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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死生之闊,與子成說 298 提線木偶,依樣學樣 文 / 唐家小七

    西雅圖的春天綿綿細雨,一連幾天都未曾停歇,天空淅淅瀝瀝的飄著雨絲,望遠烏黑的雲層彷彿要壓在人的心頭上,白行知拉著身邊的喬宋,面色越來越沉。

    這已經是他帶著喬宋到的第七家醫院了。

    「她之前是不是遭受過精神創傷?」,醫生拿著檢查報告,一臉鄭重的問。

    白行知搖了搖頭,他和她第一次見面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老李告訴他的是她腦子不怎麼好使,總西環忘事,她的名字叫喬宋。除此之外,關於她的一切,她一概不知,「醫生,她的病到底是怎麼回事?還能不能治好?」。

    「根據核磁共振掃瞄,她的大腦並沒有受到傷害的,應該是受到重大精神創傷,或者人為植入記憶造成的。她現在不能說話,不會思考,具體的治療方案還是要進一步觀察和診斷。現在我建議,你把她留在醫院裡治療觀察,對她的病情恢復會好一些。」。

    「如果……如果治不好,她就一直這樣了?」。

    「不一定,真的治不好,可能會維持原狀,也可能會進一步惡化。」,醫生遺憾的說道,「她現在記憶可能有些混亂,基本的生活能力還記得,如果再不進行治療的話,可能會把這些也逐步忘記的。」。

    「連穿衣吃飯也不會了嗎?」,白行知眉頭越發的緊皺。

    無論是維持原狀,還是進一步惡化,他都不願意看到,照顧一個精神健康的人,遠比現在的她要好的多。

    「多謝醫生。」,白行知站起來,喬宋扯著他的袖口也站了起來,目光空洞,落在他那張臉上似乎停滯了幾秒鐘,而後又移開了自己的目光,低著腦袋也不知道是在看什麼。

    白行知唇動了動,握著她的手又緊了緊,「宋宋,以後就住在這個地方好不好?要乖乖的聽醫生的話,不要亂跑,知道嗎?」。

    他現在還在上大學,不可能一直照顧著她,原本不住院,他也要找一個保姆在家裡看著她的。現在住院了也好,能讓他得到更好的照顧,他也能繼續安心的傷心,白淺留下的那筆錢足以讓兩人衣食無憂一輩子。

    白行知交了住院費,帶著喬宋到她的病房裡,單獨的隔間,她現在這樣子,和別人住在一起恐怕會受到欺負。從醫院找了一個老實可靠的黑人護工,白行知一直陪著她到晚上,才離開。

    翌日早晨,白行知一大早就趕到醫院裡,黑人護工正在給她梳頭髮,喬宋對著窗口坐在椅子上,皮膚白皙的近乎透明,眼神清澈而明亮,卻沒有正常人所有的精神和靈動,只是安靜的任由人打理她長長的頭髮。

    白行知詢問了護工幾句話,就接過她手上的工作。

    對喬宋,他不知道她的過往,只是看著她這樣就覺得心有些疼惜,她到底經歷過怎樣的打擊,才會變成如今這樣子。

    「宋宋,真乖,等行知梳好頭髮,就帶你出去散散心怎麼樣?」,他彎腰輕輕的說道,半個月的她不曾說一句話。

    他該怎麼辦?

    真的任由她這麼下去嗎?

    手上的動作緩慢了下來,白行知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讓她站起來,深深的望進她的眼睛裡,「宋宋,聽到我的話,就回答我一句好不好?」,他微笑著看著她,十幾秒鐘後,笑容又漸漸的消失,還是不行嗎?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不肯走出來。

    沒有任何生息。

    妖嬈到了極點後,是凋零的命運,一如現在盛開的鮮花。

    白行知沉默了幾秒鐘,勉強牽扯了下自己的唇角。

    連綿了十多天的雨終於停下,白行知帶著喬宋到廣場上散步,正值萬物復甦的日子,廣場上擁擠了很多人,不時有鴿子受驚飛起一片。

    白行知帶著她看了在街頭賣場的吉他手,看了正在進行行為藝術的街頭表演者,還有示威遊行的隊伍,這是一個和中國完全不同的國家,西雅圖的生活充滿了浪漫的氣息,廣場上或白或黑或黃的人群三三兩兩積聚在一起,大聲的說笑,欣賞著美麗的的春天。

    經過買氣球的紅鼻子的老人面前,喬宋忽然站住了腳,迷茫的眸子迎著陽光,怔怔的看著其中一個氣球。

    而後她拉著白行知的手,抬起手,指向那只氣球。

    白行知黑色的眸子裡驟然迸發出光亮,「你想要那個是嗎?」,他以為她以後都不會再對外界有反應,可沒想到她忽然會做出這樣的動作。

    「宋宋,你是不是想要那個?告訴我,我就買給你好不好?」,白行知高興的拿出一個10分硬幣,遞給賣氣球的老人,拿到氣球後,放在喬宋的眼前晃了晃,「喜歡嗎?氣球?」。

    他握著她的手,輕輕的放在氣球上緩緩地移動了幾下。

    喬宋望著他許久後,手動了動。

    動作和他的動作幾乎完全相同。

    只是她的動作看起來僵硬而笨拙,做完後,拉著氣球的繩子繼續望著他。

    白行知笑了笑,能做出這樣的動作,他已經很滿足了。

    接下來的相處,喬宋的一切似乎都在慢慢的好轉,尤其他帶著她去看育嬰室,看那些剛出生的小嬰兒,反應尤其的強烈,一直扒著窗口,眼巴巴的看著那些小嬰兒,甚至連吃飯都忘記了。

    白行知和周圍人討論起喬宋的變化,眉飛色舞,口頭禪也變成了,我家宋宋……

    中午的時候,白行知在學校食堂裡打了一份豐盛的午餐,準備帶去醫院和喬宋一起吃,半道被同班的葉雨攔了下來。

    葉雨人長得漂亮,是系裡的系花,白行知對她的印象很不錯,溫柔而善良,好幾次慈善活動都是她發起來的。如果不是喬宋的事情耽擱著,他會去追她的。所以當葉雨提出她想和他一起的時候,白行知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到了醫院,黑人護工已經將所有的事情收拾好,他到了,護工局回家了。

    白行知把飯盒裡的飯菜小心的端出來,一一的擺在喬宋的跟前,他算是在美國長大的,吃習慣了這裡的飯菜,並沒有發現有哪裡不方便的。直到發現喬宋不喜歡吃醫院裡的飯菜,每次吃飯的時候,要麼吃的很少,要麼乾脆不吃。

    經醫生提醒,他才從學校的食堂華人區裡買寫飯菜給她帶過來。

    白行知盛了碗湯,放在喬宋的手心裡,又手把手的拿著勺子,教她一口一口的嚥下去。

    反覆了幾次,才放心的鬆開手。

    她現在就像張白紙一般,他教她什麼,她就學什麼。

    「行知,這就是你說的宋宋?」,夜雨看著坐在椅子上專心而彆扭的孕婦,她吃飯的時候,有種是活不出的怪異,很機械的把飯送進嘴裡,咀嚼幾下,嚥下,無論吃到什麼都沒任何的表情,似乎吃的東西根本就嘗不到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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