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我們去坐天星小輪 文 / 安娜芳芳
李威連的神色倒是格外輕鬆:「很可笑是不是?後來我才知道,因為一個支持我的美國人是同性戀,所以反對我的香港人就想在性取向上做文章。總而言之,我還沒有進入職場,就充分見識了其中的欺壓和爭鬥。不過越是這樣,越激發我的鬥志,本來我只是想試一試,但到後來我決心非得要拿到這個職位不可了。我投入全部精力準備每一次面試,表現得越來越出色,最終九名面試官投票表決,五比四--我成功了。」
「太驚險了!不過,真的很好。」戴希大大地鬆了口氣,她還想說,今天聯合化工一定以當初的正確決定為榮,但是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戴希本不習慣恭維別人,對李威連更覺得沒有必要,這樣說反倒像是對他的輕慢似的。
「戴希,這不是基督教的十字架,是印第安人崇拜四季之風的吉祥物。」李威連突然換了話題。
「哦……」從昨天晚上起戴希就注意到了懸在後視鏡上的十字形木雕,一直在琢磨它的來歷。
這個印第安十字架有著淡褐的木頭原色,雕紋粗獷紮實,用黑色的細繩懸掛,散發出一種原始神秘的張力。
「你也喜歡這些?」
「嗯,」李威連回答,「我並不是只會欣賞精緻、奢侈的東西。」
戴希只好低眉順眼,她想,我真是自找的。記得希金斯教授說過:每個男人私底下都是小心眼的孩子,越是平日裡才華出眾、果敢寬厚的,越是如此。
真不曉得他打算記仇到哪一天!
回程的道路相當通暢,銀色寶馬車很快就駛上通向半島酒店的高速路。
李威連問:「咱們快到了。現在才剛剛十一點,吃飯還有點早。要不要去逛逛商店?」
「逛商店?」戴希可沒興趣,她望著逐漸靠近的維多利亞港,突然叫起來,「哎呀,我想去坐船的!」
「坐船?什麼船?」
「就是擺渡的那個……」戴希費勁地想解釋一番。
李威連揚了揚眉毛:「天星小輪,你怎麼不早說!」
「現在不能坐嗎?」戴希不懂他的意思。
李威連歎了口氣:「如果你早說,我們就沒必要開車回尖沙咀了,完全可以把車開回四季酒店,然後從中環搭天星小輪過來。現在搭船的話,就是從九龍去港島,方向反了。」
「這樣啊……」戴希有些懊喪,「我才想起來嘛。算了,以後再。」
「別急,我來想想。」李威連說,半島酒店充滿歐式情調的前門從窗外一閃而過,他把車直接開到了馬哥孛羅前停下,對戴希說:「你等我一會兒。」
沒過多久,李威連又回來了,一把拉開車門:「下來,我們去坐船。」
「太好了!」戴希驚喜地跳下車,「那這車怎麼辦?我的行李呢?」
「我都和酒店說好了,讓他們在一點二十分之前把車開到ifc,把你的行李也帶上。你從那裡上機場快線也是一樣的,至於午飯嘛,就在中環另外找地方。」他頓了頓,加重語氣問,「行不行?」
「行!」
他們沿著廣東道,並肩朝維多利亞港的方向走去。天氣比早上更差了,港灣上空的陰雲聚攏成陰鬱的灰黑色,海風打在臉上,又涼又濕,還挾帶著星星點點的雨絲。
「可能很快要下雨,」李威連望著遠空問,「戴希,你冷嗎?」
「不。」戴希搖搖頭,這是她來香港後第二次走這段路。第一次是剛到的晚上,她獨自一人走到了港灣,那個夜晚天氣晴朗,廣東道上熙來人往,和風煦煦,有種以假亂真的春意。今天的情形完全不同,不論是蕭瑟的街景,還是陰寒的溫度,都昭示著真正的冬天。
李威連好像也很愜意,他只說了句:「我們的時間很充裕。」就閒庭信步似地在寒風中走起來。戴希明白了,他和她一樣享受此刻。他們沉默著走完這段並不算短的路,街道空曠,令攜伴步行的感受格外安逸。戴希將雙手插進高腰夾克的衣兜裡,只覺渾身融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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