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五章 夜雨蕭條 何以情根深種 文 / 檸絮清風
上官倩兮似笑非笑的看了上官蕊兒一眼，施施然從她身邊走過。愛睍蓴璩若不是她自作聰明將自己給推出來，只怕現在得這份榮寵的會是她吧！如果合了太后眼緣比任何賞賜都來得寶貴。
上官蕊兒氣的渾身發顫卻也不能發作，心裡著實是悔的腸子也青了。為何她總是如此好運？
「母后，這上官家的二小姐也是不錯，都是個秒人兒呢！不如就……」皇帝微笑著輕道，只是後面的話卻隱而不說。太后自然明白他的打算，手心手背都是肉。只是這上官家的二小姐不但是庶出品行更是欠失，還是先留意留意再說吧！
太后如此想罷，便有了番打算。但是也不想拂了皇帝的心思，便揚了揚手，想把上官蕊兒喚到了跟前。
上官蕊兒心下一喜，忙直起身來想上前去。卻突然感覺臉上一熱，全身泛起了瘙癢之感。她不由得臉色一變，雙手捂著臉，心裡暗叫不好。
琉璃公主見太后及皇帝對上官蕊兒如此禮遇，不禁心中不屑！此時見她被傳召卻遲遲不至，不免怒從心生，「大膽，上官蕊兒，皇祖母傳召你，為何遲遲不上前來？」
上官蕊兒聽見公主的聲音更是渾身顫抖，捂著臉的手不敢放下，渾身又癢的難受，心裡暗叫不好，此時更不能偷偷離開。如果再不上前便會犯大不敬之罪。
上官倩兮暗暗冷笑，上官蕊兒的異樣她自然看得出來，只想給她個教訓罷了。自己只不過把她在馬車上放在自己衣袖裡的東西還給了她。如今她自己喜歡出風頭更得罪了琉璃公主，如果當眾出醜那也是她自己咎由自取的。
「太后娘娘，臣女惶恐，不知太后娘娘有何吩咐？」上官蕊兒一走過去便跪在地上，頭垂的很低，生怕讓人看到她的臉，尤其是不能讓大皇子看見。
太后見狀，不禁皺緊了眉頭，一雙鳳眸閃過一絲不愉。她又沒怎麼她？怎麼就一派如此惶恐又小家子氣的模樣？就像她是什麼洪水猛獸一般。
「你把頭垂那麼低幹什麼呀，莫不是我們會吃了你麼？」琉璃公主見她那模樣更是生氣，氣得一下子站直了身子。不依不饒的俯下身一把將上官蕊兒拉起身來。
上官蕊兒一個掙扎站住了腳，卻忙又低下了頭，急聲道：「回公主，皇家威儀震懾人心，臣女第一次進宮自然不敢直視。」上官蕊兒心裡將琉璃公主罵了一百多次了，可現實卻無能為力，身上癢的難受，心裡更像是被貓抓了一般難耐。卻又只能伏低作小。
琉璃公主再怎麼粗心，此時也是能注意到她的異樣的。忙仔細的探頭望了她一眼。
「璃兒，不得無禮！」太后佯怒了輕喝了一聲，便自手腕處褪出一個乳白色的玉鐲子，溫潤的羊脂白玉散發出一種不言的光輝，隱隱約約有些紫色的光澤，定睛一看，只見內嵌著一顆紫色的晶石。連太后也隨身佩戴，一看便知也不是凡品。
太后輕拉過她的手，溫聲道：「不錯，也是一個伶俐的丫頭，這玉鐲子便……」話還未說完，太后便驚得往後一縮，手不自覺的推了她一把。
「啊！」上官蕊兒吃痛，眼見著就要倒下，手下意識的便扶在地上也顧不得其他。
「呀，你這個醜八怪，身上都長了些什麼東西？」琉璃公主吃了一驚，趕忙跳開，轉身便扶緊太后。一臉嫌棄的看著上官蕊兒。
上官蕊兒這才記得臉，慌忙用手摀住了臉，本來圓潤的臉龐，如今都長滿了紅色的疙瘩，密密麻麻的好不嚇人。她顫抖著手，重新跪在地上，眼裡噙滿了淚水，低著頭不敢去看宇文霖浩一眼，生怕看到他眼裡的嫌棄。
雖然她用手摀住臉，可是她那雙原本白淨的手如今也已經滿滿佈上了紅紅的疙瘩，太后方才便是被她那一雙滲人的手臂驚住了，不住的往後退去。一旁的端妃也是嚇得臉都白了。
