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不對勁但對路 文 / 溫瑞安
在溫壬平、溫子平對天下第七「死而復甦」一事作出評價及救治溫襲人之際雷純也聽罷了林哥哥的轉述。
她聽得很仔細讓說話的人很受注重。
聽完了她才問她問得也很仔細:
「你是說:天下第七死而復生起來打倒了要砍他頭顱的溫襲人然後才又倒了下去?」
林哥哥答:「是。」
雷純又細心的問:「後來又有兩個蒙面人把他救走?」
「是的。」
「你們有沒有跟蹤下去?」
「當時我們分兩派意見一派是跟下去一派是暫時罷手先向小姐稟告再作定奪。」林哥哥小心翼翼地回答:「我們事前接到的命令是:在最好不要太大及大直接的衝突下盡量帶天下第七回來。在『老字號』出手後我們動手衝突必矩。
我們只好袖手。無情插手後我們再劫囚只怕也力有未逮。而今又有神秘人救走了天下第七隻怕局面越來越複雜。雷同、雷雷、雷有、雷如幾位俠兄都主張暫時收手。」
雷雷在一旁插口道:「我們怕追查下去會惹禍上身尾大不掉。」
雷同道:「況且天下第七跟我們六分半堂、霹靂堂的人也委實算不上有啥交情。他那種人不救也罷。」
雷如則說:「如果我們從中插手就算救得了天下第七可能也與老字號和六扇門、四大名捕的人結怨那就得不償失了。」
雷有也道:「何況無情早就知道我們窩在那兒已提出儆示這事若纏上了身就太不值得了。」
看來「如、有、雷、同」四傑都對天下第七為人很不以為然但覺得不應該為他冒險犯難。
雷純笑了。
她不笑的時候眼神亮亮的;笑的時候眼波柔柔的;但無論她笑或不笑都會讓人珍貴讓人愛惜讓人珍惜不已愛護備至乃至萬干寵愛集一身。
女人見了她會覺得她才是真正的女人。()男人見到她則會派生出許多情驚來。
作為京師一大幫會的總堂主她一點也沒有架子更沒有殺氣甚至連獨當一面的威勢也沒有——但你又會覺得她獨當豈止一面!
——獨當七八面還真小覷了她!
雷純還在笑但一向氣態波桀的「如有雷同」不知怎的心頭都有點兒凍颯颯的。
雷純笑得眼尾勾勾的勾魂似的眼波向四人面上逐一溜過笑著問:
「你們都認為我不該兵去救天下第七是吧?」
「是!」
這轟一聲似的回答的不是雷有、雷雷、雷如或雷同也不是林哥哥而是雷雨。
他誇刺刺似的道:「天下第七這種人根本不值得一救。」
雷純報以欣賞的眼光。
當她欣賞對方的時候無論對方再傻、再疏忽、再不解溫柔都會感受得出來她對自己的欣賞之意、看重之情——這點是有些奇怪有些人不必說一句話用不著做任何動作便能使對方充分地瞭解到這一點。
雷純顯然就是這種女子。
相比之下反而開口表態出聲誇讚都為之落了下來。
「那你又為何追索下去?」
她只這麼問。
柔柔的。
「因為這是你的命令」雷雨大刺刺的道「儘管我不同意。
但我還是盡量執行。」
雷純又看了他一眼。
這次她要表達的是感謝。
——她要表示的一向都會很成功的表達出來而且連一句話、一個字都不必說對方也一定會感受、體悟、領略到的。
雷雨舔了舔乾唇。他的臉滿是鬍碴子臉膚就像是乾旱了七年的沙漠一般粗糙。奇怪的是他的鬍子從來都不能長長別人都以為他刮了鬍子後再長出來的須腳其實不然他一向都只長到鬍碴子然後新陳代謝紛紛掉落但很快的又長滿整個胳腮的胡碴兒。
他的聲音也像沙漠。
——久旱逢甘雨的沙漠。
儘管下的不是雨而是沙子或是石頭。
——他的心只怕也是荒蕪如沙漠吧?
