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4、後繼無人 文 / 安娜芳芳
薛葆齡身材嬌小,容色憔悴,全黑的喪服穿在她的身上,好像重達千鈞的鐵甲,愈發令她顯出人不勝衣的柔弱。整個追悼會上,她不停地流著淚,臉上沒有半點血色,所幸身邊有張乃馳的扶持,她才能堅持著沒有倒下。來致哀的人們依序經過他倆的面前,向他們表示慰問時,心中都不免生出一份感慨:薛之樊這麼個成就非凡的風(*)流人物,卻沒能給自己留下豐沛的血脈。自從他的大兒子十年前死於遺傳心臟病之後,薛之樊的膝下就只有葆齡這麼一個女兒了。而薛葆齡呢,光看她的形容外貌,就不像是個強壯有福氣的人,要不然怎麼結婚多年,也沒能生下一男半女,可惜薛之樊的這份家業,要後繼無人了。
終於送走了全部來賓,張乃馳鬆了口氣,攙扶著妻子問:「怎麼樣?你還好?」
薛葆齡把頭靠在他的肩上,無力地嗯了一聲。
「那就走。」
薛葆齡半倚半靠在張乃馳的臂彎中,由他連拖帶拽地拉出了大廳。追悼會後,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公佈薛之樊的遺囑。
張乃馳駕駛著自己的凌志,停在瑞金路上的薛宅前。這也是棟很不錯的花園洋房,雖然沒有「逸園」的規模,也不如「逸園」那麼超凡脫俗,但也不像她那麼命運多舛。薛之樊在文(*)革中有上層人物的庇護,受到的衝擊不大,一直都沒有被掃地出門過。他一生周遊世界各地,在香港也有房產,真正在這裡居住的時間並不多,但這棟房子畢竟是有人氣的活住宅,不像「逸園」,似乎受到了詛咒,總是和死亡密不可分。
參加今天遺囑宣讀儀式的相關人員都提前一步到達了,就聚在薛之樊的書房裡等待最關鍵人物的到來。薛葆齡稍微振作了下精神,放開張乃馳扶助的手,與他一起並肩走入父親的書房。
這裡依舊充滿了薛之樊的痕跡,整幅牆面的書櫃裡擺滿了他心愛的藏書,名人字畫在牆上已經掛不下了,更多的只好隨意地擺放在精雕細刻的紅木書櫃裡。目光觸及之處的每件擺設幾乎都是有來歷的,光這間書房裡的各種收藏,如果要估起價來,只怕也是天文數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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