皇帝見到上官蕊兒的模樣也是一震，忙冷冷的喝了一聲：「退下！」說罷忙上前伸手扶住了太后。太后倒只是受了驚嚇，也沒有什麼大礙！1d7r6。
可是上官蕊兒早已經嚇得魂不附體了，整個人呆呆的跪坐在地上，嚇得眼淚是止不住的流啊！
那可是皇帝啊！惹得他不開心，一不小心可是會掉腦袋的。
「啟稟皇上，太后娘娘，貴妃娘娘，小女自幼對酒水過敏，定是這丫頭貪杯，臣教導無方，驚了聖駕，臣罪該萬死！」上官堂看到她這模樣也是一驚，心裡雖是惱怒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但皇家威儀不能侵犯，趕忙出來圓場。
連氏與上官雅怡也跟在上官堂的身後跪下請罪。上官倩兮則急步上前扶起上官蕊兒，一派緊張的模樣。
「罷了，罷了，不過是小丫頭貪杯而已，愛卿不必在意！太后也無礙，這事情就算了！」
皇上擺擺手，狀似不甚在意，但眸子裡閃過的冷光卻讓上官堂背上冷汗一下子冒了出來。端貴妃見相爺也不好下台，忙佯裝賢惠的道：「上官大人，令千金既然有恙，本宮便遣御醫前來給她看看吧！」
上官倩兮一聽，心下不由得一急，抬眸一督，只見上官堂早已驚得冷汗直下。她眸子轉幾下，忙上前恭順的施了一禮，嘴角一揚，朝端貴妃道：「貴妃娘娘費心了！庶妹只是一時酒水過敏，過一會那紅點便會消退。就讓她呆在偏殿中休息一會便好。別讓這個小小的插曲擾了大家的興致。」
端貴妃聽她這麼一說，自然忙應了下來。省得還真去請什麼御醫過來，平白沾了晦氣。
上官堂見狀這才鬆了一口氣，方纔他只不過是為了圓場才說上官蕊兒酒水過敏，如果端貴妃真的堅持請御醫為她診治。診治結果有誤，那他上官堂還不得落下個欺君之罪？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啊！
幸好上官倩兮心思縝密，一下子便繞了過去。接著，上官蕊兒便不甘不願的被扶入偏殿。
經過這麼一鬧，大殿上已沒有了剛才的氣氛，太后雖然不悅但也未說什麼，但過了一會便推說乏了便回了萬壽宮，眾人也都散了。
臨末，宇文霖浩竟將上官堂一行人親自送到了玄武東門處。上官堂不禁受寵若驚！上官倩兮自然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卻故意目不斜視，連一個眼神也吝於給他。
到了宮門處，連氏一直握著上官倩兮的手，不放心的叮囑著，「兮兒，皇宮不比家裡，在宮裡說錯一句，踏錯一步都可能遭來滅頂之災。你一定要時時刻刻的謹言慎行。知道嗎？」
上官倩兮悠悠一笑，明眸生輝，「娘親，放心！兮兒很膽小的，又怎麼會不謹言慎行？你放心好了。太后娘娘只不過是要女兒陪她幾天，給她解解悶。過幾日，兮兒便會回府上了。你也不用擔心那麼多。好好的養好身子，知道嗎？」
連氏點頭應下，心裡擔心可是也知道女兒長大了，已經學會自己面對一切的困難。她再也不是在自己羽翼下被庇護的小女孩了。
上官倩兮見宇文霖浩還在那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上官堂找話題聊，心裡不免就來氣。只好冷冷的上前，道：「大皇子，多謝你的相送！可是天色已晚，宮門快下匙了。也請爹爹注意時辰！」
宇文霖浩一聽，便知道她有話要跟上官堂說，他便作了一揖往回走去。心裡納悶，為何每次見面，她都不曾給過他好臉色？罷了，如今她小住宮中，有得是機會偶遇佳人。何必急在一時？官眼的任非。
