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7 一轉青宵天門 文 / 七來

    更新時間：2013-07-03

    完成額外一千次有效射擊的時間終於到了。

    一大早，莫堅來到七長老住處。九闕琉璃神葉提過，衝擊一輪十次時要心無旁騖，不可被外物侵擾，所以要找七長老護法。

    七長老正在房內清點這些年積攢下的財物。自己一死，除非莫堅有十八根以上的魂線，否則就要被驅逐出部落。沒有職業技能，出去必死無疑。部落清貧，他數十年積攢下的財物，只怕只夠莫堅在外頭存活不到三年。

    最初的時候，七長老對照顧莫堅一事，還帶著點功利心。隨著莫堅一日日長大，功利心早已消失。在他心目中，莫堅就像自己的孫子。

    說明來意後，七長老滿口答應，不過先讓莫堅吃了早飯。

    兩人到了小樹林，七長老遠遠的看著。

    莫堅站在胡楊樹十米外，做好預備工作後，身體挺直如標槍，黑角弓拉成滿月，卻遲遲不曾射出。

    七長老看著胡楊樹上密密麻麻的小坑，心底暗驚。他知道樹幹的堅硬。不到魂者，沒有成年，很難在上面留下痕跡。

    莫堅十米外射出的木箭，竟能有這樣的威力！

    「這孩子果然不一般！單單這份臂力，只怕快要達到魂者了！」七長老心中一陣驚喜。

    前幾年，莫堅一直苦練射箭，也引來大家的圍觀。可惜那時候莫堅離現在的境界差的還遠，胡楊樹下根本留不下任何痕跡，久而久之，人人以為笑話，再沒人關注了。

    這也是七長老第一次發現莫堅在箭術上的深厚造詣。

    若他知道莫堅如今射箭時至少留有一半力量，才能保證每一箭恰好一百斤的力道，只怕更要震驚。

    「嗖！嗖！嗖……」

    在心境徹底平靜，心神完全傾注在意念中同樣相距自己十米的金門前，莫堅終於射出第一輪。

    「還是一輪九次！」

    莫堅也不在意，又開始第二輪，仍然是一輪九次。漸漸的，他的心神徹底融入手中的黑角弓，像是忘記了樹林邊的真實身體，反而覺得自己真正進入了意念中的九闕琉璃神葉之下，第一重門之前。

    「嗖！嗖！嗖……」

    莫堅心無旁騖的攢射，排列在樹幹上整齊的箭矢，徹底驚呆了七長老。

    「若是換做鋼弓，換成鐵箭，這一箭下去，只怕要射死一般的野獸……這孩子怎麼習得如此強大的箭術，較之魂士的攻擊型魂技，也差不了多少……」

    更令七長老震驚的，是莫堅每一箭均完全相同的動作。

    每一秒，射出兩箭。每分鐘，射出三十箭。每三分鐘多一點點，一百箭射完，中間不歇一口氣。

    然後從樹幹上拔出箭，到整理完畢，再回到十米外，每次都是一分鐘，不會多一秒，也不會少一秒。

    從早上，一直到下午，整整四個時辰過去。他始終重複著同樣的動作，像一頭高負荷運轉的機器，沒有停頓過一下。

    「這份堅持，這份毅力，別說少年人，就算我這個做長老的，也望塵莫及。更何況是他精準無比的箭術和迅速的動作！」

    七長老心頭感慨萬千，從未有任何時刻，深切察覺這孩子如此不同尋常！

    十六年前的那一幕，一次次在他腦海裡浮現。

    「有效射擊，九百九十次！」

    一直沉寂的九闕琉璃神葉，第一次向莫堅提示有效射擊。全副心神沉浸其中，根本不曾理會一切的莫堅，這才略略回過神來。

    「還剩十次了！咦……」

    他才很是突兀的察覺，本來在意念中只有茶杯口大小的轉輪之心，這一刻竟然變得如同大鼓的鼓面。

    最中心的那一點，特別鮮紅。

    然後，莫堅清晰感覺到自己的意念發生奇異的變化。百米之外，兩隻螞蟻打架發出的細密聲響，竟如此清晰的納入他的耳內。

    耳聞蟻鬥！

    待他的目光略略朝遠處瞧了瞧，三百米外，胡楊樹上一隻兩寸長的百足蟲，向上攀爬時一百隻腿運動的軌跡，都清晰的落入目中。

    目見蟲腿！

    接連試驗了幾次，莫堅驚喜的發現，只要注意力停在三百米內的任何地方，那裡的一切情景，較之以前，生動清晰了十倍還多。

    此外，自己能清晰把握到三百米內任何兩個地方的確切距離。

    莫堅長出一口氣，看著意念中如鼓面大的轉輪之眼，連最中心那個似乎特別鮮艷的紅點，好像也在變大。

    黑角弓拉成滿月。

    「嗖！嗖！嗖！嗖……」

    「有效射擊！有效射擊！有效射擊……」

    一口氣射出十箭，九闕琉璃神葉湧出十次有效射擊！

    十發十中！

    莫堅有些難以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手，九闕琉璃神葉的訊息再次湧來：「一輪十次，十發全中！這才是黑角弓箭術的真正極致。若早跟你說要達到百發百中，你一定做不到！」

