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 都市小說 > 鳳抬頭

正文 第一一七章 壞壁無由壁見舊題(2) 文 / suolala

    「姑娘道我為何這麼慌慌張張的站在這裡等著截姑娘報喜討賞錢呢?自然是因為咱們家八姑娘可是擇了戶好人家呢!」飛紅自來在府上便愛打聽,說起這些兒秘事兒來,便忍不住有些兒眉飛色舞的,「姑娘道咱們家八姑娘未來要嫁的夫婿是誰?說起來可真真兒了不得!竟是本科的榜眼爺小酈相公!這小酈相公科考的名次還在咱們家大少爺之上,策論做的尤其好!還未進京考的時候兒,時人便都道他有濟世安民的大才,將來必然是一朝宰輔。那可不跟咱們家相爺有一拼?倘是他娶了咱們家八姑娘,那可不是有一則佳話了?將來說道起來,咱們府上便是翁婿皆宰輔的宰相門廳了嗎?」

    飛紅說著,便忍不住嗤嗤兒的笑。顯見對這則婚事兒滿意的不行。倒是邊兒上聽著的玉當跟飛白忍不住對視了一眼,人人眼裡都帶著些兒疑惑。

    玉當早知自己那個八姐姐南玉屋是有了心上人的。這便罷了,看她那日從三春手上截到的信上所寫,自己那個八姐姐竟是個十分烈性的女子。倒是想不到她這麼快便屈從了家裡的安排了!只是,倘若她曾經探聽不錯兒的話,明明這八姐姐未來的夫婿該是天安郡王府的世子爺吧?怎麼突然便換做是酈鴻光了呢?倒不是說這酈鴻光不好,只是他到底出身有些子低,據說年紀也不小了,難不成家裡居然連一房妻妾都沒有嗎?右相老爺的嫡生女兒是絕不會委屈給旁人做妾的,這酈鴻光倘若是家中已有妻房,那再娶南玉屋可置人家於何地?若是沒有妻房,他這麼大年紀了,倘不是個野心勃勃想攀龍附鳳的,便是有什麼隱疾在吧?南玉屋堂堂嫡女。難不成竟委屈自己嫁給這樣的人嗎?還是,……,不過出來短短半個多月。那個府裡,便發生了如此多的變化嗎?

    思及此,玉當心思便不覺一沉。不過在路上走了半個多月而已。那府裡便出了這麼多自己無法掌控,難以想像的事兒。倘若在這裡呆的再久一些。誰曉得還會發生什麼。會不會等自己一回去的時候兒,那府裡的格局便全都變了?那時候,等她再要想著不動聲色的把那府裡的水攪渾攪亂,是不是會困難的沒有人可以想像出來了?

    玉當心情一黯,早前心底生起的那股子綺念也不覺又兜在一起給她都趕的飛了。現在的她,哪兒還有心思去想那許多的事情兒?莫說右相南府裡原先看好的事情都已超出了她自己個兒的掌控不說了,便是這府裡。也還是有許多她想都想不出的混亂在等著她。

    前世的時候兒,那南修肅是何以會見著她?繼而潛入她屋子裡的?到底不過是巧合,還有有心人故意而為?那人是誰?為什麼要這麼針對自己?害自己?他現在在哪裡?自己又該當如何去做才能報的了這番深仇?

    前路重重,玉當知道自己要走的路兒還很遠,但究竟輪迴過一世了,性子也養的深沉了。雖心潮起伏,各種難安,面子上倒也還是淡淡的,只不過輕笑兒了一聲,便扭臉兒去瞧那飛紅:「小酈相公我自然是知道的。以他的人品去配我們家八姐姐嘛,倒也不好說兒什麼。只是,我記得走前兒,恍惚聽你們誰說過的。道是那天安郡王府的郡王妃瞧上了我那八姐姐。我還道八姐姐說不得便要嫁入天安郡王府呢,倒想不到會有這一出兒,也不知到底是怎生一樁事情兒呢!」

    飛紅歷來嘴碎,愛打聽。聽了這話兒不覺捂著嘴兒笑了會子,立刻接話兒回答道:「還不是奴婢同飛青姐姐說的時候兒被姑娘聽見的?莫說姑娘會奇怪了,奴婢方才知曉的時候兒可不也驚異了嘛。於是便問了下兒,姑娘道好不好笑兒?原來那天安郡王妃確實是瞧上了咱們府裡的姑娘,只不過可不是八姑娘,而是十二姑娘!」