一旁的上官蕊兒見宇文霖浩從頭到尾也不曾看過自己一眼，轉身離去更沒有一絲留戀。她心裡不禁憤恨不已！都怪上官倩兮那個踐人，是她把自己害成這樣的。上官蕊兒邊想邊氣憤得用手拉扯著手中的絲帕，幾乎扯得不成形了。心裡更是在咒罵不已！
望著上官倩兮的目光宛如一把利刃，冰冷凍人！她竟然還可以留在宮中，有機會跟大皇子朝夕相對。真是氣死她了。
可是她卻想不到她朝思夜想的宇文霖浩卻是上官倩兮如今避而不及的人。
宇文霖浩一走，上官堂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只見他狠狠的唲了上官蕊兒一眼，「哼！回去再跟你算賬！滾回車上去。」說罷，便深深的看了上官倩兮一眼。也沒有多說什麼，因為他知道該叮囑的連氏早已都叮囑過了。「謹言！」
上官堂見天色確實不早了，便一甩袖擁著連氏上了馬車。上官蕊兒被上官堂吼得一個得瑟，忙提步上了另一輛馬車。
馬車一出了宮門，上官蕊兒便不顧一切的撓了起來，眼神裡的凶狠嚇得早已坐在車內的上官雅怡猛得一驚。忙低下頭來，拿出自己來時帶的書，像個沒事人一樣，仔細的在看書。著實是不想趟這渾水。
上官倩兮見上官府的馬車漸漸隱於宮門外，呆立片刻，便有宮人前來福了個禮：「倩兮小姐，奴婢是萬壽宮的二等宮女詩意，太后專程吩咐奴婢來給倩兮小姐領路的。太后已經為您安排好了住處，住在西殿裡的陶然居。」
來人一襲粉色宮裝，倆葉柳眉，襯著櫻桃小嘴，倒也是個難得的俏人兒。語氣多顯恭敬，略略一看還覺親切，上官倩兮不禁嫣然笑道：「那勞煩詩意姑娘了，倩兮這就隨你去吧！」
宮女詩意眉目一緊，對於上官倩兮隨和的態度不禁一愕，不過，倒是長年沉浸於宮中之人，一下子便斂了神色，輕聲道：「詩意不敢當，倩兮小姐請隨奴婢前來。」
晚妝初了明肌雪，春殿嬪娥魚貫列。笙簫吹斷水雲間。重按霓裳歌遍徹。
臨風誰更飄香屑？醉拍欄干情味切。歸時休放燭光紅，待踏馬蹄清夜月。
皇宮裡的夜景很是別緻！如若不是詩意一直領著路，恐怕上官倩兮早已迷途忘返了。一路走來，花叢錦繡，晚燈璀璨暖人，一路走來竟不覺得累。
上官倩兮不由得疑惑道：「這陶然居甚是華麗，之前是什麼貴人住的呢？」
詩意抿嘴一笑，回道：「倩兮小姐之前未曾進宮，未聽過也不奇怪。太后娘娘是有福之人，共為先帝爺生了倆位公主，和當今聖上。其中一位是如今的麒侯夫人芊柔公主，屬為年幼。而長公主為艷冠群芳的青錦公主。十八年前與鳳棲國和親，嫁與鳳棲國當朝新帝。如今貴為皇后，這陶然居便是青錦長公主出嫁前的住處，一磚一瓦未能動過，每日都有人打掃。多年來，長公主都未曾回來過，太后娘娘甚是想念錦公主，偶爾都會過來坐坐。」
上官倩兮聞言是一陣啞言，心裡詫異太后為何會許她住入陶然居，究竟是何用意？
詩意見她愕然這模樣，心裡甚是明瞭，便緊聲道：「倩兮姑娘不用多慮，有些事情多想無益，順其自然便好。」
上官倩兮見她那語意隱晦的模樣，心裡甚是疑惑。本來心裡便覺得這女子就不像平常的宮女，如今更是篤定不已！想到這，上官倩兮面上愈發顯得淡然。如今不知她底細，還是謹慎點的好。
倆人踏著鵝卵石的小路，繞過滿是荷花的明湖，就快走陶然居殿前，上官倩兮抬眸間竟隱隱約約的見到那波光粼粼的湖邊，映著一抹亮色的倒影。她本意不想理會，可是那側影卻讓她有一種很是熟悉的感覺。
