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8章 離「人」越來越遠 文 / 王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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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媽的，上面一句話，再緊要的事情咱們都得放下，傻呵呵的在這深山老林裡浪費時間和精力的去搜尋一個跟咱們沒一個銅板關係的毛頭小子。現在又是上面一句話，咱們就必須七天之內趕回去參會。真是上面動動嘴，下面跑斷腿啊！」
一個矮胖矮胖的中年男子氣咻咻的道，他一雙小短腿得比同伴快上至少一倍的頻率，才能跟得上他身邊那高高瘦瘦的同伴。
「誰說不是呢，唉……」他的同伴看起來就像是根竹竿，跟他站在一起恰好走了兩個極端。這個竹竿般的男人名叫衛不語，而矮胖男人名叫衛不言，兩人都是衛莊的護法，奉命出來搜尋包天的。
「嗐，這還不是最氣人的。最氣人的是那衛火被宗門給選走了，將來說不定一步登天就成了大人物呢！人家有這個機緣，咱們呢？你卡在靈便期有好幾年了吧？我這次也是好不容易做好準備要衝擊通靈境初期了，可是沒有用！在莊主眼裡咱們屁也不是，這輩子估計也就這樣了……」矮胖子衛不言忿忿不平的嘮叨著。
「算啦算啦，少說兩句吧，小心讓人聽了去。」竹竿男衛不語縮了縮脖子，有點膽怯的勸道：「這話要是傳到莊主耳朵裡去，咱們可要倒霉了。自從那一晚之後，莊主的脾氣一直很暴躁。
「劉二管家知道吧，以前在咱們衛莊混的最好的外姓人，最會討莊主歡心的，據說一個月前也不知道說錯了什麼話，當場就被莊主一鞭子抽得人都成焦炭了……」
「真的？」衛不言倒吸一口冷氣，但是又忍不住八卦道：「你說那一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我感覺那一晚之後，整個衛莊都變得怪怪的。你親哥是游爺，肯定知道些內幕消息吧？」
「知道倒是知道……」衛不語左右看了兩眼，感覺在這深山老林還算是安全，這才壓低了聲音在衛不言耳邊悄悄道：「我跟你說，你可別告訴別人。以前咱們跟的大長老衛仁傑，好像是跟邪門歪道有勾結，練了邪術呢……」
「你不會騙我吧？」衛不言不敢相信的睜大眼睛，這時候他情不自禁的抱著胳膊打了個哆嗦：「怎麼好像忽然變冷了？」
「是啊。」衛不語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和衛不言都是靈便期以上的高手，可以說是一隻腳踏入到修士門檻裡的，早就不畏寒暑了。別說現在還只是秋天，就算是數九寒天，也不應該感到冷才對啊！
「什麼人！」衛不言忽然看到前方十幾步外樹影裡有個人影站在那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接近的。
「嗆啷！」衛不語聞聲已經下意識的拔劍出鞘了，剛剛他說出了衛莊裡的秘密，若是傳到外人耳朵裡可是天大的禍事，所以他毫不猶豫的就準備滅口了。
但是衛不語看清那人的樣子之後，竟然是驚得手一抖，握在手中的寶劍都差點脫手而落。
這是怎樣的一個人啊！
**著的身軀上，渾身皮膚暗紅晦暗，就彷彿是鮮血乾涸之後的顏色。整個身體就像是薄薄一層皮包裹著骨架一樣乾瘦，尤其是頭，簡直就像是個活骷髏。
在他那枯瘦的臉頰上充滿了暴戾邪惡之氣，尤其一雙深陷入眼窩裡的眼睛，閃爍著血紅的光芒。
無數指甲大小的黑色甲殼蟲在他的身上爬來爬去，更是在七竅之中鑽進鑽出，彷彿這人的肉身就是牠們的家。
「胖子，你，你覺不覺得……這人……很眼熟？」衛不語牙齒打著架，哆哆嗦嗦的問道。
「眼熟，很眼熟……」衛不言也很恐懼，他現在已經知道了，那寒冷之意其實乃是這古怪人的殺氣帶來的。但是被衛不語提醒之後，衛不言仔細看了看這皮包骨頭的怪人，果然也是覺得似曾相識。
兩人心中不覺想到了同一個答案，然後不約而同的對視了一眼，口乾舌燥的道：「老祖宗？」
衛炎雖然早就死了，但是他的畫像還是存留下來的。作為衛莊的第一任莊主，自然受到後世子孫的頂禮膜拜。衛不言和衛不語也是經常看到畫像的，所以終於認了出來。