    飛白聽著,不覺吃了一驚:「十二姑娘才不過比我們家姑娘大一歲,便要說婚事兒了嗎?倒不是我嘴碎愛搬弄是非,這十二姑娘,咱們家裡不是人人都道將來會嫁到宮裡去的嗎?倒也不是嫌天安郡王府怎樣,只是十二姑娘那人品、氣度,倘不是嫁到宮裡去,恐怕,……」

    雖然彼此親近,說到這裡的時候兒,飛白到底還是瞟了玉當一眼,不言語了。玉當回眸瞧了她一眼,也不說話兒,只轉過臉兒來去瞅飛紅,要她接著說下去。

    這飛紅可全不像飛白那樣子有心計,既見姑娘臉兒上沒什麼不痛快,又想著一路以來已經姑娘親近了許多,便渾不在意那麼許多,當下便跟上來,走在玉當的左手側,笑意盈盈的道:「這事兒在咱們府裡,早已是默認的事實了。便連宮裡的貴人們,也是心照不宣兒的。旁的不說,這先皇后可是咱們夫人的胞姐,雖是已薨了,可勢頭兒還是在那裡的。我聽說,那天安郡王妃來咱們府上帶著些兒暗示的說了些兒話之後,沒過幾天兒便被宮裡的貴人召過去了。也不知都說了些兒什麼,這後來再進咱們府了,便不說那件事兒了。想來,必是宮裡的哪位貴人出面兒把十二姑娘的這樁婚事兒給攔了下來吧!」

    飛紅說到這裡,不覺眉頭稍微皺了下,這才開始往底下說:「只是,這麼一來,咱們府上便不好再同那天安郡王府結親了。而八姑娘眼瞧著便要及笄,趕巧兒,便逢上了同小酈相公的這段姻緣。而今玉京城裡,可是人人都道是一樁佳話兒呢!」

    飛白聽的一怔:「什麼叫趕巧兒便逢上了同小酈相公的這段姻緣?莫非這婚事裡頭還有什麼其他的內情不成?好好兒的婚事兒,卻又怎生成了玉京城裡大家的談資了呢?咱們夫人治府一向甚嚴,卻不知到底是出了怎麼一回子事兒?」

    飛紅笑了笑兒:「姐姐不知,這可真真兒是一樁難得的佳話呢!倒也難怪玉京百姓聽了之後兒會傳誦,便是我聽著也覺像是那話本子上說的一樣!」飛紅說到這裡,眸光轉了一轉。頗有些子賣弄的意味兒,過了會子,見飛白只愣著並不問話。這才有些子悻悻的開始往下說了,「咱們八姑娘不是曾被老夫人教導著好生向善,於是自己個兒呆在屋子裡繡了好些子經書嗎?說來也奇怪。這八姑娘繡好的經書拿去佈施的時候兒,卻不知怎的。機緣巧合之下便竟到了小酈相公手裡一部。這有一日小酈相公入宮見駕,萬歲爺興致一上來,便發話想給他賜婚。誰知這小酈相公卻道自己此生並無心婚姻,不願草草兒的找個尋常的女子的便娶了。姐姐跟姑娘聽聽,這連萬歲爺賜下的婚事兒都敢推辭,這小酈相公可不正跟民間傳說的一樣,是個心懷大志又克勤克儉的人兒嗎?將來倘真的為了相。必是一位良相啊!」

    飛紅邊說邊搖頭歎息,瞧著甚為那小酈相公所感動。一旁兒的飛白卻目光閃爍了下,並不言語。玉當眼眸一轉,便曉得她心下想的或許正跟自己差不過,卻也並不相詢,只扭過臉兒來去瞧那飛紅:「既然有心要推了聖上賜下的婚事兒,卻如何同我那八姐姐反而結上了親?難不成還同那卷被他得去了的經書有關?」

    飛紅拍了下手兒,重重的點了點頭兒:「可不正是?!!!姑娘想啊,這聖上畢竟是聖上!聖上要給底下的臣子賜婚,那要是被底下的人反而拒了。這可不是下聖上的臉子嗎?好在咱們的聖上是個清明的,便去詢問那小酈相公是不是心上有了人,這才連他做主賜下的婚事兒都要拒了!姑娘聽聽,這話兒雖然下的不嚴重。可是倘一個回復不好,可不就成了欺君之罪了嗎?那小酈相公自然是個知道的,以奴婢想,他應當是藉詞推拒的,便不覺隨口道自己只願同繡下那經書的女子結為夫婦,不管那女子是個怎生模樣兒的人。這萬歲爺一聽,便當了真兒,發下旨意令人去尋了,才曉得是我們家八姑娘繡的。於是便把婚事兒給賜下了。姑娘說,這可不是姻緣天定嗎?誰會想到這事兒竟那般的巧妙,萬歲爺當初兒要給小酈相公定下的婚事兒便是咱們府裡的八姑娘呢!」