上官倩兮不覺間停住了腳步，美眸閃過一絲異彩。仔細挑開那一片枝葉，那人清晰的身段便一下子倒入她的眼簾。
烏黑的頭髮在頭頂梳著整齊的髮髻，套在一個精緻的白玉髮冠之中，從玉冠兩邊垂下淡綠色絲質冠帶，在下額繫著一個流花結。月白色的長袍，腰間束著鑲嵌上寶玉的藍色腰帶，宛如一塊無瑕美玉熔鑄而成的玉人，手中一管青色玉簫，依樹而立，身材挺秀高頎，站在那裡，說不出的飄逸出塵，仿若天人一般。
可是，卻遲遲不見他吹起手中的玉簫。他冰冷孤傲的眼睛彷彿沒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滿了平靜，烏黑的頭髮，散在耳邊。俊美的不得不使人暗暗驚歎，但是他的身邊圍繞著一股冰涼的氣息，如若生人勿近！
上官倩兮轉身頭來，見宮女詩意已然離她十餘步遠，她不禁緊移蓮步，輕輕的跟了上去。心裡卻一直浮現著宇文瑾辰那略帶憂傷的神色。盤倨腦海，莫名的揮之不去！
月朗星稀，我靜立窗邊，細想剛剛所發生的一切，心中一片茫然無助。
「唉！」我忍不住發出一聲喟歎。究竟自己要如何才能扳倒宇文霖浩？對他，又是該如何面對？
詩意為上官倩兮收拾好床鋪便退了下去，只餘下那一盞微亮的宮燈。許是思緒重了，此時竟不見一絲睡意。她只好悠悠的立在窗前。一直望向那一面波光微涼的湖面。
他還在嗎？為何如此憂傷？她思前想後，不覺間想到，會不會是因為我為宇文霖浩的那一舞？他很在意？可是，縱是前世他對自己的情意深重，但是這一世，他們只不過見過廖廖數面。這讓她如何相信他對自己存著多少分的真心？
愛情這個東西，她已然不想輕易沾惹了！
正當她愁絲漸清的時候，天空灰濛濛的,漸漸的下起了小雨。這樣的天氣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啊！
忽然一陣陣悠揚的笛聲從不遠處傳來,循聲望去,朦朧的雨霧中,早已看不清那一片明湖景色。上官倩兮心裡一震，身子不禁泛過一絲涼氣。
是他？夜深寒重，他怎麼還在？他那身子若是染了風寒如何是好？
悠揚的笛聲卻是不依不饒的響著，上官倩兮緊握著雙拳頭。問自己：見他？還是不見他？
可是心裡還未給出答案，上官倩兮便已抬起裙擺，急步衝出了房間。她三步作兩步，繞過了長廊，一下子便衝到了他的身後。雖是濛濛細雨，但是眼前這一襲白衣的宇文瑾辰早已是打濕了一身長袍，一頭墨發正嘀嗒的落著水珠。
上官倩兮心裡突然是冒出一團干火，一下子扯過他的衣擺，朝他吼道：「你是傻了還是癡了？大半夜的又下著雨還在這吹什麼笛子？真是不可理喻！」她一雙星眸仿若琉璃般的璀璨，看花了宇文瑾辰的眼。
此時，上官倩兮方才看清他的模樣，一雙濃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揚起，長而微卷的睫毛下，有著一雙像朝露一樣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樑，像玫瑰花瓣一樣紛嫩的嘴唇，還有白希的皮膚……都佈滿了一粒粒晶瑩的水珠。
但是他那如玉般的容顏卻劃過優雅的弧線，滿帶著笑意。漆黑的眼眸，仿若晶瑩的黑曜石，清澈而含著一種水水的溫柔，正深情的望著上官倩兮，眸子滿滿倒映著她的身影。
「我就知道你會來，這場雨真是來得太及時了！」宇文瑾辰嘴角泛起一絲得意。
上官倩兮不由得一怔，不由得嗔道：「你這個傢伙，你原來是故意引我來的是不是？」