就在此時，忽然那怪人開口說話了：「你們，剛剛說，那衛火，怎樣了？」
這聲音嘶啞乾澀，帶著滲人的陰氣森森。尤其是在說話時口中竟然還有黑色甲殼蟲鑽出來，直把衛不言和衛不語兩人嚇得腿都軟了。
他怎麼會關心衛火的事情？衛不言和衛不語都是想到了這裡，然後對視了一眼，衛不言忽然想到了什麼，飛快的跟衛不語小聲說道：「這聲音和語氣，你有沒有覺得很耳熟？」
衛不語卻是已經想到了，他們以前都是直屬衛仁傑管轄的，後來衛仁傑升級太上長老，變相被架空之後，他們才沒有再跟著衛仁傑了。說起來，兩人都是跟了衛仁傑有十幾年了。
「是大長老！」衛不語驚呼道，衛不言雙手一拍，果然如此。一想到是熟悉的人，兩人不由自主的就鬆了口氣。
這怪人正是當日融合了衛炎屍身的衛仁傑，衛仁傑借屍還魂之後，元神與屍嬰融合，雖然保留了一定的記憶與神智，但是由於受到屍嬰影響漸漸變得暴戾、凶殘，事實上已經三分是人七分是鬼了。
衛仁傑會變成這樣，自然是跟包天脫不開干係的。所以衛仁傑一腔怒火仇恨全都寄托在了包天身上，反而讓衛不群逃過一劫。
從衛莊離開之後，衛仁傑就漫無目的的尋找著包天，想要報仇雪恨。但是他現在神志不清，也變得不愛思考而喜歡依靠本能，運氣也差了點，所以始終都沒有找得到包天。
但是半年過去之後他又尋到了連雲山脈來，巧合的撞到了衛不言和衛不語這兩人。他認識二人，本不願相見，卻沒想到兩人言語中提到了衛火，衛仁傑這才現身問個究竟。
見兩人不但遲遲不回答，反而還在竊竊私語，神態還有放鬆之意，頓時讓已經變成了殭屍的衛仁傑憤怒暴躁不已。
衛仁傑眼中血芒閃爍，忽然大手隔空一抓，那衛不言的矮胖身材頓時像個球一樣猛地向他彈射了過去。
「啊——」衛不言嚇得大叫出來，卻發現是衛仁傑大手中有著無窮吸力，讓他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
瞬間衛不言就到了衛仁傑的面前，衛不言驚恐的看到衛仁傑那乾枯尖銳的手指，指尖污黑卻又像小刀一樣鋒利，還來不及說什麼，就感覺到胸口一痛。
衛仁傑的手已經沒入到衛不言的胸口裡，隨手抽出來時掌心中有著一團血糊糊還在微微跳動的血肉，正是衛不言的心臟被衛仁傑探囊取物般挖了出來。
「噗通——」衛不言的身體就像是個破布口袋般摔在地上，胸前鮮血還在跟泉眼似的「咕嘟咕嘟」冒著，臉上寫滿恐懼的他已經氣絕身亡了。
衛仁傑眼中毫不掩飾他炙熱的貪婪，一把將那顆挖出的心臟塞入口中，趁熱大口咀嚼，血沫子順著嘴角流淌下來，他都沒有去擦一下，臉上那滿足的樣子讓一旁的衛不語嚇得屎尿齊流，想跑時竟然手軟腳軟的，反而一屁股摔坐在地上。
「不，不要，別，別殺我……」衛不語眼淚鼻涕的一起流下來，眼看著多年的搭檔被人毫無徵兆的吃了心肝，他已經嚇得魂飛魄散。
「說，衛火，怎樣了？」衛仁傑滿足的嘬了下牙花子，血紅色的小眼睛散發著凶光，冷冷的盯著自己曾經的下屬子侄。
「衛火，衛火已經被天劍宗使者帶回萬劍嶺去了，要被收為弟子呢……求求你，我只知道這麼多，放過我吧，求求你了……」衛不語自知絕不是這半人半鬼的對手，他也沒什麼膽氣，跪在地上使勁磕頭，期望著回答了對方之後，對方能大發慈悲的放過他。
「天！劍！宗……」衛仁傑眼中血芒暗淡了下來，他生前不過是天劍宗附屬的家族長老，對天劍宗有著本能的畏懼之心。
本能告訴他不能殺上萬劍嶺去，可是對衛火的恨意讓他又咬牙切齒，衛仁傑「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就像是受傷的野獸將要發起拚命的攻擊之前。
遲遲沒聽到對方說話，衛不語也不知道到底對方想怎樣，豆大的汗珠掛滿臉上，他想逃又不敢逃，想戰也不敢戰，只能繼續跪在那裡等待著。
不過他並沒有等多久，就感覺到了什麼東西插入了自己的額前，那東西堅硬冰冷又鋒利，還夾帶著一種血腥臭味。
「卡嚓！」
他的天靈蓋被直接掀開了，衛仁傑大手抄了一把熱騰騰的腦漿送入口中吸吮著，臉上露出滿足之意。
現在的衛仁傑，已經距離「人」越來越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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