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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五章 吹皺一池春水 文 / suolala

    羅青蘋一行人到得武陵的時候兒,城門兒才剛剛打開。守門的兵士揉著眼睛,只匆匆瞄了她們那馬車兒一眼,便擺擺手兒讓她們進去了。那叫彩兒的女孩子不覺皺了皺眉頭兒,樣子帶著明顯的嫌棄:「還道武陵比臨春好呢,這管城門的兵將怎麼也這樣鬆散?得虧是我們,倘換了什麼壞人,難不成也要這麼什麼都不管不問的便放進去嗎?那還有什麼法度?沒得白拿了朝廷的俸祿罷了。這可成什麼樣子?!!!」她年小兒氣又盛,仗著自小兒便受寵愛,聲音可是一點兒都沒往下低。

    那守城門的兵士聽見了這話,也不介意,只笑了笑兒,拉長了聲音,對著她坐著的馬車扯嗓子吼道:「上官家的小姑娘且安心,你們家的車子跟你們府上趕車的張二,在下都是認得的。倘你們車兒裡藏了什麼不法的惡人,在下便是現在放了你們走,回頭去臨春你們上官府上還是找的到你們的!」語畢,連那還帶著些兒朦朧的睡意也消失了,笑聲粗獷又奔放,引得早起進城的人們都不覺跟著笑出了聲兒。

    上官彩袂聞言大怒,她家即便而今再沒落,當年好歹也是出過狀元的門第,居然在武陵城門這裡被一個粗魯不文的守城兵士給戲謔調侃了,這讓她如何會不惱怒?也顧不得身邊兒還有母親姐姐跟家僕在了,掀開車簾便欲喝罵。哪知話兒剛到嘴邊兒,便愣住了。只見一個少年牽著匹馬兒,笑吟吟的朝那守城門的兵士走過去。那少年看年齡也不過十三四歲,卻爽朗清舉,別有風儀。他穿的衣服瞧著也極其普通,偏偏立如芝蘭玉樹。笑如朗月入懷,無端讓人覺得不可直視。上官彩袂也不曉得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原本還盈著一身兒的怒氣呢。這會子竟然呆了住,掀著那車簾愣怔了半天兒也不曉得自己要做什麼,只好悻悻的把手放了下。坐回原位兒,不吭聲兒了。

    羅青蘋瞥了她一眼:「從前在家裡那會子。你跟著你祖母在一塊兒,學什麼做什麼,我既管不來,也不便插手去管。但這會子來了武陵,我便不能再放任你同以往兒那樣任意橫行。旁的不說兒,方纔那沒來由亂七八糟兒的話兒也是你可以說的嗎?你須得記得這裡是武陵!雖說年紀還小兒,到底已到了議親的時候兒。倘若真想找門好親事兒。除了要嘴甜些兒討好兒你外祖外祖母之外,你這脾性可也得自己個兒注意著些兒。若能把脾氣耍的無人能抓到你的把柄,那你想怎麼樣兒都成。但若是在同方纔那樣兒,反被人捉著嗤笑兒,就算你是我親女兒,也莫怪我即刻便遣人送你回去!」

    不同於方纔的柔聲細語,這會子的羅青蘋因為覺得被掃了臉面便變得有點兒疾言厲色的。上官彩袂見了她這樣子,自然曉得自己惹她生氣了。便連一句多餘的話兒也不敢講,只是縮著脖子坐在那邊兒委屈的玩自己的手指頭。羅青蘋雖見她面帶委屈,神情甚是可憐。偏一句暖心的話兒都不肯說,竟只閉上了眼睛坐在那裡養精神。

    上官彩袂眼見從前用來哄祖母的把戲在自己這個親娘跟前兒一點效用也不起,心裡自然是有些兒洩氣的。正在那邊兒悶坐著呢,便聽馬車兒外一陣喧嘩。有個少年的聲音隔了車簾直直傳進她耳朵裡:「好你個鳴哥兒,我這馬兒果然是被你又偷走了!難怪我前前後後到哪兒都找不到,還險些兒冤枉了同路走的人。如今可逮到你了,我看你還怎生說話兒。哼,要不是你,我這一路兒也不會這麼狼狽!既沒馬,又沒車兒,連銀錢也只剩下一點點,這也就罷了,一路之上還得瞧旁人的臉色。哼,這回你不給我個說法兒,看我跟你有沒有完!」那少年聲音裡聽著滿盛怒意,上官彩袂聽他話裡提到有馬,便想起了方才見到的那個牽馬的少年,心裡一動,但是又礙著身邊兒坐著的母親,也不敢掀車簾兒,便只挪了挪身子,頸子往邊兒上扭了扭,藉著那車簾兒便的間隙往外瞅去。

    這一瞅不打緊,不覺將那心神又蕩了幾分。江南歷來便出才子,人物俊秀、瀟灑風流的少年,上官彩袂見得雖不多,但也瞧見過不少。他外祖家就有幾個頗受稱道的少年才子。但許是他們都生在江南,便縱有些風流的樣子,卻總是顯得太過文弱。全不如今兒個見到的這兩個少年顯得英挺些兒。那第二個過來的少年一身白衣,穿著更考究些兒,便連那通身的氣派也瞧著更貴胄些兒。但奇怪的是,這兩個少年站在一處兒,那穿著普通的少年竟一點兒也沒比下去不說,那落拓中又帶著些兒豪邁的樣子反而顯得更奪目些兒。

