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54 一元重水 文 / 七來

    254一元重水

    成就魂皇后，會孕育出金丹種子。這是修者一身精華之所在，其中蘊藏著無窮法力、魂技和感悟，乃至意志威能。莫堅早先得到過青面人皇金丹，為他的修煉立下了汗馬功勞。

    金丹種子是神格的雛形。

    但金丹種子和神格又有雲泥之別，好比一粒種子與參天大樹。只有修者成就神之業位，化神天神，再不是凡人，而是在諸天萬界無窮位面縱橫睥睨的天神，以往的金丹種子，才會蛻變成神格。

    神格內有浩瀚無窮的法力，有天神強者對天地大道的領悟和感知，有天神才能修煉的大神通，有無與倫比的意志威能，撒豆成兵，點石成金，改變物體的本來結構，諸般玄妙而離奇的變化，只要掌控神格，便能擁有。

    一位天神能將一座石山變成一座巨大的魂石礦甚至魂晶礦，這在上古流傳下來的典籍中，有不少的記載。

    一旦能夠取得神格，神之業位，便如掌控在了手心。

    神格之於天神，就像心臟之於常人。任何一枚神格的出現，都意味著一尊天神的隕落。對常人而言活著是一件艱難的事情，而對神而言，死亡更加艱難。

    哪怕是十件九階魂器，也及不上神格的一小塊。

    三皇殿竟有神格的存在，這個消息若是流傳出去，必定要引起整個位面的震顫，比混沌人皇毀滅應家還要激烈。

    「不錯，就是神格！當時的真南人皇之所以能夠感應到，因為他是青帝道統傳人。當然，他繼承道統失敗了。如今，你身居青帝、白帝兩大道統，只要進入三皇殿，一定能感應到神格的存在。甚至有可能感應到神格的確切位置！」青禪頗有些興奮的道。

    莫堅頜首道：「咱們試試看吧！」

    人與神之間有著巨大的鴻溝。人不可能感應到神之氣息和意志威能的存在。神格上便遺留了神之氣息和意志威能。只有像莫堅這種繼承了上古道統的人，清晰的感受到且擁有一部分的神之氣息，才有可能感應到。

    明月高懸時，莫堅來到護國寺外。

    在此之前，以東淵帝君和護國寺主持大師?大師極觀為首，外加東淵皇室近百名魂皇，護國寺上上下下四千餘僧侶，在距離三皇殿百丈之外的廣場上，焚香祭拜，人人雙膝跪地，腦門緊緊頂在地面，嘴裡唸唸有詞，看起來無比虔誠。

    莫堅早就以神念探查到這一舉動，當然，他懶得和這些人一道參加。

    持續個整整三個時辰的祭拜大典也總算結束。東淵帝君恭恭敬敬的祭拜完，目光落在莫堅身上，淡淡道：「你來的好快！」

    莫堅沒有搭理他。

    東淵帝君也不生氣，淡淡道：「不過，還不到時辰。月上中天，才是最適合計入三皇殿的時辰。何況我們還得等一些人。」

    片刻後，莫堅終於明白他說的等一些人的意思。

    包括馭獸宗和其餘三大家族的魂皇高階強者，不分先後的趕來。每一隊都由家主和宗主帶隊。比如杜家祖宗杜如嬰，勾家勾魂老祖，馭獸宗更是宗主那迦人皇、花牛朱馬四大派系老大齊出。此外，自然少不了莫堅頗為忌憚的文拜月。

    衍變宗遭逢大事，未派人來。位面學院也是一人未到，也不知混沌人皇是什麼打算。

    最讓莫堅不可思議的是，月上中天，在帝君下令開啟三皇殿大門時，一陣磔磔怪笑聲如悶雷般滾滾而來，竟是他為熟悉的地底世界九大夜叉王！

    東淵帝君居然將開啟三皇殿一事，連夜叉一族也告知。單憑這個手筆，就知道他圖謀絕對不小。

    為首的原始夜叉王朝莫堅點了點碩大的腦袋，拳頭大的眼睛看起來很是瘆人。莫堅感覺到了它向自己的示好之意，雖不知什麼緣故，或者一眾夜叉王有什麼圖謀，還是露出一絲笑容。

    九大夜叉王像九座高山，一字排開的站在廣場上，連月華都遮擋住了，一些魂皇已經變了臉色。

    許多人心底已經暗暗怪責東淵帝君，眾夜叉王凶殘成性，難保不在三皇殿內對自己下手。

    三皇殿內凶險重重，而一旦遇到什麼寶物，少不了一番哄搶，到時候眾人必定無所不用其極的對付旁人，修為略略低些，都是性命堪憂。

    即便如此，三皇殿內流傳的巨寶，傳聞之中的三皇道統，都讓人打破頭的往裡頭鑽。

    「看來都到的差不多了！」

    抬頭看了看當空明亮如圓盤的月華，東淵帝君沉聲言道：「時辰已到，開大殿門。」

    早就有兩個全身**一絲不掛的美艷少女候在殿門前，聽罷此言，一左一右，緩緩推開大門，伴隨著木質大門吱呀呀開啟的聲音，一股彷彿來自上古的神聖、莊嚴和肅殺氣息，從看不清絲毫內景，一片黑暗如洞穴的殿門內散發開來。