    飛紅邊說邊笑兒,一個勁兒的在那邊兒歎說姻緣天定,玉當卻不覺撇了撇嘴,不言不語的跟著她進了屋兒,把衣裳換了,靠著床還是閉目思索起來了,嘴邊兒也不覺帶上了一抹諷刺的譏笑。老早時候兒,她便覺得這酈鴻光有些子問題。再如何說也不過只是個區區平民出身,即便算是有些子家底,到底也沒什麼值得說道的,究竟是如何誆的世人都敬仰他的?便是策論做的好些,也沒什麼的。這世上時文寫的好的學子多了去了,偏他就被人成為宰輔之才了,這個中到底有什麼緣由?玉當到底苟活了兩世,稱得上是別有卓識的。才子也好,學士也罷,又不是沒見過。譬如那人,即便從前是那般的文章蓋世,詩詞卓絕,人家也只道他是個難得的才子,再沒一人曾放話說他能當的宰相什麼的。結合從前種種,怎麼想這酈鴻光都不是什麼等閒的人物。最起碼,這樁婚事在玉當看來,說不得便是被他做了什麼手腳才得了的。

    其實想想也是!誰都知道,這大嘉朝歷來便是這麼個習慣!每到大登科,放了狀元、榜眼與探花之後,這皇家便免不了要動下賜婚的念頭兒的。但即便再怎麼的天恩浩蕩,這皇上還是要講究下門當戶對的。依這酈鴻光的出身,倘若給他定下的匹配對像在右相府,那麼,最合適給他的人當是七姑娘南玉欄才對,怎麼算也輪不到正經嫡女出身的南玉屋頭上。所以,這中間到底是出了怎麼一回子事兒呢?到底是酈鴻光不甘於娶個庶出的姑娘,所以暗施手段,把右相南府給算計了呢?還是南玉欄心比天高,不情願嫁個需要借助自己娘家勢力往上攀爬的小小官員,繼而把南玉屋給賣了?抑或真的如她們所說的那樣,不過是機緣巧合,姻緣天定的由上天做主憑借當今聖上之手玉成了這對佳偶呢?疑竇重重,便又無法可解。玉當蹙緊了眉,樣子有些子傷神兒。

    自打重生睜開眼那一天開始,她便對這個神奇的世界產生了濃濃的疑惑。這老天到底是有還是沒有,好人跟壞人究竟會不會因為自己前世積下的陰德而帶來果報,究竟是聽天由命,還是事在人為。很多很多的疑惑總是會以各種各樣的形式佔據她的心緒,教她忍不住想要思索的。她不知道她後來附上自己親生骨肉的身體輪迴到底是上天睜眼要她回來復仇呢,還是自己意志堅定憑借恨意扭轉了命盤。但不管怎樣,前世那些人加諸在自己身上的苦痛,她都不能就這麼白白的任它們過去!是以,那府裡的動靜,她都得想法子去掌握。到底府裡發生了什麼事兒,未來的走向又會怎樣,自己該如何做才可立於不敗之地,一樁樁,一件件,那些看似很小的事情,她都不能放過。但是,眼下她卻是身在武陵,既動彈不得,又沒有可用的人兒以供驅使。所以,便只能這麼呆呆傻傻的斜靠在床上,哪怕把帕子咬碎,把筋骨揉斷,也還是沒有絲毫法子可想。為什麼,她要把自己逼上這麼一條看似一點光明都沒有的道路之上呢?在那府上的時候兒,她倒也不是沒想過好好兒籠絡一些子人兒,準備著日後使用的。但一則,她是個沒人憐惜的不說,身邊兒還半點閒錢都沒有,那府上個個兒都是人精兒,跟紅頂白慣了的,誰會有心上她身前兒來獻慇勤?二則,她對那府裡所有的人都生了戒備之心,也著實放不下心情去跟她們套近乎兒。但而今,她卻不得不開始思索起這些事情來。即便她手眼再通天,倘使身邊兒沒有得力的人兒,還是什麼事情都做不成的!

    只是,要如何才能把身邊兒的人都籠絡了住,然後把耳目鋪到那府上呢?玉當蹙了蹙眉,開始認真思索起來。

    手機用戶可訪問wap.觀看同步更新.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