    那白衣少年不用說便是慕容燕行了,那個牽著馬笑吟吟一派瀟灑的卻似是原先同他以及陳季常一塊兒往武陵這邊兒的白泠書院裡修學,但卻嫌棄客棧熱鬧而半途跑掉了的。他本來跟慕容燕行約好了一塊兒走的,中途把人家撂下自己個兒走了已是不對了,偏偏這會子被慕容燕行抓住了也是神色未改,一臉的淡定:「什麼叫你的馬兒被我偷走了?這明明是我的坐騎才對吧?我見你一個人在那荒山野嶺裡走著怪可憐見的,便把自己的馬兒借給你行了一段兒。我記得你哄著我的馬兒走的時候兒不是心情還蠻不錯的嗎?便連那什麼烏七八糟的歌兒都哼了出來。怎麼?借你騎一段時間,少在那泥濘裡耽擱還不夠,你還想把我的馬兒昧了去嗎?這卻是什麼道理?這也便罷了,什麼時候兒你沒馬沒車也沒銀錢了,便要賴在我身上了?說出來給大傢伙兒聽聽,瞧你說的在不在理!」

    這少年寸步不讓,振振有辭。慕容燕行想起自己當初兒的行徑確實不怎麼光明正大,雖一時有些無言,但很快便找到了旁的重點,再次大聲兒嚷了出來:「什麼叫我一個人在荒山野嶺裡走著怪可憐見的?原來我最初兒沒馬代步一個人拿著樹枝在那林子間摸索的時候兒,你卻是在旁邊兒都見到的嗎?」

    那少年咧了咧嘴兒:「你說笑呢?你舉著拳頭大一顆明珠,把那林子照的明晃晃的,深夜之中誰會瞧不見你?」

    慕容燕行聽得耳朵赤了兩赤,卻很快恢復鎮定,重又抓著那少年的手不停的搖晃:「好你個鳴哥兒!你既然早已瞧見了我,卻為何不肯出聲兒叫我?咱們說好一路兒走的,你把我拋下來,這卻算什麼話?」

    那少年不耐煩的甩開了他的手兒:「我走的時候兒便跟你說過了,跟得上你便跟,跟不上便乖乖去跟著陳季常走。你自己跟不上落在了後面兒,卻又把陳季常給甩了,便是吃點苦頭兒,那也是你應當的,卻跟我何關?好了,我待會兒還有事情做,可不耐煩跟你在這大街之上嘮嘮叨叨個沒完。快放開手,我得走了!」語畢,手腕兒一翻,便甩掉了慕容燕行的手兒,大步便往前走。

    慕容燕行跟著玉當她們行走了一段兒,才到那永華鎮上,便因失去了她們的行跡而不得不自己個兒獨身一人上路兒。這一路之上,他自己一個人行,那苦頭兒自然是吃了不少,故而,這會子一瞧見這少年,便不肯丟下了。那少年大步向前走,他立刻在後面兒撒丫子便追。總之,好容易給他逮到了可以一路同行的人兒,他絕不會輕易放過的。

    眼瞧著這兩個少年倏忽而來疏忽而去,個個兒丰姿如玉,又言辭有度。莫說上官彩袂聽得臉兒紅紅的,很是有幾分想法兒,便連那只聞其聲兒不見其人兒的上官素衣聽得也有些子意動了。只是,她們還不及浮想聯翩,便聽「吁」的一聲,張二將馬頭轉了個方向,往紅杏街那處兒駛去了。又過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便覺身子往後傾斜了一傾斜,馬車兒停了住。前面兒趕車的張二跳了下來,恭敬的在車外行了個禮說羅府已經到了。

    他這麼大聲一回話,上官素衣也好,上官彩袂也好,兩人的那遐思不約都停了住。先是坐好身子,在車裡整了整衣衫,然後才讓丫頭跟婆子扶著,慢慢兒出來了。

    這時候兒,其實也還早。雖然城門已開,但那些子不用趕早市兒的人這會子其實也還沉浸的夢境之中。羅青蘋原先還道要拍幾下門兒把那向來不到大天光不出來的門房老周給喚醒。哪知到了府門前兒之後,卻見燈火通明,丫頭婆子們進進出出,卻都有理有法,絲毫不亂,動作甚是迅捷。一瞧見羅青蘋的馬車兒在府門前停下,那幾個丫頭婆子們便跟被什麼東西驚嚇住了一樣,先是在那邊兒「啊啊啊」的驚呼著,接著便手忙腳亂的要過來接。只是待得到了跟前兒,瞧清楚這車裡坐著的不過是府裡出去的五姑太太,這才洩了氣,不說話兒了。羅青蘋吃了一驚,心裡一時好奇一時惱怒,正想問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兒呢,便聽身邊兒的那些子丫鬟婆子們又像受了驚一樣的指著她背後在那邊兒大呼小叫起來了。羅青蘋見此情形不覺便回過了頭兒,卻見前方不遠處有三輛車子不緊不慢的朝著這邊兒駛來。羅青蘋瞥一眼身後丫頭婆子們那激動的臉兒,再望一眼那幾輛駛來的車子,頓時覺得有些兒明白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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