他抿著雙唇，露出一個深深的笑容，仿若久旱逢甘露般清新明亮，「嗯！我想見你！」
「可是我不想見你……」上官倩兮生氣的甩開他的衣擺，賭氣的要往回跑，宇文瑾辰心下一急，不由得慌忙拉住她的手。上官倩兮受不住力，一下子撲入了他懷裡。上官倩兮一下子怔住了，呆了一下便想要掙扎。
豈料他卻使著一股蠻力緊緊的環著她，竟讓她動彈不得。「放開我，你這個混蛋！你想幹嘛？」上官倩兮一張香嬌秀靨一下子羞紅不已，心裡如波濤般翻滾。
可是宇文瑾辰怕傷了她只是慢慢鬆開他的力道卻還是把她抱在懷裡，輕輕的用下巴抵著她的頭，艱澀的說：「別動，就這樣讓我好好的抱一下你！只是抱一下……」聲音裡竟有著止不住的哀求。
上官倩兮心裡感到一絲難過，是什麼竟讓如此高傲的他這般傷心難過？她不由得輕輕放下了掙扎著的手。
「難道，你還不懂我的心嗎？我對你……」17904800
「別說了！」上官倩兮心虛得想從他的柔情蜜意中逃離，他雙手插入她腦後的青絲：「為什麼？為什麼你一直躲著我？我以為你一直是懂我的心意的！」宇文瑾辰著急的問道。
「我不懂？我也不想懂！你本就不應該再見到我，我不會是你的良人……」雨水不停的拍打在上官倩兮的身上，冰涼透人！卻比不上她心裡的冷意。
「為什麼？你告訴我！難道是我配不上你嗎？」宇文瑾辰聲音裡止不住的顫抖，他好怕會聽到他最不想聽到的答案。「不！」上官倩兮一下子掙扎出他的懷抱，一雙眼眸通紅不已，只是那滴落的水珠卻分不清是淚還是雨水。
只有上官倩兮知道，那水滴的溫度不高，卻有著一種炙人心脾的熱度。讓她的心滾燙滾燙的痛。「不，是我！是我上官倩兮配不上你。這輩子，你不應該再遇見我，不應該與我相識。我是一個掃把星，沾著誰誰就會倒霉！」上官倩兮想起前世的種種，早逝的連氏、夭折的孩子、慘死的凌嬤嬤還有香蘭。還有宇文霖浩對自己所作的傷害。
前世她如此深愛著那個人，卻不想竟換得如此下場？天啊！你叫她是情何以堪？
淚水漸漸迷糊了她的眼睛，想著想著，上官倩兮忽然頭痛欲裂。眼前的一切彷彿都看不真切，只覺得有一個又一個的怪獸，張牙舞爪得向自己撲來。
宇文瑾辰看著她臉色漸漸蒼白，心下不由得一痛！他緊緊的扶著她的雙臂，深深的望著她，一雙眼睛簡直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樣澄澈。薄薄的唇，色淡如水。
只見他微微一笑，神色透著無盡的涼薄！想起大殿中倆人眉目間的情意，他心中不免一痛，只好悠悠的歎道：「兮兒，對不起！我不應該如此逼你！我懂了，你心裡早已經有了那個人，從小到大他事事和我比，樣樣與我爭。我都不在意！直到遇到你，我才明白，什麼才是我想要的。我知道他那日對你是一見鍾情，到處打聽你！可是，我對自己說：無論如何我也不會把你拱手讓給他。」
上官倩兮的頭愈是疼痛，但是他說的話卻份外清晰。只是，她不懂！宇文瑾辰輕撫了一下她頭上早已絮亂的流蘇，溫聲道「你放心！我不會再難為你了，如果你真的選擇和皇兄在一起，我會祝福你。希望他能好好的珍惜你……」
不！不是的！上官倩兮心裡納喊道。可是她卻說不出口，眼前的一切彷彿一道漩渦般將她深深的捲入了黑暗之中。她重重的跌入他的懷中。
「兮兒，你怎麼了？」宇文瑾辰驚慌失措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只是一切很快歸於平靜。
朦朧間，只聞到縈繞著一縷清新的薄荷氣息，令人就此沉淪。