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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二一章 簾外擁擁紅堆雪 文 / suolala

    許是托了那一日給芷雲送宮花兒的福報,這幾日玉當她們的日子顯得甚是好過。雖然日子瞧著也無甚變化,但就是能讓人察覺到氣氛的變化。眾人也都不笨,見情況變得更好了些兒,自然臉上的笑容也變得更加的多了些兒。但這一日,她們幾個又如前兩天兒般的坐在那裡掐宮花兒的時候兒,卻陡然來了兩個不速之客。這郭家長子郭文韜膝下的那個小女兒手拉著手兒的一塊兒走了來。

    「你們便是羅絳妹妹那邊兒的姐姐妹妹嗎?從前的時候兒,總聽她提起,卻不見你們的面兒。教我們想親近也無由親近,今兒個聽說你們居然在我們家裡住著呢。這可真是太好了!我打從知道這消息起,便吵著要姐姐帶我過來,也不知打擾到你們沒?」頭前兒站的一個穿鵝黃衫子,生的眉目依稀有些郭文嫻影子的女孩子也不認生,嘻嘻笑兒著便開了口兒。

    這會子碰巧兒芷雲不在身邊兒,玉當她們跟前兒立著的都是對這府裡事物一點兒都不曉得的珊瑚跟飛白。當下,便有些子尷尬。正在那裡發愁不知該說什麼話兒好的時候兒,那女孩子後面兒立著的一個十三四歲的美人兒便笑著在邊兒上責起先來那女孩子來了:「寶珠啊寶珠,我平日裡說你是個淘氣的,不懂得看人眼色兒,你還不服氣。而今自己個兒瞧你方才說的那卻是什麼話兒!哪有連自己個兒是誰都不預先對著人家介紹下,便逕自在邊兒上嘀嘀咕咕的道理呢?」語畢,轉眸看向玉當幾人,神態閑雅的笑了笑兒,「也難怪幾位妹妹會怔住!我家這個小四妹歷來便是這樣兒輕重不分的壞性子,倘若嚇到了你們。還請多多包涵。」說到這裡,又拿眼斜瞥了下那穿鵝黃衣衫的小姑娘,笑著往下介紹道。「我們都是羅絳大舅舅家的姑娘,我叫郭寶月,今年十三啦。想來該當是比幾位妹妹們大些兒的,是以便托大自稱一聲姐姐了。剛跟你們說話兒的這個是我妹妹。今年十歲,名喚寶珠。她自來便這麼口無遮攔,等你們跟她熟了,便曉得了!」

    姐姐妹妹兩個都這麼大方,上官素衣、玉當以及這會子聽見了聲音也往這裡過來的上官彩袂見此情形,自然也跟著笑了笑兒,在那邊兒趕著施禮。沒一會子。五個人便開始熟悉起來了。上官彩袂聽見說兩人都是嫡女,心裡便親近了幾分,又見那郭寶月穿著一色櫻子紅對襟綃沙新衣,底下月白色水紋凌波裙裾上的繡紋上的銀線顏色鮮亮,眸光裡不覺便透出了一絲艷羨,當下便使出了十二萬分的力氣,口舌如簧的在那裡說好聽話兒,就求著好結交兩人。

    誰知這兩人過來,雖然是為著跟三人親近親近,但到底恐怕還是跟飛白做的那些兒宮花兒有關。幾個人在那邊兒說了會子話兒。郭寶珠便對著郭寶月使了個眼色,剛想把話題往宮花兒上帶,就被那上官彩袂給帶偏了,往幾日後要舉行的壽宴上扯去了。兩人心裡都有些子不高興。卻也不曉得說什麼。正在那裡犯愁呢,正巧兒瞧見桌子上尚有幾隻還未紮好的宮花兒在,立時便笑起來了:「這東西做的真精緻,也不知道是哪個姐姐妹妹想起來的,瞧著實在別緻的很!」

    上官彩袂聽見又提那什麼宮花兒,頓時就有些子不高興了。還待說什麼,卻還是強自忍住了,笑吟吟的看著上官素衣在那邊兒笑著說是飛白想著做出來的。兩姐妹聽見這個,問了飛白是誰,曉得便是上官素衣身後站著的那個丫頭子之後,眼睛立時便又亮了一下兒。然後自己個兒在那邊兒沉思了好一會兒,方怯生生的抬起了頭兒,說想要飛白幫著做幾隻畫兒好在祖父生辰那天簪。

    上官彩袂聽得無趣兒,方想告辭,卻被郭寶珠接下來的話兒勾住了手腳,上官彩袂眉毛略微挑了一挑,立時便又停住了。

    上官彩袂說著起了身兒,逕自到床上坐下,伸手慢慢的梳理那散亂的頭髮。雀兒伏了下身兒,衝她恭謹的道了一聲「是」,然後轉過身兒拉開門兒,腳步有些踉踉蹌蹌的便走了。

    直到瞧著她的背影漸漸從眼面兒前離開,上官彩袂方才將那握緊的拳頭鬆了開來,彷彿力竭了一樣的癱倒在床背上,眼睛閉了好久才張開,雖沒有一滴淚滴下來,但那臉上滿是自厭跟諷刺,若不是她心性強韌,卻哪裡能撐到現在?

