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絕對沒有做局害人！ 文 / 安娜芳芳

    曾航見是孟飛揚，白皙的臉頓時漲紅了，又不敢大聲：「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孟飛揚很沉著：「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咳！」曾航的金絲眼鏡都快架不住了，他瞄瞄前面那批人的背影，便緊攥住孟飛揚的手轉到別克車的後面，一邊還不停地往空中看。孟飛揚突然意識到，曾航是在找停車場上方的攝像頭，原本焦慮的情緒驟然間冷卻下來，他幾乎就要仰天大笑。

    曾航總算確定了自己站在攝像頭的盲點位置，這才氣急敗壞地說：「短信裡都寫清楚了，你還要知道什麼？」

    「貨，那批貨。」孟飛揚直視對方的眼睛：「究竟有什麼問題？你不是明明告訴老柯昨晚就驗貨通過了嗎？」

    「唉呀，還不是因為和你們伊籐這麼多年的關係，相信你們，就在面上抽查了一下，也是左處長看攸川這日本人可憐，誰知道你們竟然做局害人！」

    「我們絕對沒有做局害人。」孟飛揚把這句話說得十分嚴厲。

    曾航拚命擺手：「算了，算了，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今天一上班海關總署的調查組就到了，指明了查你們這批貨。哼，」他的臉扭曲了：「我還一直覺得不會有問題呢，結果呢？往下多查幾包，居然全都是質量最差的等外品塑料粒子，市場價只有優質品的四分之一。孟飛揚，你們老闆想錢想瘋了？竟敢對中興石化搞欺詐，用等外品來冒充這麼重要有戰略意義的貨！嘖嘖，找死還要拖上我們，呸！」

    孟飛揚低下頭，曾航等了等看他不說話，就跺跺腳：「你快走。左處還不知道能不能夠把調查組應付過去，我警告你，從現在起再不要和我們聯繫，否則後果自負！」

    「貨在哪裡？」孟飛揚低聲問。

    曾航沒聽明白：「啊？什麼貨？」

    「我想去看看。」

    「你！」曾航難以置信地笑起來：「港區五號集裝箱泊位，你自己去找貨櫃。哈哈，只要你能進得去！」他沒有再等孟飛揚的回答，就逃也似地匆匆離去。

    孟飛揚在原地又站了一會兒，這裡離開港區還有很長一段距離，但風已經比市區猛烈許多，陰冷的寒氣不停撲上面孔，呼吸都有些艱澀。他邁開大步，朝濕氣襲來的方向走去。天已經完全黑了，走出海關大所在的保稅區辦公地區，周圍就是大片的空地，稀疏的路燈投下青白的光，在寒風中凝成飛旋的冰霧。

    寬闊的公路上集裝箱貨車一輛接一輛轟鳴而過，地面隨之不住地顫抖。不知道走了多久，孟飛揚揣在羽絨服口袋裡的手觸到了持續的震動，他掏出手機擱到耳邊：「喂……」

    「飛揚，你在哪裡？」是老柯。

    孟飛揚的臉凍得失去知覺了，他舉起左手搓了又搓，艱難地指揮著舌頭：「老、老柯，我在外高橋，想、想去港區看看。海、海關說我們的貨全是劣質品。」

    片刻的沉默－－「小孟，別去了，沒用的……回家。」柯正昀的聲音出奇平靜，電話掛斷了。

    孟飛揚停下腳步，仔細往前方張望，那裡似乎存在著一個沒有盡頭的黑色甬道，笨重的集卡依舊源源不斷地進入，又從另一側湧出，大地不再是固體，如同海面一般在腳下波瀾起伏。寒風的呼嘯和集卡的轟鳴匯合在一起，擁塞了聽覺，孟飛揚感到源自內心深處的巨大恐懼，彷彿被全人類遺棄，他想要扯破嗓子大叫，卻又清醒地意識到，沒有任何人會聽見自己的呼喊。

    孟飛揚在寒風中拚命睜大眼睛，就在全身血液即將凝凍之前，他終於發現了一輛出租車頂燈的孱弱紅光，悠悠蕩蕩，自無盡的黑暗裡向他期進。他高高舉起手，車在身邊停下。坐進車裡，孟飛揚撥通手機，流浪的一天總算結束了，他的聲音微微顫抖：「小希，在家嗎？我這就去你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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