。」
「那？」小寒還沒問他打算怎麼安排呢，身後一股清香襲來，「君師祖，」回頭一看，嘩，「這就是七色花？」
那不起眼的細莖細枝上撐著朵只大拇指大小的植株，七片葉子泛著淡淡的彩光，當中拱著朵只比芝麻大一丁點兒的蓮花。如果目力不到築基期的人看了，只會將那七片葉子當成花瓣，而看不見其真正的花朵所在。
那明明已經癱軟在地動也不能動的女形，在聽到了七色花之後，居然強撐著，一分一分的用手把自己的頭托了起來，硬是把自己擺成了一個抬頭的姿勢。
「不錯不錯，很有毅力，胡老頭子會喜歡的，」君葛氏捧著花走了過去，「小澤未，你和小寒先回，對了，這幾天你陪著小寒，我帶他們回村裡，等我回來再來換你回去。」
「好。」騰澤未應得乾脆利落，下一秒就抱起了小寒，飛向京城。
小寒有點想不通了，「怎麼這麼巧，君師祖就過來了？也是聽到天雷聲音的？」
「其實是我叫她來的，」這倒不是什麼秘密，既然小寒已應了他的求親，那麼也沒什麼必要隱瞞了，「精族化形之後，會得到所有植物的幫助，傳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件，剛才我會知道七色花的事，就是向周圍的植物詢問了這隻小狐狸的來歷，它們七嘴八舌的說明中提到的。」
小寒呶了呶嘴，「想來，那隻小狐狸的神魂也很漂亮？」
「哪有你漂亮！」英明神武，式式樣樣考慮周道的騰澤未毫不猶豫地回話，充分顯示了他在人類規矩及禮儀包括人情世故方面都學得非常好，「不過，顏色還可以啦，挺明亮的，在妖族也算難得了。」
「哦，」她就猜到嘛，如果不是神魂漂亮，騰澤未才不會把君師祖折騰過來呢，「那七色花，是不是很稀有啊？」
「還好，只能算高階靈植，還稱不上天材地寶，只是這種級別的靈植，能自開靈智的，也算是難得的了。」騰澤未倒不是瞎說，「噯，麻煩。」
「什麼意思？」小寒怔了下，也就沒發現騰澤未已將飛行器收起來，而自己純粹是被抱在某個不良騰懷裡的情況。
「這個，也是精族的常識，一般而言，精族要開靈智，和妖族中的器妖非常相似，這兩類都極難開靈智，但在他們未開靈智前，有某個神魂強大的生靈對他們愛若至寶的話，他們就有機會從中感染到一絲靈光，隨後機緣巧合的話，就能夠產生靈智了。」騰澤未抱著小寒，飛行速度慢得和悠然散步一樣，啊，小寒的注意力集中在一件事上，就會忽略其他的習性真是太好了。
接下去的倒是常識，小寒明白了，「然後，愛其入骨的那個靈魂，就會與開了靈智的精類和器妖產生糾葛？那也只不過是七色花未來會與小狐狸有一段因緣，怎麼麻煩了？」
「問題是，小狐狸在遇上七色花之前，還有一段因果要了結，」騰澤未苦笑搖頭，「如果不是這麼麻煩，我也不會急著找姑婆來，把他們帶回去了。他們之間的因果糾纏，我都理不清，得到村塾去讓孫老祖幫忙推算，才能夠找到最好的法子，否則等到小狐狸飛昇渡劫過心魔時，有得苦頭吃。」
「啊？」小寒怔住了，那隻小狐狸身上還有這樣的因果？雖然她的修為不高，但是知道了有這麼道因果，再推算的話，就容易了，好比只給你道幾個數值之間的關係，不給任何一個具體數字，那答案就太多了，但只要有了一個具體數值，其他數就很容易求了。她的手指掐了幾下，怔住了，「康親王世子？」
不是？小狐狸居然還被他救過，甚至養過一段時間，甚至其間因有人投毒，為了提醒某世子，它還「誤食」過一次毒湯，如果只是這樣，一報還一報，等於她和康親王世子之間的因果互相抵消，但她也沒想到，康親王世子，居然將他親哥哥給他保命用的洗髓丹餵給小狐狸，純化了小狐狸體內的妖力，助了她的修為，才讓她這麼容易就在短短時間裡渡化形劫。
雖然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但這種因緣糾纏真是最麻煩的了……
希望到最後推算出來，別是要讓小狐狸「以身相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