    兩個少女退到一旁，突然拿出兩把金色的匕首，莫堅尚未反應過來，已經狠狠刺入自己的心窩，殷紅的鮮血從她們的胸口汩汩流出，兩個少女同時倒地，一起斃命。

    「怎麼回事？」莫堅勃然大怒，厲聲斥責道。

    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卻是面色平淡，像是沒有看到一般。也沒有人去回答他的問題。還是青禪解釋道：「這是東淵皇室定下的禮節。開啟殿門，必須要處子，因為處子不曾沾惹俗世暇穢。必須**，因為對神祇而言，每一個人都是才出生的嬰孩。開啟殿門後，必須自殺，將靈魂交給三皇，因為她們推開殿門，一定程度上褻瀆了三皇。」

    「這也是三皇的旨意？」莫堅怒道。

    青禪忙解釋道：「和三皇沒有關係，這是東淵皇室自己定下來的。當然，這兩個少女也不會白死，皇室會給她們家人足夠的補償，她們大約也是出於自願的。」

    本來和青禪神念交流，莫堅忍不住怒喝道：「什麼狗屁規矩！」

    東淵帝君轉過頭來，深深看著莫堅半響，淡淡道：「莫堅能走到今日，果然有所仰仗。誰也沒有想到，你的青帝補天弓內，居然擁有器靈。萬年前青帝補天弓名震天下，可惜被毀。不曾想萬年後，居然再度出現了。」

    卻是莫堅這一聲怒喝，讓東淵帝君隱隱猜到了。

    眾人齊齊色變。先時在位面混亂區時，青帝補天弓便已大發神威。那時的莫堅，還不過是區區魂王魂聖。如今他的修為臻至魂皇八階，青帝補天弓也擁有器靈，再度出手，當真不知要強大到什麼地步。

    莫堅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諸位高賢，三皇殿大門已然開啟。我們這便進入吧！」東淵帝君作出請的姿勢，緩緩道：「殿內禁制重重，危險無比。還盼諸位按照我們先時的約定，共度難關，千萬莫要起了內訌。否則，這麼些人，只怕至少有七八成要折在其中。」

    「我們自然明白，陛下，莫要廢話了！」原始夜叉王冷冷道。

    帝君淡淡一笑，向跟在身後的三先生點點頭，東淵皇室的魂皇團先行進入，在踏進大殿門庭的那一刻，直接消失在眾人的眼前和神念間。有人帶了頭，剩下的人連忙跟上去，秩序一時略有些混亂。

    便在莫堅要進入的光景，手臂上的歸藏圖錄微微一動。他心中一奇，立即展開神魂世界，便探查到一股介於真實與虛幻，似有非有，似無非無的奇異氣息，動作極快，已然沒入三皇殿。

    「如此強大的修為，連我的神魂世界都難以探查的到！」莫堅心中暗驚。方纔的這個人之強大，已經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自己與之對上，多半沒有倖免的可能，心念電轉間，猛的靈光一閃道：「帝都中有如此手段的人……莫非就是老院長提到過的東方皇后？除了此人，還有誰有這個本事！」

    踏進三皇殿大門，那股玄妙的氣息撲面而來，莫堅便明光大作，已然置身三皇殿中。卻見方才進去的眾人，齊齊站在當地，都有些無奈的看著眼前那條寬僅十丈的小河。

    河水是一種若非親見實在令人難以置信的死寂，紋絲不動，若非水面上緩緩移動的波紋，幾乎像一灘死水。

    「是一元重水！一元重水在這裡居然是一條河！」胡先生長歎，眼裡露出貪婪的光。一元重水是煉製高階魂器的絕佳材料，一小杯價值萬金。若是能帶上一些出去……

    他當然知道這是在做夢。

    這裡的一元重水是一條河，以它的重量和密度，以及這條河的吸力，尚未觸碰到，就要被一元重水吸進去吞沒，被恐怖的河水碾壓成齏粉。

    東淵帝君摘下手中的碧玉扳指，催動魂力，猛的一彈。

    扳指發出破空之聲，激射過去。

    但在靠近河水上方的那一瞬間，速度猛的變弱。再前進不過三尺，便像力竭的箭矢，直接落下，分明有一股吸力突然出現，扳指下墜的速度陡然加快。

    彭！

    像砸在石板上的聲音，扳指掉入河中，眾魂皇齊齊展開神念，驚駭的看到，在河水中繼續下墜的兩米之內，扳指不斷粉碎，再粉碎，到兩米深時，徹底成為齏粉消失。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原始夜叉王瞪大拳頭一樣的眼睛，喃喃道：「傳說中的一元重水，果然恐怖的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