    窗外月光如水,幽幽的洩了一地。上官彩袂靜坐了好一會子才下床走到鏡子邊兒上,有些出神的望著鏡中的自己。不過才短短一日之間,那眸光間飽含著的單純跟明快便已全不見了,眉尖眼角全都綻放出些兒成熟婦人才會有的風情!上官彩袂握緊了拳頭,恨恨的望向窗外。

    都是那個玉京來的賤丫頭!倘不是她,自己決計不會使性子自己一個人兒跑到那後院子裡去的。倘若不去那園子裡,便怎麼也不會碰上傅成聰跟羅紝。若遇不上她們,她又怎麼可能會遭遇如此大劫,把自己後半生的名節跟清白都賠了進去了?

    上官彩袂越想越恨!不過一個區區庶出的丫頭,第一天跟她遇上,便讓自己的後半輩子全都毀了。倘若不想出法子來,把這丫頭好好兒的給收拾了,那自己個兒以後乾脆也不要活了!想到方纔那個害了自己,又被自己給害了的羅紝,上官彩袂便頓時有了勇氣。

    人似乎總是這樣!平日裡總是小小心心的,輕易不想把衣裳給弄髒。但倘若避無可避,那衣服真的給污了的話,那往後即便再遇上髒污,也便顧不得再去皺眉頭兒了。橫豎都已經髒了,破罐子破摔,只要能想的法子讓那些子叫自己不好多的人兒也難受起來,那麼自己即便難受著,也會變得突然好過起來了。

    上官彩袂就是這樣!她先是盯著鏡裡的自己皺了半天兒的眉頭,倏然就把腦子轉了過來,開始思量起往後的日子該怎麼過上了。那個害了她的羅紝已被她一個慫恿,也破了身兒。往後即便瞧自己不順眼兒,也再沒什麼依仗可以威脅自己了。而傅成聰,先前瞧他看自己的眼光,已分明生出了些兒情意來。想來,日後稍加籠絡,便是把她收歸自己所用再反過來利用他去為難羅紝也不是不能做到的事兒。只是,這個人無論如何也留不得。雖然現下想不出招兒來去廢了他,但為了她日後的前程著想,卻是無論如何都得把他給除了的。只是,要怎麼不動聲色的把他給除了,還讓人永遠都無法懷疑到她身上來,卻是個難題!但眼下說不得還要用他,所以這個難題可以留待日後去處理,倒也還不及。至於雀兒,諒她也翻不出什麼浪花兒來。再怎麼說,也是自己跟前兒的丫頭子,回到上官府以後,同祖母撒撒嬌,把她要過來貼身兒放著也就是了。是以,如今看來,最要緊的卻是怎麼樣給那個玉京來的掃把星好看!上官彩袂望了望鏡裡的自己,再抬頭望一望窗外的月光,不自覺便又把那拳頭握的緊了些兒。且等著吧!那個害了我的人,便是窮極了我一生,我也絕對不會叫你好過的!上官彩袂抬頭望著明月,暗暗起誓。

    不提上官彩袂,卻說那雀兒受了驚嚇,又給上官彩袂威脅著打發了,便只得又提著燈籠慢悠悠兒的往回走。一路之上,心情忐忑,半晌難安,一會兒想著主母那惡狠狠的樣子,一會兒又想著姑娘那笑裡帶著冷意的威脅,過了一會兒又想起了剛推開門兒的時候兒那赤條條疊在一起的三個人兒,心頭一時畏一時懼一時羞一時惱的,竟有些子不知該怎麼走路兒了。是以,本來淨個臉兒時間便可到的路程竟叫她晃晃悠悠的拖了近半個時辰才到了。羅青蘋這會子正坐在妝台前瞧著上官素衣靜靜的坐在那裡繡衣裳,聽見門聲響了有腳步聲兒傳來,這才正了正臉色,扭臉兒去瞧雀兒:「怎麼樣?姑娘好些兒了嗎?可曾用過藥了嗎?臉色怎樣?心情又如何?到底是從我肚子裡生出來的,我便再怎樣存心晾一晾她,煞一煞她的戾氣,這心裡到底是有些子不忍的。快跟我說她可曾好些兒了嗎?」

    雀兒這一路之上早已想好了說辭,是以低著頭兒把那編好的話兒細細的回了她,便不再吭聲兒,又如往日般縮在一邊兒不說話兒了。

    羅青蘋聽了她的答話兒點了點頭,便又扭臉兒去看上官素衣手裡的活計:「今兒個新來的那個妹妹,你也見著了。心裡是如何想的,跟我說一說!」

    上官素衣正低著頭兒給那荷葉上打的蓮花兒苞邊沿兒上收邊兒,聞聽此話,一個不留神兒便把那陣戳上了自己的手指,眼瞧著指尖嫣紅的血跡直往那繡活兒上落,上官素衣急的要死,卻仍是無計可施,只得眼睜睜瞧著那鮮血滴下,急的把那唇兒都咬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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