    莫堅若有所思。

    「黑角弓箭術已臻至大成之境！表現優異！轉輪之眼破碎，九重天闕之門之一轉青宵天門開啟！」

    「卡嚓！」

    金門上的轉輪之心四分五裂，莫堅清晰的看到化作一陣紅色的氣浪消失。

    「嗡……」

    高大的金色門庭，一轉青宵天門，從中心緩緩開啟，一片青色的光暈散射開來。

    莫堅只覺身體被一股大力拉扯，進入一轉青宵天門。

    而在小樹林旁一直看著莫堅的七長老，眨了眨眼睛，難以置信的看了空空如也的當地，十幾秒後才反應過來，莫堅不見了！

    在莫堅進入一轉青宵天門的那一瞬間，一個柔和的聲音緩緩響起：

    「願我得道時，心如琉璃，內外明澈，淨無暇穢！」

    「得琉璃時，即成道時。身如琉璃者，身有三身。三身現自受用、他受用、大變化、小變化時，皆有功成。今身如琉璃之身，且據變化身言。此變化身，如青色寶，內外明澈，淨無暇穢。吾人之身亦具琉璃智光，不為肉血煩惱所障，內外明徹，造化無極！」

    「見琉璃時，得命數時。窺命數之人，目蘊琉璃智光，面浮琉璃寶光，身帶琉璃淨光，心含琉璃神光。得命數時，神目內蘊，福澤自深。一目之力，可見芸芸眾生身前身後。一唱之功，能掌一切因果之始之終！」

    莫堅永遠不會忘記，這正是十歲那年，告誡他嚴守九闕琉璃神葉秘密的聲音。仍然一如當初的柔和，令莫堅心頭生出奇異的溫暖。

    哪怕他吟誦的東西，除了『琉璃』兩個字外，莫堅再沒聽懂一句話。

    然而隨著他的吟誦，莫堅清晰的感覺到，一股熾熱的暖流，在全身上下洶湧不休。待得這個聲音消失，暖流也同時消失。

    下一刻，莫堅生出身輕如燕的美妙感覺。

    一轉青宵天門後，是一片青光氤氳之地，它像從浩瀚的宇宙中切出一片方圓三米的時空。莫堅身處其中，雙腳虛浮，能清晰的看到下方的雲海，能清晰的看到頭頂閃耀的星辰。

    這令他生出極度不真實的感覺。

    就在莫堅心中奇怪時，青光氤氳之地，飄來一本小冊子，上頭四個大字：養魂真經。

    緊接著又是一本小冊子飄來，封面一串篆形小字：九轉琉璃寶象身之一轉青宵身。

    養魂真經緩緩落入莫堅手心，一轉青宵身虛懸在青光深處，再不靠近，靜止不動。

    翻開養魂真經，觸目的便是魂線的培養方法。莫堅看過部落少年人手一本，用於培養魂線的《引魂術》，兩者相差極大。此外，還多了一種全新的培養方法——觀想。

    觀想的功效就在於淬煉神海，提升魂力。它要求修者心無雜物，閉上雙眼，靜靜觀想一物。

    養魂真經上說的很清楚，觀想之物，便是意念中那片九闕琉璃神葉。

    莫堅分明看到自己踩在半空，卻像地面一般踏實。此刻觸目的都是雲海星辰，哪裡還找得到出口。略一思忖，以養魂真經指示的方法，培養魂線。

    「咕嘟……咕嘟……」

    分明的聽到自己的神海裡，像煮了一鍋沸水。轉而又覺得裡頭有一根根細密的線，在不斷的拉伸，變多……

    很快，莫堅便全然沉浸在養魂真經中，忘記一切……

    而在小樹林前，自打莫堅消失後，一直眼巴巴等到夜色深沉的七長老，又是擔憂又是驚喜。又念及當年那一幕奇異的情景，總算是略略放寬了心，暗道：「這孩子非比尋常，只怕當年的奇景，正在應驗。或許他的身上正發生著大機緣！」

    眼裡露出一絲慈愛的光，低低自語道：「好孩子，只要你能成大成人，七公就算死，也死的甘心！」

    又瞧了瞧莫堅消失的地方，才悄然回去。心裡暗暗思量，今日發生的事情，絕不可對任何人提起……

    ……

    「七日期滿！」

    心無旁騖修習的莫堅，腦子裡閃過這個訊息，隨即一股大力將他從一轉青宵天門內推出來。

    「咦……」

    莫堅微微一愣。卻是腦海中有許多細微的清流，在不斷流轉。還清晰的感覺到，腦海中分明多了一個大拇指肚大，裡頭卻深不可測的小圈。

    細微的清流正是從小圈內湧出，進而散落在整個腦海。

    此外，連肉身力量，似乎也強健了接近兩成。

    「這是……神海！」

    莫堅心中一喜。產生一百零八根魂線，達到魂者修為，便能感受到神海的出現。

    神海位於修者的意念中。人的思維意念是無窮的，小至微末，大至寰宇，都能納入意識之中。神海與魂力，正是先輩大能模擬思維意念的包容與浩瀚，探索出的近乎無限的修習之法。

    而到了魂者九階，生內視之能。內視能清晰的探查到神海內的情景，包括魂線的數量。在此之前，要測試魂線多寡，必須借助魂盤。

    「難道我已經成為魂者了？不對啊……養魂真經上講的很清楚，成為魂者時，魂線衝擊神海，腦子裡應該發出聲響，如大鼓之聲！」

    思量了半天，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有幾根魂線，莫堅索性不再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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