「我是主張追躡的。我一路跟下去見那兩個傢伙背著天下第七走一直走人了紫旗磨坊一帶然後就消失在『名利圈』。」
雷純皺了皺秀眉:「名利國?」
她連皺眉的時候都很好看還讓人看了有點心痛。
代她而疼。
誰都知道京城的「名利圈」就在紫旗磨坊之西南側。那兒是一個「半公家」的「機關」。那地方同樣供應酒水、小菜可以讓人歇息、駐腳。不過以前卻有一個特色:「名利圈」多是城裡的差役、捕快、禁軍、衙吏聚腳之處別的客人倒是少見。
久而久之公差愈多在此處打尖、歇腳、交換情報乃至押解囚犯、傳播信息、巡察更替也在圈內進行。
一般人倒是少來這種所在。
「是的。」雷雨攤了攤手「到了這地方我就不方便進去了。」
「所以你就回來了。」
「但我不是無所獲。」
雷純又笑了。
她的笑很容易讓男人覺得自己是男子漢而讓女人覺得自己不夠女人味。
「雷大雨大一出手閻王不死算命大——豈有雷殺人王白手空回的事兒!」
雷雨像雷雨一般的乾笑了兩聲道:「我至少得悉了兩件事。」
「一在路上那兩個蒙面小子再次出手封了天下第七的穴道。這件事顯示出:他們未必是同路人而且天下第七功力和作戰能力定必未能復元。」
雷純馬上表示同意:「他的戰鬥力只要恢復一半這兩人休想碰他一根汗毛。」
雷雨是以說的更自信:「二這兩個劫走天下第七的人定必跟京師路的差役、軍吏很有關係否則他們這樣押著一個要犯豈可如此明目張膽的進入『名利圈』!」
雷純歎了一口氣悠悠的道:「他們當然可以隨便出入『名利圈』了。」
這次到雷雨忍不住問:「為什麼?」
雷純道:「跟在四大名捕之身邊親信連『名利圈』都不能出入自如那無情在六扇門的地位可是白搭了。」
雷雨詫然:「你是說——」
林哥哥已沉不住氣代他問了下去:「你說劫囚的是無情的三劍一刀童!?」
雷純嫣然一笑:「不是他們還會是誰?」
她娓娓的道:「第一他們使的是暗器。二他們的個子外形吻合。三隻有他們最清楚天下第七其實未死。四他們沒對黃褲大道的兩名差役下毒手亦不敢跟老字號正面對抗。
五他們是名捕親信自然可以出入『名利圈』而無礙。」
林哥哥倒舒了一口氣仍有點不敢置信:「……他們……
為何要這樣做!?」
雷純柔柔的道:「無情做事深沉厲辣他處事的方法不易揣測只不過……」
雷雨問:「只不過什麼?」
雷純悠悠的道:「聰明人有時也會做傻事。」
雷雨道:「你認為是無情故意不殺天下第七而下是天下第七裝死逃過一劫?」
雷純幽幽的道:「本來此案還有討論餘地但而今既然劍童出手救走天下第七就不必再置啄了——當然是無情留了一手。」
雷雨又問:「你覺得無情對天下第七沒下殺手反而救走是件傻事?」
雷純只淡淡一笑:「天下第七生性陰霾、堅韌也不可小覷。」
她頓了一頓又道:「這件事看來不太對勁其實展卻很對路——我看無情和天下第七的恩怨遼沒了老字號照樣會在京城跟蜀中唐門及我霹靂堂的人爭鋒。」
然後她問:「你跟到『名利圈』便回來了?」
雷雨有點憤慨:「他們進去後一直沒出來那兒我進不去。」
雷純道:「可是文隨漢卻進去了?」
雷雨不甘的道:「他好歹也在吏部掛了個名額天下第七又是他的胞兄對這種事他自然不會輕易收手了。」
雷純笑了一笑。
她這次笑得很奇怪:好像在看一個繭快化成蝶之際忽然變成了一隻蝸牛似的。
「他那種人」她笑意盈盈的說「自然不會隨便放棄的。」
「迄今他還沒回來」林側為文隨漢擔心起來「會不會出了意外?」
「我倒擔心另一人。」
雷純有點愁眉不展。
「誰?」
雷雨即問大有磨拳擦掌為她擺平一切煩憂之決心。
「你師兄雷逾。」雷純回答:「我著他去接一個很重要的人卻到如今尚無消息。」
「很重要的人?」雷雨有點迷惑:「誰?有多重要?」
雷純笑而答:「當然重要。有他來了只怕京城裡整個權力結構都得要重新劃分才行。」
她說話的時候現雷雨這個人整個人的衣杉和頭好像是浸濕透了一般然而卻絕對不是盛夏之故因為他臉上是干而糙的、粗而旱的連一滴汗水也無!
她在觀察他的時候他也在打量她。
他用的是一種貪婪的眼神狂吞暴食。
她背著光站所以本來看來相當保守矜持的服飾衣衫和柔膚間的空隙、黏緊全給映照得一清二楚玲玫浮凸。她站在那兒每一寸肌膚都訴說著她波浪般的柔、樂曲般的美。
雷雨真想用手去觸摸它。
楂壓它。
但他沒有這樣做。
他想。
但他不敢。
他只敢重重嚥下了一口唾液。
唾液好苦。
褲頭裡好熱!
——好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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