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0.電、火、光、石 文 / 溫瑞安
孟將旅特別留意那一桌四人的動靜但她並無忽略「雷氏三傑」那一台的高手。
他更注視文隨漢的一舉一動。
文隨漢明明是走下樓梯來了葛然飛昇搶入走廊何火星登時上火馬上要追他就立即出警示:
——小心這廝的同黨!
說時遲那時快由於他出叱喝何車及時現三方包抄返身應敵且以一敵三以電、光、火、石的掌、拳、腿法吃住了三個如狼似虎、每一招都大爆大炸的雷凹、雷凸和雷壹!
他自己可也不閒著!
文隨漢極快。
他更快。
——快是什麼?
快是度。
快是你來不及細看。
快是措手不及。
快是慢的寸照。
快是一種難度。
快有極限。
——快到你感覺不到它「快」它便沒有快慢之分了:就像日昇星沉、歲月流轉、乃至一個核子、原子的流動都是極快極的只要你感覺不到它便沒有了度的存在。
如果說文隨漢的動作極快孟將旅的行動則是幾乎到了度的極限:
大家都感覺不到他快——甚至還沒察覺他有什麼舉措。
但剎間他已到了走廊截住了文隨漢。
文隨漢陡然止步。
他可不想跟一個剛才明明還在樓下好暇之整有說有笑而今卻已截住了他的傢伙撞個滿懷。
他按住了劍柄。
他的劍很華貴鑲滿了寶石、瑪淄、翡翠、蜜蠟和水玉、金剛鑽。
他的笑容也很高貴。
說話更有氣派好像一切都有商有量就算有什麼深仇大恨都大可商量似的。
「對不起」孟將旅也一樣只張開了一雙手好像要跟對方熱烈擁抱以表歡迎似的卻剛好攔住了走廊:「這兒謝絕訪客。」
文隨漢笑道:「孟老闆好快的身法。」
「沒辦法。」孟將旅很謙卑地道:「逃命逃慣了不快早就報銷了——誰叫自己沒本領。」
文隨漢斜包著孟將旅似乎要把這個人看得入心入肺又像要找個破綻將眼前的人剖心挖肺似的。
「若說孟老闆也沒本事那還有誰敢稱得上有本領了!」
「我只是個小店子裡的小掌櫃做的是不起眼的小生意文先生大富大貴犯不著冒這風險別見笑請下樓。」
「其實我只是要看我那不長進的兄弟一眼而已無風元險請成全。」文隨漢語重心長「孟老闆做的是生意我這兒就有一樁。」
「文先生做的是大買賣我是安分守已的生意人承蒙先生看得起我卻擔待不起。」
「只要孟老闆一點頭啥也不必做立刻便成交了。」文一隨漢語態依然委婉。
「只怕我點頭也沒用」孟將旅苦笑道「六老闆臨行前吩咐過的話我決不敢有違。」
六老闆便是溫六遲。
「其實你們六老闆跟我也是素識且有深交」文隨漢依然不死心「他一定會高興你跟我合作:你甚至連頭也不必點只要讓一讓便了事了。」
孟將旅依然張開了雙臂:「文先生還是別為難我好了。」
「一百兩銀子。」
孟將旅怔了怔。
他好像沒想到是「讓」那麼一「讓」就會有一百兩銀子。
「怎麼樣?」
文隨漢溫和的在催促。
孟將旅好像在深思熟慮一時未能作下決定。
「五百兩。只讓一讓當看不見就行了。」
文隨漢馬上加價而且還颶升極。
孟將旅歎了一口氣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文隨漢仍不死心:「一千兩。」
孟將旅眼睛亮但還是搖了頭。
「三千兩。」
大家都愣住了。
孟將旅眼都綠了但還是搖頭。
「五千兩。」
孟將旅這回不是苦笑而是慘笑。
「一萬兩!」文隨漢鼻尖上開始積聚了不少汗珠聲音也開始有點煩躁、粗嘎了:「你只要讓一讓什麼都別管一萬兩銀子就是你的了。」
文隨漢狠狠的盯著盂將旅恨恨地道:「你只要不再搖擺你的死人頭就算是五千兩金子、五千兩銀子我也可以考慮給你!」
金子當然比銀子更貴重。
——這一次文隨漢可謂「起價」更快得跟他剛才施展的身法絕對可以媲美。
孟將旅終於動容:
「你是說……一萬兩——五千兩銀子五千兩是金子!」
「是!」文隨漢斬釘截鐵忿忿地道:「只要你和你的同黨都放手讓我幹啥也別管!」
孟將旅長吸一口氣才能說話:「我若是有五千兩金子、五千兩銀子那我不必再當掌櫃看店的也能快活過下半輩了。」
文隨漢冷冷地笑了:「當然。只要是能早點退休旱些享樂。那才是快活過人生何況這些銀子又舉手可見賺何樂而不為之哉!」
盂將旅忽然反問:「既然錢這麼好賺為何你又不把它留著來過下半世而要把它硬推給我呢?——要是全無風險世間那有這樣天掉下來的銀子!?」
文隨漢的臉突然漲紅了。
他的脖子也粗了。
他自然知道:那五千兩金子、五千兩銀子有多難得有多重要。
他出身於官謄之家幼受寵護母親又是名門閨秀他和他娘親聯手將父親的其他妻妾成功地擠了出門其中包括了文雪岸母子。
文張一向都很寵愛他請了不少高手名人指點他武藝。
文張有時也抽空教他武功。由於他在家裡是得勢的一房所以在金錢方面也不虞匾乏。他也一向不改其紈褲子弟的氣態出入扈從甚多好結交江湖豪傑也委實打了幾場戰仗揚名立萬。
可是文張一死一群兄弟姊妹爭產內鬥他分到的很快便花光了。錢一旦沒了靠山也去矣江湖中人便不大給面子他了時常予之奚落、刁難使他真正面對了江湖上的「落井下石、一沉百航」的殘酷現實。
他家族裡其他兄弟消沉的消沉墮落的墮落只有他還咬著牙關奮鬥——這時候的他比誰都更瞭解到一個事實:
在武林中或許人多識得「天下第七」而不知有他文隨漢——雖然文雪岸是曾給文隨漢逐出文家的。
他這才知道在弱肉強食、汰弱留強的武林中沒有真正的實力那是不行的。
所以他力爭上游。
可是他缺乏了一個支點:
沒有一個「貴人」願意支持他。
——在這險惡江湖中要是連半個「靠山」也無、一個「貴人」也沒有那怕是難以闖出名堂來的。
就算終於能出人頭地只怕犧牲必矩身心皆創萬一搞不好還得壯態未酬命已丟。
這時際他就通上了兩個「貴人」。
一勇一女。
男的是狄飛驚。
女的是雷純。
狄飛驚請托「六分半堂」裡的神秘高手隱士名宿教他武功以及殺人的方法。
雷純則給他錢。
他要強。
也要強。
他更需要錢。
——需要很多很多的錢。
於是他就成為「六分半堂」僱傭的一名殺手;由於「六分半堂」的刻意培植他也很快的就成了名。
當然也很成功的殺了好些相當難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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